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顿了顿。“当年，你爸得了肝癌，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当时你们家还负债累累，你爸不想拖累你们，才和你妈签了离婚协议。”
“你爸的心里有多苦没人知道。后来我们去看他时，他已瘦得皮包骨了。听你爷爷奶奶说，你爸最后痛得在床上打滚。”
婉怡听得呜咽起来，老人轻轻地拍打着她。“你爸爸最后还是走了，再后来，你爷爷奶奶忍受不住丧子之痛，相继去世。他们临走时把这间房子交给了我们。”
老人的眼前浮现：当年，她夫家的成分不好，财产都被搜刮走了，家里边一贫如洗了，要好的朋友都离开了，只有这个还一如既往地对她们好，把钱借给她们，渡过难关，其实当时小女孩的爷爷奶奶家也很穷。
为了报恩，这房子已在她手中停留了将近二十年了。
她笑了笑，终于，可以把钥匙交出去了。

怎么没人鸟我

第二章（下面用第一人称写）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浑身颤抖着走出大门，我不得不咬着嘴唇，以免自己抽泣出来。我抖着手拨着手机，想打给我妈。
“婉怡，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哭？”奇怪的是从手机另一端传出来的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听得出来那是严子夜的声音。
“没事。”我慌忙揩了揩眼泪，仿佛怕他在手机另一端也看得见，“不好意思，打错了。”
我立即挂断，镇定了一下，又重新给我妈打电话。
其实，这次我能名正言顺地回到这里，且不让我妈知道，多亏了严子夜。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一辆献血车上。那天上午，我没课，我便拉着小馨去新华书店买书。小馨是我的死党。我刚好看见旁边有一辆献血车，我霸道地拉上小馨走上去，小馨却死活不肯去，我不得不把她丢在了旁边的一家商城中。护士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让我出示了证件。
“好吧，你坐在椅子上，我帮你抽血。”我原是视死如归的，可以听到真的要抽了，脸变得惨白了，汗涔涔地下。
“没事的，这不疼，不要紧张。”旁边的一位男生凑过来，微笑着，“你握着这个小球。”
我也报以一笑。
护士娴熟地把针头扎进我的皮肤，我紧闭着双眼。哎，还真不痛。
血缓缓地顺着管子流出，我转过头去和他聊天。
“现在，像你这样善良的男生真不多，还来献血，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当，鄙人严子夜。你呢？”
“叶婉怡。”
我们又唧唧喳喳聊了一阵，我才发现他也是我们大学的，在中文系。我和小馨都是英语系的。在陌生的城市，偶遇同校的，简直就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聊了好久，关于理想，人生观，价值观。恍然发现，我们活得既孤傲，又善良。
在那次偶遇后，我便没再见到他，直至……
大学里参加社团是必须的，为了可怜的学分。我在寝室中，支着笔，冥思苦想。到底是要不要报文学社？我不得不承认，一面是我为了延续梦想，我很喜欢写作，另一方面我也有私心，我想真正地去认识一下那位知己。
小馨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那一抹笑怎么褪不去。“亲爱的小怡，外面的社团招生热闹极了，难道你一直想在这隐居下去吗？”
“你去吧，我懒得去。”我极其不习惯喧嚣。
“拜托了。”小馨做可怜状，“陪我去看帅锅。”

叶唯走进来，激动地说：“婉怡，快去报文学社，每个报文学社的人都可低价购买他们那里的一本书。”她挥了挥手中的《倾城之恋》，“诺，送你了。”叶唯也是我的朋友，相比小馨，她更文静，更善解人意。
没想到，她一直记得我喜欢张爱玲的书。我急忙跳下床，抱住叶唯，“叶唯，我真是太爱你了。”
“小怡，你还不走啊！”小馨投来狡黠的目光。
我刮了刮小馨的鼻子，“好吧，我就委曲求全，陪你去看帅哥喽。”
我们笑着相互挽着跑出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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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错了，重发
林唯走进来，激动地说：“婉怡，快去报文学社，每个报文学社的人都可低价购买他们那里的一本书。”她挥了挥手中的《倾城之恋》，“诺，送你了。”叶唯也是我的朋友，相比小馨，她更文静，更善解人意。
没想到，她一直记得我喜欢张爱玲的书。我急忙跳下床，抱住叶唯，“叶唯，我真是太爱你了。”
“我也是。”小馨投来狡黠的目光，“小怡，你还不走啊！”
我刮了刮小馨的鼻子，“好吧，我就委曲求全，陪你去看帅哥喽。”
我们笑着相互挽着跑出了寝室。

