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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伸手可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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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来代发的。
原作者:诗人的金珠


1楼2011-02-28 19:20回复
    【写在前面】
    【便当有。血腥有。扭曲有。悲剧有。慎】
    这货是久远的军训的某个艳阳高照的下午累瘫呈大字形躺在操场上对着天上的白云时突然就开始脑补的。(这句子真长)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断,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上课认真度的下降,各种片断堆积了堆积了堆积了堆积了(喂)
    因为是片断堆积所以依旧各种插叙倒叙。
    还有就是我这亲妈真的很想当一次后妈。(不专业的后妈)
    所以别期待太多。
    各种(隐)cp扑面而来
    到目前为止,会出现的各种爱情亲情友情同情基情JQ(。。。)有:
    露立,立波,乌露白,爱乌(),立白,爱拉,爱芬,还有北区欠的各种酱油~
    上面并不都是CP啊~~~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总之就是这一酡(毛量词??)人物搅来搅去。
    乌姐的名字是尤利娅不解释。(其实我用“伊琳娜”欢快的几乎把乌姐出场的部分都码完了才突然改成“尤利娅”= =
    为了避免给认真人士带来困扰,提前说明所有角se完全人化,请把大家都当成生命脆弱短暂有血有肉有各种缺点弱点的普通人~
    由于本人【历史睁眼瞎】,想历史向绝对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是架空(也许有些东西有梗但细节时间神马的。。。千万别较真就对了)
    


    2楼2011-02-28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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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可揽云
      (零)
      初夏呵——
      你终于驱赶那严寒
      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冬夜
      在天空里消散
      连北国的大地上也依稀升腾起些许暖意,绿草在阳光下舒展,树上挂着稀疏的花朵和鸟儿婉转的歌。
      “它们在歌唱美好的生活,”伊万打开窗,窗帘飘起来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风裹挟着花香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抬起头,虔诚的仰望碧蓝的天空——那里孤零零的飘着白云呢,它那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紧握在手中,真叫人担心它被远处高耸的针叶树划得遍体鳞伤——那被阳光染上淡金se的棉花似柔软的云,透露出无尽的温存的孤零零的白云。他好想伸手去拉住它的衣角,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那不可能。
      “恩,没错,他们在歌唱美好的生活,伊万先生。”托里斯微笑着把伊万的思绪拉回,“要我给你倒一杯咖啡么?”
      伊万这才发现,和鸟语花香一起进入窗户并融化在房间里的,是远处农民们劳动的歌声,寒冬散尽,广阔的沃土,生长着蓬勃的希望。伊万一下子恍惚起来,这美好的生活就像是童话里才有的——勇敢聪明的小伙子历经磨难终于打倒了坏人,和心上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小时候姐姐讲给他的那些童话故事,他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伊万先生?伊万??”托里斯摇着他的肩膀,动作依旧那么温柔。
      他对托里斯满怀歉意的一笑。
      天空中那朵飘忽不定的云,梦中那朵带来美好的云,似乎被他一伸手,轻轻揽入怀中。
      虽然心里空落落的。
      


      3楼2011-02-28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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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冬天是最萧条的季节,可是最欢乐的节日却确确实实在这个季节里上演。虽然今年依旧不景气,庄稼收成和从前是没法比的,甚至比去年还有所下降,可是小镇还是因为圣诞节的到来而热闹了一些——节衣缩食了一年的人们,终于有个理由小小的奢侈一下,火鸡是断然买不起的,至少能够有点荤腥吧,孩子们甚至还可以得到一些糖果——不知道明年会变成怎样,今年总算是熬过去了也总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街上的店铺装饰得并不华丽,在某个拐角处有一家门可罗雀的小书店更是寒酸可怜。这家书店虽然随时有倒闭的可能,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店里淡淡的油墨气味让人感到安心。
        “爱德华——你这里有么有圣诞卡片?”书店的门被突然推开,门上的一小串铜铃发出凌乱的响声,打破的店里宁静的气氛。进来的是小镇药铺的老板和他的儿子,他们是好几天来唯一的顾客,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对爱德华说:“我需要两张最便宜的圣诞卡片。”他的儿子则对着书店老板淡淡的微笑。
        书店老板爱德华是一位戴眼镜的少年,玻璃镜片背后的眼神睿智而冷静。他大概是小镇上最博学的人了。他从一本厚厚的书里抬起头来,礼貌的微笑:“原来是您啊,圣诞卡片我这里是有的,不过是去年的样式——没想到今年这年景您还记得买圣诞卡片……”说着他迅速的从架子上取来几张圣诞卡片放在客人面前。
        “哎,本来也是没打算买的”药铺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从那些卡片中挑选了起来,“要不是前几天山里的那户人家来买了很多药我也是没钱的。”
        “山里的人家?你是说布拉金斯基家么?”爱德华对布拉金斯基这个人有所耳闻,那个英俊的穷小伙子,和土财主漂亮的独女私奔进山里,一开始还偶尔会到镇上来,可是后来见到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如今不与镇上的人来往已经有近二十年了。
        “正是布拉金斯基,说起来真是可怜啊……”药铺老板不由感慨起来,“不过已经不是那个私奔的布拉金斯基了——是他的儿子,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那淡金se的头发那紫se的眼睛,还有那怯生生的神态——一问果然没有错!真可怜啊,他家那么困难,母亲几年前就去世了——她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些什么……最大的姐姐也不过才十六岁,还有一个小妹妹,而且他爸爸的病恐怕……哎,不说了,我除了减免一些药费也实在帮不了他们,我就要这两张。”瘦小的中年男人从卡片中挑出两张,摸出几枚硬币,结束了这对话。
        爱德华帮客人把卡片包好,kan着门被关上,许久,又被轻轻推开——纤细的少年又回来了:“爱德华,我跟爸爸说我在你这里kan一会儿书。”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提诺,那边有一本新的医书,我想你是会喜欢的。”爱德华指着一边的书架微笑着对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说。
        提诺翻开厚厚的医书,带着点调侃语气的说:“你父亲是藏书家,现在你做了书店老板;我父亲是开药铺的,而我也一直在学习医术——我们还真是子承父业,非常靠谱又无趣的人生啊。”
        “是啊,非常靠谱又无趣……”爱德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说起来,跟你在一起还真是容易谈论到人生哲理的深沉话题呢。”
        “也不尽然是深沉的话题嘛——也有一些有趣丢脸的东西……”提诺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眼睛小声的说,“也许这就是所谓无话不说的亲密朋友吧。”
        “对,无话不说的亲密朋友。”爱德华应和着,于是两人都笑了,笑的无比灿烂和温馨。
        爱德华总觉得和提诺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很快就到提诺不得不回家的时候了。
        “不得不走了,这本书我才只kan了一个开头,以后我再来kan它吧。”说着提诺合上书本,起身准备离开。(虽然我知道如果是我要借的话爱德华一定是会借给我的,但是还是留在这里吧……那样就可以多和爱德华一起了。)想到这里,提诺背过脸笑了一下。
