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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三月爱情·美文】我用苍老疼爱你 /然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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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吗(3)
  过马路时,画扇不自觉地紧了紧连年的手掌,他侧脸看她一下,墨镜遮了眼睛,看不出是什么眼神,语气却是阴阳怪气得很,“乖女儿,跟紧了。”
  画扇嘴角往下垮,昨晚的事,他居然还记着。
  买东西时,连年的怨气那才叫酣畅淋漓地表现出来了。
  画扇拿酸奶,他理直气壮地说女孩子喝太多凉的不好,狠心地把所有的酸奶都换成了画扇最不爱喝的还贵得要死的那种豆浆放在推车里;
  举画扇拿泡面,他颠颠地都给抱了出来,还拿那双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眼睛瞪她,“吃这些垃圾食品,你下半辈子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是吧?”
  画扇拿饼干,他直接从不远处的商柜拎了巨大无比的一盒刚做好的新鲜奶油蛋糕递给她,“要吃吃这个”,画扇心底流口水,面上却摇头,“会发胖的”,他回头睨她一眼,诧异地说,“怕什么?我是你爸爸,又不是你男朋友,不会嫌弃的。”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还最后,买完必需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在二楼贵得可怕的珠宝首饰柜台前面,俩人彻底呛起来了。
  他一定要给她买柜台里最贵的那个戒指,画扇坚决不要,她的理由是不需要,她最烦这些东西,买回去了也绝对不会戴。
  事实确实如此,她倒不完全是为了给他省钱。
  隔着墨镜,连年斜睨她一眼,“那不行,我都三年没见你了,怎么着也该表示一下。”他伸手揽住她的肩,“你说呢,好女儿?”
  这句“好女儿”,立刻让本来就不时偷瞄连年的专柜小姐目光如电地朝眼前这两位相貌不凡的顾客看了过来,那种考究的眼神,火辣辣地凝在连年的身上,着实让画扇积累已久的小火苗瞬间燃成火焰了。
  她看了连年一眼,压低声音,“……够了。”
  连年装不懂,“这就够了?一个戒指就行了?”
  画扇咬牙,在墨镜后面闭上眼,顺着他的话说,“够了。”
  连年蹬鼻子上脸,顺杆往上爬,“真不看看别的吗?回去可别对你妈说爸爸不舍得花……”
  画扇的怒气彻底到了顶点,一把抓起连年的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咬了一口,甩了手里的大包小包就走。
  连年没什么反应,墨镜后面,嘴角噙着笑盯着她的背影看,倒是专柜小姐八卦兮兮地说着,“先生,那不是您女儿吧?她和您看起来没差几岁呀。”
  连年回头,看都没看专柜小姐,伸手指了指玻璃柜台里展示的奢侈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指完,他微微扬起脸问,“都是情侣戒吧?”
  连年的动作,让专柜小姐瞬间眼睛睁大脸泛红光,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她忙不迭地应着,“是、是的,先生!”
  “好。”连年优雅地笑了起来,伸手递给她,“刷卡。”
  ————————————
  连年走出来,画扇果然绷着脸站在门口等他。他走过去拥住她的肩,低笑着说,“乖,真孝顺。”
  画扇本来伸手要接他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的,听见这一句,瞪他一眼,手又缩回去了。
  连年腾不出手,就凑过脸去看她,“你要累死老爸吗?”
  画扇脸色彻底垮下来,“祁连年,够了。”
  连年侧了侧脸,看了一下四周不时来往的行人,伸过手去勉强抓住画扇的手,“够不够的,一直都是我说了算。”他信然举步,“走,回家算账去。”
  过马路的时候,连年近乎本能地攥紧了画扇的手,还像他们少年时那样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生怕她害怕似的。
  画扇抬眼看他一下,见他眉眼静谧,视线只顾盯着前方的车辆看,根本没看自己,这才明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画扇心头一软,伸手要替他接过一两个袋子,连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侧脸看她一眼,然后就有些得意地说,“害怕了?”
  画扇不说话,径直从他手里拿过两个不算太大的袋子拎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她仰脸看回他得意的俊秀面孔,淡淡地说,“你老了,不能累坏了你,否则……到时候辛苦的那个人,可还是我。”
  连年发誓,他真的不想在大街上和她翻脸的,可是很显然,这个小东西已然嚣张得又像是几年前那副孤僻抗拒的样子了。
  他遏制不住地想要抬手去掐她的脸,但是手里拎的东西太多,动作完成起来明显有难度,更可气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画扇就挣开他的手率先向前走了。
  到了家,连年把东西扔下,揪住要往卧室跑的画扇,一边往沙发边上走,一边不悦地说,“你别跑,这事儿早晚都得说清楚,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画扇扭着脖子,想要挣开,他冷笑一声,手臂一伸就钳住了她的身子,微一使力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牢不可破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说。”他盯着画扇的脸,“是不是看上哪个混小子了?居然嫌弃我岁数大了!”
  画扇看他一眼,无畏无惧地正色说,“你本来就比我老。”
  连年脱口就说,“比你老怎么了?”
  画扇本以为他要动怒,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回答,瞬间就没词了,“没、没怎么……”
  “没怎么算是怎么?”
  开始绕口令了。
  画扇咬嘴唇,“那你气什么?”
  “笑话,谁说我生气了。”
  你是没生气,你都“没生气”整整一上午了。
  “哦。”画扇点点头,抬眼看他一下,然后指了指厨房,“那……你去做饭吧。”
  两人灼灼对视,数十秒后,连年磨着牙,“程画扇,你真看不出来我很火大吗?”
  画扇垂下睫毛,心底想着,承认了吧。



IP属地:贵州92楼2012-06-22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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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你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1)
      画扇在厨房煮粥的时候,连年一直在客厅里逡巡,似乎是为了提醒画扇他依旧余气未消,不时还会刻意弄出点儿动静来。
      画扇搅着锅里的粥,撇撇嘴,就算她小时候,都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招数。
      过了挺久,外边忽然没动静了,画扇无意地回了一下头,居然看到他正斜倚着门框,那双黑如墨玉的眸子里,微微有几分迷离的神色,正盯着她看。
      莫名其妙地,她的脸,霎那间腾地就红了。
      举“我说。”他自然看见了她的局促,笑着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侧脸看她,“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连做饭都没学会?”
      画扇安静了一下,才说,“我……很少自己做的。”
      他笑了一下,眉眼里却飞快地划过一丝心疼。很少自己做,却是自己住,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凑合了。
      还画扇别开眼,装作没看见他的神色,纤细的手指捏着勺柄,认真地盯着锅里渐渐开始翻腾起来的粥。
      沉默片刻,他忽然提议,“请个人回来?”
      画扇手一抖,脱口而出,“不要!”
      他眯眼看她,半晌才说,“你怕什么?”
      他知道她在怕。居然还问她怕什么。
      “没什么。”过了估摸有十几秒,她才出声,面上淡然,脸颊却不自觉地绷紧了。从小到大,她改不了的有许多——改不了爱哭,改不了一紧张就睫毛颤加绷脸颊。
      还改不了,喜欢他。
      他不依,揽紧她的腰,还往她脖子里暧昧兮兮地吹着气,“你怕别人认出我,嗯?”
      她沉默了。
      先前不管不问地和他一起上了飞机,她承认,是自己脑袋发昏了。她等了他三年,她爱了他九年,他吻着她的脖子低喘着对她说“跟我走”时,她一下子就懵了。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听他的话。恐怕也没有人知道,在她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原谅她的时候,他忽然说要带她走,她有多么惊喜,又有多么畏惧。
      她确实怕,她怕极了,她真怕——那是一场醒过来就会破碎掉的梦。
      所以,她一句都不问地跟着他上了飞机,跟着他来了大连,跟着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过未知的日子。
      她把北京忘了,她把工作忘了,她把陆家忘了,她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给忘了。从她跟他走的那一刻,她就直接抠掉了手机电池,取下了手机卡,在她全然不眷恋的那个世界里,她努力地做到尽可能彻底的消失。
      可是,他不同。
      他是全世界都瞩目的名模Lance,他有着如花似玉同样知名的未婚妻,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对她充满了敌意的,家。
      ——即使他原谅了她,他的家人,至少,他妈妈,绝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宽恕她。
      逛商场,要带墨镜,要低调,没关系。
      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不敢请保姆,没关系。
      可是……接下来势必会遇到重重的阻力,他们也能像此刻这样亲昵地相拥在一起么?
