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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波看到的转一个】怀师忆往:《奢华之色》恳谈会笔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吧友都很熟悉的书了吧,就不介绍了。
暑假准备去弄一套。恩~



IP属地:上海1楼2011-06-01 20:04回复
    2011年1月8日,晴。天挺冷。去国图参加“扬之水新书《奢华之色:宋元明金银器研究》恳谈会”。到门口遇到徐苹芳师,老人冻得流出了鼻涕。没想到先生能来,看着让人心疼。
         奖掖后学:“在现在这样的学风之下,能够有这样的一部著作,我看是相当不容易”。“我觉得扬之水这三本书对我们做考古的也是一个促进。”
         学术忧思:“我们要从学术的角度考虑在十字路口上怎么走。现在整个学术界总的趋向都是在沉沦,怎么从沉沦中慢慢起来?”
         发言掷地有声,令人回味无穷。。。
    


    IP属地:上海2楼2011-06-0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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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全文,部分发《书品》
      摘要:徐苹芳,扬之水,孙机,尚刚,赵园,许宏,白化文,陈星灿,赵超,刘跃进,赵珩,黄正建,刘扬忠,李零,罗世平,荣新江,陆建德,郑岩,刘玉才,蒋寅等就扬之水《奢华之色》恳谈会笔录
      徐苹芳(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
           我先谈几点感想,扬之水的勤奋令人感动,你看,来文学所以前,她是个小编辑,几年之内,拿出《奢华之色》这样三本书,容易不容易啊!她所用的材料,她研究的东西,文献不用说了,到目前为止研究中国金银器的图案和花纹,从文献上,特别是从诗词里面搜集的材料,恐怕是没有再这么详尽的了。她费了很大很大的劲,搜集了多少材料来证明。她对我说,她这几年作名物之学,到诗经的时候是名物之学,但到现在作这个的时候,不止是名物之学,已经转向了,很不容易。特别是在今天,今天的普遍的学风,主要是使用网络检索,她的学问网络检索无法实现,都是自己一点点儿地找,焚膏继晷地工作。在现在这样的学风之下,能够有这样的一部著作,我看是相当不容易。从这一点来说,我是相当佩服。
           第二个感想,扬之水的研究从实物出发,既有诗文,又有物证。据我所知,她自己出钱跑全国各地的博物馆找资料,很不容易。我就给她写过介绍信。她能看到的材料尽量地看,而且看得很仔细,只有这么仔细,才能作图像学的研究。她从诗文里去找参证的资料,阐明器物或图案的文化史意义。她拿实物、拿诗文来证,很得要领。这是她研究的特色。
           扬之水在社科院文学所,她的研究毕竟有她的角度。文学所是社科院的老所,第一任所长郑振铎,既是文学所所长,又是考古所所长,又兼着国家文物局的局长和文化部的副部长。文学所也不是马马虎虎的所啊,她有她的学风。在这样一个形势下文学所能认可扬之水的研究,这说明她很不容易。从这三本著作里边你可以看出来,她得用很多力气从文学的角度来谈这些东西。所以她把文学欣赏、艺术欣赏和图像学研究结合到一起。这是第三个感想。
           第四个感想,她的三本著作,我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研究的是器物,也涉及到考古。在考古学上,她这部分属于中国古代手工业考古学。她研究的包括瓷器、金银器、铜器、丝织品,等等,都是属于手工业。在某一方面来说,扬之水的著作领先一步,为考古学手工业考古的研究提前准备了材料。我觉得扬之水这三本书对我们做考古的也是一个促进。但是,我也要说,她毕竟和考古的角度不一样。手工业考古开展以后,应该会回过头来影响你的研究。
           中国学术到底往哪个方向发展,包括社科院,人文科学,现在我说是在十字路口彷徨不知所措,看不清。我们要从学术的角度考虑在十字路口上怎么走。现在整个学术界总的趋向都是在沉沦,怎么从沉沦中慢慢起来?我想一定会起来的,这符合学术发展规律。我们能不能在这个时代重新复兴,学术方面怎么做是我们要考虑的?另外中华书局也可以从旁想点办法,怎么推动学术赶快复兴。
      