林唯走进来，激动地说：“婉怡，快去报文学社，每个报文学社的人都可低价购买他们那里的一本书。”她挥了挥手中的《倾城之恋》，“诺，送你了。”林唯也是我的朋友，相比小馨，她更文静，更善解人意。
没想到，她一直记得我喜欢张爱玲的书。我急忙跳下床，抱住林唯，“林唯，我真是太爱你了。”
“我也是。”小馨投来狡黠的目光，“小怡，你还不走啊！”
我刮了刮小馨的鼻子，“好吧，我就委曲求全，陪你去看帅哥喽。”
我们笑着相互挽着跑出了寝室。
第三章
林荫下，的确有许多社团在宣传，且花样百出。小馨一见到帅哥就乱窜，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借机搭讪。
一绺绺阳光流泻下来，把重叠交错的影子画在了地上，地上一粒粒的樟树果子静静躺在地面上。
一看到阳光，我的心一下子敞亮了，便忘记了报社团的初衷。“林唯，要不我们来踩果子吧！”我赶忙踩了一下，脚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唯也踩了一下。“好好玩。”
接着，我们两个像两个疯子一样嘻嘻闹闹，争着踩果子。我们经常会踩到对方的脚，但乐此不疲，噼里啪啦，就像是鞭炮声。
呵呵，林唯小朋友，我又发现了一粒哟！我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在我的脚落下的前一秒，一双白色的球鞋已踩在了果子上。可脚已刹不住了，就这么踩在了球鞋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林唯的鞋是粉色的。我的脸刷一下红了，后背一阵阵发热。我缓缓地抬起头。
“叶婉怡，是你呀。”
“严子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笑了一下，“对了，你报什么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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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严子夜，有人找你。”远方一个声音飘来。
“我先走了。”严子夜就这样跑了。
“林唯，我们也走吧。”我挽上朝着跑来的林唯又去看社团了。
“婉怡，他是谁啊。”
“一个朋友。”
最后，我报了爱心社，我从小就渴望长大后能做好事，做个好人。没想到，到社团第一次见面时，我意外地遇见了严子夜，他也报了爱心社，原来他真的狠善良。之后，我们就一直在社团里筹划募捐，去街道做志愿者，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后来。社长说，大学第四年没什么课程，大家都要忙着写论**调查报告，我们社团可以去山区支教，一来符合我们爱心社的宗旨，二来也可以就此完成论文。严子夜自告奋勇去筹集山区名单。
还记得，他曾经问过我。
你最想去哪里。
梅村。
为什么。
就是喜欢，哪里风景优美，最重要还可以吃杨梅。
他打趣，有机会是要去看看。
我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梅村就是我的家乡，我想去那里是因为我的心中燃烧得熊熊的仇恨之火，我恨我父亲，我要复仇。梅村既记录了我幸福的童年，又埋藏着我的痛苦。
当社长把一张长长的写着支教山区的纸条放在我们眼前时，我赫然发现：梅村也列在其中。我什么也不顾，就报了去梅村支教。
争取到去梅村的名额实属不易，需要当地教育局的批准。梅村虽然是一个贫穷的山村，但部署的规则极严。严子夜当时查了许多地址，才找到符合我要求的“梅村”，还打了许多电话联系了校方和教育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是小馨侦查出来的，但我浑然不知，甚至严子夜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着复仇。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就说只去那里支教，这是社会实践，是必须的。我也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我不想让她担心。
电线杆上传来的麻雀声把我拽回了现实，还在通话中。

第四章
“喂。”
“妈，我是婉怡。”我强忍着泪水。
“女儿，怎么了？”
“你赶快到梅村来，我有事。”
“什么事？”
“你来了再说吧。”我挂断了，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像泥塑一样融化了，跪倒在门前，哭到后来，泪已经枯了。
我妈来时，我还是这样靠在门上，老人嵌在门框上，凝望着我。
我妈一看到我这样，赶忙跑过来。“女儿，怎么了？”
“红仙，你还记得我吗？”

