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往事不需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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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他最后一次和那个人的任务,地点是东南沿海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大约是在不久以前的事,却始终记忆模糊。
小镇很小,火车无法直达,他们在最近的车站下了车,之后又乘了两个小时的马车。秉承路痴的传统,路线弯弯曲曲延绵分叉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条坑坑洼洼的路面让四个轮子的乡下简易交通工具跌荡起伏从而经历从几乎散架到真正意义上的散架的全部过程,以及他的臀部在此期间与硬木板无数次难解难分的亲密接触。
除此之外,其他诸如一次车闸失灵两次马匹受惊可以说完全不在话下。
天知道他在看到那个刻有小镇名字的木牌时有多欣慰。
他还记得那块不高的、被风雨尘土染成暗色的小木牌是怎么发出灯塔一般穿透而明亮的光,然而在那之上凹陷下去灌以墨色的木刻内容、那个经历千辛万苦抵达的小镇的名字,他已经想不起。
他说了,并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力方面似乎出了些问题 。
然而,就此时,他并不在意。
03
关于任务的本身,似乎已经和着木牌上的字迹一起模糊不清。
没有圣洁,没有新的同伴,没有鲜血。
理所当然。
从半年前他们不再接关于回收圣洁的任务,恶魔莫名的寂静下来,世界平静生活安详,仿佛那段灰色记忆从不存在。
暴风雨前的平静,人尽皆知。只是对这样的日子期待了太久,久到一旦来临都不敢相信,何况问题还有一大筐,诺亚也好伯爵也罢,该解决的一个也没有解决,于是教团上上下下都神经紧绷,任务还得继续。
说是继续,却还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恶魔消失的年代,从驱魔师到后勤队似乎全都没了意义,然而正如上文,黑教团有不能就这么散了,翻翻前几年的档案帐单找找没了结的事儿,撑不过几个礼拜又开始闲。
时间还是过的很快的,黑教团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气氛下就这么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后高层终于拍拍脑门想出了对策,于是内部安排人员调遣分部集结小队重组单元汇总改善伙食改进团服什么什么的都一股脑的被提了出来,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莫名文件纸堆,驱魔师们和后勤队员们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紧接着的地毯式扫地皮计划也终于成功缓解了下层人员白吃不干的内心负罪感,可喜可贺……
……个屁。
李娜丽抽着嘴角嘴里已经开始爆些周围人都听不懂的话,拉比一脸吞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表情,神田发出简短的语气词转身就走。
科穆伊难得严肃,他对着他妹妹的目光隐藏在镜片亮丽的反射里,“看见没,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啤酒见了打开盖的可爱的妹妹,”他用相对而言极为言简意赅的语言表述到,裹在白色手套里的手指指向那群笑得白痴到简直不想承认那是同事的家伙们,“那就是贱。”
说实话,人类是一种很贱的生物,不管是不是在教团内都一样。
外面一些有闲又有钱的无聊家伙已经开始收藏恶魔的尸体了,这种以前遍地都是的东西居然也开始有了其价位乃至价值,恶魔踪迹的消息也暗地里开始热门起来。还真的有家伙会顺着这种消息去寻找开启财富的钥匙,不论病毒感染或者没有圣洁能否打倒的问题,其实恶魔是没有尸体的你们知道吗,被拍卖商耍了都不知道啊真是一群白痴。连门口扫地的大妈在八卦到这里的时候都是鄙视的眼神。连我都知道啊无知的群众们。
一样东西一旦没有了畏惧也就没有了禁忌。
黑教团对于这种不良风气始终保持了官方组织该有的态度,严厉指责这种破坏教团与人民直接关系的愚蠢行为,加大泄露被封锁消息、传播引起恐慌的谣言的打击力度,为人民服务对社会负责,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的基础在于黑教团自备从收集小道消息到搜刮奇异传言一应俱全装备齐全的侦察一条龙,起早贪黑人海战术刮地皮扫地雷之类气势汹汹干劲十足,就这么一日三察不可能连个那什么都没捞到。
果然不到一个月,第一个消息就被捕风了。
这个消息传到黑教团里的时候不经意的走风,那群被闲的只能咬手指的驱魔师们一瞬间都沸腾了起来,也不管该是那个辖区内该管的事儿,一个个都抢着接。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懂,分部的那群小细手臂怎么抢的过总部那条粗大腿。三下两下就被搞定,最后任务落到个亚洲籍女孩的手里,据说是因为所谓的室长屈服于莫名涌现的强大黑气。
一群失败的家伙扼腕叹息。
拉比一脸吞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表情,神田发出简短的语气词转身就走,科穆伊只顾着泪目着道他绵绵不绝的别,怎么也言简意赅不起来。
据说那次事件造成的民怨堆积几乎淹了整个教堂可谓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悲壮。从此以后黑教团采用任务轮换制,顺序抽签决定,一组两人随机匹配,同组排名不分先后。
于是之后的第二个任务被拉比和书翁占掉,第三个归了某吸血鬼和不怎么情愿的米兰达,第四个却莫名奇妙的又轮回李娜丽手里。
所以说什么随机分配透明操作一人仅限一次都是弄出来哄人的。
面对这一切他露出往常一样的笑容,混在一群敢怒不敢言的群众之中看不出与干笑苦笑免为其难笑的区别。
其实他无所谓。
他抽到的是六。
等到轮到他时,已经过去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