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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看关于照的文章吗?本人纠结中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虽然我记得水心、、、好像是看过这篇文章,叫《霸下》,大家没看过吗?如果要看我可以发上来,征求大家意见。


1楼2012-08-13 10:13回复
    先把后记发了~亲们感兴趣再说。
    最初想写《霸下》是因为正德皇帝,这是个出了名荒唐的皇帝,而最出名的,莫过于游龙戏凤一段,《天下无双》中张震演的那个很爱改造型,摆POSE,经常恨悲惨地被锦衣卫当成粽子运回大内的皇帝,就是他。
    正德皇帝朱厚照,大概是明朝十六帝中被戏说地最多,非议的最多的一位,连《鹿鼎记》中金大侠都借康熙之口评论过他一次,讥笑他给自己封官的“壮举”。
    除了在大同一段游龙戏凤在民间广为戏说以外,这位正德爷还有下江南、建豹房的“光辉事迹”。在他当政期间,也出了明朝几百年来(除了魏忠贤)最出名的太监,号称“立皇帝”、“九千岁”的刘瑾。
    应该说,这位皇帝的风评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最初,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怎么样,但是后来,在我逐渐开始看正史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要说劣迹,其实也不算太多,他被史书非议的,多半是个人行为,而在处理政事上,虽然没有建树,却也没有太大的过失。
    所谓的游龙戏凤,也不过是正德皇帝没有得到朝臣同意出关亲征的事儿,即使是听起来最荒淫的豹房,其实也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宫中的束缚而建的另一个住所而已。
    他不喜欢皇后,而宠爱一个叫刘良女的女子,这个叫刘良女的女子,得到了他像民间结发妻子一样的尊重。
    他会多门外语,比如梵文和阿拉伯语,葡萄牙语,还有鞑靼语,他曾经接见过葡萄牙的使者,在他当政期间,是明朝海上贸易政策最灵活的时候。
    去掉皇帝的光环,正德皇帝就是一个在父母溺爱中长大的孩子,他的父亲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只有一个妻子的皇帝,除了皇后,没有其他妃子,也只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早夭),他的出生时辰又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着非常诡秘的联系,他是明朝十六帝中唯一一个嫡长子继位,又生来聪颖,所以一出生,就万众瞩目。
    他与他父亲的关系非常之好,就像平常人家的父子,而不像是太子与皇帝,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皇帝,亲贤臣,远小人,能明辨是非,雅纳忠言,但是也因为想做一个好皇帝,他的父亲对朝臣过于忍让,过于苛刻自己,以及与他母亲的恩爱,这些都给年少时的正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他的父亲能够晚一点去世,也许他不仅能做一个好人,也还能够做一个好皇帝,但是做一个圣人,显然是太苛求他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皇帝这个工作。
    李后主如是,正德也如是。他十六岁登基,只活了三十一岁,因落水伤寒而身亡,他的死因有一些扑朔迷离的地方。
    因故,有此文。 谨以此文献给 我们大家最爱的 威武大将军 朱寿


    2楼2012-08-13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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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文啊,速度发


      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2-08-24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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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2-08-24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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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吧发吧~