我妈点点头，“您原是我们家的邻居吧，婆婆（这边称老妇人“婆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又复述了一遍。
我妈听好了，没什么太大反应，但眼神迷离，像冲垮的堤口，却涌不出水。
“叶华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冷冷的，真的好冷，我似乎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片的雪花。
“我腿脚不方便，待会我儿子就回来了，你们跟他上山去吧。”
“妈，家里来客人了？”一位中年男子背着锄头进来了，脸上满是笑意，“这是……”
“她们要去看叶华，你陪她们去吧。”
男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放下锄头，叼上一支烟，点着。“走吧。”
老人递过来一把镰刀给男人，“拿着，到山上用得到。”
秋初，山上还没褪去那层生机，翠绿还主宰着整座山，隐隐约约泛着几点红。山路很狭窄，路上被荆棘杂草占据。男人一边用镰刀斩除，为我们开路，一边与我们交谈。
“大嫂，这几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妈苦笑。
男人顿了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当年……”
他回过头来，眼泪在眼眶打转，“大嫂，当年我也有错。”
“大哥说，就凭你能不顾伯父伯母的反对嫁给他，他断定你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的。那条陌生女人的短信是大哥让我发的。我对不起你们啊！”
“没什么，快走吧。”我妈在心里一定已经哭了，但她还在强颜欢笑。
为什么人要这么累，这样活着？
“婉怡，要不你先走吧，你不是还要去报到吗？你先走吧，你叔叔陪妈妈去就够了，下
次我们在一起来。”我妈像是在乞求。
“妈妈，我先走了。”
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也许妈妈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软弱，连我都不
想，就如我一般。她的思念缠绕了心田那么多年了，是该倾诉了。
我就这么下了山，依旧徘徊到那条小巷。思绪蔓延回了童年。
我妈一手拎着大包，一手牵着我，没有我爸。
“妈妈，我们去哪呀？”
“外婆家。”
“爸爸呢？”
“爸爸不走。”
当时，我特别黏妈妈，和爸爸关系一般般，这是小孩的特性，那时并不太介意。
上车前，我恋恋不舍地望着农田被拉上了公车。

殊不知，这句话禁锢了我将近二十年。我拼命地学习，放弃了自己深爱的文学，鼻梁上架起了重重的眼镜，推却了不知多少男生的表白。但我从没后悔过。因为，我要复仇，我要让我爸后悔抛弃了我们。
我十七岁时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高中，随我的舅舅和小姨来到了这座大城市。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给了我爱与希望，我才没有丢失我的善良与纯真。
大学，我还是考了市里的。比较近，容易照顾我妈。我妈说，英语系在如今还是很吃香的，我又一次选择了臣服。
在过去的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中，我都是为了我的人与我恨的人而活。
张爱玲说过：“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当时的我终不知道：我和妈妈的故事没完，我和严子夜的故事也没完。

第五章
我这才想起校长让我在四点前去报到。
一看手表，刚好三点半。我根本不介意从学校到这儿我还没吃过饭，没什么知觉。
先去熟悉熟悉，我徒步来到学校。我和她的缘分应该从今天开始被记下。
银白色的大门，只允许三个人并行通过。要是老师的车要通过，就得把大门的大锁打开，再推开两扇门。轻轻地跨过，左边一栋教学楼，右边是一座雪白的石质的滑梯，有一座平房那么高。
我慢慢地走上滑梯，手抚摸着扶手。粗糙。厚实。
一点点的时间在逆流。童年的记忆像裸露在海中的礁石若隐若现。
走到最高处，我又慢慢地蹲下来，坐上去。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蓝天白云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叮铃铃——”显然是下课了，一下子笑声喧闹声从教学楼涌了出来。
该走了，谁也没告诉我该怎么走。奇怪的是，我似乎知道该怎么走，也许那是我与爸爸之间的心灵感应。我爸也是从这里毕业的，只是他们当时在小操场上的一排平房中学习的，现在已成了废墟。现在的教学楼是政府又修的。
一间教室里，一位半秃的老人坐在桌前，在写些什么，背对着窗。
“请问，您是校长吗？”
“你是支教的大学生吧！”他回过头来，回答干脆利落。“我就是校长。”
我笑着点点头。
“欢迎欢迎。”校长挺起身，伸出手和我握手。
“你叫？”
“校长，就叫我小叶吧！”
“校长，你是本地的吧，我们用本地话交流，显得亲切。”
校长满是诧异：“原来啊，小叶你是本地的，真想不到啊。”
“那你先等一下，老师们正在上课，放学后，给你们开个欢迎会。还有一位大学生也来支教，教导主任带他去参观了。”
还有一位？会是谁呢？我诧异地想。
你们猜，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