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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翻译】Downhill, by Naye(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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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渣度。


1楼2011-12-06 18:59回复
    温馨中长篇,七话完。
    授权书:



    2楼2011-12-06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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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索隆停下狂暴的攻击,仔细倾听。有那麼一瞬,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弄出这麼大的动静,实在难以听得分明;况且对方再紧急也好,他这边也是非处理不可。他必须了结此事,而且得赶快。他用力一扯,这顽固烦人的树枝总算肯离开树干了,却是啪的一下甩向他手背,几颗熟透的果实从枝上落下,滚到他脚边。总算好了。用剑把它劈开的确比较方便,但他的剑可不能做这种没品的事——就算他的伙伴不认同也罢。身周一片寂静,他侧著头静心等著。
      起初他只听到木叶纷纷作响,这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小岛遍布林木,枝叶茂密得快像个森林了;但这确实不是什麼森林,因为这裏似乎没有老虎、恐龙、巨人等危险的东西,而且气温很低。当然了,没有危险的猛兽可不代表没有麻烦。
      那声音又来了,很微弱却错不了,肯定是娜美的叫唤声——还不止是叫他呢,似乎她什麼都顾不上了,总之先把大伙叫遍了再说。他暗忖一下,考虑要不要把这果枝带回去——初冬时分还没枯萎的枝叶蛮罕见的——可是带上这一大块东西穿过树林实在不太可行。他一把将果枝丢了,提脚就在树林间疾走。
      他在林间奔跑、穿过枝桠、踢飞落叶,脚下枝叶断裂声不绝,只得仔细听著航海士的叫唤。他也不大确定,可是她的嗓音也不至於太凄惨,证明这岛上不怎麼有能打的人,让他有点不爽。当然这不是坏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嘛;不过那家伙害航海士大呼小叫,倒该好好教训一下。说起来——花痴厨子不是跟她在一起吗?
      索隆撞开一丛薄薄密密的高树,生生顿住脚步。没有娜美的踪影,也不再听见她的声音,但她肯定在附近。
      他还听见海浪拍打石岸的声音,清凉的土木氛芳夹杂微咸的海水气息。这边的林木比较稀疏,散散落落的沿著峭壁坑洼生长,让他能看清老远的连绵起伏:娜美的声音如此接近,要是她站起身子的话,索隆应该早就看见她了;另一边地面陡斜,让他看不见前方。所以,娜美要不就不是站著,要不就在陡坡那边。
      索隆迟疑了一下,然后沿著陡坡向上走。另外一边的山坡没有任何崩坏,娜美不可能无声无息就被打倒吧?
      另一阵大叫传来,让索隆知道自己选对方向了。他还没找到她,就听到她在不住叫唤他们;她一身夏装,站在山顶的大树旁,早前臭厨子准备的一篮子食物散落一地。她紧握天候棒,疯狂猛戳一颗类似巨型花蕾的紫色物体。她不再乱嚷,反倒是朝花蕾说话;索隆搞不懂她跟它有什麼好说的,也不知道她干吗要虐杀不能吃的花——说起来,连那朵花会不会反击,他也不晓得呢。
      「喂,娜美。」
      「索隆!」她转过身来,一脸吁了口气的表情,伸手擦擦额角。「总算来了!快帮我把山治君弄出来。」
      这倒出乎意料之外。「唉?弄出来?」
      娜美不耐烦的短短一叹。「他被吃掉了。快过来砍这边!」
      最少也该给个解释吧?起码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毛病啊——不管是耳朵或脑袋。「他被怎麼了?」
      「他被那边的花吃了。」娜美用天候棒一挥,指向古怪的花蕾,花蕾下倒不是土地,而是一大堆带有暗橘斑点的粗长青叶。呃、花长怎样真的不是重点。
      「被『花』吃了?」
      「对,拜托你快把下巴抬回去,然后把他弄出来。快啊!」
      也太让人意外了吧——厨子被花吃了?不是专门惹事生非的船长,却是厨子?索隆摇摇头冷静下来,走上前去抽出和道。他嗅到一阵怪怪的刺鼻气味,苦苦的像是腐败臭味。他还没走近,娜美就示意他停下。「注意点,我想那些叶不能再把人裹进去了,但抽起人来还是很快很痛的,而且黏稠得紧。」
      娜美侧身让他走过去,索隆能看清楚那朵花——喂喂这真是花吗?正常的花会吃人吗?大得抱不起来的椭圆花蕾从树荫间的深坑冒出,坑裏还埋著一大截。深陷进草地裏的厚实叶子层层交叠,把附近的草地铺了个结实。中央的瘀色花瓣紧紧裹著什麼,鼓了一包,还不时挪动。
      


      3楼2011-12-06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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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厨子?」索隆用剑指向那紫色包包。
        「对。我们刚来的时候,花不是这样子的。山治君掉下去时我们才见到——当时他正要去采那些果实。」娜美朝树一抬头,青绿的枝叶间确实有不错的红黄果子。
        「你想让我劈开那个,让他出来?」他的剑会被那花的黏液弄得黏糊糊耶!想到这索隆忍不住苦了脸。「他还活著吧?」
        「当然活著呀,猪头!」娜美用天候棒戳戳花蕾,它又再次挪动。「喏。他大概动不了。用砸的它可打不烂,非得用劈的不可,而且动作要快。」她顿了顿:「尽量别切到山治君。」
        索隆也懒得回答,赶紧收起和道一文字,把雪走抽出来。索隆深吸口气集中精神,渐渐能清楚辨出地上紫绿色花瓣的每点浮陷。那植物不住蠕动,裏面的身影稍稍挪动,索隆晓得自己该往哪边劈了。
        他也不愣著,往后倒退几步就揉身扑上,跃到半空用雪走划出一弧闪光,使劲劈向花蕾一侧。他跃过花蕾后也不消停,双脚踩在树干上猛地借劲,再次扑向花蕾,朝它的另一侧划去,这才落在地上,转身看向花蕾被劈的痕磫。
        两道深深的刀痕把花蕾劈成两半,缓缓裂开。他先是嗅到气味变得不一样,之前那隐约的怪味变成强烈的酸臭味。裂口缓缓滴出透明黏液,把裂口轻轻糊住。裂口越变越大,丝丝黏液逐渐崩裂,就像某种黏糊糊的小生物要从软壳中破茧而出似的。
        『的确』是有什麼黏糊糊的东西要出来了。索隆这才看见厨子,那家伙看上去也太凄惨了吧。他的双腿还是深陷坑裏,饶是那植物缺了一半,他还是毫无动静,没法挣出来。索隆蹙蹙眉。
        「山治君!」娜美看见厨子脱出,呼喊声却没半分喜悦。她想朝厨子跑去,却突然顿住惊叫一声。索隆才冒著疙瘩,跨过地上的黄绿植物,其中一块紫色厚叶就蠕动起来,死死黏著厨子外露的一侧,把他卷回去。厨子试著抓挠叶子——也好,那家伙还算有点意识。另一根触手似的叶瓣卷著娜美的腿,就是娜美踩在上方死命踹,它还是拼命要往上伸。她一下把天候棒往下戳,辗碎那厚实的叶瓣,死死抵住它,不让它接近。「索隆!」
        索隆也不耗著,把黏嗒嗒的剑一收就跃过花瓣,一脚踹向植物茎干,往回跳时一把抓住厨子的手臂。这次厨子倒是顺利地穿过花瓣洞穴滑出来了,让索隆一个不稳,结果著陆得不太光彩,他俩双双摔在草地,不住打滚。
        顿下来后,厨子把他推开,不住呛咳乾呕,抓挠著脸。索隆赶紧爬起来,边咒骂边使劲地擦著身上的黏液,却怎样也弄不掉。他发现那黏得像浆糊的东西不单带著呛鼻臭味,还让皮肤火辣辣的生痛,连忙蹲下来,使劲把手往草地上擦,然后看向厨子。
        娜美也跑到他身边,所以笨蛋花痴厨子自然要耍帅,试著自己坐好而且不乾呕。嘛、才刚被那朵又臭又黏的花吞下去,他这也算太帅了。总之,他这耍帅劲儿真是太烂了吧,身上还不住滴下黏嗒嗒的东西呢。
        索隆身上总算不那麼黏稠了,身上却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草屑;他走近厨子跟航海士,可是厨子看上去糟透了,金发被弄得黏糊糊的,死死塌在头皮上,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他的衣服也是怪怪的,好几处衣料在厚厚黏液下变得破烂不堪,衣缝像被烧焦了似的。
        「请不用担心,娜美桑,我没事——」厨子无力地笑著,嗓音乾哑难听,想让人安心的说话却被猛烈的呛咳打断,只得死死把头埋在掌心。
        娜美看著他,表情严肃得不得了,显然不信相他的鬼话。索隆说:「这东西似乎不太妙,黏在身上火烫火烫的。」
        「倒不至於。才一两棵破植物我还搞不定吗?」厨子的嗓音带上一抹挑衅,却没法对准索隆的方向。娜美开口说话时,他马上住口不谈。「你当然能搞定啊,山治君。」娜美安抚他:「让我瞧瞧。」她靠过去,轻轻把他挡住脸的双手推开。她看清了却紧咬著牙,不住倒抽凉气。
        「你真的没事?」
        「没事,娜美桑!」
        索隆冷哼一声,娜美只叹了口气。
        