      她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地酸涩起来,涨得像是要爆炸,却强笑着,偏了偏脸,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说,“你太好看,我怕别人看见了你……会跟我抢的。”
      九年来,这是她绝无仅有的第一次,如此直白露骨地,说出这么不知羞的话。
      连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原本蹙起的眉尖登时就舒展了开来,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嘴角,语气明显轻松了些,“家政公司的人,似乎都是阿姨吧?连阿姨都怕,你也太没自信了。”
      画扇的眉眼静谧极了,她侧了侧脸看着他,嘴角抿着,什么都没说,可是心底却在呢喃。是啊,我很没自信,我太没自信了,这是我期待了整整九年才得来的幸福,我真怕,眨一眨眼,这个梦就碎了。
      连年抱住她的腰,眉尖又蹙起来了,“这么瘦”,他皱眉嘟囔着。
      画扇听他终于不再提请人的事,松了口气,开始再次关注她煮的粥了。
      他却不满如此旖.旎的时刻她竟然分神,就勒紧她的腰,绕一圈,就把她带离了流理台。她瞪大眼指着锅,“粥,粥”,他一回手,顺手就把火给关了,还霸道地说着,“我困了,陪我睡觉去。”
      躺在床上,他从身后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项窝里,双手双脚都欺上来,简直像是一张网,兜头彻尾地把她圈在自己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最紧密的范围里。
      好久之后,他终于出声,却是在低声喊她的名字,“程画扇。”
      这么多年,他似乎一直喊的都是她的全名。她并不惊诧,只轻轻地应。
      他静了几秒,居然再喊一声,“程画扇。”
      她不得不微微动了动,嘴上发出微弱的单音节,“嗯?”
      “你爱我么?”
      他的这一句,极轻,极轻,轻得就像是雪落下的声音。可是,听到她的耳朵里,居然百转千回,像是裹着叹息,更像是,含着几分急于得到安抚的不确定。
      她动了动,想要转身,他误以为她要离开,霎时就收紧了手脚,勒得她一动不能动。
      她叹气,他在身后用嘴唇磨蹭着她光滑莹润的脖颈,声音轻得像呓语。
      “知道么,我在米兰整夜整夜地做恶梦,梦里,你永远都是一个背影,从来不给我正脸看,我都要急死了,你就是不肯转过来。
    


    IP属地:贵州93楼2012-06-22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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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你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2)
        她叹气,他在身后用嘴唇磨蹭着她光滑莹润的脖颈,声音轻得像呓语。
        “知道么,我在米兰整夜整夜地做恶梦,梦里,你永远都是一个背影,从来不给我正脸看,我都要急死了,你就是不肯转过来。
        “我梦到过你不同年龄时的样子,九岁的你,十岁的你,直到我走那年,十五岁的你。可是,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想看看,没了祁连年,你还会不会哭鼻子。
        “以前的你,真是烦人,除了哭,就是绷着脸装哑巴,我好容易把你调教得惹人喜爱了些,居然……居然要把你送回陆家了。
        举“我不甘心,你知道吗?不甘心。我在米兰恨得摔东西、酗酒,甚至自虐,可是我最想做的,其实是回国。是回到北京,哪怕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你对不起大哥,你这辈子都别忘了,你对不起他,可是我他妈的就是忘不了你,你说,我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画扇的眼睛,开始酸涩到发疼,他依旧在絮絮自语,“程画扇,你对不起我们祁家,我记得,你也要记得。所以,这辈子你都别想跑,不把这些债还清了,你永远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去。”
        还他勒紧她的身子,死死地勒到自己怀里去,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却带着说不出的决绝与坚定之意。
        “我想好了,我他妈早受够了,米兰的三年,一眼都看不着你,就连梦里你都跟我别扭,我受够了。把你带离北京,我就不怕后面会发生的事。有什么招数,他们尽管使,如果往后退一步,我祁连年就是孙子。”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扳过画扇的脸,眼神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顿,“我只问你,你爱我么?”
        画扇睫毛颤得不行,他凑过来吻掉她的泪,面色冷静,执拗地问,“爱么?”
        她语不成句,只会呆呆地点头,他盯着她的眼,眸光深不见底,“我要你说出来。”
        九年了,他等了九年,他想要的并不多,不过是她的一句。
        “爱……”她啜泣着笑,巴掌大的小脸上,清丽的五官忽然间就盈满了迷人的光彩,她明明在哭,却是生平第一次哭得绝不悲戚,她咬着嘴唇,坚定地说,“我爱了你好多年,好多年了……”
        连年安静,下一秒,好看的眉眼终于弯了。他更紧地揽她入怀,怀里,是她低低地问,“从九岁起,到现在。你……你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吗?”
        ===============================
        连年不知道,这句话,她攒了整整九年,直至如今,才鼓足勇气问出了口。
        九年前,九岁时,在“柳俏”里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天。
        陆齐安走后,柳姐把场子交给管事的阿良,足足灌了自己一瓶半白酒。而且还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许远要劝,被连年拦住,他了解柳姐的脾气,她喝醉了,骂过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不然,她永远窝着那股子火。
        小威买来了吃的,连年没心情吃,却逼着画扇吃了,然后让许远哄着画扇去睡觉。
        许远带着画扇出去时,连年盯着画扇的背影看了两眼,好半晌才移回了视线。
        身边的柳姐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地骂骂咧咧,“老娘开了这、这么久的夜店,还、还就他妈第一次这、这么丢脸!陆、陆家怎么了,仗、仗着有点儿脏钱就为、为非作歹了……”
        连年夺她手里的酒瓶子,被柳姐避开了,她口齿不清地骂着,“陆、陆振南那个老东西已、已经够混、混蛋了,这、这会儿又冒出个小、小混蛋……老、老娘这店还、还怎么开……”
        连年瞅准机会,一下子从她手里夺过了酒瓶,柳姐要夺,连年起身,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一边劝她,“柳姐,我以前劝过你的话,你都忘了是吧?”
        柳姐神智更加不清,含糊着说着酒话,连年抿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假酒、嗑药、小姐,外加一些恐怕只是我不知道的事,这样下去,早晚都会出事的。”
        他看着柳姐醉意氤氲的脸,说,“柳姐,做点儿正经生意不成吗?我可以帮——“
        话没说完,柳姐踉踉跄跄地起身,她用纤细的手臂搭住连年的肩,舌头大着,“正、正经生意?你、你以为姐不、不想做吗?陆、陆家那个小崽子哪、哪是为他什么小姨打抱不平,他是、是看我们‘柳俏’生意火,抢他、他们陆家云霓风、风头!”
        听到这里,连年不由地皱眉,云霓?和‘柳俏’一样的场所吗?
        陆家是出了名的知名企业,怎么也会开这种东西?
        柳姐依旧在喋喋不休,“陆、陆齐安,老、老娘饶不了你!你砍我手下两根手指,我、我要你的命!”