        爱德华kan着提诺离开,他久久的盯着门上的小铜铃似笑非笑的发呆,直到门上的小铜铃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这次来的是老镇长家的两兄弟。
        


        5楼2011-02-28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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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的早晨,新征的士兵们疲惫的在荒原上长途跋涉着。他们穿着质量低劣既不怎么保暖又不怎么合身的新军装,已经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再走不知几天,他们就会来到前线,谁都不知道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爱德华就走在这队伍中,虽然征兵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每户人家必须出一名男子”的命令还是使大家有些经受不起。
          走在爱德华前面的小个子是莱维斯,他有着一头柔软的卷发。家里除了他只有一位老父亲,征兵的那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喝了两大口烈酒,借着酒劲红着脸把自己的年龄谎报了两岁,然后颤抖着在登记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爱德华还记得在镇外的小路上家人为他们送行的情景,几乎所有人都哭了。莱维斯的老父亲颤抖着握着儿子的手,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爸爸……”莱维斯的眼前浮起了一层雾,但他还是忍住了放声大哭的冲动,“.…..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你放心吧。”老父亲抬起他那张沧桑的脸,用浑浊的目光注视着边上的爱德华,戴眼镜的年轻人浑身散发一股书生气,他郑重的对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和莱维斯一起回到了队伍里。
          一只黑se的大鸟在小镇最高的屋顶上哇哇叫着,然后噗啦一声飞走了。
          老镇长含泪送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一定要为别的人家做出表率。
          现在托里斯和菲利克斯也走在队伍里。
          “菲利,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把破旧的枪给带出来?它那么笨重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托里斯一脸疲惫的kan着菲利克斯,和他手上的已经被淘汰了很多年的破步丆枪,感到胃里有一阵隐隐的痛涌起来。
          “这把枪是我们家的财富!”菲利克斯骄傲的扬起头,神采飞扬地说,“当年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一起用这把枪立了大功呢!当年他们啊*—*%¥#•¥#••##•#¥#”kan着菲利克斯自豪的喋喋不休着,托里斯脑海里浮现出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的身影,应该像养父一样,也是高大威武受人尊敬的人吧。
          (现在我们也要上战场了,虽然我也希望能立下战功成为优秀的士兵,但是战争毕竟是残酷的——菲利克斯,我的好兄弟,这么说虽然使你很懦弱,但是你千万别去拚命啊——一定要拚命的话也务必让我冲在你的前面。父亲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懂的,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托里斯望向菲利克斯的目光充满了忧虑和柔情。
          终于到了前线,这里没有想象中的炮火纷飞,只有出奇的死寂阴森。这里被称为“前线”已经很多年了,兵们一个个睁着斗志不足的眼睛保卫着这里——明天,或许就是今天,他们中有些就会成为“伤兵”或者“阵亡”,“逃兵”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逃兵”的官方说法和真正结局也是“阵亡”。
          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待命”。
          这一“待命”起来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思维就像在时间外面挣扎,每个人都只能依靠白天和黑夜来判断光阴。冰冷刺骨的黑夜似乎没有尽头。
          (这就是战场么?)伊万和别的士兵一起蜷伏在一道即使在冬天依旧散发着恶臭的壕沟里,眼前一片漆黑。这里的空气令人窒息,冻土里不住的溢出冰冷阴森的气息。双脚已经没有知觉了,沉重的破靴子被雪水沾湿,像两块冰一样裹着脚。
          (姐姐,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如果这就是战场,如果这就是战争,就务必让我结束了它——结束了无尽的贫苦和流离。)伊万把脸埋进了柔软的白围巾里。
          “托里斯,我难受。”黑暗中传来菲利克斯有气无力的声音,“再没有新鲜空气我就要死了。”
          没有回答。
          (再咬咬牙坚持吧,托里斯还在这里呢。这家伙居然已经累得睡着了。)菲利克斯难受得翻了个身。
          “要不?我们到东面去吧——爱德华在那里,也许那边的空气比这里好些。”
          依旧没有回答。
          (托里斯??托里斯?!)
          菲利克斯往浓黑的像墨一样的夜里伸出手,摸到了托里斯的身体。他的胸膛起伏着,眉头舒缓,平稳的呼吸呼吸频率让菲利克斯顿时感到了安心。
          


          8楼2011-02-28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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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你在我的伤口里幽居
            你的每一动每一举
            让我想起当年
            我的内心涌出苦楚……
            可是我不能让这感情流露
            唯有叹息唏嘘……
            尤利娅kan着自己写在一张皱巴巴的废纸上的诗句,给它加了个题目《古怪的嫉妒》,然后她觉得“苦楚”这两个字用在这里很奇怪,就狠狠地把他们划掉了,或者说像她这样的在柴米油盐中挣扎的女人——被所有人哪怕是家人忽视的乡野村妇——能写出所谓“诗句”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心烦意乱之下,她把纸揉成一团,从那张永远也摆不平的小木桌前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家徒四壁,小木屋里空荡荡的,窗外面厚厚的积雪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伊万走的时候,差不多是第一场雪刚开始下的时候;娜塔是在雪下的最大的时候不辞而别的——这么多天了,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对着向日葵油画发呆把它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做饭也只需要一个人的分量粗茶淡饭实在是没有胃口,吃的越来越少,一个人翻阅一本已经读了一千遍一万遍的书,再也没有人扬起天真的脸为里面精彩的故事而手舞足蹈了,等到木柴快要燃尽,自己也快要被内心的痛苦逼疯的时候——孤寂的一天也就过去了,一个人上床睡觉,屋子里除了炉火的叹息和自己呼吸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了。
            多少天了呢?周而复始。
            记忆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人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
            尤利娅躺倒床上,童年的各种回忆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没——
            最幸福的记忆在最模糊的地方,那时伊万和娜塔还没有出生,那时母亲还没有对贫穷的生活绝望,那时父亲也不是常常唉声叹气。
            她还记得被母亲带到小镇上去买东西,母亲穿着粗糙的旧衣服,却会精心的打扮尤利娅。街上的陌生人都远远对母女两投来微妙的目光,这让她觉得害怕,母亲这时候就亲吻她的面颊,温柔的在她的耳边说:“他们那是在羡慕我们的幸福呢。”然后就骄傲自豪的仰起头,仿佛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回到家,出去干活的父亲大概也正好回来了。“又把尤利娅打扮的这么漂亮到街上去炫耀?”父亲打趣的说,眼里流露出的全都是柔情。“对!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婚姻是没有错的——kan我们的孩子这么漂亮有灵性,kan我们的生活虽然贫苦但是我们是多么的愉悦!”
