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囧行天下吧 关注:95贴子:10,115
  • 18回复贴,共1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作者: 艾青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
风,
像一个太悲哀了的老妇。
紧紧地跟随着,
伸出寒冷的指爪,
拉扯着行人的衣襟。
用着像土地一样古老的,
一刻也不停地絮聒着……
那从林间出现的,
赶着马车的,
你中国的农夫,
戴着皮帽,
冒着大雪,
你要到哪儿去呢?
告诉你,
我也是农人的后裔——
由于你们的,
刻满了痛苦的皱纹的脸,
我能如此深深地,
知道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的,
岁月的艰辛。
而我,
也并不比你们快乐啊,
——躺在时间的河流上,
苦难的浪涛,
曾经几次把我吞没而又卷起——
流浪与监禁,
己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贵的日子,
我的生命,
也像你们的生命,
一样的憔悴呀。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
沿着雪夜的河流,
一盏小油灯在徐缓地移行,
那破烂的鸟篷船里,
映着灯光,垂着头,
坐着的是谁呀?
——啊,你,
篷发垢面的小妇,
是不是?
你的家,
——那幸福与温暖的巢穴——
己被暴戾的敌人,
烧毁了么?
是不是?
也像这样的夜间,
失去了男人的保护,
在死亡的恐怖里,
你已经受尽敌人刺刀的戏弄?
咳,就在如此寒冷的今夜,
无数的,
我们的年老的母亲,
都蜷伏在不是自己的家里,
就像异邦人,
不知明天的车轮,
要滚上怎样的路程?
——而且,
中国的路,
是如此的崎岖,
是如此的泥泞呀。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
透过雪夜的草原,
那些被烽火所啮啃着的地域,
无数的,土地的垦植者,
失去了他们所饲养的家禽,
失去了他们肥沃的田地,
拥挤在,
生活的绝望的污巷里;
机遇的大地,
朗向阴暗的天,
伸出乞援的,
颤抖着的两臂。
中国的痛苦与灾难,
像这雪夜一样广阔而又漫长呀!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
中国,
我的在没有灯光的晚上,
所写的无力的诗句,
能给你些许的温暖么?
【按】诗作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1楼2012-12-26 21:03回复

    《苦恼》--契诃夫
    我向谁去诉说我的悲伤?……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象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身子往前伛着,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即使有一个大雪堆倒在他的身上,仿佛他也会觉得不必把身上的雪抖掉似的。……他那匹小马也是一身白,也是一动都不动。它那呆呆不动的姿态、它那瘦骨棱棱的身架、它那棍子般直挺挺的腿,使它活象那种花一个戈比就能买到的马形蜜糖饼干。它多半在想心思。不论是谁,只要被人从犁头上硬拉开,从熟悉的灰色景致里硬拉开,硬给丢到这儿来,丢到这个充满古怪的亮光、不停的喧嚣、熙攘的行人的旋涡当中来,那他就不会不想心事。……姚纳和他的瘦马已经有很久停在那个地方没动了。他们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可是现在傍晚的暗影已经笼罩全城。街灯的黯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生动,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了喊声。“赶车的!”
      姚纳猛的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穿一件带风帽的军大衣。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到维堡区去!”
      为了表示同意,姚纳就抖动一下缰绳,于是从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来。……那个军人坐上了雪橇。车夫吧哒着嘴唇叫马往前走,然后象天鹅似的伸长了脖子,微微欠起身子,与其说是由于必要,不如说是出于习惯地挥动一下鞭子。那匹瘦马也伸长脖子,弯起它那象棍子一样的腿,迟疑地离开原地走动起来了。……“你往哪儿闯,鬼东西!”姚纳立刻听见那一团团川流不息的黑影当中发出了喊叫声。
      “鬼把你支使到哪儿去啊?靠右走!”
      “你连赶车都不会!靠右走!”军人生气地说。
      一个赶轿式马车的车夫破口大骂。一个行人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抖掉自己衣袖上的雪,行人刚刚穿过马路,肩膀撞在那匹瘦马的脸上。姚纳在赶车座位上局促不安,象是坐在针尖上似的,往两旁撑开胳膊肘,不住转动眼珠,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仿佛他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儿似的。
      “这些家伙真是混蛋!”那个军人打趣地说。“他们简直是故意来撞你,或者故意要扑到马蹄底下去。他们这是互相串通好的。”
      姚纳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他分明想要说话,然而从他的喉咙里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只发出咝咝的声音。


