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清冷的少年。
　　染血的黄昏，眼前是漫无边际的荒野。尸体错落地摆在被殷红液体洇染成绛红色的黑土地上，夜幕仿佛因空气无法支撑而缓缓超地面压了过来。
　　入目荒芜的景致凄迷而悲恻，和我栖居的那个世界一样除了黑色和红色其余都是空白。　　四周很安静，仅有的风声捎走了耳畔一切多余的声响。我伏在止水的肩头，和他踏过尸横遍野的死域，试图寻找着幸存者。
　　止水的脚步很慢，近乎接近停滞的节奏让我几欲昏昏欲睡。阖眼的最后一刻我才注意到满山遍野的尸体中的那抹孱弱的身影。
　　那个模糊的影子在这样宛如修罗地狱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却意外的有种不可名状的合适。
　　止水很快也注意到那个家伙，他向他走近了几步，我因此看得更清楚了几分——不过是三四岁的孩童，我对人类的年龄没有任何概念，也许他会比我那个模棱两可的数字更年长一些。
　　战火蔓延的年代能在死人堆里遇到幸存者不容易，更何况是毫发无伤的人。
　　小家伙满身是血但没有一处伤口，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时他偏转了脑袋。夕阳逐渐收敛的余晖致使我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神情，惶恐的，悲戚的，绝望的，抑或者都不是。
　　全然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刚经过战争洗礼的疆域上，我只是好奇他在看什么，能看得这么出神。
　　我凑近止水的耳畔笑盈盈地问他：“你猜他在看你，还是看我？”
　　止水对此置若罔闻，蹲下身用他柔和的声音对小家伙说：“就你一个人吗？”
　　我对一个小鬼的回答提不上什么兴趣，侧过头闭上眼睛享受着空气中浓郁的血的味道。　　混混沌沌中好像过了很就他才启齿回答止水的问题，意外的是他的声音不如我想象中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尾音，那回答如同苍白的一道光点开事实。
　　“或许还有生还者，但不应该有。”说完这句话时我又睁开了眼睛，周围已经无法看到多余的东西，那个孩子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半身。
　　第一眼时那染满血浆的小脸早已隐匿在稀薄的光线中，但他的动作表明他一定也在看着止水。或者，在看我。
　　止水向他伸出了手，我看到他嘴边噙着笑，尽管那微笑无法被少年发觉止水却仍然将唇角弯成一个弧度。他说：“要不要跟我回村子？”
　　小少年似乎做了一个抬首的动作，他回答：“我叫宇智波鼬。”
　　我不耐烦地将下巴磕在止水的肩头，他刚才是答非所问吧，但是他说他姓宇智波。我转头凝视止水期待着他的反应，却只听见他平静地说：“我叫止水，宇智波止水。”
　　继而是冗长的沉默，仿佛那简短的几句对话需要长时间才能被刻录在记忆中。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止水又向他走进了些，“跟我回村子吧，鼬。”
几声凄厉的悲鸣回旋在空中，栖息在四周的乌鸦不知何时停驻在远处的几具尸体上，鸟喙啄在皮肉上发出的骇人嗑嗒声隐约穿透凉薄的夜雾传来。
　　我抬头看着黑黢黢的穹苍，眼中是大片大片的黑色，就像是砚内碾磨着的酽酽的墨汁。在我神游之际我已经听到少年微不可闻的然诺。
　　止水领着鼬往木叶的方向走去，我维持僵硬的动作低头俯瞰少年，直到来到木叶的村门口借着微弱的灯火我这才完整地看见他的面容。
　　他的眼睛很美，通透如黑曜石，和止水的一样仿佛能将黑夜囚在眸底。
　　如果这双眼能染成血般刺目的红，那就更好了。
　　我吃吃地笑出了声。
　　呐，止水，他在看我吧。


