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大金融吧 关注:41贴子:232
  • 1回复贴,共1

思考宪政须忘记经济学吗

收藏回复

  • 61.187.64.*
薛兆丰
2007年1月18日星期四

传“秋风有变”两年,我置若罔闻:秋风是我心目中优秀的学者;他要走宪政研究的道路,就让他去走;即使得出一些奇怪的结论,他也必定有他的道理;既然自己不跟进,就不便卤莽批评。我很敬重秋风,但读了他的《让我们忘掉经济学吧》和《火车票价高了又怎样》两文,我决定说说看法,包括赞成和反对的。



我不认为中国现有的制度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制度。中国确实有其自由与繁荣的一面,如没有西方意义上的工会势力,也没有严格实施的最低工资法,且中国经济也正经历举世瞩目的高速增长等。这些都是好的,但远不足称“人类历史上最好”。

制度不容易比较。我听过专家介绍“全球经济自由指数”的编制。那些精确到小数点的自由指数,赋值过程其实相当主观。要弄得似乎客观,九百个方程式都不够。实际上不可能客观。不过,我们也可以返朴归真,简单发问。例如:若上帝说要罚你下辈子做穷人,但让你选择时间和地点,那你会怎么选?各人的答案应该就是各人内心的“人类历史上最好”。



经济制度与经济表现,如果两者不仅出现了很大差距,而且这个差距存在较长时间,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中国的情况就是这样。中国制度上有许多明显的不足,但经济表现比许多更锐意改革的国家更出色。其中的机理是什么?哪些是好的因素,哪些是坏的;哪些是理想的,哪些是折中的;哪些是长远的,哪些是短暂的?这些是很有趣而还没答案的问题。

比如贪污。去年与斯坦福大学温加斯教授(B. Weingast)午饭。他与钱颖一教授合著过关于中国的论文。他说:“中国的问题很奇怪。西方社会没那么多贪污腐败,但企业高层的报酬非常高;而中国企业高层的报酬很低,贪污数额则巨大。在西方合法的收入,在中国就是贪污。”



1楼2007-04-01 22:43回复
    • 61.187.64.*
    这是学者考察问题应有的层面。现实的约束条件很复杂,迫使我们不能总把中西体制放到一个维度上来比较。中国是有很多四不象,但这可能是命中注定。不管怎样,学者的任务,是解释为什么四不象也能办事,而且近来办得相当不错。我们既不能说能促使经济发展的就是好制度,也不能说四不象就没有可取和值得研究之处。

    粗略地说,我认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因是“资源释放”和“加入世贸”,即中国人被允许而且正在为世界打工(薛涌则直接在美国打工)。货币稳定和较少调控,也保障了发展。目前的地区性竞争,起源于不彻底、不健康的产权分配和界定过程。有竞争比没竞争好一万倍,但这种竞争将来会激化黑社会问题。只要利益在那里放着,你不迅速建立白道,黑道就很快盘根错节。

    能做得更好吗?我不知道。描述一个健康的孩子,与饲养一个健康的孩子,完全是两回事[1]。我对这点深信不移。秋风最近说:“弗里德曼到哈耶克和布坎南,再到斯密、休谟等苏格兰启蒙运动,然后再到英格兰普通法宪政主义,再到西塞罗、董仲舒、亚里士多德、孔子、回头再到托马斯阿奎那,在我看来,那是最逼近自由之真理的知识谱系[2]”。

    在我看来,那只是一份读书计划。即使读完就掌握“自由之真理”了,那也只是秋风个人的事情。那堆书早就印好放着几千年了。那是关于小孩有多么可爱的描述。你现在是要把一个本来不可爱的小孩变得可爱,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产权明晰不是完全没方案,但很多人觉得不公平,于是搁置。可真实世界的进展是不被搁置的,各种怪事便应运而生。火车票的事情也给我启发。要是票价一开始就定在高峰期价的两倍,然后天天都打折,就风平浪静。现在倒过来要加个价,九千人出来跟你商榷,个个都像是有识之士。这是“公共选择”的困难。


    2楼2007-04-01 22:4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