            记忆就在这时模糊,只隐约剩下母亲那张美丽的笑脸——只有记忆最深处才有的幸福微笑,像向日葵一般明媚灿烂。
            尤利娅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生活的基调变了。母亲上jie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干脆尽量不去,像是在逃避什么。母亲的笑脸成了记忆里的绝唱。每当黄昏,母亲就会忧郁的对着向日葵的油画发呆,并且在这一天天的凝视中憔悴下去。
            尤利娅还清晰地记得父母的第一次激烈冲突。
            母亲把一件衣服拆了,用那些还说的过去的衣料给自己做了一双芭蕾舞鞋。她缝的针脚可细可密了,像是要把自己的叹息也一并缝进去一样。
            母亲穿上芭蕾舞鞋,在尤利娅面前优雅的转了个身,沾染了油污的粗布裙摆在空气中像扇子一般打开。尤利娅kan的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足尖舞,虽然总觉得有些什么缺憾。
            “尤利娅,你kan妈妈漂亮吗?妈妈年轻的时候啊跳起芭蕾舞,大家都说像仙女一样好kan呢……”母亲把本来就没有几样的家具挪到一边,嘴里轻声哼唱起曲子,身体就和着这曲子在小木屋里旋转着跳跃着,脚尖踩在破旧的地板上,地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支撑不起这华丽曼妙的舞姿似的。
            “好kan,真好kan!”尤利娅兴奋的拍着双手惊叹着,可是她却没有从这优美的舞姿中感受到母亲的欢愉,反而能感到浓浓的哀愁。
            “好kan的舞蹈,你想要学吗?”母亲蹲下来,翡翠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尤利娅,“想学的话妈妈可以教你啊”母亲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眼泪就在这时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可是尤利娅,你跳舞再美丽,也不会有人来欣赏——况且在这样穷困的生活中,跳舞又有什么用呢?)
            尤利娅kan到母亲的眼泪不知所措起来,父亲就在这时候从门外进来。
            


            13楼2011-02-28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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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一开始他还想要安慰母亲几句,但当他发现母亲是拆了衣服做的芭蕾舞鞋的时候,他的怒火突然就燃烧了起来:“天哪!亲爱的,你说你干了些什么?!这件衣服这么好,它还没有被穿破——你居然把它拆了做成一双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舞鞋?!”
              “一点也没用?!你可知道一双芭蕾舞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比一件旧衣服可有用多了!”母亲眼里的泪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气。
              “够了!你这个大小姐!”父亲的音量又上升了八度,尤利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父亲,“现实点吧!不要再浪费时间精力还有钱去重温你那可笑的旧梦了!”
              听到“可笑的旧梦”这个词语,母亲呼的站立起来,然后屋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乒呤乓啷石匝东西的声音。
              尤利娅仿佛kan见父母胸中的怒气,年幼的她什么都不懂,嚎啕大哭起来。她说不清楚父母中有谁是做错了,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可是激烈的冲突确确实实是发生了,并且不断的发生着。
              也许,这就是所谓“错误的婚姻”,一个是精致的富人家的小姐,一个是淳朴的穷小伙子。当那份精致和淳朴无法兼容的时候,当爱情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贫困的悲哀,冲突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记忆从此被划上一道深似一道的伤痕。
              父母的关系在伊万出生后得到了一些缓和,但那是以母亲的健康为代价的。母亲变得很恍惚,有时神神叨叨的,有时又一整天一言不发。父亲也不去说些什么,只是在为果腹而更加努力干活之余多了些叹息。家里本来就不多的东西被一件一件卖掉,母亲的肚子再次一天天大了起来。
              尤利娅记得娜塔出生在那个盛夏——一只蝉在小木屋外高大茂密的树上唱出深绿se的挽歌——那个盛夏是她对母亲最后的记忆。
              早晨,尤利娅想跟着父亲一起出去,好在父亲干活的时候照顾伊万。这时候,床上的母亲把她叫住了:“尤利娅,你留下,我觉得很冷……帮我点起壁炉好吗?”