          IP属地:河南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2-08-24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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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楼主


            IP属地:广东7楼2012-08-25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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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啊,这个朕看过。
              男生女生月末版上的,虽然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是文笔很不错的。


              IP属地:黑龙江8楼2012-08-25 23:04
              收起回复
                为什么还在吊胃口…好想看…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2-08-26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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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我看过这篇文,躲在被子里看的,哭的半死不活的。。。。很感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照照,后来看《明事》,看到朱寿,就突然哭了。。。


                  10楼2012-08-26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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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下 文/青语【霸下】:似龟,喜负重,一般形象为碑下龟。一 大龟
                    “哇,好大一只龟!” 第一百次听到这句感叹,我终于忍无可忍地从水里冒出头来,爪子搭到水缸边缘,语重心长地纠正了这个严重的错误:“我不是龟。” 这句话有效制止了水缸外少年的第一百零一次感叹,他连退了几步,左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他右边垂手侍立的中年男子面上:“谷大用,方才……是你在说话么?” 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话——只听得“咕咚”一声,此人仰面栽倒,人事不醒。 少年踢了他几脚,那男子岿然不动,少年很无奈地把目光移回到我的身上,疑惑地嘀咕:“不是大用……难道是这只乌龟在说话?杨师傅总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他又说他不是龟,莫非我买的这只,竟然是……成了精的王八?” “你才王八!”碰上这么个缺心眼,我只能忿忿然对天翻了个白眼:“真有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轮得到你来买它?它不买你就不错了。” 这一次少年听得清楚,也就不再左右乱看,他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半盏茶的功夫,我毛骨悚然,脖子一缩,就要沉下水去,却见那少年搓着手兴奋地道:“我和老虎打过架,还没乌龟……啊不对,他说他不是乌龟,那么就妖怪吧,我还没和妖怪打过架呢,不错不错,怎么样,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一句话未完,地上挺尸的那家伙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将少年护于身后,双目炯炯地盯住我:“什么妖怪,竟敢在真龙天子面前装神弄鬼!” “真龙?”这两个字让我睁眼朝那少年看去。 老实说,我落到这水缸里也有三四天了,被他每天几十次“好大一只龟”的感叹弄得心生不满,一直到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这少年年不过十六七岁,卖相嘛还算马马虎虎,但是一双眼睛,也不知怎么生的,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从左边转到右边,右边转到左边,上面下面打了十来个转,灵活地叫人心里没底——是哪房的表哥或者表弟呢?我略略皱了眉头:“你也是龙?不像啊……” “大胆!”那中年男子又是一声暴吼,震得水缸里小鱼小虾也都浮了上来看热闹,眼看着他一挣脖子就要喊人,那少年却拍拍他的肩:“让他说下去。” 倒还有点大将之风。 我心里嘀咕着,那少年已经越过中年男子到水缸面前来了,他居高临下地瞧着我,问道:“哪里不像?” 他不问也就算了,既然他问起,我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于是掰着指头算给他听:“你的角呢?