        4楼2011-12-06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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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总之先把你弄乾净再说。」她默默用草把厨子裸露在外的皮肤擦乾净,他则忍耐著不作一声、动也不动,这种不反对也不赞同的态度,倒让她更担忧了。她蹲在他身前,细细打量他;他则不自在地满身翻找,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根香烟。香烟有点皱皱的,但他还是吁了口气,把它叼在嘴裏。他有点笨拙地掏出火柴,就是发间不住流下黏液,落在手上,几乎把火舌扑灭,但他还是把火柴点了。
          娜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后只是站起来。「山治君,起来吧。」
          「啊~好的,娜美桑!」山治显然想摆出平日精神抖擞的样子,按航海士的命令站好,尽量不颤抖蹒跚。娜美不作声,他则一动不动,不自然地轻侧著头。她双手叉腰,索隆大概知道她一脸没好气的原因了。
          可是她的嗓音却像掺糖般甜腻。「山治君?我把天候棒掉到那边去了,可以替我拿回来吗?」
          索隆一扬眉。刚才她不是把天候棒塞好,才跑去照顾厨子麼?厨子则迟疑半晌,才转身走上一步。他没法走出几步,因为娜美一个闪身挡到他身前,他还是懵然不知,直至快要跟她撞上了,才生生顿住脚。「笨蛋。」索隆看著出洋相的厨子,暗自咕哝。
          「山治君。」娜美的嗓音十分严厉。
          「嗯?」
          「你什麼时候才要告诉我们,你眼睛看不见?」
          山治一愣,然后苦著脸。「我能看得见!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我没事。」
          娜美也懒得继续问,索隆知道厨子为什麼要装疯卖傻。毕竟,相比满身都是黏液,被一朵破花打败更让人不舒服吧。
          「我们要带他找乔巴。」娜美朝厨子身后的索隆说,索隆也点头同意了。她把厨子朝索隆直推,然后顿住。「慢著。索隆,你不是跟乔巴一起吗?乌索普呢?他们怎麼了?」
          「呃。」他们三人的确是一起出来的。「他们留下我就往前走了。」嘛、他也没法说清。搞不好是他留下他们向前走呢。
          娜美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乔巴在哪?」
          「唔……」索隆沉思半晌,然后耸耸肩。「在森林裏面吧,往这边走。」
          「那边是海啊。」娜美狠瞪著他。
          「哎。」
          她沉默半晌,苦苦思索。厨子一直左右摇头追上他们的对话,这时他们静下来,他倒是趁机把毁了的外套挣下来,黏嗒嗒的手指拂过黏嗒嗒的衣料,一边直皱眉。外套外层似乎没有一丝乾净的地方了;他低声叹了口气,把外套裏外一翻,擦掉身上剩余的黏液与草屑。
          「哎,我们得找人领著他,可不能把他丢在这呀。」娜美朝厨子一扬头,他倒是一愕,然后欢天喜地的高呼。「娜美桑要用爱把我引上爱的路道!」
          「索隆,把他带回船上。」
          「可是,娜美桑——」山治一副被击沉的样子,马上朝她的方向走去——『想』走过去才对。因为他只是朝她一晃,就被石头绊倒跌个狗吃屎。
          「索隆,把他『抱』回船上。」娜美叉著腰修正。
          「啥?我不要!」索隆不可置信地怒吼,厨子也同时惨叫。
          「门都没有!」
          娜美瞪著索隆,大概是因为只有他才能看见自己凶狠的神色吧。「我们得马上替山治君找到乔巴,而且不能让他再掉到花裏去。」
          「我没有——」娜美无视厨子的抗议,只继续道:「我去找乔巴,你把他弄到船上去。」
          「行,但我不要抱他。」索隆抱著手说。
          「我自己能走!」不久前才摔个狗吃屎,厨子的声音超大火的。他又试著整整衣服,却把泥土草屑都抹到身上去——他没看见这,也算是好事吧。
          娜美看著他俩,半晌才点点头。「好吧,你小心点可别挂掉。还是去找点水把这弄掉吧,要是把眼睛灼伤弄瞎了……」她似乎蛮担忧的。
          「我不会瞎掉。」厨子的嗓音很坚定:「找到乔巴就好,他会用什麼东西把这个弄走的。」没被乱发挡住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却是满布血丝目光散涣的。「我能看到个大概,多少能看到。」他皱皱眉,又紧闭上眼,脸上又添了不少黏痕,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擦擦脸。
          「索隆,别让他堕崖什麼的。记好,我们停泊的海滩在下面……」她抬眼望天,黯灰的雨云在天边翻滚,几乎没法看见蓝天。「顺著风向走就好。」娜美不再说什麼,索隆顺著她的目光抬头,却感到她凝重的目光,只得点点头。他决定宽宏大度地无视脏厨子的抱怨嘟嚷,他大约又在鸡婆地胡说方向感什麼的吧。
          「好。记著,暴风雨来袭前就要回到船上。」娜美补上那麼一句灭气势的说话,一挥手就转身冲入树林,在高低起伏的山间迅速跑走了。
          「暴风雨?」厨子狐疑地朝索隆一侧头:「什麼暴风雨?」
          索隆耸耸肩。「天晓得。快点走吧。」
          TBC