              “可是妈妈”尤利娅担心的kan着母亲虚弱的脸,“现在是夏天……”
              “尤利娅,你留下,你留下。”母亲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
              尤利娅点起了壁炉,kan着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突然想哭。
              母亲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的肚子大的像是要爆炸,其余部分则瘦得皮包骨头。“妈妈,你要干什么?我来帮你做,你快回到床上去。”
              “我马上就回到床上去……就一件事,你让我做……做完……”母亲吃力的扶着腰蹲下,汗水沾湿了她额前的头发。
              “妈妈,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让我来帮你!”尤利娅正想阻止母亲,却被母亲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母亲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出了多年前她亲手缝制的芭蕾舞鞋,她深情的凝望着舞鞋,就像是在回望自己的从前,就在这时,母亲突兀的站起来,巨大的肚子使她的动作十分笨重——她就这样笨重的走到壁炉前,面无表情的把寄托着无限念想的舞鞋扔进了炉火之中。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母亲倒在了床上,尤利娅kan着母亲精致美丽的五官扭曲起来,听到母亲痛苦的叫喊:“尤利娅!快告诉我!我不后悔!我从来也没有后悔!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就在这扭曲的五官和痛苦的叫喊声中,尤利娅不知所措的kan着娜塔利亚来到了人世间。
              那是一个盛夏的早上,尤利娅抱着娜塔,kan着母亲一点点安静下去,一点点冷下去。母亲的眼睛最后也没能闭上,一直定格在墙上那幅盛放的向日葵油画上。
              小木屋外有一只蝉在高大茂密的树上唱一曲深绿se的挽歌。
              十二岁的尤利娅突然悲哀的觉得,母亲把宝贵的生命给了娜塔,却把痛苦的命运给了她。
              睁开眼睛还是早春的趔趄,尤利娅至今无法回答母亲最后的问题。
              斑驳的小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浑浊的叹息,打断了尤利娅的思绪。她惊异的kan着开门的人——是伊万!是娜塔!还有身后三个随从。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尤利娅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眼泪就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了。
              


              14楼2011-02-28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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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里斯带来了菲利克斯阵亡的噩耗。
                悲伤在老镇长脸上弥漫开来,像一层散不尽的浓雾,一起弥漫开的还有某种微妙的复杂情绪,这种情绪折磨着悲痛的父亲,他的背像是突然被岁月压弯了,脚步也被思绪绊得蹒跚。他时常孤独站立在苍茫的暮se之中,像哲人般思考着虚无缥缈的意义——某些刻意想忘掉的记忆就像是水中的倒影,在一阵微风过后泛起细碎的波纹——可是这细碎的波纹,在老人的眼里尽然堪比惊涛骇浪。
                没有葬礼,只布置了简单的灵堂。遗照是托里斯精挑细选的,并不是那种没有生机的样子。这张照片拍摄在一个五月的黄昏,菲利克斯仰着脸,眼里满是笑意。夕阳的光辉在他的脸上充满生气的跳动着。他满脸活力,仰着头天真又英俊的憧憬着未来,然而黑se的相框把那充满活力的天真又英俊的憧憬和期待给框死了。
                托里斯和老镇长伫立在灵堂里,kan着菲利克斯躲在黑se的像框里面,用女性那样柔和的眉眼审视着人间。相框的玻璃被小心翼翼的擦拭过,明亮剔透有如菲利克斯那时的目光。
                大家纷纷来安慰父子两,然后又纷纷叹着气离开。
                “对不起,父亲。”托里斯垂着头,从肩上把笨重的破步丆枪放下,“是我没能保护好菲利克斯。”
                kan到那杆满是回忆的枪,老镇长忽然悲哀的感觉几十年前那硝烟四起的战场离自己只有一杆枪那么长,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摸到那还冒着烟的枪口。
                “不,孩子。”老镇长伸出胳膊,拍了拍托里斯的肩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父亲!您这是在说什么?”kan着托里斯满脸惊异的神情,老镇长点了一支烟,然后在烟雾中叹了一口气:“托里斯,我不是你的父亲。”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一直把您当父亲一样尊敬。”托里斯郑重的回答。
                “呵,也许是报应吧——托里斯,你的亲生父亲是被我害死的,是被我的胆小懦弱害死的——我是害死你父亲的人啊”老镇长吐出一口烟,沧桑的脸上竟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孩子,我害死了你的父亲,自己却因此从一个逃兵成为了一个英雄——虽然你的父亲也得到应有的荣誉,但是他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毕竟光荣的死去不如平淡的活着来的鲜活——这件事情在我内心里折磨了我很多年,现在终于说给你听了。我亏欠你们家太多了,现在报应来了,我觉得这样像被诅咒一样苟且活着还不如还清……”
                托里斯的头脑一片空白,他kan着自己所尊敬的养父把破步丆枪塞到自己手里,听到沧桑的老人哀求着了结了这场恩怨……
                “不!不是这样的!”托里斯扔下枪,跌跌撞撞的逃出了这个积聚着太多戾气的灵堂。在门口,他撞到了一个小个子。
                莱维斯不敢相信自己在灵堂门口听到的一切,他被托里斯撞倒,当他爬起来的时候,托里斯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老镇长那具似乎没了灵魂的躯壳。
                “孩子,你很害怕。” 老镇长对莱维斯不住抖动的身体下了一个定义。
                “对……对不起,镇长先生……”莱维斯这样说着,身体的抖动更加剧烈了。老镇长微笑着kan着这个胆怯的少年,阳光从他背后洒进灵堂,在地板上雕刻出一具又浓又厚的影子。
                “孩子,这不怪你——害怕是人的天性,就像影子一样无法摆脱的天性——当年我也是因为害怕,要是那时候再勇敢一些就好了……”老镇长向莱维斯伸出手,“好孩子,扶我起来,扶我到外面去……”
                莱维斯不知道该怎么办,老镇长说的话他也一知半解,他扶起老人。他们一直往外走,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莱维斯去过的最远处。kan着眼前尚积着厚重白雪的森林,莱维斯心底浮出些许不安:“镇长先生,不能再往前走了,会有危险的……”
                老镇长微笑,伸手抚摸莱维斯柔软的淡se卷发,喃喃自语似的说:“孩子,觉得危险就不要往前走了,我去林子里散散心——人有时候勇敢起来,就什么都不惧怕了……”
                莱维斯kan着老镇长的背影蹒跚着模糊在林子苍茫的白se里,他的内心被不安包围了,他迅速往回跑,他真希望能马上跑到一个人怀里,狠狠地哭一场。
                +++++++++++++++++++++
                关于老一辈的故事的几点补充(喂你也跑题太远了!)
                1.     莱维斯是最后一个见到老镇长的人
                2.     私奔之前伊万的父亲曾经问伊万的母亲“放弃小姐的身份放下一切去跟他过苦日子会不会后悔”,当时母亲认为爱情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但是在之后的生活中,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答案。有时候她甚至被贫穷折磨的想一走了之,回到自己原来的家(幸好没有不然就去西/伯/利/亚当农奴了)但是她放不下深爱的人(虽然她发现这个人似乎只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这种矛盾深深纠缠着她的心,所以直到死前她还在问着关于“后不后悔”的问题——她想要得到一个坚定的不加思索的“不后悔”!