你的鳞呢?还有你的爪子呢?好吧,就算你成了人形全都化去了,为什么一点龙气都没有啊……要不,你喷点口水出来看看?” 少年先前还一脸严肃,那面色越听越古怪,到最后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说得这样头头是道,莫非……你见过龙?” 听这话的意思,显然他不但不是龙,只怕连见都没见过,就是提了龙的名号出来吓唬我这个“妖怪”,嘿,咱李逵还能被李鬼吓到?我一挺胸:“何止见过,我爹我娘我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表姐表妹还有三姑妈四大姨还有我自己……都是龙。” “……龙?”这一次发声的是少年背后的中年男子,他探了个头出来,瞄了一眼,又收回去:“不对,哪有龙长成这样的?” “瞧瞧——”我把头伸得更长一点:“瞧见没,我的角,我的鳞,咯,这是爪子不用说了吧……还有尾巴,谁说我不是龙的,我瞧你才不像龙!” 少年顺着我的指点把鳞角和爪子参观了一遍,一面看还一面点头,有时又摇头:“可是杨师傅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看起来和传说中的龙差距有点大……” 一句话让我心生了警惕:“你不会姓叶吧。” ——以前有个姓叶的人很喜欢龙,他的衣服上绣着龙,酒壶酒杯上刻着龙,房子窗户上画着龙,还一天三炷香地祈求,说想见见龙,有一天刚好我爹干完活路过他家上空,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儿,秉着日行一善的良好愿望,就下去探望了他,结果他才看到我爹的尾巴就尖叫而走,最后活活吓死……人命账记在我爹头上,之后我爹就从龙王贬成龙君了。血淋淋的教训啊,打小爹就在我耳边上念叨,说见什么人都可以,看见姓叶的,一定要远着点,更准确的说,是有多远躲多远。 好在那少年只是一愣,继而微笑道:“自然不是——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我摇头道:“不过,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呀,咱俩扯平!” 中年男子面色一僵,那少年却是大喜:“扯平扯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霸下。”我昂着头,稍稍矜持地报上自己大名。 少年和中年男子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听过霸下这个名字——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我大觉扫兴,缩了头,懒得再理这两个文盲。


                    11楼2012-08-26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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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捎信
                      “霸下、霸下!”我是被吵醒的,明明我睡得挺高兴,但是水缸里忽然开始震荡,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叫我,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耳熟。 抬头看去,昨天见过的那少年正眼巴巴地趴在水缸上头喊我呢,这次就他一个人,连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也没在边上伺候。 我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找我什么事?” “那个……”少年见我醒来,高兴坏了,手只一挥,水缸就停止了震荡,他凑近来,露一个谄媚的笑容:“我昨天问过师傅了,师傅说,霸下是龙的第六个儿子,虽然长得像龟,不过确实是龙,还帮大禹驮过三山五岳呢,后来大禹治完水就放你回了家,他还说,你常常会驮着那一堆的功绩出来显摆……怎么我瞧着,你背上什么都没有呢。” “当然没有。”我没精打采地瞧了他一眼:“因为你说的压根就不是我。” “啊?”少年显然大吃一惊:“杨师傅素来博学,想不到竟然还有他会弄错的东西。” “其实也不算错,”我叹了口气:“他说的是我的六表哥,叫赑屃,长得嘛,和我挺、挺像的……” 说到“像”字,我终于悲从中来,眼圈渐渐就红了,那少年见了,忙取出一块手绢,可是看看水缸里荡漾的水,犹豫了半天,也许是觉得无处下手,只好讪讪收了回去,从边上碟子里拿了另外一样东西递过来:“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对了,你成天在这水缸里沉着,也没见你吃啥,杨师傅也不知道龙喜欢吃啥,我给你带了玫瑰软糕过来,你先尝尝,不合胃口我回头叫他们另做!” 我小小咬了一口,软软的,甜甜的,入口就化,于是三口两口拆吞进腹,肚子里暖烘烘的,心情也稍稍好过一点,又沉回水里去,把眼泪擦干了,这才浮上来,慢慢同他说:“我那六表哥也就是赑屃,是我舅舅东海龙王的第六个儿子,就和你那……那什么师傅说的一样,平生别无所好,就只爱驮东西;我呢,我爹是鄱阳湖龙君,膝下就我一个……” “我爹也就生了我一个……”少年同情地看着我:“很孤单吧。” “孤单么,是有一点儿……但是那不是重点,”我深吸了一口气:“重点是,因我长得和六表哥很像,所以从小就常被舅舅舅妈接去东海住,他们都说,我们是天生的夫妻相,这也就算了,但是最近他们忽然将我送回鄱阳湖,接着我就听到一个消息,说我爹已经在给我准备嫁妆了……” “然后呢?”