          5楼2011-12-06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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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山治点点头却没有动。他倒不是不愿意走,只是乱动的话又要摔倒了,他绝不要摔在笨蛋剑士脚边。「走就走。」他死也不愿求助;但目前的状况确实让他有点不安。要是那家伙自己离开的话……
            想太多了,那家伙可没有走开。「啊,对了。」剑士的声音近在耳边,山治没听见他踏过草皮的脚步声,却听到那人的耳堕叮当作响。「我可不要抱你。」
            「放屁——你可别乱来!先讲明,不准用抱的!我没事!」
            「但你看不见吧。」
            「那……你总提这个烦不烦啊?放心,我知道自己看不见,我又没有老人痴呆,不会突然忘了的!我是看不见,但也不要你抱!」山治很想强调这点,想得非踢点什麼不可,最好能踢爆某个烦人的绿发妖怪,如果那绿毛怪不到处乱转的话,山治肯定能踢飞他的。他这才发现,剑士走动时不但会发出叮当耳堕轻响,三柄剑鞘还会喀嘞喀嘞的互相碰撞。
            「很好。」一只手重重压上山治的肩膀,有谁坚定地把他往前推;他再不挪腿就得被推趴了,还是乖乖顺著走比较好。虽然被推著走、比不上被抱著走丢人,可是两者都让他尊严扫地了。
            剑士稍稍用力掐著他的肩,让他转向右方。「脚下。」
            喂喂这指示也太简洁了吧?山治还想问清楚,只来得及唉的轻哼一声,脚下就冒出块石来。石又尖又硬,他一脚跺上去,害那个问题还没挤出喉头就夭折了。他死死咬紧牙根,还是忍不住呜咽。「靠。你这混帐绿藻头!你连导盲犬也比不上好吗!」
            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然后绿藻头沉著嗓子低声怒道:「不‧就‧叫‧你小心脚下吗?」
            「有个屁!你不就只说了『脚下』吗?」这怎麼可能是山治的错?
            「就说了。」
            「只说『脚下』鬼才知道你想怎样!」没法用踢的只能用吼的他也不太乐意,可是总比一直受眼下的情况困扰好。身周漆黑一片让人郁闷,脸上手上火辣辣的越来越痛……西服也毁了,手裏的外套要变成黏嗒嗒的破布了。
            「我没来得及救你的脑瓜吗?你那颗小鸡脑袋被植物吃了?说『脚下』还不清楚吗?」索隆怒吼著摇头,耳堕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一阵微风让山治的后颈猛起疙瘩。「我让你做什麼,拜托你就做什麼行不?」
            「下次我再他妈跺到石之前,拜托你先吱一声行不?」能叫骂的话多著呢,可是脸上手上的灼痛突然加剧,让他无法集中精神。还好在花裏来得及闭眼,裸露在外的地方可是直接抵上消化液呢,舌上还留著一股酸酸苦苦的味道,刺激得嘴裏生痛,他忍不住直蹙眉。
            「你闭嘴让我领路,我就告诉你。」绿藻又推推他的肩:「跨过那块石啊。」
            「早知道了。」山治用脚点点石头,感受著它的重量。好极了。他乐意的坏笑,耗尽一整天积下的屈辱愤怒,全力把那该死的石子踢飞。他没看见石头飞走有点不解气,听到石子飞得不远就掉下来更是十分失望。它只飞了短短一会,就撞落地上弹跳了几下。
            他也不等对方推搡,就大步向前走了,可是踢飞石子的劲风卷来一阵微咸海息,拂在灼伤的皮肤上,痛得让他想不起石子烙出的瘀伤了,脚下踉跄了一下,肩上的双手却抓紧了。剑士似乎是想让他站直身子。
            「喂,还好吧?」
            「嗯。」山治紧咬著牙哼道。这阵痛他能忍过的,但越来越吃力了。「没事,但找到水比较好。」得快点把皮肤上的强酸洗掉,还得冲洗一下眼睛,眼裏刺刺的很不舒服——对,还是快点洗掉比较好。
            「刚才来这边时,你有看到水吗?」
            山治开始回忆。他们离开步入冬季的岛屿,来到这小岛;虽然肉类货存完全不成问题,但只吃肉类可不行(路飞可不赞同)。这小岛还在秋末,一路沿山漫走也不见雪的踪影,所以这算是采摘蔬果的最后机会了,船上的伙伴都全都帮忙寻集……他们找的是蔬果,可不是水源啊。啊~跟娜美桑一起散步,寻找水果蔬菜当补给,实在太美妙了啊啊啊~可是,他刚才不是想扶娜美桑跨过一道小涧吗?结果她也不管他,自顾自跳过去了。今天真是祸不单行啊……
            


            6楼2011-12-06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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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治还在妄想,要是那小涧更宽一点——啊不,乾脆变成河川好了——那该多好啊,他就能把娜美桑抱过去了;绿藻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他的霞想:「怎样?有看到吗?」
              「嗯,树林不远处有条小涧,我带……」他顿住了,没法带绿藻头过去倒是个问题,只能讷讷地说:「那小涧在树林裏。」
              剑士竟能领著他走向正确的方向,而且走进树林一路无事,实在太神奇了。山治试著找寻流水声、仔细推敲溪涧的方向,忍耐著不抓挠发疼的双眼。他听见雀鸟鸣叫、动物奔窜、草叶婆娑;空中传来林木芳芬、莓果甜腻、枯枝清香;菇蕈大片茂密,暮秋繁花盛开。找到了,幽幽清甜山水,淡淡隐去。
              他顿下脚步想确认水息,可是那不合格的导盲犬却不大称职。绿藻撞上他,虽不至於那麼使劲,可是肩上突然变重的力度定是吓倒他了,因为他竟蹒跚一下,跪在地上,手裏的外套也飞脱了。锋利扎人的枝叶直接磨上伤痕累累的掌心,浑身剧痛了好一阵子,剑士才紧赶把他拉起来站好。
              「白痴,干吗突然停下来?」绿藻的抱怨声倒让他分散精神,不再想著掌心黏腻的微温液体,那可不像是花的黏液。他轻轻握著拳,把手塞进裤袋裏。「附近应该有水源,我能嗅到。」
              「嗅到?」剑士使劲嗅嗅。「呃,我只嗅到你身上的臭味啊,好恶心。」肩上的手把他推向左边,他感到剑士走过他身边,在他前方做什麼,悉悉索索的衣料叶木声不绝。
              「你不是厨师,不可能分辨出细微的分别吧。」山治仰起头来,像猎犬追踪猎物似的猛嗅。花的苦涩臭味的确最浓烈,除此以外还有阵阵尼古丁气息,可是身为厨师,他能轻易忽略两种气味,继续——来了,流水气息。
              剑士回来站在他身前,轻轻拂上他的手臂。「拿好,你的外套。」一团夹杂枝叶的黏糊污物就塞到山治怀裏,他握著拳接过,一手夹在臂下。外套夹著什麼,硌得他怪不舒服,他却不丢开外套紧紧拿好,纯粹希望还有机会把它弄乾净以后再穿——不过希望也很渺茫吧。他朝索隆点头示意。
              「我能嗅清楚了,应该从那边传来的。」山治朝水息来源一歪头。「好像还听到了。」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但确实有流水落海的淙淙声。
              剑士迟疑半晌,或许他也在找那气味吧。「好吧,你说了算。」
              「真的有。就在那边。」
              「哪边?」
              「左边直走。」
              剑士又开始推著他走,方向也不尽是左边,只是个大概而已。「不对,再往这边走。」山治拽拽肩上的手,把对方拉到正轨,按著他的指令,他们总算离小溪越来越近了。现在山治毫不怀疑,这压根就是之前见过的小涧——河水不深却很清澈,能看清河底光滑的石块。剑士也能听见了,不必全仗山治领路的话,他们就能稍为加速。
              「离溪涧这麼近,你还是没法嗅到?」山治坏笑著问,他倒没想过人类的嗅觉有这麼重要,也没想过剑士的嗅觉这麼不济。
              绿藻怒道:「嗅不到啦,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闭上嘴,弯腰穿过树枝吧。」
              「王八蛋。」山治毫无火气的回嘴,按对方的指示照办;几块叶子拂过他的金发,让他汗毛直竖,浑身不舒服,落得这下场也太凄惨了吧。
              肩膀上的手挪了挪,现在剑士双手按著他的肩走;这也不像是被扛起,可是现在掌控方向的人换手了,除非山治把手拍开。他们显然在往下走,穿过树丛尖石,然后剑士才放开双手。「到了。」
              山治不自在地以脚探路,一脚踩进溪裏水花四溅。好吧——起码离溪也算不上远。他俯过身去放下外套,探进水裏,紧张得胡思乱想——看不见的话,会不会碰到荆棘尖藤之类?幸好没事。指尖碰到冰冷的河水,顿时觉得手掌塞在裤袋那麼久,变得汗湿肮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水裏,流水奔腾的速度跟力量比想像中厉害,凉水不住拍打他的手,衣袖都沾湿了,他索性把双手伸进涧裏抵著河底石块,好些还沾有苔藓;然后深吸口气,迅速把头浸到水底。
              溪水刷过伤口和灼伤让他很难受,火辣辣的痛觉没有了,但冰凉的水不住拍打皮肤,倒是教他痛得麻木了、水流也猛烈得使他暂时失聪;他使劲睁眼看向四周,跟之前一样完全看不清,可是眼睛痛得像被撤了胡椒似的。他的确可以看到模糊不清、扭七歪八的光影,却没无法长时间睁眼。
              他挣出水面使劲喘息,浑身湿透,却听到清脆叮当声和漆木碰撞石块的声音,大概剑士是坐在他身边吧。他感到对方专注的眼神,所以一直在水裏使劲擦著手,想把最后一丝黏液弄走。丝丝微温从掌心的创口流走,多希望能看清发生什麼事,多希望这只是错觉,希望身边的水别被血染红。
              「似乎不太妙耶。」绿藻的声音让他想起自己还有别的妄想——多希望伟大航道不会有这些恐怖的动物植物,那他就不会再落得凄惨的下场了。遇上的不尽是雪崩食人兔、吞船大金鱼、就是吞厨师的花……他们怎麼从没见过气候温和、遍布芬心寂寞美丽Lady的岛啊?
              「我在流血对不?手在流血吧?」
              「嗯。」
              山治点点头,涧水凉得让他双手阵阵麻痛,也搞不清痛的到底是灼伤、擦伤还是冷疼——这些伤都应该不会害他永久伤残。他咽了咽,该喝点什麼吧?喉咙痛死了,而且痛好一阵子了吧?
              「伸手过来。」剑士挪近了点。
              「你又不是船医。」
              「反正你也不是安份的病人。」
              「乔巴会处理好的。」
              「他当然能处理好,但他不在呀。快点。」
              山治小心翼翼抽出双手,往对方的方向伸去。粗大的手握著他的左腕,把他拉过去。他听到衣帛撕裂声,然后掌心被布料紧紧扎著,在手背固定好。
              「呃、绿藻头,那是什麼?」
              「上绷带啦。你把血全洒在这岛上可不行,乔巴会跟我拼了的。」绿藻把手放开,然后又处理他的右手。
              「这我也知道,但我们没带绷带吧?」他迟疑地凑近手边,马上嗅到熟悉的尼古丁跟调味料的气味;手掌拂过脸颊时,还感到丝质内衬柔软的质感。「这不是我的西服外套吗!」
              「得了吧,反正都毁了。」
              「才没有!洗洗不就行了!」
              「我还想烧了它呢!」
              「嘎?妄想!」
              绿藻拉拉绷带,试试松紧。「非得烧了不可,它比你还要臭呢,笨蛋。」
              「你也很臭啊。」山治悄声咕哝——他也没龘立场抱怨吧,那家伙可是因为自己才弄得一身黏稠的。他突然浑身一颤,觉得更冷了,可是手明明已经不再浸著了呀,真奇怪。
              TBC