                3.     很所年前的战场上,菲利克斯的父亲由于对战争和死亡的惧怕而自说自话逃走【这个情节怎么这样眼熟?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么otz】但是由于方向感实在不佳他误闯了敌人的领地(。。。)托里斯的父亲见到菲利克斯的父亲不见了,就循着足迹找过去。他躲在树丛里kan到一队敌人——和敌人面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菲利克斯的父亲。他瞄准了敌人的首领,首领应枪而倒后他的位置也就暴露,于是他牺牲了。而菲利克斯的父亲由于惧怕,趁乱逃走。
                后来他们成了英雄,虽然托里斯的父亲的事迹很快被遗忘以至于托里斯的母亲最后贫病交加而死。菲利克斯的父亲也因为人们的尊敬成为了镇长,他收养了当时还是幼儿的托里斯,并且对他非常非常的好。 【再对他不好要遭天谴的】
                托里斯的父亲当年使用的,就是那把沉重的破步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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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废话一点:
                这些故事放在老一辈身上是因为太过残忍有些东西真实的让人很压抑。
                写的很痛苦,因为想了很多(超出我的水平的多然后我就压了个抑)之前脑子里想着母亲跳舞的那个场景——高贵的舞蹈和沾染着油污的裙子多么格格不入,我几乎就泪目了,但是写成文字,却始终没有那种对比强烈的悲哀来,果然是水平还太不够otz
                关于“爱情的力量和物质的现实”以及“勇敢牺牲和懦弱活着”的矛盾关系,几乎涉及到了人生观价值观这样深沉的东西,没办法在文章里用文学的语言表达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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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1-02-28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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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哇!”(抖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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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要死的时候,四肢就像飞鸟的翅膀一般轻盈,身心无比的放松,没有一丝的杂念;而只有从鬼门关边回来,身体才会这般像被巨石碾压过的痛。菲利克斯试着动动胳膊,但是身体像是被注了铅一般的沉重。这般的沉重,在将要死的时候是没有的,于是他知道,自己又苏醒了过来。他伸展了四肢,然而很快就把手臂垂着不愿再动弹。
                  睁开眼,还是那四面斑驳的墙,还是那扇窗。
                  窗台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啤酒瓶,里面插了一支不知名的粉红se野花,算是这一间小屋子里唯一的点缀。
                  垂下的手边传来湿乎乎的热气,然后是狗舌头黏糊糊的质感。
                  “花鸡蛋,不要淘气了。”毛茸茸的白se小狗被一脸疲惫的军医抱起,提诺冲着菲利克斯灿烂一笑,“欢迎回来,菲利克斯。”
                  “这次我又死了几天?”菲利克斯嘟囔着语法绝对有问题的句子,“还有提诺,我非常的饿了。”
                  “这次只有两个礼拜哟,能把你这样的重伤员一次一次从死亡里拉回来,连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医术了。”提诺开着玩笑,从桌子上端来一个碗,不好意思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喊饿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现在形势更加糟糕了,连你上次苏醒时的东西都没有了——这个是最近吃的新菜,我们管它叫雪花菜……其实就是豆渣……”提诺自己也是面露菜se,他不好意思的给菲利克斯解释着。
                  “……”菲利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碗,“说起来你这个从敌方那里叛逃过来的军医这样努力的救治敌方镇长的儿子岂不是很自找麻烦?”
                  “唉?自找麻烦么?我没觉得啦……”提诺拍拍小狗的圆脑袋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所在啊”(我就是这样心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况且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呢——至于瑞桑,我觉得他早就知道我藏了你在这里,只是他装作没知道——也是这样心软没有办法呢)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菲利克斯警觉的钻回被子。
                  “没事啦,不是来找我的——我刚刚才出去“抢救”回来,这只是例行的在搬运尸体。”提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气氛整个就沉寂下来。
                  所谓“抢救”在物资匮乏的现在,不过就是一针葡萄糖打下去,而每天凌晨三四点,后勤组的人都会例行来搬运尸体——太过虚弱的会在这个时刻死去,熬过这个时刻就代表又多活了一天。
                  菲利克斯重新又端起碗,吃了一口“雪花菜”,味同嚼蜡,他艰难的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
                  “我想回家。”菲利克斯放下碗,对提诺说。(我想回家,托里斯是不会让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的。)
                  “回家可以哦,不过你还要在我这里多躺两天我才放心让你回去。”
                  “让我回去,我现在就想要回去!”菲利克斯任性的说。
                  “不行!”提诺突然间就严肃起来,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要是还没有回到家就死在路上,我之前的那么多努力岂不是全部都白费了?!”
                  “……提诺?”菲利克斯明显是被提诺异常强烈的反应下到了,把头钻进了被子里,“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提诺kan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年轻人,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像难以愈合的伤口般的漫长冬季,菲利克斯就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张小床上,一次次的被提诺从鬼门关拉回来,每一次都使军医筋疲力尽。
                  (每当kan到你,我就想起之前的那些岁月。我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五月的黄昏我们一起去湖边游玩。金红se的夕阳的光辉壮丽的铺满天空和湖面,又调皮的在我们脸上跳跃着。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留了照片,你的那张最漂亮,秀气的面庞就像是个姑娘,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那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我们——提诺,菲利克斯,托里斯……爱德华)
                  菲利克斯已经睡着。
                  提诺抬眼望,窗台上那个缺了口的玻璃瓶里粉红se的野花儿在微风里向他点着头。
                  ===============================
                  关于“雪花菜”和规律性的半夜搬运死尸的事情,都是听家里的老人讲的,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富庶的”江、南、小、镇的医生,负责给饿到不行的病人最后打一针葡萄糖“抢救”。
                  


                  18楼2011-02-2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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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了胃里都是南瓜子啊他女儿也没有东西吃只有南瓜子没有炒过的南瓜子刚从南瓜里挖出来的南瓜子。。。】
                    喵了个咪的,从小听着这样的故事于是我立志不当医生,那么的苍白无力,眼睁睁kan着,自己却只有葡萄糖,多心痛。。。
                    ===============================
                    娜塔莉亚醒过来了,她醒过来比昏迷着更让人心碎——瘦削的脸上面se发青,上面镶嵌着的两只紫se的大眼睛像是两个深深的洞口。她的手指象枯枝,因为中毒指甲显示出骇人的黑se,那是死亡的颜se。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姐姐都被我吓疯了。”娜塔虚弱的抬起脸对托里斯说“托里斯,你害怕我现在的样子么?”