      IP属地:上海3楼2011-06-0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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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机(国家博物馆):
             我作为一个普通读者,对于这几本书也还没有仔细来很好的品味,也就一点感想。就是说呢,现在的学问都是分科的,我们在北大的考古、历史,有历史所、考古所,有专门搞古文献的等等。那么,前提先是说国学,国学原来是个统一的大的概念,然而在现在国学就分得很细,哲学系管的,古典文献等等的它都分开了。扬之水同志这个还不是一个分的方法,而是一个合的方法。而且虽然这个书重要是讲古代金银器,讲古代首饰和容器,但实际上她要做的,我的体会是,是要做古代的社会生活史。做古代社会生活史,与政治史、经济史不一样。古代社会生活具体材料不是分片地分割,而是任何材料只要跟社会生活有关系,都要用。文献不管是十三经也好,还是信札,只要与之相关都可以征引。过去王国维先生讲两重证据法,他实际上还有从文献到文献,不过是传世的文献跟地下的出土文献的接轨。那么我们要做的社会生活史,要求对于材料来者不拒,并且整个把它融会贯通。即像我们在博物馆的工作,我们常常感慨博物馆不是培养专家的地方,今天鉴定这个文物是清朝的,明天鉴定的是商代,没办法就把自己划定在一个什么学科框架里。要研究古代社会生活也是同样,不管是实物,不管是出土的,不管是传世,不管哪一方面的文件,不管是什么样来源的图像,只要与我研究的主题有关,都要兼收并蓄。在这个古代生活里面有诗、艺术、文学上的美,那么这些美应该通过综合方法来研究,最后能够活生生地体会出来。在现实社会中我们对古代是相当茫然的,以现在电视剧举例,走出来一个古代的人,他在几分钟之内,用的东西就从商代的爵,就到了明代的刀,混乱不堪。一个国家,如果它在知识界域里只有几条筋,只有几个改朝换代的观念,没有一个具像的当时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活生生的概念的话,那么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要解决这个问题,古代社会生活史是我们应该注意的一个方面。那么,我觉得扬之水是在这个前提下做了一个很好的工作。


        IP属地:上海4楼2011-06-0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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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刚(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扬之水是我非常佩服的老朋友,才华出众,又特别勤奋。她常年黎明即起,发奋读书,还“上天入地”、“动手动脚”,搜集资料不遗余力。所以她的成果特别丰硕,还吸引来大批的粉丝,在当今的学界,这可是罕见的景观。她的著述讲究实物和文献结合,她的研究注重作品的种种联系,努力复原古物和人、和使用、和环境的关系,不仅有根有据,而且有情有趣。比单纯谈造型、说装饰、讲流变的研究丰满得多,活泼得多,也深入得多。至少,让我这个做艺术史的自惭形秽。
               不过,朋友之义,不能总是捧场,因此,我还要批判。《奢华之色》煌煌三卷,其优长,大家都已经看到,可我还有两点不满足。第一个是太“名物”了,几乎成了作品点评的分类**,没有充分显示发展的脉络。宋元明,前后七百年,时间跨度很大,器物变化不小,专家之所以能够分出时代,就因为差别摆在那里。扬之水如果能梳理演变,分析成因,就更好了。这个能力她完全有,但不肯开掘。第二个不满足是太“囫囵”了,容器、首饰都是在不同地域、为不同人群造作的,因此会有种种不同,但扬之水不做区别的努力。以我比较熟悉的元代而言,至少应该分出南北来。由于蒙古人的尚薄葬和明初的大破坏,元代官府文物保存尤少,这招致了今日理解的困难。不过仅就现今的出土看,内蒙古的金器比例远高于南方、酒器比例也远高于南方。文献也透露着南北的不同,宫廷金银器之多旷古未有,统治集团使用金银家具、银炊具、银马槽,这也是南方不见的。以扬之水的用功,这些资料肯定掌握,不知为何,视若不见。
               如果讨论中考虑到演变、区别了地域,扬之水与其研究就更让我景仰了。
          