              7楼2011-12-06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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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不一样?」对方目无方向地转过头来。
                「云的方向不一样,风向该转变了。」
                厨子沉默下来。乌云飘过的方向显然跟他俩的方向不一样。
                「娜美要我们跟著风向下山吧?风向好像不同了。」
                他又低低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继续下山,到海滩看看其他人在不在吧。」
                单薄的双肩无力垂下。「你害我们迷路的话,我就踢爆你这颗毫无方向感的绿藻脑袋。」
                索隆哼道:「哼,我们又没迷路——我都能看见海了,不就对了吗。」
                卷眉转过身来想对他猛吼——可是被吼的只是索隆的手,索隆根本不在那方向。「这个不是岛吗?岛不就该四面环海吗猪头!你害我们走到岛的另外一端了啦!路痴绿藻猪头!」
                「我又不知道风向转了。」
                「那你这绿藻糊了的狗眼能看见船吗?」厨子比比身边空无一船的海滩。
                「难道你能看见?」有时候,四两拨千斤才是反击的王道。
                卷眉沉默半晌才紧咬牙关,额角青筋乱跳。「我看不见。」
                「正是。我们还是不是在同一个岛,你也看不见呢。」
                厨子倒真是一副惊恐的表情。「我们还在同一个岛吧?」
                「当然呀!我们也走到正确的地方去了,大概。」
                他显然吁了口气。「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最少他们是在同一个岛啊。「怎麼可能跑到别的岛去了?」
                他耸耸肩。「是你的话,当然不无可能。」
                「还不晓得是哪个笨蛋连朵花都打不嬴呢。」
                「我……!」厨子胡乱挣动,显然想干架——但他却只弯下腰去转过身子,抓著膝盖不住乾呕,全身痉挛,肩膀不住起伏。总算过去以后,他只能虚弱的喘息呸嘴,脚旁的枯草染上大摊鲜血。连索隆也知道情况不妙。
                厨子颤抖著站起身子擦嘴,脸色更苍白憔悴。他蹒跚著往后退,喃喃道:「该死,还以为……」然后倒下去了。
                索隆及时抓住他,一手抓住他的臂让他环过自己的肩膀,一手则环住厨子的纤巧细腰。金灿灿的脑袋无力地靠在自己肩上,突然猛地一颤,又是一波抽搐,环住索隆的臂也绷紧起来。他试著挣开索隆的手。
                「我能自己、咳、站好。」厨子咳嗽著说。
                索隆也不管他。「刚才你说还以为什麼?」
                「没事,没什麼。」索隆默默瞪著他,他也只能屈服了。「我大概是在花裏吞了点什麼鬼东西,还以为只要找到乔巴,就会没事……」又是一阵猛颤,让他紧闭上嘴。
                「你把那鬼东西吞进去了?」索隆也试过皮肤黏上那东西的滋味,可不想把那吃进肚子裏。「真是太妙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让自己吐血了。」厨子可无话可说。非得尽快让乔巴处理不可,虽然厨子还能站著,但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他全身都挨在索隆身上毫不反抗,就能证明他挨不了多久吧。娜美走开以后,厨子的情况就每况愈下,虽然这家伙还想隐瞒,可是现在连血都吐出来……不过他们能看见海了,梅利号也不远了吧。「走吧。」
                林木越发疏落,凛冽海风下只剩几棵顽强的小树,可是它们也不剩一片叶子了,索隆能看清路的尽头,那是个峭壁,下方是汹涌的大浪。在这边就能看清到那隐蔽的海滩了吧。
                索隆小心翼翼地紧搂著厨子,缓缓走到崖边。风势变得更凛冽了,离海那麼远还能阴冷微咸的海风,拂到厨子身上让他不住猛颤。海面穹苍咆哮翻滚暗流汹涌,磅礴巨浪蜂拥拍上岸边。
                「风向最好是变了!不是你搞错方向了!」身旁传来喃喃咕哝声:「风根本就是往我们脸上直吹啊!」
                「我还不是按著娜美的话照办而已。」
                「竟把过失推到娜美桑身上?」充满怒意的声音伴随著爆发力,厨子总算能自己站好了,虽然还是没能挣脱索隆的手。
                「我的确是按著她的话照做啊。」
                「你……你有个屁!猪头!我不该让你——要是你没——」卷眉气急败坏地叫嚷,说话含糊不清,但咒骂却是句句分明。索隆让也一直骂,眼裏却不住测量崖下——船停泊的地方附近不是有峭壁吗?当然也有海滩,所以能找到那片海滩的话……该要再向远一点看吧,海滩是港湾的一部份,搞不好海湾被峭壁挡住了。
                