少年睁大眼睛,圆溜溜黑嗔嗔的眼珠子,映着我沮丧的面孔:“然后我就跟六表哥商量,是他离家出走,还是我离家出走……” 少年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你表哥是不愿意和你成亲么?” “嗯,他觉得成亲是个很麻烦的事,我、我也这么觉得……再说,我们俩都大眼瞪小眼都互相看了个几千年了,看也看厌了……”我略低了低头,爪子在新长出来的小鳞片上磨了磨。 “好吧,然后你就……逃婚出来了?” “没有,”我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呢,我说到哪儿来了来着,对了,我还在跟六表哥商量说谁离家出走比较好,可是他不喜欢动,我也不喜欢呀,好在小三儿——三儿是我表妹——她提了个建议,让我们打赌,谁输了谁就乖乖离家出走……” “你们赌啥了?” “三儿让我们赌翻跟头……” 少年瞧了瞧我背上壳,长长叹息一声,摸摸我头上的角说:“可怜的,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骗?三儿骗了我么?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咬咬下唇:“她不就是想看你们俩翻过去翻不过来么……话说,你翻了几个?” “半个……”我缩了缩脖子:“但是六表哥也只翻了半个,只是他翻得比我多一点点,算是大半个,所以我输了……” “都是翻过去就没翻过来吧……”少年像是再也忍不住,转头去,肩膀抖动了半天,再过来的时候,两个眼圈都红了,我还没哭呢,他竟然哭了——这少年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我寻思着,没有说出口。 “那后来,你就被卖进宫……卖到我手里来了么?”少年定定神,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谁说我是被卖的。”我不乐意了:“我都说了,如果真有千年王八万年龟,就只有他卖你的份,没有你卖他的道理,何况我呢。” “哦?”少年挑一挑眉,明显不信任我的样子。 “我是答应帮一个人捎信,然后进的京城,进城之后我就睡了一觉,然后听一帮子人在啰唆说我这么罕见的神物,要送进宫里去,我一寻思,我要捎的信不就是捎进宫里么,索性就让他们送我进来了——省心又省力,你说是不是?”我眼巴巴等着那少年点头说是,少年却面色一整:“你要送信给宫里哪个?” “给皇帝。” “谁让你捎的信?”少年面色一沉。 “一个书生,姓王。”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我才刚刚变了人形,在鄱阳湖边上溜达,就碰了一书生,长得么,还满俊的,他一见我就说我天庭饱满,骨骼清奇,非要拉我去喝酒不可……” “等等等等,”少年打断我:“他问过你的名字了么?” “问过的,我一说我叫霸下他就两眼直放光——到底读书人,有见识啊。” 少年摸摸下巴:“然后他就叫你给他捎信了么?” “哪能呢,”我一瞧这少年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天下间除了我那表姐,哪有这么笨的,随便到大街上拉人送信(我表姐的故事,详见《柳毅传》),万一把信弄丢了可怎么好,我捺下性子,详细跟那少年说来:“他先是冲我作一长揖,然后夸我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然后又拉我去船上喝酒,又有歌舞助兴,到半酣时候,方才与我打赌……” “又打赌?”少年眼圈又是一红,我忙抚慰他说:“别担心,这次我没赌翻跟头,他就跟我赌喝酒,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我喝醉了他还醒着呢,然后我就答应了给他捎信给皇帝。


                      12楼2012-08-26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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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少年听得“皇帝”两个字,面色稍稍有异:“他叫你捎的什么信呀?” 捎的什么信……我挠挠头。话说,那事儿过去也有段时间了,我使劲想使劲想,最后也只好难为情地摊一摊手:“我……忘了。” 少年无语地看着苍天。 “怎么了?”我在他面前晃了晃爪子,稍稍有点不安:“傻了?” “没有,”少年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只是很同情那个差你送信的人……” 嗯,我也很同情他,我咬着手指甲想,他喝酒喝多了的时候都说的什么来着,他说他爹是状元,指望他也考上状元,结果他没考上,他爹就很沮丧地摸着他的头说,龙生九子,九子不成龙啊…… ——明明龙生九子都是龙嘛,人家就是长得不怎么像而已……他爹读书把脑壳读坏了,还希望他也把脑袋读坏,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病啊。 又听少年说道:“对了,霸下这个名字叫起来真别扭,我叫你阿夏吧?” “……也行,但是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忽然想起,怪不得昨天老觉得忘了什么事似的:“还有,你是干啥的……” “我叫朱、朱寿,”少年眼珠一转:“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镇国公朱寿。” 看不出这少年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是大将军,我肃然起敬,又暗自庆幸,怎么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离家在外,有个将军照拂,总是好的。