        连年看柳姐这话越说越是糊涂了,就扶她去休息,一路上她都在撒泼,连年控制不住,到了最后是小威来帮他,两个人才把柳姐给安定好的。
        连年这一天也累得不轻,回房间见画扇睡着了,他就也去睡了。
        =============================
        陆家。豪华书房里。灯光氤氲,熏香缭绕。
        陆振南倚在真皮沙发上,闭着眼养神,换了干净白衬衣的陆齐安走了进来,对陆振南说,“我见到画儿了。”
        陆振南眼睛微微睁开,看了陆齐安一眼。
      


      IP属地:贵州94楼2012-06-22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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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你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4)
          连年不说话,就用那双黑曜曜恍若宝石一样的好看眸子盯着画扇的小脸看,画扇更加局促了,她的手揪扯着自己的裙子,看一眼连年,就咬一下嘴唇,后来下嘴唇几乎要咬出牙印了。
          连年忽然抓住她的手,微微眯着眼睛,就那么看了画扇好久好久,就在画扇以为他有好多话要说时,他又忽然撇了撇嘴,一把把画扇的手摔了,“白眼狼。”
          连年手上力气极大,画扇身子一个趔趄,他看见了,也不管,冷笑一声,踉踉跄跄地起身就走。许远去取车了,柳姐也喝得晕晕乎乎的,她见连年走了,就也起身,根本就没人管画扇了。
          画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连年的背影,她咬着嘴唇,手指揪着裙角,指骨都泛白了。
          举可是连年一直都没有回头,一下都没有。
          画扇跑出来,站在北京的街头,死死地看着连年的背影,有风穿耳而过,她忽然间觉得爸爸妈妈离开时的那股悲恸再一次降临了,小小的胸腔一瞬间就被那种想要咽下去却咽不下去想要哭出来却哭不出来的难过给塞满了。
          她忽然间那么害怕,害怕连年彻底嫌她烦了,害怕连年再也不管她了。
          还==============================
          最后,是许远跑回去找到画扇的。她瑟缩在他们喝酒的那家店门前,小小的身子缩着,困顿得像是一只流浪猫。
          许远蹲下身去,想要把她拉起来,画扇却抱住自己的双腿,绷紧了嘴唇,说什么都不跟许远走。
          许远劝了好久,画扇都像是没有听到,她就那么倔强地蜷在那里,明明是落魄的姿势,却有着那么明显的疏离。
          最后,许远叹着气跑走了。再之后,画扇眼前多了一双帆布鞋,她抬起泪迹风干了的小脸,就看见了连年那张脸。
          画扇动了动嘴,嘴唇都像是干了,她的嗓子哭哑了,说不出话来。
          连年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去,他盯着画扇泪痕斑驳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哑着声音问她,“你哭什么?”
          画扇不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
          连年静了片刻,然后抬起手碰画扇小脸上干了的泪痕,画扇觉得痒,却忍着没有往后缩。
          连年像是中了邪似的,再次问她,“你哭什么?”
          画扇终于委屈,“你……你不要我了……”
          她刚才哭得太凶,嗓子都哑了,这会儿又是压低着声音,更加添了几分含糊不清的味道,连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神色心底就有些受用,他顿住摩挲画扇小脸的手指,问,“你害怕?”
          画扇点头,“怕。”
          “怕什么?”
          “怕……你以后都不管我了……”
          “有多怕?”
          连年承认自己很无聊,而且和她这么蹲在大街上问这样无聊的问题更是傻,但是他就是想问,喝醉了,问一两个蠢问题,不算什么吧?
          连年盯着画扇的小脸,再次追问,“有多怕?”
          画扇绷紧了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泊着水意,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连年的脸,她的小脸比原来还要苍白了,映到连年的瞳孔里,更加像一只生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了。
          连年的手指挪到她的嘴边,威吓她,“不说?那我走了。”
          画扇眼睫毛颤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连年看她一眼,低声说,“那你就老实说。”
          画扇犹豫了好久,一把抓过了连年的手,想也不想地对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下去,连年吃痛,皱起眉毛来刚想推她,就听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比你现在还……还疼的。”
          连年伸出去的手顿住,好半晌,他才明白画扇说的疼,指的应该是——心脏。
          连年有些呆了。
          “……走吧。”良久之后,他终于回神,朝她伸出手。画扇起身,连年想到了什么,又蹲下了身子。
          他看着画扇,拍了拍自己的背,“我背你。”
          一路上,画扇和连年都安静得很,到了车边上,连年把画扇放下,脖子处有块地方湿湿的。
          回柳姐家的一路上,画扇睡了一路,许远开着车,柳姐闭着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连年和躺着的画扇在后面。
          连年不时会听到画扇低低的呜咽声,他不知道的是,在画扇的梦里,她仰着小脸对他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是呢祁连年,你会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
          =======================================
          “傻瓜。”连年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伸手拥住了画扇的腰,他的下巴在她孱弱的肩头蹭啊蹭的,眼底分明溢满了掩不住的愉悦,嘴上却故意说着,“有什么信不信的?我这么帅,你当然喜欢我。”
          画扇背对着他躺着,因为方才忆起过往的关系,脸上难免有几分恍惚,听见他这句话,嘴角倒是微微翘起来了。
          她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这才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说,“粥煮好了……我们,起来吧?”
          连年看她一眼,指指自己的嘴,“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我才起来。”
          画扇脸颊瞬时就更红了几分,她不说话,也没动,连年看她一眼,闭上眼睛作势要睡觉了。
          画扇无法,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凑过来,飞快地在他嘴上碰了一下,然后伸手拽他,“好了……”
        


        IP属地:贵州96楼2012-06-22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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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你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5)
            画扇脸颊瞬时就更红了几分,她不说话,也没动,连年看她一眼,闭上眼睛作势要睡觉了。
            画扇无法,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凑过来,飞快地在他嘴上碰了一下,然后伸手拽他,“好了……”
            连年睁开眼,瞥她一下,不耐烦地撇撇嘴,“真没劲。”说着,长臂一伸就把她拽了过来,欺过唇去好一阵亲抚,直待俩人气息都紊乱了,才赶紧停了下来。
            画扇厨艺虽说不精,煮的粥喝起来还不错,再说了,毕竟是她亲手做的,连年怎么喝都觉得好喝。就着粥,加上从外面买了一些做好了的特色小菜,俩人凑合着就吃了。
            举喝过粥,连年拽画扇去吃蛋糕,她犹犹豫豫地看着那块鲜艳欲滴的奶油蛋糕,想吃又怕发胖似的。
            连年坐起身,把她拉近一点儿,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不满地说,“你也太瘦了,还不吃,是想修炼成仙吗?”
            说着,他切了一块蛋糕,递到画扇嘴边,“张嘴。”
            还画扇吃了,他才展眉笑了一下,眉眼里却有几分促狭,暧昧兮兮地说,“多吃点儿,多吃就能胖起来,胖了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然后凑近画扇耳边,低低地说,“抱着感觉才好!”
            画扇的脸腾地就红了,他翘着嘴角,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的脸。
            她别开眼,他笑了一下,然后一边拿蛋糕喂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有些事,你就不想问我?”
            画扇怔了怔,他看着她,“比如,我在米兰那个儿子。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一点都不生气?”
            一听这话,她敛了怔色,抿嘴唇,不说话。
            连年叹气,扔了蛋糕抱她入怀,“看吧,是你自己不问的,现在我提起来你又这样。”
            画扇安静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我翻了好多以前的报纸……然后,知道他是你收养的了。”
            所以,没必要问了。
            “嗯。”他先是一怔,然后随意地应了一声,接着又问,“知道那么多孤儿,我为什么收养他吗?”
            这次,她安静了许久才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你人好。”
            他确实人好,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是心地却是善良的。只是,这分明是答非所问了。
            “错。”他摇头,用一种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她,不满地说,“你在听我说话么?”
            “在啊。”
            “那你再猜。”
            “……猜不出来。”
            “笨死了。因为啊,他长得最好看。”
            有关系吗?画扇想问,但是忍着没问,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
            连年当然明白她的疑问,嘴角缓缓翘了起来,再一次现出了那副幼稚的得意表情,他看她一眼,然后骄傲地说,“我祁连年的孩子,当然要长得好看了。这你都猜不出来?故意的吧?”
            画扇嘴角窒了一下,想笑,又憋着的样子。
            他伸手捏她脸颊,“你笑什么?”
            “没……”她躲着他的手,低笑着说,“我是好奇,我小时候好看么?你居然愿意去哪儿玩都带着我。”
            他皱眉,“好看?丑死了。”然后开始论证自己的观点,“你没听许远那小子叫你小扇子么?他都不叫你美女的,明白了吧?”
