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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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瓶邪 黑花
『憩十年，一朝方觉醒，犹念君。』 『诗三百，一言以辟之，思无邪。』 ——题记
壹·风拂烟柳柳独舞，雨打芭蕉蕉自怜
又是一年春。又是一季梅雨。
拢了烟云的江南，被淅沥的雨淡去了轮廓，西湖面上一圈圈荡漾的雨痕，托着白雾，轻轻转着圈。
沿湖似是随手栽下的柳，也泛起了淡淡的绿，稀稀疏疏的春意隐隐有些不清晰，像极了水乡姑娘那薄纱遮掩下微光流转的眸。
吴邪手捧一壶新茶，凭窗而立，西泠印社的二楼，看得到远处互隐互现的雷峰塔，心底莫名生起一丝惆怅。
“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话，不为应景，只为应情吧。
茶香氤氲，轻啜一口，便觉清甜。
“老板！”有些欢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破这久久的沉寂。
“什么事。”吴邪伸手接起数滴冰凉，也不回头。
“今天下午，可不可以放我半天假？就半天！”王盟跑来递了件衣服，可怜巴巴地说。
“这周的工资又不想要了？”被他破坏了气氛，就想小小地报复一下。
“哎，老板别啊！就半天，明天我一定好好干活！”王盟还就信以为真了，忙不迭地保证。
“次次准你假，也不见你哪天勤奋过。趁这绵绵春雨，是和哪个姑娘约会去？”吴邪知道王盟最近在和个女孩交往，便有意逗他。
“才不是呢，我是去..”王盟听出了打趣的意思，差点说出来，“嗯..就是和她去约会。她喜欢雨的。”
“喜欢雨？真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可别耽误人家。”吴邪接过话，心不在焉。

“那我先走了，老板你也别老吹着风，春天容易着凉。”王盟仔细叮嘱一番，蹦跶着下了楼。
“走时关了门，今天提前打烊。”对着楼下轻喊一声，很快听到了卷门哗啦啦地关上。
这便清净了。
蒸汽又雾了视线，望那无边的细雨，凌乱了思绪，也无心去理。
一阵风穿堂而过，吹得铺开的宣纸哗哗地响，吹落了一地米白。
吴邪拾起一地的白纸，目光飘过其中夹着的便条，王盟的笔迹。
“提醒老板，今晚戌时，一穷伯、伯母、二白伯、三省伯、小九爷、黑爷、胖爷、秀秀姐，楼外楼，满月阁。”
“聚会？”
微微一笑，一起收拾了。
才坐在桌前，研究起拓印来。不顾那窗外烟雨茫茫。
贰·灯上华裳烛落影，月下浊酒念犹明
夜幕四合，沿街的霓虹灯早早亮起，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从拓印中抬起头来，已是酉时。看看窗外剪不断的雨丝，吴邪叹了口气，趴在杂物箱上翻来翻去，才找到被王盟收拾得太隐蔽的伞。
撑开，还是那个去年庆祝自己“三十而立”时醉了，小花送自己回来时落下的伞，上面刺着大朵的海棠，煞是好看。
想想自己，也都三十多了。过了十年，有些还是放不下。
不想也罢。吴邪举起伞，走进了雨幕中。有出戏，刚开演。
楼外楼，满月阁。
推门而入时，吴邪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包厢。本是踩点到的，包厢内竟然漆黑一片，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时间，还是他们的飞机误了点、路上堵车？


正这么胡乱地想，摸索着去开灯，不料灯自己亮了起来。
“儿子/大侄子/天真/小邪/小三爷/老板生日快乐！”
各种称呼一齐喊了出来，满眼都是家人的笑脸。原来王盟瞒着的便是这。
“咦？今天我生日？”吴邪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动，“哎呀，真忘了。”
“天真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看胖爷我都还记得，还给你想了好多惊喜。”
“胖子什么意思，这主意是小爷想的。小邪，三十一岁生日快乐哟~”
“花儿爷这话说的，楼外楼的地儿也是我定的啊…”
看着两人斗嘴，吴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大侄子，好久没见，长壮实了。是不是过年大嫂做太多好吃的，你小子一下吃胖了？”
“吴三省你真不会说话，小邪他哪里胖了，明明是年前被你叫着长沙杭州地跑，都累瘦了。”
“才不是我叫的，都是老二。”
“叫二哥！”二叔瞪了三叔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年轻人嘛，瘦点好。”
“老妈，二叔说得对，我是要减肥了。”吴邪看这边又要争起来，忙劝着这群老小孩。
今天，我才是主角啊。偷偷埋怨了一下，生日宴便开始了。
愿今夜如这房名，满月阁，满心欢。
叁·醉眼朦朦夜未眠，情深切切雨不言
酒过三巡，长辈们也不做多留，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没有父母面前的拘谨，几个人便放开了喝。
“小萌萌啊，嗝，胖爷我跟你说，别看你们老板现在这样啊，嗝，胖爷我刚认识他，嗝，整个一楞青，嗝！”胖子喝得最猛，讲话都不利索了，还时不时崩几个酒嗝，弄得乌烟瘴气的。
“嘻嘻嘻，小三爷最近收了什么货没有，也给黑某开开眼界。”黑眼镜还是那副样子，吊儿郎当的，成了解家伙计，也不见收敛些。

“吴邪哥哥，好久没去北京找我们玩儿了，每次都要我们下杭州儿，真是的。”虽然已成霍家当家姑奶奶，却还是像从前那样嗲嗲的腔调，混着北京人特有的翘舌，听声音还以为是个小女孩。
呆久了也嫌闷，加上几杯陈酿的女儿红下肚，就算是冷酒也烧了胃。吴邪推辞说内急，出了门。
楼外楼的一大特色便是那走廊，临窗一排木制长椅，也不摆桌，就两三个个小几子，初相识的朋友几杯茶，久未见的旧友一盅酒。
这排椅，风吹日晒也不见松散，反而更有番久经沧桑之韵，承载多少欢笑，多少离愁。
吴邪也就坐在这，握着有些寒意的杯子，扭头看着窗外一弯弦月，雨雾中晕着柔和的光。
“他们让我来找你，我便猜你没去卫生间，定是跑这儿来了。”唱戏的就是这软软的腔，平时说话的停顿都有板有眼的。
“他们太吵，就来这里静一静，待会儿就回去。”吴邪也不想瞒着解雨臣，话的意思便有去干的意思。
解雨臣只当没听懂，扶着窗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吴邪微微有些感激。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竟是异口同声。
“你还记得啊，那年你来京城，二爷教我们的。”解雨臣托着腮，饶有兴趣。
吴邪只是略略一叹，“没想到你也如此。”
“那次和瞎子差点好聚好散，便是这心情。”说了这句，便无话。
“叩”举杯轻碰，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肆·烟花三月又相逢，思君十年终晴天
解雨臣自愿地领了一群醉汉回去后，吴邪便还是撑着那把开得绚烂的伞，带着三分醉意晃回了西泠印社。
家便在印社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