                        13楼2012-08-26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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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人形
                          将军显然是很繁忙的一个行当,但是朱寿每天下午都准时来看我,带好吃的好玩的过来,渐渐就混得熟了,我原以为他只有十六七岁,不过据他自己说,他都已经二十六七了……啧啧,保养得真好。 不过也对,整日就在皇宫里转悠,没风吹没日晒的,自然保养得好——我从他口里知道原来我早就进了宫,现在在位的皇帝叫朱厚照,年号正德,听名字和年号都像个厚道人,只不知什么缘故喜欢经商,他的宫里开了六七家杂货铺,有三家是他自己开的,另外三家是太监和宫女开的,而我,就是其中一家杂货铺卖给皇帝的祥瑞。 ……原来祥瑞也是可以买卖的。 既然皇帝也姓朱,那么朱寿年纪轻轻就又是将军又是镇国公还成日在皇宫里晃荡也就可以理解了——八成是皇亲国戚,荫袭的官儿,挂个头衔说得好听是将军,其实就一看大门的,我这样想,当然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毕竟,看大门的也有尊严不是。 朱寿问过我,要不要去见皇帝一面,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等我想起来我要给他捎的什么信再说吧。” 他也就不勉强。 倒是很喜欢来找我聊天,也许是没怎么出去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缘故,他的好奇心非常之旺盛,问过我海有多大,比这皇城大么,海里真有鲛人么,鲛人长得好看么?鲛人哭的时候眼泪真的会变成珍珠?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慢慢跟他解释:海是挺大的,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皇城有多大,估摸着,几千个皇城大小总有吧,鄱阳湖都能顶上好几十个皇城了,不过我都没有实地测量过,回头我给你问问;鲛人么,当然是有的,就和人一样,有的长得好看,有的长得不好看,总的来说,还是好看的多,不过他们比较难以分辨雌雄。哭?我没见过鲛人哭,大概是喜欢躲起来偷着哭的一种生物,不过海里面珍珠不值钱,你要是喜欢呀,回头我堆个珍珠屋送给你。 他古古怪怪地笑:“莫非龙公主打算金屋藏娇?” 又问我哪里哪里几时有雨,我回复说,我们龙族虽然有兴云布雨的能力,但是什么时候下雨,下多少雨不归我们管,因为这是个严谨的事儿,得听上头的规划,不然出了篓子,动辄上万的人命,那是要龙命的,所以得谨慎,不过你要是想要在这小殿里看场小雨倒是难不倒我,你穿了雨具,我打个喷嚏就成了。 他的脸色于是非常之不好看,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还撺掇着我变成人形来看看,我就不乐意了:“我又不是变戏法的,说变就变。”我不高兴要潜水里去,又被他拿好吃的给哄了上来——相处大半年,他这套惹恼了就哄的手法已经练习得相当熟练。 何况我也不是真恼,我看得出,他是在对于外面那个世界悠然神往。他说他小的时候他爹常常带他溜出宫去,看京城里万家灯火,过年过节的时候,入了夜街道上仍然热闹非凡,有好多的人来来去去,酒坊里的酒香,清班小唱的曲儿,卖花的小姑娘,还有静默的圆顶寺庙,西洋来的和尚在庙里挂单,他们说话和唱歌一样…… 我听得也是悠然神往:“那……咱们出去看看?” 他摊一摊手,瞅着水缸道:“你的意思是,叫我背着这大水缸出宫去?” ……果然是个大问题。 说白了还是想哄得我变个人形出来,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我悻悻然缩进壳里去,难得这个一向喜欢没皮没脸死缠烂打的家伙竟然很识相地闭了嘴,走开了。 这天晚上他没有来看我。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很习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习惯在固定的时间等他来看我,习惯他在听我说起海洋的时候一脸的艳羡,习惯他偶尔提起他的祖上怎样扬威塞外,那里有辽阔的草原和大漠,傍晚的时候可以看见圆的太阳醉醺醺地落下去。 金戈铁马踏过,烽烟处处,那些曾经侵略过中原的异族望风而逃。 也习惯他有时候抱了大堆的书简过来看,悠长的呼吸,烛火摇曳中侧容坚毅,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将军。