          IP属地:上海5楼2011-06-0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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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超(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
                 扬之水是学识和勤奋都让我钦服,是自学成才。我在考古学界许多年,可能做得比较另类,所以对她的研究特别感兴趣。以前考古研究往往就是把我们发掘的东西做到分型、分式、分区、断代这样一系列为止。我总是有一些想法,怎么能够脱离材料把以前的、我们祖先的原始以至后代很长的古代社会,还原成活生生的真实的社会。就是说,我们发掘出来的材料不是简单记下的数字,这一点上扬之水所做的工作,在这方面对今天来说就是在古代社会文化史的研究取得进展,对我们以后做考古工作提供了方法。《诗经名物新证》出版了以后,我就觉得能够吸收一些所谓名物研究情况,当然不是说我们按照她的思路和方法去做,毕竟与考古学的做法不太一样,但能给我们很大的启发,能够帮助我们把有关的名物研究做得更深入一些,做得更好一些,这是我的一个想法。最近我参加了一个国学讨论会,去的很多都是大学里搞哲学搞文学的人,和他们的这些发言相比,跟看到《奢华之色》这样的作品,整个好像是两个天地一样。那个纯粹是务虚,虚得很。感到现在很多学术研究如徐先生所讲,往往抓住一两句话就尽力发挥,不去考证论据的广泛性,大量论据确实的出处,或者说论据具体来讲有多大实在的意义。就是尽量把自己一些科目的想法在一个很简单的论据上尽力的发挥。这是不同的一种思路,跟我们这种踏踏实实,大量的搜集材料,做认认真真的、细致、深入的考据工作,真是天地之别。就像徐先生讲的,我们的学术往什么地方去?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是两条不同的道路。我是很钦佩扬之水的道路,也希望走这条道路的人越来越多,做这样的学问的人越来越多。
            


            IP属地:上海7楼2011-06-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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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跃进(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扬之水研究的物质文化,是我们现在开始关注的一个话题。而且这也是应该说是老话题,而不是一个新话题。只不过我们把这个话题过去做得很虚,应该把它落到实处而已。我想特别感觉是咱们博物馆看到庞贝古城,那是公元79年意大利的意外的地震,79年我想正好是东汉的章帝时期,看了那以后,过去给我原来的传统观念巨大的冲击,这冲击中哪儿呢?我们老说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那么历史悠久怎么来体现?同样的年代在西方,庞贝古城出了大量的精致的金银器、装饰、首饰,那么我们看同时代很多中国的汉墓,特别是普通人的汉墓,觉得好像包括泥泥罐罐,看着好像差别太大了。跟我原来想像的不太一样。所以我老想,中国历史文化特别悠久,在这个地方怎么不体现出来?实际上我们现在比较在汉魏六朝时期,正好是西方古罗马时期,他们物质文明已经相当的发达,我们在这方面的比较有限,那么看到扬之水这本书以后,她已经展现宋元以后的精致、奢华。所以我想看这个活生生的,比较日常的东西,物质文化应该是一个老话题,但是是一个新趋势。看了扬之水书,感受这书没有学术的匠气。我们现在学术有点匠气,特别是在一个学科里呆久了以后。长此以往,然后大家已经熟练的操作方式,当然这是一种学科成熟的标志,但同时难免会有感受到它的不满足。还有就是文字的表达,扬之水的文字表达也没有八股气。现在我们的学风也另有一种风气就是八股气。由她的这个研究其实更大的问题还在于她这本书本身的价值,因为这个价值我无法判断,着重想一个问题,就是反观我们学科的划分的过于细腻,细化的弊端。也就是一段活生生的历史,一个活生生的历史人物,丰富多彩的历史事件,变成一个我们现在的研究容易造成的五马分尸的现象,因此我们看到的不是历史,而是木乃伊。这给人多年来感觉学历史读历史书,感觉没有意义,看不出生命的东西。她的这种研究也带来一种生命的启示。当然我们现在学者也会讨论一个话题,就是走出专业,要为了更好地认识自己的专业。走出专业以后,走多远,另外如果形成一个既要走出专业,也要有一定的根据地,有具体研究又要运用宏观的考察,这本书都给我们提供了这些问题。她这个问题不仅仅一个具体的名物的考证,而是我们涉及到很多类学术方法和学术观念,我们现在都在想,正处在十字路口一个思考。我也说不清楚,我也表达对扬之水的祝贺,表示敬意。
              