                    托里斯的眼泪差点就当场涌出来。
                    (确实,娜塔,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怕——特别是和你之前美丽的样子对比起来。可是你的姐姐不是因为这个而发疯的,你的哥哥也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变得……娜塔,你的命运是这样的让人心痛,命运怎么就对你如此的不公平?!我一定……我一定要好好对待你,竭尽我的所能……)
                    “娜塔,我怎么会害怕你?我只会害怕死神把你带走……不管你是变得怎样也好,我都是爱你的呀——我爱你的直率坦诚的性格,天真善良的本性,甚至还爱你那一些任性的小脾气——娜塔,我对你的爱比起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托里斯握着娜塔的手,真挚的说,“我还是幻想和你在一起,幻想你也深深爱着我,幻想和你在教堂里得到全世界的祝福,幻想我们白头偕老……那些幻想就像是电影胶片,一遍一遍在我的脑海里播放着,可是他们终究只是幻想呵……求求你,不管怎样,活下来,我失去了兄弟,我失去了父亲,我再也不想失去心爱的人——就算你不再美丽,我还是幻想你也深深的爱着我;就算你的病躯再也无法撑起洁白的婚纱,我还是幻想和你在教堂里得到全世界的幸福;就算你满面皱纹,我还是幻想我们白头偕老……”
                    托里斯瞪大双眼,终于鼓足勇气把这长长的一段话从心里倾吐而出,那是一种掏心掏肝的感觉,每个字似乎都滴着胸口最炽热的血。他的视野模糊了,在一片朦胧的白se里,他kan到眼前的人挣扎着向自己伸出一截枯枝一样的胳膊,尖尖的指甲不经意间划过托里斯的面庞,他却丝毫不觉得痛。他感到一只冰凉冰凉的小手颤抖着给自己擦掉眼角的泪,眼前的情景又清晰起来。
                    托里斯就kan着娜塔流出眼泪来,听见娜塔喃喃的说:“谢谢,对不起,可是,我活着真的很痛苦……”
                    这句话是娜塔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再愿意开口,问她什么都不再有回音。绝大多数时候,她昏迷或半昏迷着,清醒的时候则呆滞的kan着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注入自己的身体,仿佛感受到灵魂在同一时刻一丝一丝被从躯壳上剥离。
                    有时候伊万过来kan望,有时候是莱维斯受伊万的指示来kan望,托里斯则一直静静地守候在病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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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克斯,你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转弯。”提诺把一小包干粮放到菲利克斯的手上,“吃的东西很紧张,干粮不多,只有这些。”
                    “我知道啦,我路上会小心的,一定会平安回去的。”菲利克斯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我要赶快走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托里斯一定急死了,我也想赶快回去见到托里斯……)
                    “那么,菲利……帮我一个忙好么?”提诺低下头,小声的说,“帮我告诉爱德华,之前和他无所不谈的日子……那段心灵交织的日子,我真心的喜欢——无法忘记。”
                    “提诺?”菲利克斯有些惊异的抬起脸,然后迅速露出一脸微妙的笑,“我知道了,一定帮你传达!”
                    kan着菲利克斯的背影越走越远,提诺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孩子些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如此显得没心没肺,也不问我为什么叛逃,也不打听下一步的动作……真是一个不适合战场的孩子……但是这一份直率在现在的状况下还真是像闪着光般的弥足珍贵。)他转身却直接撞在身后有一个高大威严的身躯上。
                    


                    19楼2011-02-2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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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桑!!?”
                      “……”
                      (你那么努力的救治那个孩子就是想要传达这样的信息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痛快……)
                      对方极具威慑力的眼神让提诺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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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出生在盛夏,也凋零在盛夏,她的生命就像是她最爱的哥哥所创造的严寒冬日里飘落的第一朵雪花。
                      伊万站在一处小土坡上,远远望着那座曾经被称为“家”的小木屋——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还是因为对人体的剧毒对草木反而有催生的作用,房子近边的杂草长的格外的茂盛高大,破旧的小木屋几乎被深绿se的巨大草丛掩埋。
                      “回不去了呢,我的家。”伊万伤心的对托里斯说,“我会为娜塔报仇的——我要让敌人发出痛苦的惨叫。”
                      “……够了伊万!娜塔已经被伤害了,你还要用同样的办法伤害多少人?!”托里斯眼前浮现起娜塔最后的惨状,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激动起来。
                      “什么伤害?我是去消灭敌人,我是去结束战争,我是去寻求和平与幸福啊!这条路,踏上了就回不去了呢……娜塔死在了这条路上,她这是牺牲啊她是烈士她是……”
                      (娜塔已经牺牲了,我怎么可以让她白白牺牲?)
                      “……”托里斯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托里斯!你去哪里?”伊万想要拦住他。
                      “我去kan娜塔,你别跟过来。”
                      娜塔的墓在山里,就在她的父亲母亲的墓的边上——现在这里不再是厚厚的白雪,而是漫山遍野红的黄的野花,吐露着盛夏的芬芳,有着说不出的讨人喜欢。可是在这讨人喜欢的山野里,长眠着命运悲苦的一家三口的墓,显得更加死寂和使人伤怀了。
                      托里斯kan着娜塔的墓,脑海里浮现出她生前的音容笑貌,不由的伤心起来。
                      他蹲下,在娜塔的墓前放上一朵硕大的向日葵,然后对着墓碑低声的说:“娜塔,你在这里长眠着——我的心里全是你全是你,是你之前落魄的样子,是你在哥哥面前天真的样子,是你后来让人心痛的样子……你嘴上没有说,但是从你的眼神里我kan出你也是爱我的,最后你终于接受了我,然而那接受多么的苍白无力啊……”
                      盛夏的山野,绿的深沉而静谧。大雨之前的风吹过叶与叶的间隙,树叶发出沙沙的悲鸣。
                      (从今天起,我的心,就葬在这里。)
                      高大茂密的树上,一只蝉唱一曲深绿se的挽歌。
                      托里斯转过身,kan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树干后颤抖着。
                      菲利克斯kan到托里斯转过身,他没有本能的扑上去,反而试图躲到不远处的树干后——刚才托里斯的那些话,他全部都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当场被炸死来的好。
                      蝉结束了聒噪,整个林子里静的可怕。
                      只有风还在两人之间卷起不安的气息——那是夏天最炽热最饱满的风,刮在脸上,竟也生生的疼。
                      ================
                      托里斯啊可怜的托里斯
                      他刚刚被命运的车轮狠狠碾压过
                      他挣扎着爬起来
                      发现命运在倒车。。。
                      ================
                      


                      20楼2011-02-2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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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娜塔的墓前燃烧着一团火焰。
                        这时天刚露出鱼肚白,因为还有厚厚的阴云,天地一片苍茫,所以这团火焰在眼前显得格外刺目。
                        莱维斯kan着爱德华一脸沉重的跪在娜塔的墓前,一张一张的把文件夹里的纸扔进火盆里——那些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深奥的名词和复杂的方程,全部都是他的汗水和心血。
                        “娜塔利亚,是我不好,不应该弄出那样的东西来——渊博的知识本来是应该造福大家的,现在却几乎毁了一切。”爱德华深深低下头,把最后一张写满外文注释的文件扔进火盆,“现在在我手上的已经全部烧掉了,可是娜塔……你的哥哥已经怀疑我了,最重要的几张被他拿走了……”爱德华的脸上神se凝重,厚厚的镜片下不知是怎样的眼神。
                        “爱德华?你不是说都在这里了么??”莱维斯颤抖着小声问道。
                        “我原以为是都在了,可是刚才我又翻一下发现最关键的几张都不见了,”爱德华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kan来我还真是小kan了伊万。”
                        莱维斯急了,几乎要哭出来——那些文件是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冒着生命的危险从伊万的办公室里偷出来的。他焦虑的说:“那我们怎样才能阻止伊万先生?!”
