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英文系一位名叫kevin的老师突然找到我,上下打量我,说了一句:“果然如此,怪不得……”
他没有说下去,带我到了天台。我看见林老师一个人坐在那里,悲伤孤独的背影。
“没课的时候,他总会来这里。”kevin老师说,“知道时完在看什么么?”
我顺着背影望去,只能看到市中心的一幢大楼,那里是文氏的企业,或许此刻父亲还在那里办公。
“时然。”kevin老师抚上我的肩膀,“你的出现扰乱了时完的生活,他现在经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纷扰。所以,请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一切好么?包括你的父亲。”
我问为什么,kevin老师顿了顿,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爱他了……”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六)
我越发觉得小提琴是个神秘的东西了,能掩藏太多的时间和经历,包括一个叫林时完的男子的回忆。
我开始回想自己曾经历过的岁月,进入大学之前并未接触过任何与时完二字有关的事情,天台始终是空旷的天台,没人知道时完究竟在遥远的目光中看到了什么,只明白他有着自己的放心不下。
(七)
我说,我不想学小提琴了。
父亲问为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拉了几首林老师交给我的曲子。
父亲边听着,边端起茶杯品着茶,杯子挡住了他的表情。
几曲终了,父亲迟迟不说话,我便先开了口。
“大家都说,我和您年轻的时候很像。”
“你是我的儿子,当然会像。”
“为什么,古典乐器行里那么多乐器,您偏选择了小提琴呢?”
父亲垂下眼睑,半晌,用平和的语调说:“他还好么?”
“也好也不好。”
父亲轻声叹气。
我说:“我今年二十岁了。”
父亲点头。
“你们,也分开二十年了。”
…………
“我想去参加工商管理进修班,为接管文氏做准备。”
…………
“他总是去天台上,这样能离你近一点。但是那里风太大,我担心他会感冒。”
…………
“二十年了,你们都该自由了。”
(八)
关上琴盒的一刻,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打开它,无论如何,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我不希望父亲不幸福,也不希望林老师不快乐。只因我是文时然。
不久后,我收到了kevin老师发来的信息:
“时完的天台不冷了,谢谢你,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