              IP属地:上海8楼2011-06-0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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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珩(北京燕山出版社):
                     能参加这个会一是非常高兴,二是诚惶诚恐。这本书的出版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第一卷出来还没有看到,后来有一些文章估计都是在《收藏家》上发表的。本书涉及的学科,应该说是非常宽泛的,打破了一些仅就名物而说名物的范式,囊括了史学、文学、考古学、美术史方面的东西,也涉及到敦煌学、经学和文字学等诸多方面的东西。我举一个简单很小的例子,比如她提到《鼓掌绝尘》这个小说。《鼓掌绝尘》是成书于崇祯年间,在崇祯前后,成书于坊间的社会小说类似的很多,这些小说都是当时社会的写照,进行了一些艺术的加工,这些东西也反映了当时真实的社会生活中很多的情况,这么多方面,小到文学,俗文学的小说都能够运用于她的书中,也可以看出她在运用材料方面是非常宽泛的。另外,我们再讲到名物之学,名物之学自古有之,而名物之学历来并非显学,如果说现在的名物之学,扬之水确实是开创了一条新路,如有新名物之学,可以说自扬之水始。名物之学并非显学,当然也不好说是隐学,今天能够做到这样一个程度,确实是生面别开。我看到孙机先生在《序》里提到一句话:“空谷足音”,作为新的名物之学,是当之无愧的,这本书的价值也正在于此。另外,作为多年的出版工作者,从出版者角度上说,这本在书设计上也非常好,开本非常合适,读起来很舒服,而且没有边框,从编辑到设计都非常好,与国际上类似名物的书或者文化史的书也是比较接轨的。在中华书局的书来说,也非常成功,并非豪华,但是适宜。对于扬之水这些年做的研究,如尚刚先生所说,她的粉丝很多,但社会上并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读懂扬之水,她的书也不是她的粉丝都能理解的,个中的甘苦更不是一般能体会到的。她为了看一件小东西,远可以到日本,近可以到各个博物馆,她的这种经历,也是创作价值的体现,最主要是开创了新名物学一条新路。如前所述,名物学今天那么受到重视,能够变为当前大家喜欢的一种显学,可以说是自扬之水始。
                黄正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
                     大家都提到物质文化史的角度,我也从广义的历史上说。首先祝贺她,这么大部头的书。起码说三点,一点就是说,她非常勤奋,搜罗的资料非常广泛,第二点,她非常严谨,每一处论证都有出处,第三点,无匠气,此书图文并茂。刚才提到物质生活史,历史所从八七年开始就出版一套,但与此不同。物质生活的研究首先要明白一点这个物质是什么?我们才能开展这一研究。扬之水第一步就是把东西是什么研究清楚,否则连器物、时代搞不清楚,如何发挥。扬之水第一步是说器物是什么,如何界定它。在生活的地位写清楚,以后才能发挥。看了此书,我们实际上会思考很多的问题,比如像戒指,因为我过去写过唐代的戒指,唐代没有戒指,是作为外来的宝物存在。西方人有,传到唐代。唐代没有形成普通的习俗。此书写到宋代,出土的戒指还是很少,这是什么原因,我们就是会想这个问题,还有耳坠。扬之水也做了这些思考,但隐藏在大量关于器物的叙述中间。又比如书中提到的,宋元以后,人物的动作,因为缠足,穿着也窄瘦,人物的行为局限在室内的比较多,宋代的内敛,人们都更重视在室内观赏一个人。这样就形成了首饰的发展和发达。这就是扬之水提出的一个判断。反之,像唐代大家都到外面去抛头露面,首饰的发达就相对弱一点。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历史的变动,已经超越了器物的名物的说法,而是关注它背后的原因,哪个朝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展,为什么会有这种兴盛。包括耳环,唐人不怎么带耳环,耳环也很少,但宋代以后就多,这是什么原因,我们读她的著作可以悟出来这个,包括中西方的交流,包括文化的交流,包括习俗的演变,实际上是很多问题的研究。所以这三部书提供给我们很好的基础。在历史研究方面,我们也应该感谢扬之水。
                


                IP属地:上海9楼2011-06-0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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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之水这个名字太网络了我以为是网络写手的作品。。
                  汗,有机会得收藏一套。