                9楼2011-12-06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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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治从没试过如此劳累,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尽管他的骨骼完好,可是胸口翳闷、浑身肌肉发颤抽搐、让他快像块破布般倒下去了;头袋昏昏沉沉,就是闭上眼睛,眼帘也有如千斤重。有地方能遮风挡雨,使他不受这种蚀骨的寒风侵袭,让他能坐下来稍息一下,实在太诱人了。可是那地方不是梅利号,也不是娜美桑等他回去的地方。「不行……回到船、船上。」连舌头都不听指挥,没法好好说话,他只好止住脚步,以强调他不愿留下的意思。他不想去绿藻头找到的山洞裏去——凭著他俩的超强狗屎噩运,那山洞大概是什麼珍禽猛兽的窝吧,他才不当跑进去当它们的点心呢。真是够了。
                  「船不在这。这裏没半条鬼影,只有我们两个,要不在洞穴躲躲,要不在这被吹得头昏转向。懂了吗?」绿藻头不耐烦地说,就像对方做了什麼不得了的蠢事似的:「快走,可别迫我抱你。」
                  「混蛋。」山治真希望让绿藻头亲身体验一下,斗胆抱自己结果被踢断脖子的滋味;然而害他疲惫不已的猛烈咳嗽这时候刚好来袭,让他喘不过气来。胸口翳闷得要命,让他想起在芭拉蒂最后一战时,身受铁球猛击的滋味。那时倒好,起码他能看见敌人、踹垮敌人,可是现在只余剧痛——身体各部份都在背弃他,不受指挥;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拼命呼吸,攥取氧气。
                  呼吸总算缓过劲来时,山治活像被受暴风雨吹打的落叶似的,浑身颤抖不止。嘴裏满是血腥气,喉头也像被塞了砂纸一般,疼痛沙哑得厉害。刺骨的寒风从四方八面袭向他,除了身侧——一个结实的物体在身畔为他挡去了烈风,一条臂膀环住他的肩头,一只大掌抓住他的手臂,支撑著他、让他站好。他饶是再不乐意、他的自尊饶是再奋力抗议、绿藻头的指令饶是再惹人讨厌,他的身体就是不愿抗拒对方的支持——眼下最重要的,是争取那丝丝暖意、是能够好好站稳;所以他没有反抗,却是挨上绿藻头湿漉漉的肩膀,只管专心呼吸。『一会就好。』他提醒自己,待双腿缓过劲来后,就一起去找梅利号。
                  握著手臂的大掌不住拉扯他,烦人得紧。「快走,别在这裏睡。」
                  「我……没睡……」山治喃喃道:「回到船上……才睡……」
                  「妈的,我早说过了,梅利号不在这裏,大伙不在这裏——我们跑错地方了。」
                  山治心裏小小的欢呼。他不是一直跟绿藻说方向错了吗?然而,困得要命却没法好好睡一觉,让这小小的得意瞬间就么折了。他都快要跟混帐剑士一个级别了——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不要……在洞穴……睡觉……」他抽搐著喘息喃喃道:「不行……」
                  「抱歉了。」山治既痛且累,还没法搞清楚绿藻头的说话,就被对方半抱半拖的走过沙滩。山治拼命要站稳,可是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右腿更是完全使不上劲,他只能勉强站直身子。
                  烈风变得不一样了,纵是他已经冷得不行,四周居然还能变得更冷;大概是因为风变得潮湿了吧,错不了,肯定是要下雨,豆大的雨点纵横交杂的打在身上。山治拼命竖著耳朵,想要听清雨声,可是四周尽是沉沉的海浪声,让洒在沙上的雨声变得模糊不清。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疼痛不已,沿著脸颊一路淌进嘴巴的水也是咸咸涩涩的。这雨可不会让他好过一点。
                  「这边。小心点,我们弯腰进去。」眼睛看不见,却要紧紧记好发生什麼事,实在太累人了。身上的剧痛使他分神了,让他没法注意到浪声变异、也没注意到下雨了。前方隐隐的海浪回音消失了,只有空洞的死寂,雨点也不见了。他边按著绿藻头的话做,边伸手探路;起初他也什麼摸不到,往前走了好几步,往头顶一探,指尖才抚上冰冷潮湿的平滑石块。他俩走进洞穴的动静,被脚下的坚硬石块放大了好几倍。这地方狭窄冰冷得很,但他们最少不再受大雨侵袭,暴风也不再对他们构成要胁了。要是没有吃人的猛兽,这洞穴还算是个躲避风雨的好地方。
                  绿藻头动作轻缓的让山治挨著石壁坐下,浑身湿透的山治却颓然跌坐在地上,背项靠著石壁,小心翼翼地把滚烫的前额贴在冰凉平滑的石墙。绿藻头的剑咯啦作响,似乎在试著坐下。可是洞穴相当狭窄,使他们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他俩都是湿漉漉的,被雨打成了落汤鸡。
                  


                  12楼2011-12-06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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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治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跳得太快了,他的呼吸也既快且促。耳朵轰然作响,竟生生盖过震耳的浪声,让他没法思考。他想放松身体,全身肌肉却偏偏跟他作对,抽搐得让他弓起了身子。那一瞬他神智清明得很,清楚知道将会发生什麼事,却无力阻止;下一瞬他的脑袋已经重重撞上身后的石壁。炸开的剧痛让他失去了意识,什麼都感觉不到了。
                    然而,有人在吼著他的名字,硬是把他从空白裏扯回来。起初那声音隐约又空洞,可是它逐渐变得清晰而烦人。
                    「山治!」
                    他眨眨眼——要命,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眼珠却疼得像被反覆捅戳似的,所以打死不能张开眼睛。然而——他刚才不是抵著石壁坐下吗?饶是记忆模糊不清,他还是可以清楚想起刚才背后的石墙;可是现在靠在背后,让他坐正身子的东西温暖柔软多了,这东西抵著睡真舒服,可是耳边不住传来咒骂声,让他没法成眠。
                    「起来!山治!混蛋!快起来!」
                    「别……吵。」山治喘不过气来,几乎没法说话,谁来让绿藻头闭嘴,别再喊他的名字啊?绿藻头吼著自己的名字,让他想睡也睡不过去——朦胧感已经逐渐远去了,周身泛起阵阵剧痛恶心。
                    「山治!弱智花痴厨子!自己把自己撞昏是哪招啊你?」
                    「嗯?我……没……」山治试著挪挪身子,可是他不光是靠著那个暖暖的东西,那个东西更是紧抓著他,结实的臂膀正环著自己的肩头——太好了,虽然那也是湿淋淋的,但十分温暖。脑内隐隐抗议,模糊地分析这种感觉,九成不是娜美桑或罗宾酱突然出现,温柔地抱著自己,对方肯定是混蛋剑士;所以这也能解释耳边为何有人咶吵不休,为何他没法感受妙曼的柔软曲线;他赶紧拼命挣动,要坐起身来离开这怀抱。
                    「别乱动!」绿藻头恼道:「乖乖躺好,保持呼吸呀!」
                    山治眉心一锁,喘息道:「我在……呼吸呀……」
                    「哦,是吗?哪有?我可看不见!」
                    绿藻头说得没错。山治也不觉得自己在呼吸,呼吸可不是这种感觉——可是他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正常的,胃裏绞痛发颤,而且目不能视,所以没法呼吸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吧?他低低吼了一声,很好,现在连头也疼起来了。
                    「呜。」他试著伸手去抚摸后脑勺,可是双手被箍得死紧,半分动弹不得。「放……开。」
                    绿藻头没有松手,却似乎明白山治想干什麼。「别担心,你这猪头脑袋也挺结实的。」
                    「不……舒服……」山治呻吟道,他又想把手挣出来,可是他也只能动动念头而已,绿藻头压根半点不放水。天杀的混帐筋肉人。
                    「嘛,你的智力低得可怜,大概是因为脑袋给摔坏了吧。你真的不该试著以头劈石啊,白痴。」
                    「我没有!」听到绿藻头惹人大火的言论,山治本是气得想要反击的,可是他气力不够,什麼狠毒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痛不痒的应道:「就说了……不该……离开……树林的……」
                    饶是颤得厉害,山治还是感到背后的剑士身子一僵,那家伙也罕见的没有讥讽回来。
                    洞裏一片死寂,身体这才尖叫著抗议,因为他实在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冷得发僵。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很冷,可是现在的感觉变得不一样。现在他冷得就像连最后一丝体温也丢了,血管裏流动的血变成冰水,浑身上下都被寒意狠狠侵蚀。空气寒冷刺骨,每次呼吸都让他痛苦万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抽搐,就像要挣脱湿淋淋的冰冷衣服似的,但再颤动也只是白费劲。身体每吋部位都冷得发僵,除了背项以外——后方传来阵阵微温。他没想过背后会传来热量(热量的来源是那枚绿藻唉!),而且这热量也著实不足以让他温暖起来(那家伙本身也是只落汤鸡),然而,有总比没有来得强。之前为什麼要抗拒这热量呢?脑筋一片模糊,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能放松身子挨在对方身上,挣取最后一丝微温。
                    呛咳来得全无先兆,让他的胸腔猛地剧颤了一下,然后他全身绷紧,歇力想抑止咳嗽——不能再猛咳了,身子可受不了。结实的臂膀紧紧环著他,然而他还是没法止住呛咳;不管他多费力抑止,还是咳个不停,而且咳得越来越厉害。不光是胸口翳闷——他已是全身抽搐,呛咳得蜷缩著身子;身子明明已经没有可挥霍的力量了,呛咳却偏要把他最后一丝精力都榨出来,害他落得一副有气出没气进的下场。
                    一切都再次逐渐消失,他只感到阵阵寒意、胸腹间的剧痛、还有背后支撑著自己的暖和躯体。那丝暖意实在难能可贵,要是这地方能宁静一点,让他能好好睡一觉,那就更好了。绿藻头理应比谁都了解睡眠有多重要啊,怎麼还会这样吵著吼著呢?山治的身子已经不再颤抖,所以他想放松下来休息一阵子——反正他早就闭上眼睛了。耳边咶噪的吵闹声逐渐远去,他总算能睡过去了。
                    TBC