            一听这话,她微微绷起脸来,“那是昵称。美女是对路边陌生人叫的,远哥哥才不对我那样。”
            他笑了,“哟,还分得挺清。那你说,我为什么去哪儿都带着你?”
            画扇抬眼,就见他嘴角挑着,微微笑着看着她的脸。她垂下眼睫,低声咕哝,“反正,不是因为我好看……”
            他瞬间就笑得更加愉悦了,把她更紧地揽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着,“对,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别的。”
            别的是什么,他却不说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他却转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不上学了?”
            “没什么……我不爱学习,你知道的。”
            “没骗我?”他盯着她的眼,立刻追问道。
            “嗯。”她坦荡荡地由着他看,“我爸留下的产业总得有人管,再加上上学无聊,所以就退了。”
          


          IP属地:贵州97楼2012-06-22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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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是仍旧不信,黑如点漆的眼睛依旧盯着她。她凑过去亲他的嘴角,“没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你知道的。”
              他这才微微笑了笑,松了一口气似的。
              ========================================
              下午,俩人蜷在沙发里看电视,手边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零食,连年本不爱吃这些东西,身边偎着她,不时也会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吃两口。
              到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了,外面终于不再那么热了,他拉她起身,“带你去个地儿。”
              俩人戴了墨镜出门,到了地方,画扇才明白,是海滩。
              海水微凉,抚着脚背,痒痒的,挺舒服。画扇隔着墨镜朝连年看过去,他正盯着海水,侧脸好看得近乎完美。
              她目光微错,看了一眼他紧紧攥着的自己的手,微微笑了。
              夜幕渐渐笼罩下来,灯火开始派上用场,海滩边上就有一条街,热闹熙攘,经营的正是海鲜生意。
              画扇面前的碗里已经堆得像是小山了,连年还在不知疲倦地剥着蟹壳,他吃的不多,一直都是在逼着她吃。
              她喊停,他这才顿住手,想了一下,然后笑着问她,“明天想做什么?”
              她的眼睛难以察觉地微微一亮,他……他居然记得?
              许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惊喜,他居然有些不自然,一下子敛了笑容,看了一眼她碗里的蟹肉,催道,“快吃!”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海滩边上有歌舞表演,连年看得高兴,就要喝酒,画扇跟着喝了点,她酒量不好,喝了没多少脚步就轻飘飘的了。
              他拥着她一起去洗澡,一个澡,洗了好久,从浴室出来时,画扇脖子上都是吻痕,脸更是旖旎地红扑扑的。
              躺到床上睡觉,冷气开得很足,他把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垂,低声说了句,“晚安。”就睡了。
              黑暗里,画扇睁着眼睛,身边是他平稳清浅的呼吸,耳垂,残留着他亲吻的温度。她在心底喃喃自语,程画扇,你的幸福,终于回来了。
              睡到半夜,画扇被吻醒,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看到连年那张异常漂亮的面孔近在咫尺,他一边吻她,一边低低地说,“生日快乐。”
              画扇呆了一下,他扭开床头灯,递了一个什么东西到她眼前,“拿着。”
              她定睛去看,这才看出,就是白天在专柜那儿看到的戒指。而且,居然是三个!
              她有点儿迷糊,他撇撇嘴,蛮横地把戒指塞到她手里,“我不管你怎么戴,最好啊,用绳子穿了,三个一起,绑手腕脚腕都成。但是绝对不许扔着!”
              她看了一眼戒指,声音里带着含糊的睡意,“怎、怎么这么多?”
              那些戒指,贵得让人咂舌,他不止一下子买了这么些,居然还一副不管你怎么处理只要在你身上就行的样子。
              他皱眉,“三年,不是刚好三个么?”
              她怔了。
              他以为她是不愿意戴,就把手臂伸过来,威胁着说,“呶,你看,我都绑在手腕上了。”然后神色一正,威胁道,“你敢不戴我不客气了!”
              “戴。”她含糊地揉揉眼,眼底却泊着笑,“我戴。”
              眼角一扫,瞥到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刚刚走过十二。
              十九岁,她的第一份生日祝福,真好……是来自他。
              ===============
              被弄醒之后,画扇就没能再睡着。
              连年理所当然地解开她的睡衣带子,像是着了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等到俩人疲倦不已之后,画扇堪堪迷迷糊糊地混过去,又被噩梦吓醒了。
              其实,那也许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梦的。她只不过是梦到了陆齐安,梦到他用那双妖娆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她的脸,眼底,浸着刻骨的悲伤与仇恨罢了。
              可是,正是睡梦中他的那副神情,居然让她一头冷汗地惊醒过来。身边的连年支起身子,嗓音里带了几分被惊醒的含糊,“怎么了?”
              她在瑟缩。
              察觉到她可能是做了噩梦,他把她揽进怀里,哄小孩子似的柔声哄着,“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梦到什么了?”
              她蜷在他的怀里,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却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低头吻她额头,“梦到怪物了,还是梦到鬼了?嗯?”
              “不是……”
              “那是什么?”他嗓音很低,魅惑轻柔,温柔得可怕。
              她闭了闭眼,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了,“比它们……都、都要可怕。”
              他明白了。
              “陆齐安?”他问。嗓音微微变沉,温柔渐渐被冷意取代。
            


            IP属地:贵州98楼2012-06-22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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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告诉连年,我等他(5)
                画扇被他捏得生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狠狠地把泪逼回去,咬牙切齿地说,“陆齐安,你是个疯子,你真是疯了……”
                陆齐安冷笑,“更疯的还在后头呢,你只要敢再招我。”
                “好!”画扇说了一句,身体忽然前倾,脖子直直朝匕首的刃儿上扑过去。陆齐安要避已经避不开了,下一秒,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了开来。
                “程画扇!”陆齐安的脸阴鸷得像是要杀人,他劈手扔了匕首,赶紧给她检查伤口。匕首锋利,又是她那么不管不顾地撞上来,脖子上登时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触目惊心地往外涌。
                举“SHIT!”他恶狠狠地骂,伸手揽住她,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牵引了伤口。脚下狠狠一踩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往前冲。
                =======================
                画扇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她自己家。
                还只是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就刀割般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纱布,身边响起一抹冷漠如冰的声音,“别哭了,你自找的。”
                她呆了一呆,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哭了。
                她抬手要擦泪,被人抢了先。陆齐安坐在床沿,一边用冰冷的手指给她擦着泪,一边恶狠狠地盯住她,“没有下次,否则我饶不了你!”
                她想骂回去,可喉咙疼得要死,张了张嘴又闭上,只好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
                他冷哼一声,收回了手,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碗,不由分说地揽她起身,她挣扎,可动一动,脖子就疼得厉害。
                见她一脸痛苦,他阴沉着脸,锐利的嘴角却居然噙着一丝冷笑,“经此一事,你最好长点记性。”说完,就开始逼她吃东西。
                流食。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只能吃流食了。
                她倒是不想让他喂,可根本没办法,这么多年来她都斗不过他,更枉论此时此刻伤在了要害。
                一小碗奶制品吃下来,画扇疼得眉毛皱在了一起,两个人更是都一身的狼狈。素来嗜洁如命的陆齐安居然不嫌弃,他先是拿来了干净毛巾给画扇擦,之后才去浴室沐浴。
                等他洗好澡出来,画扇居然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拿着浴巾的手僵了僵,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阳光刚好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脸上,越发衬得她肤色几近透明。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就连睡着了,她的眉尖都蹙着。
                他轻手轻脚地一步步走近,渐渐看清了她脸上的神色——睡梦中,她居然咬着下唇,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苦难似的。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眼底的神色看不到了,手指却在一点一点地攥紧。
                真该死……
                干吗要拿一把匕首吓唬她。
                她分明就是个小疯子,怎么会给忘了……
                良久,睁开眼,他扔了浴巾,动作尽可能轻微地上了床,看了看她痛苦的睡容,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眉心了,赶紧命令自己停下来。最后,他勒令自己不准去抱她,就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他的神色,说不出的疲倦,却又,说不出的愉悦。
                三天两夜了……终于,可以睡一会儿。
                ==========================
                陆齐安名正言顺地入住画扇的家。
                画扇说不出话,用仇恨的眼神瞪他时,他一边归置着自己的各种用品,一边淡淡解释,“老爸让我来住的,你不用去告状了。”
                画扇在心头冷笑。她何时会向陆振南告状,他们永远不可能亲昵到那个地步。
                好在陆齐安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敢怎样,画扇本来就懒得同他说话,如今喉咙伤了,话更是少得可怕。他居然不嫌闷得慌,真够变态的。
                陆齐安像是很闲,每天除了出去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家里。甚至,他能够无聊到坐在对面盯着画扇看,一看就是好久的境地。
                养病期间,许远打来过几次电话,可是画扇说不出话,陆齐安冷笑着看着手机屏幕,双臂抱在胸前,不发一言,由着许远在那边各种疑问却无人应答。
                直到有一天,大约是实在担心得很,许远直接找上门来了。
                陆齐安倚着门口站着,“有事吗许警官?”