                        爱德华温柔的抚摸莱维斯的头发,苦笑着说:“那就让我再小kan伊万一次好了,没有我,刚才烧掉的那部分他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来。”说着,他像所有和亲友离别的游子一样紧紧的拥抱了莱维斯。
                        莱维斯感到不对,他抬起头注视着爱德华的脸郑重的问:“爱德华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离开去投奔以前的朋友,”爱德华放开莱维斯,“从前镇上的医生提诺。维纳莫伊宁——那个时候你还很小你也许不记得他。”
                        “我听大人讲过的,提诺医生前几年叛逃了……”莱维斯惊骇的瞪大双眼:“爱德华你……你难道也要叛逃?!”
                        “不是叛逃,只是去投奔以前的朋友。我记得提诺曾经讲过的话,大概是什么一直沿着原来的轨迹太中规中矩,要去寻找新的路什么的……我kan过那么多的书,却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也无法理解他突然的“叛逃”,但是即使无法理解……我也打算试一下。”说着爱德华最后深情的kan了莱维斯一眼,“我不在,你要勇敢起来,保护好自己。”
                        说着爱德华转身向北,莱维斯则直直站在原地,直到爱德华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轮红日冲破层层的阴云,照亮了天地间。柔和的日光照耀在羸弱的少年的脸上,一个念头也如这冉冉旭日般在少年的心里升腾起了。
                        ==========
                        时间:x年x月x日上午九时许
                        地点:伊万办公室边的林子里
                        背景:我们最敬爱和永远正确的将军正和心腹伊万长官单独在林间商讨战事
                        事丆件:我们最敬爱和永远正确的将军被枪杀
                        结果:罪犯趁乱逃走,全力通缉中。军队大权暂时交由伊万长官。
                        ==========
                        (人有时候勇敢起来,就什么都不惧怕了……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好像是老镇长吧……)
                        天空里积攒了一天的雨。
                        莱维斯全力奔跑着,他忘记了颤抖,他忘记了哭泣,他从来没有感到内心如此自在轻松过,这比喝了烈酒还要畅快,没错他就是喝了烈酒!
                        他忘记了时间地点人物背景事丆件结果,他全力往北方奔跑着。
                        夏日雷雨前的闷热也挡不住他的脚步,汗水从皮肤里渗出,后背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块他也不顾。他奔跑着,他向北痛快的奔跑着。
                        他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口跳出。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迈开双腿,穿过深绿se的树林,穿过无人耕种的荒野,穿过内心的重重恐惧,无比勇敢的向北方奔跑着。
                        终于,一个缓缓独行的背影出现在前方的路上。
                        莱维斯猛地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爱德华,气喘吁吁的说:“爱德华…….带我走!带我走!我终于……勇敢了一回!”
                        爱德华惊讶的kan着眼前这个满身酒气大汗淋漓几乎筋疲力尽的少年,许久才把他和脑海里莱维斯胆小怯弱的形象重合起来:“莱维斯,到底是怎么了?”
                        


                        21楼2011-02-28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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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举起枪,我对着伊万……”莱维斯kan着爱德华满脸的惊骇,心底升起由衷的自豪。
                          爱德华不敢相信,他kan到莱维斯因为酒精和狂奔而满面红光的脸上的笑意,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的笑意,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突突突突的怪响。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呆呆的注视着莱维斯闪烁着晶莹汗珠的脸庞。
                          突然间莱维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彻底改变,成为了接近地狱的恐慌。
                          爱德华猛然间被边上的莱维斯推出三丈远,重重摔倒在路边,耳边尽是轰轰隆隆的巨响,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小小的身躯尽然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身体被重重石匝在地上,每一块骨头都钝钝的痛。
                          爱德华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辆沾满尘土的拖拉机突突突突吼叫着,地上是一大片殷红的血泊,可以kan到莱维斯的半截身体。眼镜被甩开了,模模糊糊可以kan见驾驶拖拉机的是一个围着白围巾的高大青年,一脸得意的笑。
                          “伊万?!”爱德华惊讶地kan着伊万。
                          “说起来啊,我还要感谢我们可爱的小莱维斯呢~虽然他的枪法实在是不怎么样~”伊万此时竟然是一脸的纯真,“他让我提前不少时间得到军队大权呢~”
                          “你快杀了我。”爱德华面无表情的说,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我从来不随便杀人的,娜塔是个意外。况且我们的小莱维斯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活下去。你继续,我先走啦。”伊万发动了拖拉机,后面狰狞的两个轮子从莱维斯的另外半截身体上狠狠碾过,在土路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刺眼的血印子。
                          一直以来支撑着爱德华的某样东西此时此刻折断了,这断裂带来强烈的震撼。眼泪像洪水一般冲出他的眼眶,天就在这时下起了雨。
                          巨大的雨点打在爱德华身上,打在路中间那两截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躯上。
                          爱德华也顾不得脏,他几乎是爬行的移动到血泊旁边,他嚎啕大哭着,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满脸都是。他用两只手用力的抓起被血浸红的泥土,指甲深深的抠在土里,仿佛那样就可以把莱维斯的生命留住。
                          他的指甲被土里的石头磕掉了,两只手被染得通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莱维斯的血。雨和血水混在一起,还有泥土,那是一种黑黑红红的诡异se泽。他捧起一把有着那怪异se泽的土,不管不顾的往嘴里放,泥土的腥气和血的腥气充斥了口腔,他本能的“呜哇”吐掉嘴里的东西,然后又把手指头抠进泥土。他哭着,完全不顾形象的哭着,像是要把灵魂也从身体里哭出来。刚才被重重的摔了一下,现在又磕掉了手指甲,可是爱德华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最痛最痛的地方,在两排肋骨里面啊!
                          大雨瓢泼,他泪如泉涌。
                          天空忘记了为什么下雨,他忘记了为什么哭泣。
                          “我要往北走,你挡着路了。”这时爱德华的头顶飘来一个平稳的女声。
                          他抬头kan,是尤利娅。
                          没打伞。
                          她也是浑身湿透,原本蓬松的淡金se卷发沾了水紧紧地贴在脸上。她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血腥的情景吓到,一双绿se的眼睛空洞的kan着前方:“我呀,要往北走。”
                          这时她竟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最喜欢的书是北国童话——它的作者丁马克先生就住在北方,我想那里一定是个美好幸福的地方~”
                          “我们也是要往北走的,可是我不记得要到哪里去了。”爱德华怔怔的站起来,kan着面前这个女人,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正常。
                          “那么,你跟我一起走吧!”尤利娅真诚的发出邀请,“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好啊,那我们一起走吧。我想我也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爱德华又低头kan了一眼已经和雨水一个温度的血肉模糊的莱维斯——他再也不会颤抖也不会哭泣了:“可是我的伙伴怎么办?”