                  来自掌上百度10楼2011-06-0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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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扬忠(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扬之水兼有几个方面的才能,在考古、历史、文学方面都胜任。扬之水她的文学才能在文学所也是第一流的,她搞的是古典诗词的研究,从诗经研究起家的,能够接合历史和考古研究的成果,来进行古典诗词的研究,成果肯定更丰富,而且更具有一种学术方向带头的作用。看到她这本很漂亮的,学术价值很高的,很厚重的这几部书出版,我为她感到高兴,向她祝贺。我作为她的老同事、老学友,我对她提出两点建议:一个希望她能够把这个项目研究全,宋元明金银器研究还不全,比如元代,辽、金、西夏也应该包容到她的研究中。如宁夏、内丵蒙、东北等地区文物很丰富。我希望支持扬之水到这些地区的博物馆,把研究补上。第二点,毕竟我们是研究古典文学,扬之水在这方面也比较擅长。利用她在文物研究方面的成果,来印证古典诗词描写的东西,会有新的成果。我从她陆续发表的论文重新来解说宋词,已经看到了这种倾向了,我希望她把它作为一个系统工程作下去,对古典文学的研究更有意义。说起来还不单是专业工作者,我们现在提倡弘扬传统文化,口号很雄伟,但具体的事要有人做,比如一般的读者对古典诗词比较喜欢,一读起来就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比如《长恨歌》中“云鬓花颜金步摇”,什么是“金步摇”,此书中有论述。“芙蓉帐暖度春宵”,又被勒令自杀时“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什么是“玉搔头”。一般读者不懂,但白居易这么写,对塑造杨贵妃这个人物形象是有他的意图的。那么扬之水提供这方面的成果就对阅读古典诗词有用。比如“蛾儿雪柳黄金缕”,在这方面应该有成果帮助我们解读理解古典诗词的。在这方面我是期望扬之水把她已有的这些研究成果和古典诗词的文本解读,对古典诗词的形象、意境这方面的研究结合起来,这样会比现在研究人员的成果更丰富,更有新意。我赞同孙机先生说到现在电影、电视剧的制作这方面笑话百出,这影响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正确的理解。对于古代的社会生活根本没有正确的发现。有这样的成果以后,即使是作影片,那个导演和编剧真正是有此方面的观念,都会利用这些成果。这不单单有此,就是我们现在研究工作者,其实我们自己对古代的社会生活都是不熟悉的,是有缺陷的。我从这本书上可以看出这方面的优点,对现在文化生活有帮助。我真切希望扬之水继续她的工作。
                    李零(北京大学中文系):
                         赵丽雅的书涉及面非常广,今天参加会的学者也是来自方方面面。之前有齐东方先生研究的唐代金银器,那么我觉得扬之水把时段划定的宋元明时期,在金银器研究方面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段。我希望能成为扬之水著作的一位读者。因为我对于晚期的器物方面的知识非常少,不太了解,很想通过此书学习。在这里我可能讲一点对赵丽雅的理解,我们一起去山西考察过,在路上聊得比较多一些,后来几次见面都是在博物馆,刚才听到徐苹芳和孙机先生两位发言对扬之水的学术方向的定位,她的学问主要属于名物学,赵珩先生管它叫新名物学。这个名物学在中国涉及方面非常广,有的人以为它就是古代所谓的雅学,但雅学实际不属于经学的,而且它的主体部分是礼俗,即不是赵丽雅真正的所作的。当然过去我们有一些人把很多问题都归于雅学,近代章鸿钊做矿物研究,都叫《石雅》。其实我们现在的博物馆也是这样,博物馆的“博物”这个概念在西方并不是博物馆这个词,博物学家实际上natural像达尔文这样乘船去旅行,去考察各种植物、动物,甚至包括气候等各种东西,那个范围是非常广的。所以现在博物馆有自然博物馆、有像我们国家非常突出的历史博物馆。也比较讲究考古发现的文物,而西方博物馆比较多的艺术博物馆,我说其实器物部分在雅学里本来只是一个很小的一个分支,但在赵丽雅的书里她名物学主要侧重器物学的。当然最初是因为赵丽雅在文学所工作,切入点是说用这个出土文物来建筑和印证诗文一类描写里面的东西,但是现在好像更趋向器物学的研究。其实从不同角度研究也没什么关系,主要以器物学为主,然后用大量的文献来印证它,也是可以的。另外,如孙机先生所言,这种器物学的研究实际上是作为广义的物质文化史和社会生活史的研究领域。但说到物质文化史、社会生活史方面,像考古所的研究也涉及这些方面,但考古学的研究不能完全是那些非常漂亮的,非常奢华的东西。但也没有关系,有人专门研究这些奢华,研究奢华之色,我觉得也很好,因为毕竟这也是物质文化、社会生活史里面的重要问题,也代表古代文明最高水平的问题,所以也是非常重要。另外,我看了这本书,最强烈的印象是对此本的印刷、装帧,觉得印得非常漂亮,如果奢华之色用特别简陋方式去印可能就会不太好。我自己出书也希望参与其中,比如封面的设计,非常希望书印制的漂亮。像赵丽雅花了这么多心血,到处调查,到处搜集,从博物馆去考察,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最后要印出来的书不好,当然是一个遗憾的事情。我对书印得这么漂亮,甚至是感到嫉妒。而且我也想说也许希望赵丽雅,如刚才徐先生所说多考虑一些工艺,考古工艺,考古对于工艺学的研究,因为现在西方美术史的学者比较重视工艺史的研究,我看了好几本书都是这一类的。