                          他这一忽然不来,我心里就空落落的,不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还是没义气地一个人偷偷溜出宫玩去了,这个猜测让我十分愤怒,眼见着左右无人,我慢慢从水缸里爬出来,落地变了个人,可惜边上没有镜子,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我略略有点害羞,在殿堂里来回溜达了几步,走到门背后,小小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往门外看去,结果正对上乌溜溜一双灵活得过分的眼睛,我吓得倒退了几步,门就开了,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的人,不是朱寿又是哪个! ——这算不算是守门待龙? 他一双眼睛跟粘我身上似地,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边看还边唠叨:“咦,你的角呢,你的鳞呢……还有,你的爪子和尾巴呢?啧啧,变个小姑娘出来,还穿一身的红,跟新娘子似地,丫头,我要是你表哥啊,现在就把你给娶回去。” 我恨恨啐他一口:“你别逼我吐口水。” 他装成很怕的样子捂着脸连退几步,又笑嘻嘻腻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我们出去玩吧。” 我冷哼一声:这还像点话。


                          14楼2012-08-26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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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求佛
                            出了门,踩着御林军的影子一溜儿经过长廊,又沿着宫墙七拐八拐,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拐的,就拐出了宫。 朱寿深吸了一口气,异常欢欣鼓舞的样子:“总算逃出来了。”——那口气,跟被关了几百年一样,至于么? 夜已经很深了,又不是过节,街道上就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多少灯火,可是朱寿还是很高兴的样子,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有时候会突然冲到一个民宅前,使劲拍门,到门里有了动静,回应:“谁呀,有事吗?” 他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跳开去,躲到暗处,等着那些倒霉的人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冬夜的严寒过来开了门,看见门外空无一人,扯着嗓子大骂几声,而始作俑者则在暗处乐不可支。 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乐的。 但是他显然就是一只被关久了的鸟一样,飞出来乐昏头了,一直走过好几条街才稍稍消停,也才发现一个事实,原来夜晚的街道这样冷清,什么可玩的都没有,就只有脚步声格外的响亮,仔细听,隐隐还有回声。 朱寿踩着自己的影子走了一阵,忽然转头同我说:“我爹带我出来玩,有时候也是没有什么人的。” 他常常提起他的父亲,那仿佛是很慈爱的一个人,我忍不住问:“你爹现在在哪儿呀?” “他……过世了。”平平常常的语气,像是极力压抑。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认真难过的样子,于是扯扯他的袖子安慰他说:“他是很好的人吧,你想念他,他一定会知道的。” “他是很好的人。”朱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口:“也是很好的皇帝,他过世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满朝文武都还想着他。” “你爹——”我张大嘴:他爹是皇帝,那他岂不是亲王? “是,我爹是皇帝。”朱寿的语气转淡:“其实我想,如果他不是皇帝,可能会过得快活一点,可是没有法子,我祖父就只有他一个子嗣,他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很少有随心所欲的时候,稍稍出格的举动,都会被朝臣弹劾,所以他一直很守规矩,规矩得就像一个圣人,但是他心里,其实是不快活的,时间长了,抑郁成疾,还没到耳顺之年就过世了。” 他抬起头,看见天边一弯清月,就指给我看,说:“当皇帝的人,就和这月亮一样,六亲不靠,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谁都不可以信,谁都不可以喜欢,就好像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连他自己的光,都是冷的。” 果然很可怜,我瞧着冷白冷白的月光,深度同情厚照兄。 又庆幸道:“幸好你不是皇帝,不过你哥哥就惨了。” “哥哥?”