　　贰
　　世界是鲜艳得仿佛能扎破视网膜的红色。
　　在止水的精神世界中只有这样单调的色彩。
　　我很喜欢外面的世界，那比这里精彩许多。但是每当我睁开眼睛感受炽热的光线落在眼底，反而会有一股凉意顺着血液逆流而上直达脑髓。
　　因为我的出现，意味着战争的时刻俨然迫近。
　　习惯了那些闪着潋滟寒光的金属保留着最后落地的姿态插在染血的土地中，以及一具具尸体以各自唯美的方式将死亡犀利地展现在眼前，即便止水的幻境外是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我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能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哪怕是地狱般阴森可怖也心甘情愿。
　　我随着止水向着远方未知的方位飞身而去，身际有横挡着的树枝不厌其烦地抽在止水的忍者服上，我回眸便看见身后因被止水瞬身而带起的一阵风摇落了满地的叶。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止水的瞬身可以用得这么快。
　　从他的意识中我读到了他是要前去支援一支正在执行Ｂ级任务的小队的信息。执行任务的那个班似乎是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一群小鬼，现在陷入困境，领队的上忍向木叶传来了请求支援的请示。
　　我不禁对此嗤之以鼻，小小的Ｂ级任务也能将一个上忍逼至不得不寻求增援的境地，实在是太不济了。
　　维持着一贯的动作我靠在止水的肩头，感受着他逐渐加快的步伐。
　　“这样耗费查克拉不要紧么？”我闭着眼从嘴里吐出的字音也带着倦意。但是我并不希望得到他的回答，虽然对支援什么的不上心可止水的反应让我兴味陡生，我不想破坏那一种愈渐迫近真相的紧张感。
　　距离木叶近三十公里的路程，止水用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那股远处飘来的血腥味让我精神一振很快清醒过来，就在摆脱最后几根树枝的阻挡后止水从树林瞬身而现，可就在他敛步的一霎迎面而来的就是喷薄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焦急着赶来支援，因为那个正在与几名忍者厮杀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在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宇智波鼬。
　　瘦小的身躯不断地躲避着破空而来的冷兵器，那抹黑色的身影在树隙间跳跃，衣衫褴褛的他应该已经与这些忍者周旋许久了。不远处是几具幼童的尸体还有一具是木叶上忍，他似乎是唯一的幸存者。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我想到曾经同止水出海的回忆。一大群的蓝鲸搁浅在绵延无尽的海岸线上，只有一条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其余的都已毙命。
　　鼬，他就是那尾脱水的鱼。
　　金属交接发出的冷硬声一阵一阵地敲在鼓膜上，鼬面向我和止水时，视线的交互也不过是匆匆刹那间的事。只是那面容我永远也忘不了。
　　红瞳。单勾玉。
　　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溢满了肃杀的气息，眼神如同利刃剖开一切惧怖的情绪，仿佛那是此刻支撑他机械地移动的唯一理由。
　　他开写轮眼了啊，如果我没有记错，止水曾说过他从忍者学校毕业的那一年不过七岁，如今也只是八岁的娃娃。
　　八岁，据说在普通人家那是无法自立的年纪，更何况是手持刀刃宰杀敌寇。
　　止水足下蓄满查克拉向鼬的方向点足奔去，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拂过耳畔的风可以这样冰冷，刮得我无法睁开眼睛。
　　止水挡在了鼬的身前，告诫他躲在安全的地方。我扭着头看着鼬此时的结着血痂的脸，这样清晰的画面就像是被光线驱散了的雾霭，此刻那样的真实。
　　他的眼神坚如冰棱，身体随着呼吸大幅度地起伏着。鼬唇瓣翕动想说些什么，只是未待他启齿我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刚才站着的那一根树杈上跌了下去。阖眸的最后一刻他还看着我，对他在看我。复杂的情绪交杂在眼中闪动的眸光中，只是一瞬的工夫我没来得及捕捉就与它失之交臂。
　　眼前是大片大片斑斑驳驳的色彩，顿时就被血色湮没。止水已经出手了，我感受到了他除了冷静意外蔓生出的多余情绪，忿恨犹如想要将视线中的惨象撕裂成碎片，焚火烧尽。
　　大火蔓延在这一小片结界中，一切结束的时候只觉得眼中落入了冰凉的雨滴，抬首看着暮云叆叇的天空被遮天蔽日的树叶分割成支离破碎的碎片，接着就是滂沱大雨打湿了全身。
　　雨落在身上席卷而来竟是遍布全身的痛意，止水背起鼬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靠在止水的肩上侧头凝眸看着鼬布满血和泥浆的脸，渐渐阴暗的天让我知道止水已经准备阖上写轮眼。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时我曾说过，这双眼能染成血般刺目的红，那就更好了。不料这么快便一语成谶。
　　当事实突兀地呈现在眼前时，我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对他的写轮眼抱有多么痴狂的心绪。
　　我移开了视线闭眸倾听着耳旁泠泠彻彻的雨浇灭身后火遁留下的火光的声音。
　　雨声很大。
　　天空被鲜红的色彩侵染，止水的幻境将整个苍穹阻挡在他的精神世界之外。
　　世界又一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阒寂。
　　我缩在止水的意识中，占据的空间不过小小一隅。
　　在最后的那一刹，那个孩子的眼始终没有被缱绻而下的雨润湿，我却仿佛听见了他哭泣的声音。