                    13楼2011-12-06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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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浊的水流从沙裏冒出,沿著崖壁道道往下淌,让攀崖变得更岌岌可危。他还在打量某个落脚点,它却朝他喷出沙土石块,那噗噗的小动静倒是被磅礴的海浪风暴声盖过了;旁边有一块低矮的凸岩,站在上面的话,大概就能知道该怎麼继续爬了吧;爬上那岩块不难,只要不把厨子摔了就好。他曾想过把虚软的厨子扛上去,可是厨子就得倒吊了。虽然索隆不懂医理,可是瞧厨子那副喘不过气来的可怜相,就知道这招行不通;可是不用扛的,要攀岩就麻烦多了。
                      厨子的胸口还有起伏,却是清浅而不稳定——一定得尽快找到乔巴,呆在这脑补,想著如何报复厨子(谁让他害得他俩如此狼狈),让厨子受风雨吹侵可不行。待厨子起来后,光是暴踢一顿还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呢。索隆往后倒退几步,抓住抱紧厨子的身体,然后用力一跳。
                      索隆脚尖还没碰上岩块,一阵大风就直吹过来;他不得不腰背用力抵抗著风,在湿滑的泥泞石块上站稳身子。厨子没几两重的身体完全不成问题——问题是脚下坑坑洞洞湿湿滑滑,害他脚不知道该往哪摆——他还是解决问题,稳住脚步了。岩块才膝盖高低,可是毕竟还是离崖顶近了一点;他没法说自己进展很多,可是他也不必进展太多,只要知道下一步怎麼走就好。幸好,下一个著脚点就在右边稍高的位置,轻轻一跳就行了。
                      索隆脚上蓄力,准备往上一跳,却忽略了身边隐约低沉的徵兆——身后海浪不住拍打巨岩,冲上沙滩、狂风从四周八面呼啸而来,所以他把那徵兆当作风暴造成的声音。察觉到事情不妙时,那声音已经比风声浪声更响亮了。
                      意识到那低沉的隆隆声、刺耳的崩裂声并不是雷鸣后,他赶紧抬头一看——上方漆黑一片,脚下的泥泞却开始滑落,大把石块沙砾兜头砸下。那瞬间他定睛一看,清楚明白到将要发生什麼事、清楚知道上方每块巨岩将要往哪砸。电光火石间他就做出决定,连忙转过身去紧绷著背项,没有做其他准备的余暇了——其实他们非准备不可啊,可是石块已经砸下来了。
                      山泥倾泻并未维持太久,可是总算停下来后,索隆却浑身疼痛、喘不过气来,像是经历一场难熬的持久战似的。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陷入沙土石砾,动弹不得,快要窒息了。他使劲一抬肩膀,总算把身子挣出来,站在由他一手造成的泥石流上。小石辘辘从背项滚落,泥浆从身上滴滴淌下;试著摇头把头脑弄清醒,却是把身上的泥土石块甩出去了。刚才站直身子后,泥土沙石纷纷涌过来,淹没了他膝盖以下的地方,连三柄剑都被大石压住了。可是这一切他都管不上了,眼前有个更迫切的问题。
                      他小心地挪挪厨子,伸手按向对方的颈侧——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抽疼发颤,所以他花了很久,才摸到厨子的脉搏。索隆刚才曾试著护住厨子,免得他被石块砸到,可是石块那麼多,又怎麼完全挡住呢?肩上背上被泥土压得直弯,害他担心得要命,幸好厨子那游丝般的气息还不至於被石块砸断、索隆的路线也不至於被砸坏:上方松散的石块都给刷下去了,往上爬的路线反倒变得更安全。
                      好了,他刚才是要爬到哪?就在上方、就在那边、就是那块凸出的石块。他得先把双脚弄出来,而且不能把怀裏竹竿似的虚软身体摔了,害他花了不少功夫。他使劲挣腿踢脚,然后弄走石块把剑捡回来,这才继续往上爬。背上传来刺痛钝痛,可是他乾脆不管,也懒得察看身上有否流血——受伤流血什麼的肯定免不了,不过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乔巴。在他非得再要确认厨子的脉搏之前,一定要找到乔巴;或是厨子的情况更坏,心跳也——他禁止自己再往下想,只是想把对方脱离险境的意志愈加坚定。索隆粗喘著气,心脏怦怦直跳,跟狂风暴雨、刺目闪电搏斗。
                      他一步一步朝上爬,小心的不再往下滑。他晓得自己快到崖顶了,他俩快到了。没时间了,没法周详计划,眼裏除了下一个落脚点以外,没法容下别的;只能一刻不停的拼命登崖,只能紧抱怀裏的厨子。崖壁渐见平坦,快到崖顶了——他能看见悬崖上方。风势渐长,硬是要把他俩从崖壁扯下,抛到下方狂怒的海洋,幸好地势已经平坦得足以半爬半跑。他连爬带滚的冲过崖边、跨过丛丛小草,感到脚下地势变得平坦结实,走上几步才扑倒在地,远离崖边。
                      