                    IP属地:上海11楼2011-06-0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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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这样觉得的!一开始以为就是都是图的悲剧书。不过好评很多。
                      弄套看看能不能发掘点啥灵感。
                      再不济。给儿女当童话书看吧……OTL【想得真远。。】
                      ------------------
                      度娘说我太快了TAT不给我发了。


                      IP属地:上海13楼2011-06-0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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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好像是笔名。。。原来姓赵。。。


                        IP属地:上海16楼2011-06-0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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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之水,原名赵丽雅,醉心文史,博学多识。开过卡车,卖过西瓜。1986年至1996年担任《读书》编辑。1996年起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开始深入研究文物考古,用考古学的成果来研究文学作品,对中国古代诗歌中的名物或物象考据精彩杰出,著作有《诗经名物新证》、《诗经别裁》、《脂麻通鉴》、《先秦诗文史》等。
                          -------------------
                          为什么我就这么八卦OTL。。。不过确实。。看原名我肯定不买这书的。。。。


                          IP属地:上海17楼2011-06-0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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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岩(中央美术学院):
                                 《奢华之色》一套三卷,从物质形态到精神境界,里里外外都是美,我很喜欢。宋元明金银器的光色、作者独特的学术眼光及精妙的表达、书本身雅致的装帧,浑然一体,使我们体味到什么是历史,什么是文物,什么是文字,什么是书。
                                 扬之水的研究自成一家,已建立了一整套独特的方法,所以,她所主张的“名物学”的意义可以从其内部去阐释。但我想,作为一个学科或分支学科,其意义也可以从外部去观看。也就是说,如果这类研究有价值,那么它同时还要对相邻的其他研究产生影响。
                                 我的专业主要是美术史。在我看来,美术史有两个层面已得到较多重视,一是关于“图像”,即英文所说的image。由于美术史多强调作品的视觉形式,因此图像常常有意无意地被理解为一个影子,而不是作品本身。学美术史的学生看不到实物,只是看图录,看ppt,更强化了这种倾向。另一个层面是思想或观念,因为说到底,艺术作品是思想或观念物化、视觉化的结果。但是,这两个层面之间缺少了一个关键的环节,那就是作品的物理特征、技术和名称等等问题。在我看来,扬之水关于名物的研究恰恰可以填补这个间隙,从而有可能使美术史的研究更加完整。她的研究是“实学”,很多美术史家做不了,但一定会去看。
                                 在这套书中,除了正文的内容,我特别感兴趣的是卷二“附论”关于仙山楼阁题材的研究。这篇文章已经从“名物学”延伸到了对于美术史一些基本概念的讨论,也涉及我前面提到的美术史已有的两个层面,即作品的形式及其背后思想的流变。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美术史家如何走出自己的圈圈,从另一端去回应,去建立和强化这样的链接。
                                                                      
                            刘玉才(北京大学中文系):
                                 我认为扬之水的作品有别于普通文史著述,更加注重历史细节的刻画和生活场景的描摹。《宋元明金银器研究》即通过解读首饰艺术,力图让蕴含在工艺实物和历史文字中的人情味呈现得更为生动,进而展示时代的风貌。扬之水的名物学研究,承袭传统考据之法,然占有实物和文献材料更为广泛,并能将之互证,因而许多成果堪称文学、文献、文物、艺术诸领域交叉研究的范例。扬之水的作品还向我们揭示了古人生活的讲究与精致,真正的讲究与精致并不是惯常意义的奢华,而是追求生活品味的认真态度,这在庸俗粗糙的时下社会,尤其具有讽喻意义。
                              