　　肆
　　夜莺啼啭，嘤嘤成韵。
　　我眺望着远处腾起的身影，几点银芒骤然使周围的景致铮亮了几分，瞬时捕捉到那张熟悉的狸猫面具，前方有暗部的人。
　　止水突然间的着陆让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踩着蜿蜒在脚下的鲜血一步步地逼近前方。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我竟回想不起来。
　　横挡在止水身前的树枝不再那么密了，视野空旷了些，可挤入眼中的场面却更加骇人。
　　少年茕茕背影投射在被粘滑的血浆上，手中的一柄太刀刀尖淌着未干的血，尸体遍布，寡淡的月色将一切勾勒出惨淡的晦暗。
　　唯一的生者就是那个少年，他回过身，然后抬手摘取覆在脸上的面具。
　　移开面具的阻挡，明晰的面容让我心中忽然一阵紧缩。
　　是鼬。
　　真的是他，刚才那个一跃而起，游刃有余地解决这群忍者的少年。　　他缓步朝止水走来，每次脚步落在地上都溅起血花，但他走得果断决绝。
　　没有在止水身边停留，就在他即将与止水错身而过时，止水先开了口。
　　“这是你入暗部的第一次任务，你不应该这么擅作主张。”
　　到头来还是你沉不住气啊止水。我暗自嘲讽般地一笑。
身侧的少年敛步，我望着他此时的侧脸，眼神坚冷得滴水不入。
　　他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到此时止水也正在心中重复着与我相同的话，只是他的愤慨更甚于我。他蜷紧的手指节泛白，可他说出来的话就像雨滴融进大海。
　　“你究竟怎么了？”
　　【你究竟怎么了？】
　　止水，你是在问鼬，还是……在问你自己？
　　少年清癯的脸隐匿在黑夜中，我却能感受到他毒液般的视线，刺得我眼睛生疼。
　　半晌，他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抱歉止水，无可讳言。”
　　他逃避似的回答突兀地隔离了刚才的沉默，然后话音一过，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跟去吗？”我问止水。
　　他心累地摇了摇头，倚着一棵树的树干坐了下来，看着未央的长夜，叹息如同尘埃化入苍茫荒原。
　　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止水已经闭上了眼，天空又变成了一望无垠的血红色。
　　我蜷缩着，止水精神世界的上空，还是干净得纤尘不染。
　　只剩风声飒然。
　　不久后，当我看到鼬从团藏的执务室中出来时，我想我明白止水那晚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了。
　　少年那一身暗部服在他身上那样合贴。我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如何，与止水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勇气去打破无言的气氛，我选择安分地靠在止水肩头，而不是回头去看。
　　鼬的脚步远了，可那份沉闷仍在，甚至剥夺了自由呼吸的权利，不论于我还是于止水。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止水……”我叫他的名字。
　　抬头却看到他眼底暗涌的神采。
　　——风雨如晦。