                许远说,“我要见画扇。”
                “画儿睡了。和我说也一样的。”
                许远坚持要进,陆齐安也不拦,反倒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民宅,进来搜查,得有证件吧?”
              


              IP属地:贵州103楼2012-06-22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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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齐安用的是不羁的语气,但是许远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许远的脚步顿了一顿,回头看陆齐安,他知道陆齐安是个怎样的人,他从不会和无关的人开玩笑的。
                  “警官证可以吗?”
                  陆齐安笑,“凑合吧。”
                  见了画扇,许远从卧室出来,陆齐安把警官证递过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许警官是京城的**,深圳的事儿也管得到么?”
                  许远霍地抬眼,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套他的警官证。
                  “没错。”沉默了一会儿,许远盯着陆齐安的脸说,“你们深圳分公司,确实是我让人查的。只可惜,这次又让你混过去了。”
                  “好说。”
                  许远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你落网的时候。”
                  陆齐安微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IP属地:贵州104楼2012-06-22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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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告诉连年,我等他(8)
                    见到陆振南,画扇开门见山,“在大连给我们下套的,是你吧?”她对着陆振南笑,“真有本事,大连居然也有你的势力。最新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尽在 ”
                    陆振南正在用餐,隔着桌子看了画扇一眼,并未生气,而是给她指了指椅子,“坐下说。”
                    画扇看了一眼椅子,没坐,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陆振南的脸,“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回你们陆家,也不可能和陆齐安结婚。你的那些财产,我根本不稀罕。”
                    陆振南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神色如常地搁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画扇,“吃了么?”他扭脸对徐书吩咐,“去给小姐准备早餐。”
                    苛画扇最厌他这副打太极的姿态,脸色彻底冷漠下来,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彻底说明白,你打太极是没有用的。”
                    陆振南这才盯着画扇看了一眼,身子靠向椅背,嗓音微沉,“我的决定,从来不会改。”
                    “你没权力决定我的事!”
                    辘“你是我女儿。”
                    画扇的脸颊霍地涨红,她冷笑着说,“我凭什么要信你说的话?就凭那份该死的检测报告?这世上太多作假的了,要弄一份假的报告,以你们陆家的本事,并不难。”
                    陆振南眸光深邃,盯着画扇的脸,“我没必要骗你。也不会骗你。”
                    “你骗我的次数还少么?”
                    “比如。”
                    画扇忽然间觉得可笑极了,“如果我真是你女儿,你把我扔到程家九年,把我扔到祁家六年,等到我十五岁时才跑出来认我,算不上是骗我吗?”
                    陆振南的神色终于现出几分愧疚,“我是为你好,更是……为你妈妈好。”
                    “少在那儿虚伪!”画扇的情绪激动到近乎失控,“我不可能回陆家,更不可能认你这个爸爸,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画儿……”
                    “别叫我画儿!”
                    画扇气息紊乱,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扶着桌子喘着气,陆振南抿唇,深邃的目光灼灼盯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陆振南平复了情绪,一开口,依旧是以往那个威严的陆总裁了。
                    “告诉我,你之所以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
                    “你心里明白!”
                    “因为,你被遣送回北京的事?
                    画扇霍地抬眼,恶狠狠地瞪他,“果然是你向祁首长报的信儿!”
                    陆振南直起身,双臂搁在餐桌上,他平静地看着画扇气得通红的脸,“我的女儿被他的儿子拐走,我自然该找他要人。”
                    “我不是你女儿!”
                    陆振南抿唇,不再答话,对于这个问题,他认为,没有争论的必要。
                    “陆振南。”显然是气得极了,这是画扇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我会和祁连年在一起,一定会。”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脚步顿住,又回过头来,“提醒你一句,你做的坏事够多了,不妨为自己积点德。”
                    陆振南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甩门而去。
                    徐书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递过来电话,“少爷的。”
                    半晌,陆振南才从徐书手里接过电话,不等陆齐安开口,直接说了一句,“准备一下,十天后,你就和画儿成婚。”
                    ======================
                    陆家老宅是一幢硕大的别墅,位置虽说在市区,却有些偏僻。画扇拦了好久的车,都没拦到,身后徐书走了上来,“小姐,老爷吩咐我送您回去。”
                    画扇反口问他,“我去哪儿你都送吗?”
                    “小姐吩咐。”
                    “好。”钻进车里,车子缓缓驶离陆家,画扇说,“我去机场,送我过去。”
                    “小姐是要接人吗?”
                    “啰嗦。”
                    “小姐教训的是,只是……小姐要接哪趟机,我可以吩咐人办的。”
                    “好。”画扇眯了眯眼,说,“但凡是大连飞过来的,每一趟,你都替我接。”
                    徐书面有难色,“这……”大连飞过来的,是要接祁连年吧?
                    画扇看他,“办不到?”
                    “不是办不到,而是……不能办。”
                    “不还是一样。”画扇手指敲着一侧的车玻璃,“你别怕。我只是让你给我个消息,你知道我出一趟门很难的,肯定不能去接。我不难为你,你不愿办的话,那就算了。”
                    徐书想了想,不过是告诉她一个信儿而已,就点点头,答应了,“我这就找人去办。”
                    徐书在一边打电话,画扇把脸贴在车窗上,祁连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打你手机打不通,你是已经回了北京,还是依旧被祁首长困在大连?
                    挂了电话,徐书说,“小姐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诉您。”
                    画扇点点头,闭上了眼。
                    徐书在一旁轻声问,“那现在是……”
                    “回我住的地儿。”
                    下车时,徐书对着画扇笑了笑,“小姐,这是您第一次吩咐我办事。”
                    画扇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看着他的脸,谁想,徐书居然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问了一句,“您……就不怕我回去告诉老爷?”
                    画扇一下子冷了脸,“你不告诉他,我做什么他也了如指掌。”
                    没人值得相信,所以,选谁,都无所谓。
                  


                  IP属地:贵州107楼2012-06-2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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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告诉连年,我等他(9)
                      不想那么快就回到牢笼里去,画扇没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音乐乍起,缭绕在空旷的楼道里,每一个音节都显得那么清晰。
                      连年?她迫不及待地把手机拿了出来,一看屏幕,就愣了。
                      李阿姨……?!
                      苛李阿姨是一个本分到近乎木讷的女人,她虽然是画扇请来专门照顾连勇的人,但是除了她去看望连勇时她们偶有交谈,其他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打扰画扇的。
                      “喂?”接起电话,画扇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在颤。李阿姨突然而至的电话,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阿姨居然在那边哭!
                      辘画扇懵了,几秒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李阿姨,您慢慢说。”
                      “程、程小姐,您快来看看吧,这边闹得不像话……先、先生他在发脾气……您、您快来看看吧……”
                      李阿姨的话语无伦次,画扇皱眉,听出那边居然有女人在吵,就问,“有人去了?”