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又笑着握拳扎了个马步道:“是呀,幸好……我也觉得,还是当个大将军最威风,最好什么时候边疆有事,我就骑个马到塞外去,像成祖皇帝一样,打得他们看见我的影子都怕。” “你就吹吧。”我对这种没边际的话嗤之以鼻,一个从来都养在深宫里的将军,有多少本事,只能说,天知道。 忽然他眼睛一亮:“这里我来过——我爹带我来过。” 我定睛瞧去,原来是一座寺庙,上面挂了一黑漆匾额,匾上有字,不幸的是,这几个字……我不认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朱寿在这方面倒是知道不少,喋喋不休地跟我介绍,这是成祖皇帝宠信的一个和尚军师住过的地方,话说成祖皇帝原本是太祖的第四子,非嫡非长,太祖死后,将皇位传给皇长孙,皇孙要削藩,成祖皇帝不服,一口气从燕京一直打到南京,这和尚是出过大力的,只不知道什么缘故,既不要封赏,也没要别的什么好处,就在这寺庙里坐化了。 合着这和尚到人间走一遭就为了造反。 我对于他们人类的改朝换代或者皇帝更迭一向没有太多的兴趣,只觉得一和尚掺和到这里面去,有点古怪,就不怕造下杀孽被佛祖怪罪么? 信步走进去,佛祖塑了金身,挺慈祥的一张胖脸,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俩。 和尚早就歇了,朱寿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几柱香过来,点燃了插在香案上,说要烧香拜佛,顺便许愿,还拉着我一起许,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临时抱佛脚。我被他拽得袖子一紧,没奈何跪下,青烟袅袅地升了上去。 我转头瞧了一眼朱寿,他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原本没有什么愿望要许,忽地想起这一路来朱寿反常的兴奋,虽然在宫里他也有笑的时候,但是好像从来没有笑得这样畅快过,于是叹了口气,低声求佛,希望这小子以后都快快活活,不要像他爹一样。 以后……我走了以后,希望有别的人陪他说话,陪他聊天,跟他讲外面的事。 他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啊。 我想起他说的月亮,那样清冷冷地挂着,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确实……挺郁闷的。 “喂,你许了什么愿啊?”他拉拉我的袖子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这个道理都没听过,真是白长这么大。我挺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恍惚中仿佛看见上头佛祖贼眉鼠眼地笑了一下——眼花了吧,我皱皱鼻子,觉得佛祖不可能笑得跟一媒婆似的。 逛了庙,又东看看西看看,天色渐渐就要明了,我和朱寿这才又偷偷溜了回去,他拍拍胸口说了一句:“好险没人看到。” “老奴在此等候多时。”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忽地跳了出来,阴恻恻地道:“将军,该上早朝了。” 把我和朱寿吓得原地栽了一个跟头,我翻了好久才翻过来。


                            15楼2012-08-26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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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出关
                              回到宫里,朱寿继续做他的将军,我继续埋头苦想,那个姓王的书生到底要我帮他捎个什么信,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呢? 忽然朱寿旋风一样冲了进来,拍着水缸喊我:“阿夏阿夏,出来、出来!” “又什么事啊?”我收了龟息大法,探出头来。 “大喜事,大喜事……据可靠消息,小王子近日就要犯边。” 呃……犯边,是喜事么? 还有,小王子又是哪个? 朱寿负手走了几步:“小王子就是鞑靼族的小王子,叫伯颜猛可,成吉思汗的后代,流着黄金家族的血液,是一个很能打仗的猛人,我爹还在的时候就屡犯边疆,我爹仁厚,没跟他计较,后来又三番两次,集结兵力,先后侵犯河套、陕西、宣府、大同,前几年还率十万大军进我大明边境,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嘿嘿,这厮这一次可落到我手里了。” 他握紧了拳头,就好像拳头里攥着一个小人,小人还在不听话地扭来扭去,最后被他死死卡住脖子,动弹不得。 “这么说,是你这个将军,要出去打仗了?”我听他的口气,这么兴奋得不正常,也只有这个缘故了,果然,他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又凑到水边上问我:“你去不去?” “我么……”我朝天上看了看,不知道我爹和我舅舅有没有发现我离家出走的事实,不过六表哥也许会帮我掩饰一二,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上下嘴皮一碰:“去。” 然后就去了。 