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气呼呼地给我拿来一挂一万响的炮竹,我接过来后使劲拍了他脑袋一下:“想什么
呢?哪有你这样的伙计还敢吐槽老板的?”我从裤兜里摸出一盒黄鹤楼,自从闷油瓶那次肯
抽这烟之后,我身上一直都揣一包,我是想有天他回来能知道我答应他会记得他我从来都没
忘记过。我现在已经不抽烟了,只是每天点上几根,看着烟星湮灭慢慢的回忆,慢慢的惆
怅。王盟每次看到了就说我跟上香一样,我骂他你他娘的上香用黄鹤楼呀败家玩意儿。其实
想想他说的也对,闷油瓶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那门里得有多凶险才能封得住外来者那么长
久的时间。
“老板老板!”王盟看我发呆得着劲儿往我腰上拧。
“我草王盟你想干什么,小爷我这小蛮腰哪经得起你这摧残,想谋财害命也不带这么玩
的好伐?”我瞪着他,他赶紧把眼睛看向别处。
我拿着鞭炮又朝四处望了望,终于瞄到隔壁围墙角落里胖子又白又肥的屁股,在那扭来
扭去跟条卵虫似的。我一乐,从烟盒里掏出打火机,点着捻子,朝着角落里的胖子就扔过去。
一万发的炮仗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给旁边的小轿车炸得吱哇乱叫。可胖子的屁股还是没有
分毫移动,但扭动的频率愈加欢快了。我心想,这胖子在巴乃种地种成金刚身了?他娘的这
么炸都不带嚷一声,以后拿他去砸粽子也够粽子喝一壶的了。我虽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有点
担心地走过去看。这一瞧,跟在我身后的王盟笑得快趴地上了。胖子的整个头卡在墙洞里出
不来,大半个身子卡在洞外,露出一截桃红色的内裤边儿。我用脚踢他:“我说我的胖爷
哟,你怎么跟这呆着呀,练蛤蟆功也不用卡着头还露截裤衩子吧?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胖子被我一踢,声音闷闷地隔着墙传来:“滚你丫的天真,蛤蟆功算啥玩意,你胖爷我
要练也得练张无忌那什么什么功才够得上我这一身肌肉!”
“自宫吧?”我看他还能扯淡也不急着弄他出来,这么聊天别说还挺好玩。
“自功?好像是吧,我也记不住那些文绉绉的词儿,天真,你快给胖爷我整出来,老子这
一管子血都快从脑瓜子里涨出来了。”胖子的声音听着有点怪异。
“这事不急,你先说说你怎么把自己搞进去的?况且你不是号称一身肌肉么,来,鼓起
你的肌肉,把这堵小墙崩垮,别怕,小爷我掏钱!相信自己,你能行!”又好像回到了当初
那些日子,我和胖子逗乐斗嘴,闷油瓶在旁边无比忧郁的望天,偶尔插一句话。这样简单的
日子,现在想却早已遥不可及。十年了,胖子也快四十岁的人,身子骨再健朗也不如从前
了。我想了想,还是叫王盟拿来软海绵把胖子一圈围住,跟邻家铺主打了招呼,铲倒那片不
算太结实的砖瓦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