                      “是,祁妈妈,还有一位小姐……唉,程小姐,您快过来吧,我、我撑不住了……”
                      挂电话的前一秒,画扇已经拔腿往楼下跑,她伸手要拦出租车,被那两个整天在门口守着的保镖拦住,“小姐,您要去哪儿?”
                      “滚。”画扇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姐……”
                      “我说,滚!”
                      保镖大约没见过画扇这么狠厉的神色,往后退了几步,画扇钻进出租车,给司机说了目的地,保镖对视一眼,赶紧往小区里停着的车跑去。
                      身后有尾巴跟着,但画扇无暇顾及,更何况陆齐安已经知道勇叔叔住在哪儿了,没必要再遮掩什么。
                      =========================================
                      到了祁连勇住的那座古楼,屋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画扇推开门,一只花瓶朝这个方向砸了过来,她赶紧避了避,才没被砸到脑袋。
                      仔细看,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而沈碧玉正是在指着这个年轻女人的脸咄咄逼人地骂着,“狐狸精!就是你这个**害得连勇成了这副样子!你还有脸来,你给我滚出去!”
                      沈碧玉的声音底气十足,却微微嘶哑着,再不知道骂了多久了。
                      “程小姐?!”李阿姨站在连勇的轮椅后面,见画扇来了,她红红的眼眶里终于现出几分希望,宛若见到了救星。而坐在轮椅里的连勇,因为气愤的关系,整张脸都涨成了青紫色,额头上甚至有青筋鼓起,看起来煞是可怕。
                      画扇稳了稳心神,往里走,沈碧玉看见她了,骂声登时高涨,“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还没赶走,就又来了一个!你们是要开扫把星的聚会吗?!”她走上前来,作出一副驱逐状,“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妈!”连勇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嗓音又沉又怒。
                      沈碧玉看自己失明的儿子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甭劝我,今天我来就是接你回沈阳的!不过,既然刚好今天我在,这个狐狸精欠咱们祁家的债,也该好好算算了!”
                      背对着画扇站着的那个女人,终于出声了,画扇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还穿了一件贴身的连衣裙,她往前走了两步,嗓音尖锐地说,“沈碧玉,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你怎么骂我都忍着,但我不过是来看看连勇,你至于这样吗?”
                      “看看连勇?你是要看看他被你害得够不够惨吧?!”骂得太过激烈,沈碧玉的嘴都微微哆嗦起来了,“徐豆蔻我告诉你,三年前的旧账我今天就要跟你算算清楚!”
                      说着,她就冲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和与她对骂多时的女人厮打了起来。李阿姨赶紧上前来拉,场面登时陷入一片混乱。
                      没有人注意到,画扇,僵在了当地。
                      徐豆蔻……徐豆蔻。
                      她,是祁连勇心爱的女人,更是三年前祁连勇身上之所以会发生那种惨剧不可或缺的一个原因。
                      慌乱中,李阿姨看到画扇愣着,就朝她求救,“程小姐!”
                    


                    IP属地:贵州108楼2012-06-2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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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悚然回神,眼看两个女人已经你死不活地掐在了一起,赶紧眼皮乱跳着上前去分解。
                        沈碧玉一边用手挠向徐豆蔻的脸,一边恶狠狠地骂,“如果不是你,连勇怎么会被人害成那样!你吸毒是你的事,你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也是你的事,凭什么让我们家连勇去替你擦屁股!”
                        徐豆蔻也不甘示弱,她毕竟年轻,而且身量也高挑,沈碧玉在她手下并没有讨去多少好。
                        “连勇为我做什么那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老太婆来插嘴!”
                        “你、你敢骂我是老太婆?!”
                        “你以为你还年轻吗!”
                        “我、我掐死你!”
                        俩人越打越凶,画扇和李阿姨就是被殃及到的池鱼,李阿姨的头发被扯乱了,而画扇更是一不小心就挨了抓。
                        脸上火辣辣的疼,画扇彻底丧失了好脾气,“够了!”她怒声喊道,“再闹我就叫**了!”
                        沈碧玉和徐豆蔻齐齐一怔,下一秒,她们红着眼继续开始了厮打。
                        画扇跑过去拉连勇,“勇叔叔,你管一管,你让她们别打了!”
                        祁连勇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画扇,他没说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啊!”
                        就在这时,战火燃烧之处响起一声尖叫,画扇看过去,就见徐豆蔻的头发被沈碧玉扯下了一大把。
                        徐豆蔻姣好的面庞上霎时没了血色,她先是怔愣几秒,等到反应过来就朝沈碧玉扑了过去。许是被她的神色骇到,沈碧玉开始步步后退,她本就毗邻门口,避无可避之时只好一把拉开房门往外冲。
                        画扇赶紧追了上去,打开门,就见俩人站在高高的台阶边沿,又厮打在了一起。画扇上前试图拉开两人,台阶高耸,从这里掉下去可不是玩的。
                        沈碧玉恶狠狠地剜了画扇一眼,“滚一边儿去!”
                        就是沈碧玉的这一分神,居然给了徐豆蔻可趁之机,她红着眼睛在沈碧玉胳膊上狠狠一推,画扇反应过来,急声叫,“阿姨!”
                        身体居然比声音还要先于做出动作,她疾奔过来死命地抓着沈碧玉的胳膊,才没让她掉下台阶去。
                        沈碧玉惊惧得不轻,却傲气得很,她堪堪站稳了些,就一把甩开了画扇的胳膊,“谁要你假好心!”
                        就是她的这个动作,让疾奔过来拉扯她的画扇一个趔趄,她的重心霎时不稳,仰着头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钝痛。随着钝痛而来的,是汩汩涌出的鲜血。
                        画扇后脑着地,台阶下的地面,是用坚硬冰冷的水泥凝结而成。
                        所有人都呆了。沈碧玉惊悚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那一秒,空气像是凝固。
                        几秒后,终于有人回神,陆家保镖从车里蹿了出来,抱起画扇,脸色惨白地上了车,车子迅若闪电地呼啸而去。
                        ===================================
                        疼。
                        她想要睁开眼,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如愿。
                        后脑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敲击着,疼得噬骨。
                        “年,年哥哥……”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茫然地伸出手去,张皇无措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就在这时,手却被一只温和的手掌按住,下一秒,是一声清晰的字句,“张护士!准备麻药!”
                        是,要死了么?
                        不然,为什么眼皮重得睁不开,眼前,是一片可怕的无边黑暗?
                        年,连年哥哥……你在哪里?
                        临死之前,我还见不见得了你?
                      


                      IP属地:贵州109楼2012-06-2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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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1)
                          许远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扬眉吐气的事。
                          他对着电话咆哮,“没错!就是他!什么?他要进医院?拦下!立马拦下!”
                          陆齐安一如既往的优雅,他看了看身边步步紧跟的**,又看了看面前疾步跑来的许远,“说我偷税漏税,你有证据么?”
                          许远冷笑,“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居陆齐安蹙眉,有些不耐烦了,“我未婚妻正在急诊,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鬼扯。真有证据的话,你先起诉,收到法院传票我会去的!”
                          他举步要走,被许远拦住,“偷税漏税是一件,还有别的事呢。”
                          “是吗?”陆齐安面色泛冷,“许警官,我可以控告你诽谤的。”
                          赭“随便你。盛世李斌那件事,算你手下口风紧,我逮不住你。但是,云霓夜总会经营大宗吸毒贩毒交易,天陆就是为它洗钱的据点,这事你怎么解释?”
                          “许远。”陆齐安冷笑,“你想立功想疯了吧?云霓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当然不会胡说,跟我去局子里走一趟,你就明白了。”
                          陆齐安脸色阴鸷,“说过了,我未婚妻在手术!”
                          “画扇不会想见你!”
                          许远就是许远。一针见血。直刺陆齐安最最疼痛的地方。
                          气氛瞬间诡异下来。陆齐安浑身的气息,阴鸷得像是想要杀人。
                          他盯着医院门口看了良久,侧过脸来,盯住许远的眼,冷声说,“你最好一次把我打趴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许远冷笑,“小李,带他走!”