　　伍
　　他成了暗部的分队队长，可同时越来越孤僻。
　　他本就极少笑，现在更加吝啬自己的笑容，甚至，自从他入暗部就难看到他面具后的面容。
　　那个少年，他还是他吗？
　　是他就不会如此冷漠，是他就不会如此决然，是他……就应该叫止水“止水哥”。　　我抬头眇视天空，这似乎已是习惯了。
　　天边有墨云压了过来，缓缓朝这边迁徙，像是恶毒的征兆。
　　止水扶着墙喘息，顺着眼角蜿蜒而下的血一部分淌进了口中。
　　“现在要去见鼬吗？你的身体……”我试图制止他，但是止水一意孤行，朝着未知的方向迁移。
　　我的目光安然地停留在他的侧脸，用从未有过的语气轻声说：“右眼还疼吗？”
　　他无暇顾及我的只言片语，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远处的景致。我乖乖地缩回他的意识，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止水的精神世界，天空还是那么干净，此刻我好像看到空中的一隅裂开的那道缝，依稀有光透了进来。
　　我闭上眼睛安静地睡了过去，这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但也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
　　梦里有带土，有鼬，有止水的亲属，一幕幕鲜活的场景，记录着止水成长的点滴。
　　时光如白驹过隙，从我面前徜徉而过，留下的绵远轨迹一直延伸到梦的尽头。
　　这是叫“走马灯”，回光返照吗？
　　画面最终定格在南贺神祠。
　　我醒来的时候，面前河流携着莫名的惆怅从桥下流过。就像是在梦中奔流向前的时光，不去刻意等待着谁，残忍地将试图追随着它的人抛在身后，肆意践踏那些人的希望。
　　我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心中澎湃着的心绪如同浩大的飞雪瞬时将我淹没，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手无缚鸡之力。
　　早该想到的，止水这样的抉择。
　　止水与鼬对视，时间好像已经静止在某一个点。
　　所有的喧嚣都在这时止住聒噪，就连风都安静了下来，徐徐地穿过横在两人之间的一座桥。
　　我微阖着眼，止水的步伐还是平稳而带着接近停滞的节奏。然后走到鼬的面前，微笑。
　　勉强撑起的笑，真的不好看。我默默评价，睡意阑珊。
　　“止水……”他这么叫他。
　　鼬，止水想听的，是那一声“止水哥”。我试图这么告诉他，却将话咽了下去。
　　因为这是他们的诀别。
　　一次永诀。
　　“鼬，我知道你热爱和平，热爱村子。”止水不顾鼬怔然的神色，已经将手覆上左眼。指节蓄力，殷红的血顿时染透了止水的衣襟。我被硬生生地强行从止水的身体内抽离。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凉意从四周浸入皮肤，逆流而上，几乎快要让我失去知觉。
　　恢复意识后，我被锁在一个盛着淡黄色透明液体的玻璃瓶里，而对面站着的，是止水。
　　我在鼬的手中。
　　鼬的手在微微颤抖，止水却始终微笑着。双颊上的血痂能扎破我的视神经，胸腔中席卷起一抹钻心的疼痛。
　　止水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扶上桥沿，接着就是两柄苦无扎进眼眶。
　　“听我最后一次吧鼬。”止水的苦无落地，他的手遮住淌血不止的眼，说得仿佛那些折磨着他的疼痛都不复存在。
　　他说，他渴望做一名无名忍者。
　　他说，第一次见到鼬时，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说，他不想背叛自己。
　　他说，请带着我的意志守护木叶。
他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敲在我的胸口，一记记刮痛我的鼓膜。
　　没来得及让我止住汹涌的悲伤，止水踏上桥沿，以毅然决绝的姿态下落……下落……
　　我只能看着他的身影霎时被河水淹没，消失不见。
　　一时间，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顷刻崩断的声音，那样惨烈悲壮。
　　止水……
　　止水！
　　空中适时地下起了小雨。雨珠打在玻璃瓶的瓶身，我的整个世界都为之颤动。
　　透过模糊的玻璃，鼬被雨润湿的面容古井无波，那眼神却被什么给软化了。他走到桥边，看着被雨水扰乱的河面，仰面任由雨水冲刷。
　　少年握紧了拳，像是要让一切多余的情绪消融在雨中，而那源源不断的悲戚却如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想要啮噬着他。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谛听着浩荡的雨声。
　　雨下得很大，仿若一场壮丽的葬礼。
　　止水用他一生换取木叶的和平，可就算木叶倾尽所有也换不回一个宇智波止水。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鼬？
　　为了和平，倾己所有。
　　至此我才明白，止水和鼬，竟相似得如出一辙。