                      15楼2011-12-06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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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感成真了。乌索普一手握著舵,一边摆装模作样的摆姿势。「全仗本大爷造的乌索普灯塔啊!」他定是感到娜美狠瞪著自己,赶紧补充道:「还得感谢娜美,她说用灯塔能尽快找到你们。」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胡诌自己曾见过巨人族的灯塔,但这时候船身突然倾侧,他跟娜美不得不抓住船舵,继续与巨浪搏斗。索隆还想上前帮忙,乔巴又说了什麼,让他不得不留神听。
                        「过来。」乔巴一副医生样的命令道。厨子已经给埋在被子堆下,身侧的灶火把那张脸映得白比被单。他身上的刮伤灼伤已涂了暗带香气的药膏,头上眼上也重重裹上绷带纱布。
                        索隆顺从的坐在乔巴身旁,好让船医能轻松够到他。跟替厨子检查时一样,乔巴往索隆腹间上绷带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缠好了,不会弄得一地都是血了。」乔巴处理好后,又说道:「你是没大问题了,伤口我待会才替你清理,现在你先帮我一下。」
                        「帮你?」
                        「路飞,你也帮忙吧。」
                        「没问题!」
                        「我们定得让山治暖起来。」乔巴解释道:「他的底子本来就好,情况稳定下来了,可是我想让他醒来,好……好给他药吃。」
                        「还要给他饭吃!他肯定饿惨了。」
                        路飞兴冲冲的语气把乔巴感染了,它欢呼:「喔耶!吃饭!」然后马上控制自己:「不!现在不行——先让他暖起来再说。」路飞扁扁嘴,却也不撒气,大概是念及全无反应的船厨吧。「你俩跟他同睡一床被子比较好。试著睡在他的两侧吧,那他就可以暖起来了,而且不会热得太快。我去给他弄点东西,让他起来时用。」
                        路飞欣然同意,正要掀开被子窜进去时,乔巴却慌忙喝止:「不行!你湿透了!」
                        「给你,船医桑。」罗宾把一叠乾衣服递给他,原来她从男生寝室不止拿了厨子的衣服。「你想要这些吧?」
                        与此同时,索隆不住催眠自己,说这不是有史以来最弱智的事。让他当人肉暖炉?外面风雨交加,明明需要他帮忙航行;厨子也渐渐好起来,明明已能好好呼吸了,乔巴却要他帮忙当人肉暖炉?他生来就是当人肉暖炉的料子吗?有没有搞错?
                        索隆边俯身打量厨子,边心不在焉地接下乾衣服,鼻尖快凑上厨子的脸,他才确定这真的不是最弱智的事;紧紧盯好厨子也不是什麼坏事吧,尤其自己千辛万苦才把这家伙带回来。况且,被窝乾爽又温暖,躺在裏面应该还不错;搞不好还能睡上一阵子呢。他一定得睡一会。
                        按乔巴指示,躺在厨子身旁时,路飞跟索隆已经浑身舒爽了;可是,索隆觉得梅利颠簸得厉害,死死躺著不动实在困难。路飞搂过厨子的身体,却吓得叫道:「好冰!」
                        路飞毫无疑问的说到重点了,不过那也是意料中事。索隆翻个身,一手揽住冷得像冰的厨子,就能轻易忘了那点小毛病了——他能感到臂下单薄的胸膛隐隐传来心跳,微弱却实在。索隆让自己放松下来,动也不动。被窝温暖舒服,躺著著实不错——除了身旁是一陀厨子形状的冰以外。
                        才闭上眼睛,他就觉得自己朦胧入睡了。耳边响起熟识的木船咯吱声,臂下感到沉稳的心跳,肌肉传来钝钝闷痛——这一切都让他昏昏欲睡,反正他也没有什麼能做的;大伙都在,他也找到乔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隐约想到这点,他就不再抵抗,沉沉的堕入无梦的睡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索隆才悠悠醒来,宁静的船舱不再颠簸;身周的沉静气氛一如暴雨过境——再一次战胜怒涛,他饶是疲惫不堪、也满怀欣喜。虽然暴风雨最厉害的时刻他是睡过去了,但他也隐约有相同的感受。附近传来低压的对话声,所以船上还有人醒著吧,而且就坐在软垫附近的餐桌旁。
                        可是那对话声音小得很,根本不是吵醒他的元凶;硬是弄醒他的罪魁祸首还在戳他的脑袋。「喂,索隆,起床了,索隆。」索隆一抬眼,却看见小船医站在他的头侧,高举著蹄子还想继续戳。
                        「嗯?干嘛?」
                        「太好了!你起来了。」
                        索隆轻哼著回应。路飞就坐在垫子一端,揉著眼睛伸懒腰;厨子还在睡,可是身体暖和多了;三双脚掌就在索隆身后的餐桌底下;乔巴转过身去,在附近的长櫈翻找什麼。
                        「我刚造好这药。」船医握著杯子,内裏传来缕缕甘甜香气;可是索隆坐在地上,没法看清杯子裏的是什麼。「得把山治弄醒,让他把这喝了,能喝多少是多少。」
                        路飞一手夺去船医的杯子,凑到鼻前好奇的嗅嗅。「这啥?」
                        「别喝!」乔巴猛喝一声,刚好赶得上:杯子已经快凑上路飞的嘴巴了。
                        「唉啊,我不过想尝尝味道嘛!」
                        「不行!那对你的身体有害啊!」
                        「你要让山治喝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那头毛茸茸的黑发不解的歪了歪。
                        「不是啦!」乔巴不住挥舞著小蹄子,跟路飞争论不下;索隆只得从饿惨了的船长手裏拿过杯子,随他俩纠缠去了。掌裏的瓷器微温,深深从杯子嗅了一下,让他忍不住紧锁眉心。索隆本身是死也不想把这东西喝下去的,不过他的胃口跟船长完全没法相比吧。
                        「那只是对你有害而已!你没受伤呀!」乔巴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再浪费口水,路飞也是听不懂的,只得摆出一副医生样,硬是不再跟对方纠缠:「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对。」路飞友好地应道:「你是最棒的医生!」
                        「烦死了!那就按我的话做啊,你这混蛋!」路飞的称赞让乔巴受用得很,它得拼命压抑著笑意,免得笑得嘴巴也裂了。
                        「是这样吧。我们不能喝那东西,但山治必须喝掉。我明白了!」
                        「你跟索隆能让山治喝药吧?我还得替他弄点治疗眼睛的药呢。」
                        有人从餐桌旁插嘴问道:「喂,乔巴?他……他的眼睛怎麼了?」娜美压著声音,可是她显然要担心死了。索隆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她离开他俩,独自回到船上时,厨子还是好好的,不过是有点小灼伤,还有眼睛有点小问题而已;现在厨子的确有点不妙,而且大伙还不晓得厨子的眼睛好了没。索隆不认为厨子现在能看见,他之前就跟乔巴说过了;不过当时一口气发生了很多事,实在没法确定厨子眼睛的状况。
                        「喂,乔巴。」路飞压低了嗓音,那气势却让大家马上住嘴,仔细聆听他的说话:「我们在这裏看护他,你去造药好了,他会没事的。那家伙强悍得很。」
                        小船医凝神听著,然后坚定的点点头。「说得对。我知道他很强悍,他会没事的。」
                        船医的回应就像报告什麼好消息似的,路飞微笑应道:「就是嘛!」
                        索隆沉默不语,只是一手掐著杯子,一边坐起来,著手让船长跟船医的话成真。
                        TBC