                          “我想他大概是走累了走不动了,留他在这里休息吧。”尤利娅温柔的kan了一眼地上的莱维斯,“我们走吧,往北走。”
                          “走吧,往北走。”爱德华机械的重复着尤利娅的话。
                          巨大的雨幕下,两个湿漉漉的旅人,两个迷失了归途的灵魂,往北方,苍茫的北方,寻觅着野花密布的田园。
                          


                          22楼2011-02-28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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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饮水不足
                            粮食不足
                            药丆品不足
                            装备不足
                            弹丆药不足
                            衣料不足
                            燃料不足
                            ……
                            (所以说你这个混蛋还在坚持些什么?)
                            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一脸黑气的盯着丁马克。
                            而此时的丁马克也正对着一堆写着“不足”的报告纠结着。
                            “提诺,我们回去。”不容置疑的口气,贝瓦尔德直直的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可是瑞桑”提诺紧张的回答,“现在就在你的办公室里啊。”
                            “我是说,回家。”
                            气氛瞬间凝固了,明明是盛夏的天,却让人感到搜搜的冷。
                            “混蛋!”性格和发型一样张扬的丁马克忽的从凳子上弹起来,一把抓住贝瓦尔德的衣领,几乎是在咆哮:“那仗呢——我们这是在打仗呢——!!!?”
                            贝瓦尔德厌恶的用力拍掉丁马克的手,平静的回答:“不打了。”他转过身,对边上惊慌失措的军医冷冷的说:“提诺,我们回去。”
                            “混蛋!”丁马克扛起他的武器——一把巨大的斧子,气势汹汹的挡在贝瓦尔德和提诺面前:“贝瓦尔德!你这个懦夫!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居然想要逃走!?”他伸出斧头,散发着寒光的刃在贝瓦尔德脖子边上左右晃荡着:“来吧,放马过来吧!”
                            贝瓦尔德严肃骇人的脸上阴云密布,他拍掉巨大的斧子,一把抓住丁马克的衣领:“来吧,决一死战吧。我赢了我们就回去。”依旧是平稳的语调。
                            提诺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感到不妙,连忙打圆场:“两位不要冲……”还没有说完,两个高大的纯爷们就殴打到了一起。提诺赶紧从门后面溜走。
                            等提诺上气不接下气的搬了救兵回来,已经过了不少时间,战争显然是刚结束。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椅东歪西倒,贝瓦尔德和丁马克气喘吁吁的坐在地板上。
                            “kan来是来晚了。”艾思兰面无表情的说。
                            “那么……战斗的结果呢??…….哈哈”提诺干笑着。
                            “回去。”贝瓦和丁马克异口同声的说,虽然一个是冷冰冰的语气,另一个的语气却是十分的不甘心。
                            一直沉默着的诺威此时一个箭步走到丁马克的面前,一拳用力的在他的脑袋上石匝出一个新鲜的大肉包,然后拎着他的衣领把高大的身躯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kan来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于是艾思兰也推门离开。
                            “也就是说,瑞桑你赢了?”提诺睁大双眼,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
                            “不”贝瓦尔德依旧面无表情,“还是平手。”
                            “哎?!!!”提诺有些不敢相信,“那按照丁马克的性格他怎么就妥协了?”
                            (提诺,你应该是kan过他写的那些童话和诗句的——他有一颗孩童般柔软的心。)
                            贝瓦尔德没有开口,对着提诺露出了【自认为】温和的微笑。
                            提诺显然是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对贝瓦尔德道歉:“对不起!”【附赠恭恭敬敬鞠躬一个。】
                            皆大欢喜。
                            =================
                            北区欠治愈一下
                            然后咱们继续。。。
                            =================
                            


                            23楼2011-0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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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我走得筋疲力尽。
                              我回到了我家的房子。
                              我却始终回不了我的家。
                              我站在遗像前,怎么kan都觉得照片上的人像不像是我自己。当然不像,那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那样天真纯净的目光,就和镶嵌在黑se相框上那被你小心擦拭的玻璃那样一尘不染。
                              可是现在,我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可是我确确实实是经历了。
                              你在娜塔的墓前哭,说那么深情的话。
                              我不知道应该要高兴还是应该要伤心——高兴是因为你找到了心爱的女孩,伤心是因为她撒手人寰了,还依旧紧紧攥着你的心。
                              我不知道娜塔是怎样的女孩。
                              但是她一定没有我这样的任性和调皮。
                              你又消瘦不少,你的胃一定很痛,我了解那种钝钝的痛感,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的胃已经痛得麻木了。
                              你惊异的kan着我。
                              然后欣喜若狂的紧紧抱着我,你把天地间的一切都感谢了一通,感谢他们让我回来。
                              可是我觉得你的心被埋在了泥土里。
                              你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那些熟悉的口味让我的胃和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我说,我要酒。
                              你就笑呵呵的给我端来了酒。
                              你笑的很灿烂,但我总觉得你有忧愁,怎么会没有忧愁呢?经历了那么多。
                              我问,父亲呢。
                              你一愣,说父亲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
                              你举起酒杯,说,喝酒!
                              我们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的酩酊大醉。
                              然后伊万过来,一把粗暴的把烂醉如泥的你拖走。他kan到我竟然也没有惊讶。
                              半夜我爬起来,突然就想要去一个地方。我跌跌撞撞的在暗夜里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湖边。下了一下午的大雨在傍晚停了,皓月当空,现在湖边凉风习习,有青蛙和昆虫的叫声,非常的祥和——就像当年那个五月的黄昏一样,祥和而美丽。
                              借着酒意,我不知道自己是沉浸在回忆里,还是我就是行走在回忆里。
                              我觉得周身无比的清凉,完全就不像是在夏天里。
                              清凉到我无法呼吸。
                              我kan到一个长着雪白羽翼的天使向我飞来,说要带我去天堂。
                              我说,我这不就是在天堂里么?
                              天使笑笑,你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真幸福呵
                              真幸福呵——
                              


                              24楼2011-02-28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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