　　陆
　　灭族。
　　入晓。
　　后来……我甚至无法将之称之为“后来”，因为那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前行，每一尺每一寸都丈量得毫无偏差。
　　哪怕是鼬流露出来的感情都经过了精心的排演，虚假到让人不得不信以为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会不会是那一句“对不起”？
　　给人以希望，却以决然的姿态澌灭得干干净净。
　　这个世界早已失去时间流逝的概念。
　　再一次看见苍穹时，瀼瀼的水汽仿佛会簇拥着云层狠狠地坠落在地。
　　下雨了，雨声依然是那么大，能掩盖住世界崩塌的声音。
　　我从鼬的意识中挣脱了出来，可还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就被送入金发碧眼的少年的口中。然后从少年的意识中，我知道鼬在结束幻术后，就离开了。
　　就在那一日，雨一直没有停。将近旁晚的时候，我得到鼬离世的消息。
　　不讶异，因为我早知道这是他为自己安排的结局。
　　最后那块废墟，安静地坐落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昔日的温情回忆都土崩瓦解。
　　只剩一片狼藉在提醒着我，事实便是如此。
　　我没有想过能再一次看到那个清冷的少年。但也是最后一次。
　　黑发，红瞳，眼白是黑的。
　　那是秽土转生，我清醒地告诉自己死而复生什么的，只是人类为了维持那仅存的希冀，杜撰出来自欺欺人罢了。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对我说，而是冲金发少年说道：“我有问题问你。”
　　似乎耳畔的阒静都被他的尾音覆盖。
　　——“佐助怎么样了？”
　　我不知此时我的表情能否称之为“笑”，就算是肉身已死，他还是那个他。
　　只是当他得知佐助加入晓，企图毁灭木叶时，他流转于双眸的悲恻就像是我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如若烟雨霏微。
　　我从鸣人的口中摆脱桎梏挣脱出来，幻化成乌鸦的样子。
　　此刻，黑发的他应在眼中，每个细节都巨细靡遗，那样的明晰，以及真实。我仰天，灼眼的日芒如辐射般溅在我眼中，我看不清他的轮廓，依稀辨得一抹剪影。
　　然后我对鼬进行了一次精神入侵，这是我唯一一次控制他的意识，占据了他整个精神世界。
　　我替他摆脱秽土转生的束缚，我使用的幻术被他命名为“守护木叶”。
　　振动着羽翅，我停落在鸣人的肩头，凝眸看着鼬。
　　清寒的凉意裹在风中，我感觉到我的查克拉已经消耗殆尽，只觉足下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顾不得天照的黑色火焰湮没我整个脚踝，展翅向鼬飞去，如同飞蛾扑向致命的火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对那个曾经还是翩翩少年的他有过这样偏执的依恋？
　　他讳莫如深的隐喻，他殚精竭虑的谎言，还是他日暮穷途的微茫的执着……
　　或许只是因为，他叫过止水一声“大哥”。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止水最亲密的同伴。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宇智波鼬。
……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鼬时，我黑色的胸腔中爆发出的悲鸣犀利地划开冷滞的空气，如同对苍旻的控诉。
　　然后在鼬的注视下
　　——灰飞烟灭。
　　end.

前排占

顶了！
就是冲乃头像我也顶了！

每次看你的文我都亚历山大--
文笔美得一塌糊涂，我各种没自信了【蹲地
顺便··········银古SAMA！！！！！！！！！！！！！！！！！！！！！！！！！！！！！！！！！！！！！！！！！！！！！【花痴捂脸尖叫

很好的文笔。赞。平时眼睛累不看文的，不过这短篇确实叫人忍不住读下去。考试要加油哦~

银古桑！【重点错了

很久没来了，留个爪

围观=w=

@子木亚
呵呵，占了沙发哟~
@和弦cka
原来还有亲看过虫师TUT
@祭の初见
那是我的台词=-=
话说我觉得U吧这么多亲看过虫师是不是拜你所赐
@愿独行
我已经快死在听力上了TAT
谢谢亲支持~
@夏夜的哭泣
重点没放错，我就是来得瑟头像的【滚！
@小蚂蚁的悲伤
蚂蚁子，你嫁人了没
@嘟宝小飞
围观甚？
@蒹苍
谢谢阿苍的评，于是文评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语破的，好多小毛病都被你找出来了【错别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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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想自挂东南枝的某陌抽时间偷偷上网看一看，抱歉这么晚才回复大家。
话说今天是鼬君的祭日啊什么的，各种惆怅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