                          ====================================================
                          多年前,许远的老爸就已经开始盯着陆家私底下的产业——云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昨天晚上,得到了准确消息,警队奇袭,终于人赃并获。
                          虽然没有当场抓到陆齐安,但是,证明陆家贩毒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审讯室里,面对许远罗列出来的各种证据,陆齐安面色平静,他倚着椅背,淡淡问,“谁告的密?”
                          许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柳俏。
                          告密的人,是柳俏。
                          陆齐安也许早已忘了,九年前,他和她结下的梁子。
                          可是陆家不愧是陆家,果然只手通天。
                          再不知陆齐安和陆振南使了什么手段,可能要判终身监禁的刑罚,居然轻而易举地减成了十年。当然,巨额的罚款,是势必不会少的。
                          宣判那天许远找到陆齐安,“你真有本事。”
                          陆齐安眼底很冷,嘴角微笑,“你真以为,我会在这里呆上十年?”
                          几天后,许远又得知消息,上头给陆齐安减了刑,原本十年的牢狱之灾一下子就减了七年。
                          那一刻,许远几乎把拳头砸烂。
                          陆齐安对许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能不能见见她?”
                          许远冷笑,“梦,还是留着晚上做吧。”
                          而这么多天,画扇始终在昏迷,迟迟未曾醒来。
                        


                        IP属地:贵州110楼2012-06-2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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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2)
                          有一天,连年正在插早晨去花店买的木棉,陆振南忽然也抱着一束木棉推开了病房的门,两人打了照面,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连年轻轻地哼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是陆振南先打破沉默,他看着画扇苍白的小脸低低喟叹,“真的是我作恶太多了了么?”连年停了停,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陆振南忽然抬头,看向连年,“齐安会那么对你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居连年一怔。
                          陆振南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遥望着高楼之下城市的风景,低低喟叹着讲述起来。
                          “如你所知,他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他改了身份,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我陆振南的儿子,而且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儿子。我当初之所以把他从医院带回来,目的很简单——我的夫人不会生养,我必须培养一个儿子,好让他等画儿长大,把她娶回我们陆家来。”说到这里,他看了连年一眼,“画儿是我的女儿,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连年点头。
                          “那,你知道齐安和画扇的经历有多像吗?”
                          听到这句,连年再次怔住。
                          “他和她一样,父母都死在医院,而且……都死在你大哥所在的那家医院。”
                          连年霍地抬起眼睫,陆振南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错。”陆振南赞赏地看了一眼连年,“他,就是你大哥误诊导致死亡的那个病人唯一的儿子。”
                          连年呆了。
                          陆振南转身,重新看向窗外,他的嗓音很低沉,“他的爸爸死在你大哥的手术刀下,妈妈因为受不了刺激,偷偷喝了两瓶安眠药,赶在丈夫被推进太平间之前,死在了他身边。你大哥是,这事儿,祁首长一出面,自然给他揭了过去。只是对当时才十岁的齐安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毁灭性打击。他会报复你大哥,这一点,我一点儿都不意外。”
                          连年良久地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唯有沉默。
                          “那个孩子……不管是喜欢还是仇恨,都极端得很,他几乎每一天都想着报复,是被我压着,才忍到了画扇十五岁那年。不是我为齐安说好话,你大哥之所以收养画扇,动机并不单纯——齐安手里有他女友徐豆蔻的把柄,他就死命地拖着画扇,来威胁我,更是威胁齐安。”
                          陆振南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连年一眼,“所以,别以为你们祁家对画扇有多大的恩惠,你大哥受的罪,本来就不是因为她而起,更何况,他更不是单纯地可怜她,才会给她那些疼惜。”
                          连年闭上了眼。
                          陆振南没有温度地笑了笑,“你们不明就里,所以对画扇恨得入骨,可是祁连勇为什么要收养她,她后来就明白了。难为她,这三年来居然不仇恨,反倒一直活在对你们家的愧疚里。你不知道吧,她一度自闭得可怕,是齐安为她请了国际上最知名的心理医生,才渐渐开始好转的。当然,她还为你自杀过,这件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的。”
                          连年闭合起来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良久,他轻声问,“她不上学……也和我有关系吧?”
                          陆振南笑,“算你明白。你的那个叫柳俏的姐姐,还记得吧?就是她,她逼得画扇死活不肯再上学的。天天在学校围追堵截,总之,就是一些混混的把戏罢了。”说到这里,陆振南的嗓音微微泛冷,“说起这个,我真是后悔,当初如果不是画扇坚持,我是不会饶了她的。这样,如今她也就不会狠狠地绊齐安一脚了。”
                          连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陆振南接下来又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想着,程画扇,程画扇……你一直在对我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你受的那些苦难,怎么从来不肯提及?
                          临走时,陆振南说了最后一句,“即使没有画扇,你大哥一样会被报复的,甚至,也许会更早,也更糟糕。你们如果一定要恨,大可以恨我,齐安和画儿,算得上是无辜的。至少,祁连勇没有死,而齐安的爸妈,早就不在人世了。”
                          出病房时,陆振南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沈碧玉,她神情呆愣,再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听到了,她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陆振南本来要走,脚步又微微顿住,他回头,对连年说,“你不要以为,画儿非你不嫁了,她醒过来,齐安和你,一样有竞争权的。”
                          说完这句,他离开了。
                          ============================================
                          陆振南来过不久,画扇的病房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连年愣在门口,他没想到,连勇居然会来。他居然会来医院看画扇。
                          病房门口,李阿姨站在连勇的轮椅后面,有些歉疚地对连年解释着,“祁先生一定要来,我劝不住……”
                          连年这才回神,快步过去接替李阿姨推着轮椅,好听的嗓音里疑惑之意很浓郁,“大哥,你……”
                          连勇无神的双眼朝他看过来,伸手按住他的手,“我想见见画扇。”
                          连勇所谓的见见画扇,就是在她的病床边上默坐着。他明明看不见,双眼却努力地看向画扇躺着的地方,就这么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连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说,他是在等连勇开口——大哥今天既然坚持要来,势必不会只是为了见画扇一面而已。他一定有话要说。
                          


                          IP属地:贵州111楼2012-06-2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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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3)
                            连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说,他是在等连勇开口——大哥今天既然坚持要来,势必不会只是为了见画扇一面而已。他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不多时连勇就出声麻烦李阿姨出去买些吃的东西,很显然,他是要把她支走。李阿姨走后,连勇终于嗓音低沉地开口了。
                            “有些事,大哥从来没对你讲过,今天……索性一并说清楚吧。”
                            连勇的语气,让连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神,他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连勇手里,然后坐到连勇对面的椅子上,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说,“好……我听着。”
                            “我承认。”连勇抿了一口水,甫一开口明显有些艰难,“我承认我当初收养她……是有别的原因的。”说到这里,他朝连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目空洞无神,声音却渐渐沉稳了起来,“你知道的,豆蔻开了一家酒吧,所以她和陆家难免有些来往,后来因为一些事,她得罪了陆齐安,陆齐安开始不断地找她麻烦。这些事我看不过,却又没办法,豆蔻让我不要管,我就只好一直忍着。直到那天在医院见到了……她,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所以我不顾一切地一定要收养她。我,我不是要用她来威胁陆家,我只不过想要提醒陆齐安,不要再为难豆蔻罢了。”
                            听到这里,连年苦笑了一下,他抬起眼来问连勇,“那,你当时是怎么知道画扇的真正身份的?”
