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助打开门,不出意料地发现画室内空无一人。他看了看腕表,一点半不到,当下他那没谱的胡茬老师想必是窝在他小绿门后的温柔乡里睡午觉。于是他尽可能放缓节奏地拾缀画具调颜料。那边的青花仿品是一个想入非非的好对象。他把那机械质的釉色与“十点钟方向的某”的发色比较了一下,觉得后者的毛色顺滑许多,虽然略偏浅,但却是更具生气和富于变化的。在类于今天这样阴惨惨的天气中,那蓝色会显得更深一些,像十七号马克笔,可又要淡点。黄昏中那蓝色会偏暖色调的意味,那厮的脸部线条也被弱化而柔和下来。大助试着把日渡怜与他偏爱的夏季联系,看他那泼了面灰似的肤色想来会被夏日白炽的光衬得更加病态。灰磷的肤色倒是温暖的小麦……大助皱皱眉,方才与灰磷的谈话又阴魂不散地缠住了他。他放弃和自己作对打开了画夹,给自己找些事做远好过寻不快呐。
大助和灰磷约在六点见,放课后大助留着神没让那胡茬老师的臂弯锁住,急火火地把画笔一扔,蹿到属于灰磷补习班的楼层。
走廊尽头那间就是了。大助听见里头有女高音吼单词没好意思敲门,便侧身倚在护栏上任目光在剩下的几个门之间游走。仔细从一片嘈杂中挖掘居然有钢琴的叮咚。练琴房和英语班,两个噪声来源处瓜分一层楼的布局还真是……妙哉。这么想着笑着大助锁定了靠楼道的那扇,踮起脚往里屋探看。
“十点钟方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