    3楼2012-12-26 21:14
    回复

        “什么?”军人问。
        姚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他是害什么病死的?”
        姚纳掉转整个身子朝着乘客说:
        “谁知道呢,多半是得了热病吧。……他在医院里躺了三 天就死了。……这是上帝的旨意哟。”
        “你拐弯啊,魔鬼!”黑地里发出了喊叫声。“你瞎了眼还是怎么的,老狗!用眼睛瞧着!”
        “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车夫就又伸长脖子,微微欠起身子,用一种稳重的优雅姿势挥动他的鞭子。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坐在赶车座位上伛下腰,又不动了。……湿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马涂得满身是白。一个钟头过去,又一个钟头过去了。……人行道上有三个年轻人路过,把套靴踩得很响,互相诟骂,其中两个人又高又瘦,第三个却矮而驼背。
        “赶车的,到**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
        “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吧哒嘴唇。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一个卢布也罢,五戈比也罢,如今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有乘客就行。……那几个青年人就互相推搡着,嘴里骂声不绝,走到雪橇跟前,三个人一齐抢到座位上去。这就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该哪两个坐着,哪一
      个站着呢?经过长久的吵骂、变卦、责难以后,他们总算做出了决定:应该让驼子站着,因为他最矮。
        “好,走吧!”驼子站在那儿,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对着姚纳的后脑壳喷气。
        “快点跑!嘿,老兄,瞧瞧你的这顶帽子!
        全彼得堡也找不出比这更糟的了。……”“嘻嘻,……嘻嘻,……”姚纳笑着说。
      “凑合着戴吧。……”
        “喂,你少废话,赶车!莫非你要照这样走一路?是吗?
        要给你一个脖儿拐吗?……”


      4楼2012-12-26 21:14
      回复

          “我的脑袋痛得要炸开了,……”一个高个子说。“昨天在杜克玛索夫家里,我跟瓦斯卡一块儿喝了四瓶白兰地。”
          “我不明白,你何必胡说呢?”另一个高个子愤愤地说。
          “他胡说八道,就跟畜生似的。”
          “要是我说了假话,就叫上帝惩罚我!我说的是实情。……”
          “要说这是实情,那末,虱子能咳嗽也是实情了。”
          “嘻嘻!”姚纳笑道。“这些老爷真快活!”
          “呸,见你的鬼!……”驼子愤慨地说。“你到底赶不赶车,老不死的?难道就这样赶车?你抽它一鞭子!唷,魔鬼!唷!使劲抽它!”
          姚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直骂得透不过气来,连连咳嗽。那两个高个子讲起一个叫娜杰日达?彼得罗芙娜的女人。姚纳不住地回过头去看他们。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他就再次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励他一下,……给他一个脖儿拐!”
          “老不死的,你听见没有?真的,我要揍你的脖子了!……跟你们这班人讲客气,那还不如索性走路的好!……你听见没有,老龙?莫非你根本就不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姚纳与其说是感到,不如说是听到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 响。
          “嘻嘻,……”他笑道。“这些快活的老爷,……愿上帝保佑你们!”
          “赶车的,你有老婆吗?”高个子问。
          “我?嘻嘻,……这些快活的老爷!我的老婆现在成了烂泥地罗。……哈哈哈!……在坟墓里!……现在我的儿子也死了,可我还活着。……这真是怪事,死神认错门了。……它原本应该来找我,却去找了我的儿子。……”姚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


