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将锦囊收入了袖中。失而复得,但凡我相信缘分一说,这便是一种天意。
于是,过后的几天里,我开始重拾针线续绣起这个锦囊。这一回我没有让浣月在一旁教授,就着自己拙劣的绣工一点一点地描绣。其间一针一线交替的感觉,我很难用言语表达但是旁人好像比我自己都要看得清明,就连荣安的稚言也道得透彻。我想送他一份心意,没错,的确是如此。
这一日午后,大雨才过,把暑气掩去。苑中草木为雨所洗,入眼便是一片青翠。翠翘带着荣安在苑中扑蝴蝶。我便命人把贵妃榻搬了出来,搁置在梨花树下,浓密的树冠不时滴落残留的雨水。我半卧在榻上,手中锦囊已经有了雏样儿。
浣月端了一盏碧螺春,低手置我手边,轻声道:“奴婢听说,主子要送荣安公主回宫了。”
我点了点头,“留在身边固然是好,可她毕竟是姜贵妃的女儿,这于礼是不合的。”
浣月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看向院中。我也随着她得目光看去,荣安拉着翠翘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主子要怎么和公主说起呢。”
听了浣月的话,我淡淡的笑了笑。轻声道:“你放心,她虽是个丫头,可很多事情,她都明白。”
说着,我放下手中的锦囊。
“什么时辰了。”
“申时快过了,太子殿下差人回来说了,今儿在祁王府饮酒,许会晚归。”
我应了一声,站起来稍微松了松身子道:“去传膳吧,只管做些清淡的小菜,这几日总是没有什么食欲,许是天气太热了的缘故。”
浣月站着没有动,转而回道:“说到这个,奴婢到忘了给主子回话,早些时候,萧夫人来过,主子在歇午也就没敢打扰。萧夫人说感怀主子对她们母女的关照,她亲自特做了些淮阴的小菜,说是清淡爽口,请主子赏脸前去一品呢。”
我听浣月说完,纳闷的问道:“我却未记得何事关照过她们。”
“主子您忘啦,萧夫人说向留在良娣身旁照顾,还是主子去向太子求得恩典呢,不然,东宫里哪里能容得下这等市井小民。”
我看了浣月一眼。“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歹人家是主子,你的嘴也有个遮拦。”
浣月狡黠一笑,低头道:“是,主子。主子,您去么。”
我低眉稍一思量,萧夫人平素是个极为谦逊的人,虽说不是名门出身,在东宫里却从来没有逾矩之行。虽说留她照顾一事是由我的嘴说给长涣的,可长涣也不是无情的人,谁去说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再我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大得恩惠。而我和萧良娣向来少有来往,若非无事,我从不至其苑中,今日被萧夫人无端一请,我竟有些犹豫了。
“要奴婢说主子还是去吧,若是不去,该又有小人咬舌根了。奴婢明白,主子不在意这些,可让殿下听到总归是不好的。”
想着浣月的话说得也对,自己向来是个多思的人,许只是这夫人顾念人情,我也不该有犹豫。正在这时,荣安也跟着翠翘跑了过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浣月帮她擦,上前拉住我的衣袖道:嫂嫂要去何处,荣安也要跟着嫂嫂去。”
我笑着把荣安抱了起来,“也罢,公主和你们在一处也无趣,浣月你随去萧良娣初,翠翘,今儿殿下也不在宫中,我和公主也去了,你们没了束缚,也就由着你们几个丫头闹一回儿。”
翠翘忙回道:“主子您只管去,奴婢们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