                            连勇又喝了一大口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似的,他握紧了杯子,轻声说,“我对你们说,是她爸爸临终之前求我收养她……是我说谎了。临终之前真正和我说了话的,是……她妈妈。”
                            连年怔了一怔。
                            “没错……是她妈妈告诉我的。那个时候程先生已经抢救无效了,她哭着追问我程先生的情况,我没忍住,就告诉了她。让我没想到的是,愣了一会儿之后,她居然艰难地扯着我的手,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是……画扇的身世么?”连年的嗓子在微微发颤。
                            “对。”连勇轻声说,“她求我……求我转告陆振南,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弥留之际,她害怕自己的女儿无依无靠,也就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秘密不秘密的了。”
                            连年很艰难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就用她来威胁陆家……”
                            “是陆齐安逼我的。”连勇声音冷然,“他对豆蔻步步紧逼,他的手段,你在柳俏那儿也见识过的。”
                            “哥。”连年闭了闭眼,“时至今日,你还要骗我么?”他睁开眼来看着连勇空茫的双眼,嗓音里添了几分苦涩与无奈,“陆齐安的父亲死在你的手术刀下,母亲更是因此而自杀,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连勇呆了。
                            连年神色有几分怆然,“他会对付徐豆蔻,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只,只你误诊这一条,就够了。”
                            连勇的身子晃了一晃,他下意识地扶住床沿,“你都,都知道了?”
                            “这件事你一直瞒着我和妈,只告诉了爸爸,对吧?这么多年来,妈一直恨着画扇和徐豆蔻……她认准了是她俩害惨了你。”连年倾身向前,握住了连勇放在床沿的手,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哥,后来会发生那些事……其实不能全怪画扇的对吧?”
                            连勇脸色一白,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连勇反握住连年的手,他疲倦地开口,“你别再说话,听大哥说,听大哥把后来的事情讲清楚,好吗?”
                            连年点头,然后意识到连勇看不到,就紧了紧掌心握着的他的手,低声说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和陆齐安之间的过节,也就不用多说了。我,我承认,他对我有芥蒂,他一心都想着要报复我,所、所以才一定要把画扇弄回去。
                            “我不能让她跟他走,她走了,陆齐安就什么都不怕了。可、可是陆振南拿豆蔻威胁我,我没办法,我只好把画扇送还给陆家。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画扇跑来医院看你,你带着她偷跑,再之后,陆齐安来要带她去美国。”
                            听到这里,连年忍不住出声,“我不明白。要送她去美国的是陆振南,后来不让她去的也是陆振南,他到底怎么想的?”
                            连勇默然了片刻,才低声说,“你以为,画扇后来为什么还能呆在我们家?”他没等连年回答,就抬起眼来,对他苦笑了一下,“是陆振南授意的——他怕陆齐安被仇恨吞没了意识,他怕他太早就报复我会把他的一辈子毁了,所以才会让我多养了画扇六年。”
                            连年呆住了。他突然想起了陆振南那天说的话,他说,是他一直压制着陆齐安,他才将报复的计划拖到了画扇十五岁那年。看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连勇笑得苦涩,“陆家人确实够……特别的。他居然不怕,不怕我把他女儿给害了。当然,祁家附近肯定是有他的眼线的。只能说,他为陆齐安考虑得很长远,他真的把陆齐安当自己半个儿子来看了。”
                            连年有些心神恍惚。他还没从连勇上一句话中回过神来——原来,他和画扇相处的那六年安稳时光,竟然是别人施舍而来的……
                            连勇仰头,把杯里剩下的水一口喝尽,他捏紧了杯子,一鼓作气地说,“三年前的那件事,其实很简单。陆齐安早就想报复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陆振南把DNA检测报告送到祁家来的那天,画扇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受不了,就从家里跑了出去。你在学校里,家里只有我和她,我不能让她出事,就追她出去,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拖上了一辆车。”
                            


                            IP属地:贵州112楼2012-06-2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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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4)
                              连勇仰头,把杯里剩下的水一口喝尽,他捏紧了杯子,一鼓作气地说,“三年前的那件事,其实很简单。陆齐安早就想报复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陆振南把DNA检测报告送到祁家来的那天,画扇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受不了,就从家里跑了出去。你在学校里,家里只有我和她,我不能让她出事,就追她出去,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拖上了一辆车。”
                              听到这里,连年霍地抬头,呼吸都几乎屏住了。三年前大哥受的巨大创伤他是知道的,可是那些细节,他终归无从知晓。
                              连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很显然,那些过往回忆起来,很是残忍。
                              “再之后……就是挨打。我被麻袋蒙着,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脸,可是我知道……有很多人。我甚至知道……在一旁抽烟的,是陆齐安。因为他不时会低笑一下。而且,他说了一句话。虽然至始至终他只说了那么一句,可是我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声音,他说了四个字……‘往死里打’。”
                              连年的气息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连勇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苦涩地笑了一下,“别生气,别生气,都……都过去了。”
                              连年闭眼,神情狼狈极了。他真恨,真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上该死的大学,为什么没有在家。
                              连勇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打到后来,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就在这个时候……画扇来了。”
                              连年手一颤,连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是陆振南带着她来的。”
                              连年眼皮一跳。
                              “想不到吧?”连勇低声苦笑,“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陆振南带着画扇,是来做说客的。他怕陆齐安真的把我给杀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画扇肯跟他来,一定是为了救我。”连勇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来,几近呢喃了,“可、可怜的她,她那么恨陆振南,却不得不跟着他来,来救我……”
                              连年的神智终于恢复了一些,他缓缓侧脸朝安静躺在病床上的画扇看去,嗓音有些哑,“然、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们陆家人的协商了。我疼得快要昏过去,可偏偏昏不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陆振南和陆齐安商量好了。他们各让一步……不要我的命,要把我,把我弄残了。”
                              连年手掌绷紧,连勇摇头苦笑,“你不知道……有多疼,你也不知道……画扇哭得有多惨。陆齐安的手下在这边打,后来,他干脆自己亲自动手了……陆振南在那边控制着画扇,我甚至听得到他在对画扇高声吼着祁连勇根本就不是因为可怜她才收养她……他把什么都给她说了……说我利用她,说我动机不纯,说我篡改她父母的遗言,说祁家所有人都在骗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连年,你不知道……当时画扇哭得有多惨,她的喉咙都哑了……”
                              连年的心脏因为疼痛而一点一点收紧,连勇依旧沉沦在回忆里,“我养了她六年……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她因为我哭得几乎失语,可我居然不能过去哄她……我曾经以为,也许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她一直叫我勇叔叔,她一直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她,可是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有陆齐安在,我早晚……早晚都是要遭报应的。三年来,她经常去看我,可她一句话都不说,她恐怕还以为我恨她。”
                              说到这里,连勇一下子抓住了连年的手,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调说,“我,我怎么会恨她呢……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恨谁了。我、我只是很遗憾,我疼了她那么多年,最、最终却因为陆家和她划开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我只是很遗憾,遗憾你懂吗连年?”
                              李阿姨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连勇这副失措的神态,她搁下东西快步过来帮着连年一起安抚他。
                              好半晌,连勇的情绪终于不再那么激动了,他对连年说,“扶我起来,我、我想看看她的脸。”
                              所谓看,当然是用手摸。
                              当指尖辗转在画扇的面庞上时,连勇的眼泪砸了下来,他俯低身子摸索着寻觅画扇的额头,颤抖着印上去一个凌乱失措的吻,“画、画儿,醒过来,醒过来……我还是你勇叔叔的。”
                              李阿姨红了眼眶,连年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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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照顾画扇,连年拒绝了所有的通告,经纪人警告他,这么任性的举动简直是自毁前程。
                              连年听了只是疲惫地笑笑,他本就无心进入娱乐圈那种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地方,当初会义无反顾,无非是想,即便自己看不见她,他的一举一动也能被她看见,他永远也不要与她相忘于江湖,即便是在最恨她的时候也没有。
                              医生说,画扇有心跳,但是一直不肯醒来,就是意识在起作用了。换言之——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愿醒过来。
                              连年从医生那里回来,坐在床边凝视她的脸,那么白皙,在晨曦的照射下,有一种透明的光泽,他心疼地用嘴唇去摩挲,心底像是被什么钝器挖去一块,空落落的。
                              


                              IP属地:贵州113楼2012-06-22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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