        5楼2012-12-26 21:14
        回复

            姚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后来他们走进一个黑暗的大门口,不见了。他又孤身一人,寂静又向他侵袭过来。……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那种苦恼是广大无垠的。如果姚纳的胸膛裂开,那种苦恼滚滚地涌出来,那它仿佛就会淹没全世界,可是话虽如此,它却是人们看不见的。
            这种苦恼竟包藏在这么一个渺小的躯壳里,就连白天打着火把也看不见。……姚纳瞧见一个扫院子的仆人拿着一个小蒲包,就决定跟他攀谈一下。
            “老哥,现在几点钟了?”他问。
            “九点多钟。……你停在这儿干什么?把你的雪橇赶开!”
            姚纳把雪橇赶到几步以外去,伛下腰,听凭苦恼来折磨他。……他觉得向别人诉说也没有用了。……可是五分钟还没过完,他就挺直身子,摇着头,仿佛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似的;他拉了拉缰绳。……他受不住了。
            “回大车店去,”他想。“回大车店去!”
            那匹瘦马仿佛领会了他的想法,就小跑起来。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空气又臭又闷。姚纳瞧着那些睡熟的人,搔了搔自己的身子,后悔不该这么早就回来。……
            “连买燕麦的钱都还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我会这么苦恼的缘故了。一个人要是会料理自己的事,……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自己的马也吃得饱饱的,那他就会永远心平气和。……”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站起来,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往水桶那边走去。
            “你是想喝水吧?”姚纳问。
            “是啊,想喝水!”
            “那就痛痛快快地喝吧。……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的。……竟有这样的事!”
            姚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搔他的身子。……如同那个青年人渴望喝水一样,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应当描摹一下怎样下葬,后来他怎样到医院里去取死人的衣服。他有个女儿阿尼霞住在乡下。……关于她也得讲一讲。……是啊,他现在可以讲的还会少吗?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掉泪。……要是能跟娘们儿谈一谈,那就更好。她们虽然都是蠢货,可是听不上两句就会哭起来。
            “去看一看马吧,”姚纳想。“要睡觉,有的是时间。……不用担心,总能睡够的。”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他想起燕麦、草料、天气。……关于他的儿子,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是不能想的。……跟别人谈一谈倒还可以,至于想他,描摹他的模样,那太可怕,他受不了。……“你在吃草吗?”姚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吃吧。……既然买燕麦的钱没有挣到,那咱们就吃草好了。……是埃……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他才是个地道的马车夫。……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姚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就是这样嘛,我的小母马。……库兹玛?姚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
            姚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6楼2012-12-26 21:14
          回复
            雪橘
            “天气冷了,橘子这时候都是甜的。”
            “你帮我挑吧。我不太会挑水果。”
            “都差不多的,这里的橘子是皖本地的,那个虽然看上去和这个差不多,不过是陕的呢,来回加上运费就每斤比这贵一元。”
            “......我要那个。挑个五元左右的吧。”
            五元买了十个橘子,分量不轻也不重,在塑料袋里稳稳当当的“坐着”。
            找到一间自习室,进入,因为下雪了,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搓着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找到前排位置,坐了下来。
            陕地的橘子啊。
            橘子皮很柔软,剥下去弹性是有的,很有生命力的感觉。
            分下一片,纳入口中,冰冷的橘子并没有加重身体的严寒,反而刺激到三十七度的口腔,这个感觉就像是,身体之外还是严冬,但是口腔里面是盛夏,冰橘反而给口腔带来一丝快意。
            狠狠的咀嚼,甜带微酸的汁液辗转于口腔,轻轻咽下,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后似乎更加暖和了。
            这是,陕地的橘子啊。
            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末日没有来,反而不经意的,来了一场雪,在中国中部。
            眯起眼睛,去遥想那个时代......


            7楼2012-12-26 21:32
            回复


              8楼2012-12-26 21:41
              收起回复
                你在装文艺么…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2-12-27 00:22
                收起回复
                  为毛我还是喜欢古文。


                  10楼2012-12-27 11:51
                  收起回复
                    我在哪里找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1-02 14:5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