                        18楼2011-12-06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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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七】
                          山治醒过来后,意识到自己缺失了大片重要的记忆。为什麼在厨房睡著了?就算紧闭著眼,睡意惺忪,他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自家厨房的气味。嘴裏一阵可怕的酸苦味儿,而且神智越是清明,身上就痛得越厉害。为什麼他全身都疼得不行?
                          身上的不适——尤其是胃裏疼得直翻腾——让他想起自己初次跑到芭拉蒂酒窖的情景。还记得自己当时想让臭老头大吃一惊,可是他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只记得失败得一塌胡涂;很久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回想当时的后果。难道他又喝醉了?他只隐隐记得路飞跟绿藻头逼著自己喝完什麼……但应该跟那个无关吧?光是派对酒醉,解释不了为何他没法睁开眼睛啊。
                          光是派对酒醉,也解释不了他身处的情况啊。他的左右两侧各睡了一个伙伴,但这些家伙绝对不是罗宾酱或娜美桑——不不,基於什麼可怕的原因,自己居然被睡得口水直流的船长、还有鼾声震天的剑士给紧紧抱住了啊。之前一晚到底发生什麼事?到底发生什麼事了啊?拜托,快想起来啊!
                          之前一晚……之前一天。他记得自己在岛上,还有那朵大花。
                          记忆一下子纷乱闪过,让他一下子摸不著头脑。蚀骨的寒意、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景象、堕崖、狂风暴雨、树林、小溪、洞穴,这些模糊印象一涌而上,而且压根说不通——起初在树林的话,又怎麼掉到海裏?不过,这些印象的话,就能解释自己为什麼浑身疼痛,也能解释他俩怎会抱著自己了。眼前一片幽黑……他的喉咙发紧,心脏怦怦直跳;要是他回到船上,要是他们已经找到乔巴,那为什麼他还是没法睁开眼睛?
                          之前,除了试著睁开眼睛外,山治完全一动不敢乱动;可是他现在试著动动手指,却也倒不至於十分吃力。他努力把手掌从某人的臂弯抽出来,使劲把被子推开;被子重若千斤,可是也比他的眼帘好说话多了,而且这麼一番折腾,手掌也不至於十分疼痛,很好很好。他终算把手挪到脸颊上方,迟疑了半晌,才缓缓把指尖沿著脸颊,一直往上拂向——绷带;双眼被绷带紧紧缠著。他把手臂重重落在被子上,这才把吁出一直屏著的一口气。他想抽烟,他真的超想抽烟。
                          他这动作惹来注意。他身旁的绿藻头挪了挪——自己为什麼知道那是笨蛋剑士,山治也不晓得,可是他一醒过来,就知道身旁的是绿藻头了。现在细心想想,搞不好是因为自己隐约记得之前一晚发生的事。当时,绿藻头的身体非常温暖,自己得冷得要命,而且……山治忍不住涨红了脸;他愿意献出一切,把这记忆洗去,以保护自己那点尊严。
                          「起来了吧。」索隆沉声说道。
                          「嗯。」山治拼命从喉头挤出声音,咽喉却刺痛不已,嗓音也沙哑得如同砂纸。他急切希望来点别的东西——什麼都好——好让他分散注意力,忘了那不妙的回忆;所以脑海闪过的第一个疑问冲口而出:「我的脚怎麼了?」他肯定自己仅有的记忆,并没有任何资讯是关於自己以双腿挡下炮弹的,那他的腿为什麼会痛得要命呢?
                          「哦,那个啊?大概是山泥倾泻造成的吧。」绿藻头闲闲地应道。
                          「山泥倾泻?」山治吵哑的声音稍微变得响亮。
                          「嗯。」
                          「哪来的山泥倾泻?我可不记得。」要不是身旁响起惺忪的欢呼,山治定会继续追问的。
                          「哦哦!山治!你暖起来了!」路飞从被子下紧紧靠过来,更增加这话的可信性。
                          山治不得不认同,『暖起来了』确实是好事。从模糊的记忆片段间,他隐约能推算出昨晚其中一件大事就是自己没有『暖起来』;『暖起来』这事美好得让他能忍受别人对自己如此亲昵。
                          他们身周传来细碎的声音;所以说厨房裏不止他们三人,也不止他们三人醒著。他听到乌索普惺忪地呢喃著『早安』、听到娜美桑在打呵欠,他能想像到她在伸懒腰;那美好的脑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瞬间忘了身周的事。直至现实重重地打击他时,他才吃了一惊——已经早上了!他竟从昨天的午餐就一直没掌厨!害两位Lady不得不自力更生,只能看见什麼吃什麼;而且昨天他不在,天晓得到底有没有食物能从路飞嘴裏逃生啊!
                          


                          19楼2011-12-06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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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乌索普更惊讶了,他竟惊愕得口吃了好一阵子,才能继续答话。「没事,但那光真的很棒。」就乌索普说来,这语气算是挺冷静的,而且沾沾自喜。
                            他俩之间那阵宁谧被一把甜美可爱的嗓子打破;娜美突然对他们的对话很感兴趣。
                            「乌索普?」她和气地冲乌索普微笑,可是对方却不知为何,竟开始不动声息的缓缓往后退。
                            「呃,怎麼了?」
                            「我借了你一面小镜子嘛,你不是说过很快还我的吗……它在哪?」
                            乌索普大步往后走,直接跑出厨房大门了——距离太远,山治没法看得清晰。「有只巨型信天翁……昨晚往我们冲过来的那只信天翁大火了,所以它……用那无坚不摧的喙凿碎了吧?没事儿,我能修好的!」他才说完,就马上转身狂奔;娜美也不著急,就是慢慢跟著他——反正船上能躲的地方也不多。
                            这两人都离开了,厨房变得安宁平静,也空出一大片地方,让山治能好好工作。他转过身去,发现连绿藻头也不知滚到哪去了;罗宾在餐桌旁专心致志地看书,陷进书中世界无法自拔;乔巴在他身旁坐好,紧紧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说,碍事的只剩路飞了。要是食物货存没被清空的话,那连橡皮猴也没法碍著他做出丰盛得吓人的早餐;山治觉得今天值得举行宴会,当作庆祝什麼的。

                            舱外,天气好得万里无云,气候温煦暖和——梅利大概是乘夜驶离那严寒的群岛了吧。甲板已经快乾透了,索隆在厨房外面舒舒服服的坐下;他才拼命把剑弄乾净呢,尤其是给弄得黏糊糊的那把。昨晚探险弄得浑身湿溚溚,其实剑上也没有什麼污物留下来了,他大可不必那麼担心。他一下子就把三柄剑擦得生亮,现在该让他好好睡一觉了吧。
                            他闭上眼才一阵子,就被厨房内大得吓人的声音吵醒了。他首先听到路飞兴奋愉快地嚷嚷:「喂,山治——你有把那朵肉花带回来吗?」
                            哦,那是自然。食物嘛。这肯定让臭厨子烦上好一阵子吧。
                            「那不是肉——我没有——带回来干吗?」
                            「带回来煮了吃啊!我想吃肉花!」
                            那是自然!难道还有人不清楚吗——难道路飞还会有什麼不想吃的吗?
                            「那不能吃啦!而且那是花,是植物啊,你怎麼会想吃那个?」
                            嘛,也对。根据路飞的认知,蔬菜什麼的确实不太好吃。
                            「因为它会吃肉啊!那是超棒的食肉植物!吃了它,不就是一下子吃尽它以前吃过的肉类吗?」
                            索隆忍不住笑,放松身子往后一靠,抵在背后的微凉的木板;阳光柔柔地拂在身上,把身体残留的最后一点寒意都驱走了。
                            「……不。不会啦,那怎麼可能?」
                            连他都觉得厨子挺不容易的。
                            「会啦!」
                            只要路飞认定了,就会相当顽固烦人的。可是,臭厨子的声音太小,索隆没法听到他在说什麼;可是船长的回覆却能听得分明。
                            「哎,那是神秘的超级肉花嘛!」
                            他才说完,索隆头侧的厨房大门就砰地给撞开,路飞一下子直飞出来,厨房内还爆出一连串精彩的脏话。唔哇,那脚踹得超狠。要是臭厨子能把路飞踢飞,那他大概是没大碍了。索隆微笑著,沉沉堕回梦乡。
                            【END】


                            22楼2011-12-06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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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有点可惜的感觉OTL
                              幸好原文文笔不错(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看到Sanji差点失明还是超担心的啊OAO:::
                              幸好索大疼老婆XD


                              23楼2011-12-0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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