                            蒋寅(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多年来扬之水以名物研究著称于学界,《诗经名物新证》、《古诗文名物新证》等著作,为当代名物研究树立了一个文、物互证的典范。我们研究室曾拟推荐她的名物研究去申请中国社会科学院资助扶持“绝学”的项目计划。所谓“绝学”,通常指研究者后继无人、濒于灭绝的学问。但称扬之水的名物研究为“绝学”,则还有另一层含义,即做得绝妙、难乎为继。时至今日,研究古器物的著作很多,对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名物加以考究的论著也不少,但还没有什么著作像《诗经名物新证》、《古诗文名物新证》那样,将文献、文学和器物研究结合得如此完美,给人博雅、睿智而富于生活情趣的多种感悟。如今,扬之水又推出煌煌三巨册的《奢华之色》,一卷论宋元金银首饰,一卷论明代金银首饰,一卷论宋元明金银器皿,将自己的名物研究延伸到金银首饰和器皿方面。
                                 在导言中,作者对自己研究方法的定位是“用名物学的方法所做的金银器研究”。全书虽说是采用逐条考释的方式加以讨论,但因为具体考述都建立在通盘的掌握之上,这就使她的研究整体上显出一种系统性。比如第一章宋元首饰研究,既有对首饰类型和样式的概述,也有对具体器物的考察,不少命名和分类都有首创意义,成为对宋元金银首饰的系统论述。作为同事,多年来我已熟知扬之水走访之勤、阅读之广,但每读到她的新著,其中繁富的实物和文献资料还是令我惊讶不已。这些素材经精心组织,以她特有的隽永文笔亹亹道来,再配以大量精美图片,就成为令人玩赏不置的精美书籍。一件件首饰、器皿的形制和类别,叙述得那么清楚,像我这样缺乏有关知识的读者,通览全书,真是大开眼界,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名词从此有了直观印象。这种阅读确实是非常愉快的,更不要说得到许多首饰、金银器皿的专门知识。
                            


                            IP属地:上海18楼2011-06-0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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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之水的名物研究,与一般考古学家或文物研究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仅多识古器物,了解当代考古成果,还博览传世文献,熟悉器物与当时社会生活的关系。《奢华之色》考究金银器物,首先都以古籍载记为据,再证以实物。而援据的文献,又不只局限于宋元以来的日用类书、营造、博古类书籍,还有大量的诗词、戏曲、小说文本,堪称融考古和文学研究为一体。此书虽名为金银器研究,却随处见出文学研究者的功底,其器物考证的结论也常为我们理解文学作品和文学史提供饶有趣味的说明。从书写工具的发展与文学活动的关系到室内家具的布置与古典诗词的取景特点,我们研究室的同事早已在扬之水的多次报告中获益良多。这次附录在《奢华之色》第一卷后的《“掬水月在手:从诗歌到图画”》一文,也是一个文学与文物互证的绝好范例,为我们研究古典诗歌的接受史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通常研究文学的接受与经典化,都着眼于作品在文献中的流传,扬之水也引证了诗词、戏曲、小说中的丰富资料,但同时更广泛地列举了宋代书法、元代首饰、明代瓷器、绘画的大量实例来说明唐代诗人于良史《春山夜月》一诗在后代的广泛传播,不仅勾勒出一首唐诗的接受史,同时也辨析了这些器物图案的取材来源及命名上存在的问题。器物和首饰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原先诗意画中的诗意逐渐淡去,仅留下装饰性图案。不是扬之水这一番绵密的考证,最为流行的“掬水月在手”诗意图,也不免被视作洁手和洗手,深负古代才人的诗思和工匠的慧心。为此我们不能不说扬之水这篇论文是一篇同时在文学研究和文物考证两方面取得双重成果的典范之作。。
                                   《奢华之色》三卷从内容到装帧都精美无比,堪称是近年难得的好书。这套书也改变了我以往的成见,原来中华书局也能将学术著作印制得如此精美。
                              许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
                                   在我看来,扬之水这套书的美感,在于一种反差。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作者洗去铅华的学者本色,作为研究对象的“奢华之色”会被如此细致而系统地“描绘”出来。
                                   表面上看,《奢华之色》对宋元明金银器的梳理走的是微观路线,或有“碎片化”之讥。但无论是其对材料来者不拒的多学科交叉的研究手段,还是实际上建构起的一个认知体系,都让人感觉这是一项“大气”的、由微见著的研究。
                              


                              IP属地:上海19楼2011-06-0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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