朱寿虽然平时溜出宫有点谨慎过头,这一次倒是很有大将之风,也没多带人,就我和谷大用,三匹马,一溜儿就往居庸关去了。 一路都很顺利。这个边关实在有点近,一日一夜就到了,到了边关朱寿却不急着出关,反是叫谷大用前去通报,没多久谷大用就回来了,哭丧着脸说:“将、将军,他们不放我们出关。” 朱寿的脸阴了一下,我问:“为啥不让我们出关呀?” 谷大用瞟我一眼,摆一个“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给我看,我只好回头去拽朱寿的衣裳,朱寿知我的意思,也就顺口问道:“巡守御史是叫张钦的吧,怎么回复你的?我不是叫你带了圣旨过去吗?” “张大人他说……”谷大用谨慎地低着头不去看朱寿的脸色:“他说,圣旨是假的。” “真是假的吗?”我奇道:“朱寿,你哥可真不够意思,不给圣旨就不给呗,弄个假的算怎么回事?” 朱寿挠挠头皮:“圣旨么,当然是真的……” “那他干嘛说假的?” “他怕死!”朱寿还在踌躇,谷大用已经一口道破:“他要是放了皇……将军出关,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回头朝里那帮大臣肯定不会放过他,要是硬抗吧,他那脑袋也不够用,所以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圣旨是、是……假的。” “你要过来打仗,你没跟你哥还有朝中大臣吱一声啊?”我不解地看着朱寿,好吧我明白他作为一个战争狂人对于打仗这回事儿的热爱,但是你一个光杆司令,带一小太监和一条不怎么靠谱的龙,你确定你是打算来守卫边关,不是过来收尸的吗? “皇帝那儿我肯定是说过的,至于大臣……”朱寿垂着头:“我真要说了,他们肯放我出来么?肯定是一大堆劝谏,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类的废话,我要是好好坐在朝堂上,谁来打仗?难道靠他们的嘴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他起先还有那么一点心虚,却是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终于下定决心,转头对谷大用道:“我亲自去,我就不信他敢不开关,大用,带路!” 谷大用吃了一惊,又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目光朝我看了半晌,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是不愿意去么?人都到了关口,不出关看看,这个挂名大将军能甘心么?明显就没戏。谷大用等了许久,也许是看出我这里指望不上了,就只好唉声叹气地乖乖带路。 快马加鞭,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关口,这一路也没什么人来挡着拦着,我正在暗自庆幸,忽然远远看见城门口坐了个干瘦老头,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亮光闪闪的剑,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一行三人,咧嘴笑的时候森森一排白牙,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没得罪过他吧? 要说起来,朱寿还真是好样的,到关键时候,一马当先就冲了上去,大声道:“皇上有旨,即刻开关放行!” 张钦眼皮也不抬,冷冷丢出来两个字:“假的!” 这下连我也沉不住气了,帮腔道:“是真的。” “假的!”老头子显然不是一般的固执,我说一句,他立刻就驳了回来,顺便还扬扬手中的剑:“都给我回去,敢言出关者,格杀勿论!” 呃……有种! 我回头瞧瞧朱寿,他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我心里有点害怕,怕他们当真一言不合,血溅三尺,但是朱寿也只沉着脸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我偷偷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咱不跟这老头犟,我有办法。” “哦?”朱寿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比划给他看:“等天黑。” ——其实天亮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是很低调的一条龙,暂时还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飞起来吓唬人。 等到天黑,自然就百无禁忌了,先将谷大用打发回去,眼瞅着边关的灯渐次熄灭,只留了几盏,也被我一口气吹没了,然后我拉住朱寿,低喝一声:“起!”袍袖飘飘,我就带着朱寿飞了起来,才飞了不过一个多人高,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低头,朱寿正紧紧抱住我的腰,满目惊恐,连牙齿都在打着颤,我奇道:“你怎么啦?” “我……我恐高。


                              16楼2012-08-26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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