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时候,典韦得胜还朝,司马懿自是欢喜万分,一早就寻师父去了。
典韦也颇为欣赏这个弟子,虽是出身豪门的贵族子弟,却一点也不骄气,身手了得,心思聪颖,一点即透,教起来也蛮有乐趣。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半空腾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把秋水长剑,舞的得心应手,四周顿时被剑光笼罩,十丈之内杀气弥漫。不由感叹,只几个月未见,小家伙的身手就又长进了不少。
练了大约半个时辰,司马懿收剑入鞘,等着师父指正。
典韦点头称赞,一一指教完毕。又犹豫了下,说:“剑给我看看!”
司马懿恭敬地双手奉上,典韦接过,拔剑出鞘,“铮———”地一声悠长清冽的龙吟,剑身三尺,薄而透明、寒光泠泠,凝水成冰。
典韦端详着,问:“奉孝的剑?”
“是啊!”
“这剑天下闻名,本是雌雄一双!”
“嗯,可奉孝说他只寻得一把。”
典韦愣了下,若有所思地问:“这剑,他赠给你了?!”
“嗯!”司马懿扬眉,有点得意!
典韦把剑递还,斟酌道:“奉孝还真是看重你啊!”
司马懿反而不好意思了,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尘土:“他一个文官,留剑也无用,就是个摆设!”
典韦露出疑惑神色:“文官?!你既是他弟子,难道不知他是千军万马的将军,天下武功能出其上者韦还没见过!主公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的。只是,近些年身体不好,主公再不允许他带军出征而已。”
“啊?!”司马懿眼睛瞪大,占了半张脸。
记得父亲要他前来拜师时,曾说郭嘉郭奉孝文武全才,谋略过人,可他见了奉孝,只当父亲不喜他天天舞刀弄剑,刻意哄他前来,所说之“武”应是指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难以置信地追问:“他既是习武之人,身子为何又这般文弱?”
典韦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早些年主公和奉孝都是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尤其是奉孝,喜欢赌,要么大获全胜,要么一败涂地!此人恃才傲物,每每都被他赌胜,以少胜多!可惜官渡之战,主公却误中吕布圈套,身陷重围。奉孝支身前去营救,用计水淹下邳,击退了吕布。不过,突围时身受重伤,又没有条件好好静养,回来后就病倒了。”
“太医都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慢慢调理调理便无大碍。只是奉孝嫌药苦,从不正经去吃,主公拿他也没半点办法。”
“或许是因为经年药物调养,身遭都带著草药香,自然文弱的像个书生。”典韦笑语。
原来如此,司马懿想起自己仗着会武,平日偶尔还会拿剑“轻薄”他一番,那家伙从来都一副束手就擒的无辜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笑,不由得没得好气。
本以为自己戏演的不错,慧黠灵动的大眼睛一忽闪,十个人就有十个会被骗到,在戏弄别人的事上,他从来不会落了下风。但,那家伙还能更装一点么!此刻,恨不得就提起剑打上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
拜别了典韦,司马懿快马加鞭直奔郭府,红唇飞扬,笑得不怀好意,完全忽视了门前停着的华丽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