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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风 搬运】A lighthouse for rent[言切言/伪克苏鲁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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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没来了?【。


IP属地:福建1楼2013-01-01 15:37回复
    废弃铁轨的尽头自然是废弃车站。朝右手边望去便能看到大海,据目测与车站的相对高度是30英尺,多走几步兴许能望见木板路,颇具海滨特色的。但他没有兴趣,反方向才是最终目的地。此刻阳光倒是不刺眼了,蒙着一层阴翳,散发出垂垂老矣的水霉气。路程需时比预想的要长,他想。抬头却发现太阳恰在下午四时左右的位置上,正对渔港另一头的灯塔尖儿。灯塔上有块牌子,依稀分辨出它的内容是:出售灯塔。

    灯塔属于海岸救援队,如今大多被卫星导航取代,失去了实际功用,如此一来出售的灯塔也不显得稀奇。只是听闻远坂时臣——那位父亲的友人——的居所是矮坡上毛榉树林尽头的洋房,不使用灯塔向导的救援队反而显得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
    毛榉树林内一片死寂。旺盛水汽的滋养下,树根边的菌类展现出骇人的繁殖能力,杂草没过他的脚踝。然而没有活物——能发出声响的,只要他沉默,树林便也沉默。这时他注意到,整个渔港,乃至整个浅海区,看不见一只海鸟。当仿殖民时期风格的建筑——想必就是远坂邸——出现在眼前,言峰毫不犹豫地拉开雕花雅致的铁门(较之建筑主体繁复得有些不伦不类):虚掩着,连横拉式铁闸都没上。穿过浅浅的门廊,空荡荡的正厅仍是一副了无生气的平和景象。末路夕阳透过紧闭的窗户,洒向积灰七月有余的大理石地面,曳地的洋红色矩形指向与米白色墙裙同高的壁炉。绮礼端详了一阵,上前轻轻敲击炉沿边各处意味深长的雕花。
    什么也没发生。这个壁炉在北半球冬半年傍晚点燃,火光能恰好对接西边三个窗户的倒映。也只是这样。
    他将宅邸内的各个房间都探查一番,最终在南边的房间内找到一扇活板门。探查的本意是确认远坂家人去楼空的事实,他并没有趴伏地上研究一块块地砖。发现是因为它没有刻意隐藏,门把手在光裸的红木地面上格外显眼,就之前的壁炉设计判断,远坂家主总不会在地下室囤积土豆。于是他拉起那柄诚恳的黄铜把手,干燥馨香的气流擦过鼻尖。那块皮革,他想,同样的味道从幽暗的地下,顺着石砌楼梯盘旋而上。他扫一眼门板后整齐安置于壁悬式工具栏内的煤油灯,以及火柴。到了这份上,就此返回似乎对屋主人的贴心相当无礼,他估算了门板的硬度和强度,自觉还算安全,便点了灯弓身进入。
    地下室中央有张巨大的书桌(或实验台?),言峰几乎是索然无味地找到上锁的抽屉,用固定皮革的搭钩嵌入打开。里面是一封家徽蜡封缄好的信。他稍作权衡,判定最好在天完全黑透前下山,把信收入上衣暗袋中。

    “这就是渔镇,陌生人。你尽可以去问你全知全能的主。”
    言峰向汽车旅馆——旅舍的店主询问起房间内异常浓重的鱼腥味时,对方如上回答道,不太好客。公平地说,言峰绮礼不是个挑剔的人。明白对方的态度后,他便不作辩解,付了一晚上的订金。这里的民风停留在半个世纪前,物价却与时俱进。店主离开后,言峰打开电灯(用具也停留在半个世纪前的只有远坂一家,所幸),就着昏昧的光线阅读远坂的信。


    IP属地:福建3楼2013-01-01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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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上只有短短几句:
      阁下若是循家父所托地图而来的言峰先生,见此凄景,切勿挂念。我与同家人已迁往澳洲。舟车劳顿,无以致歉,有事相告,还望致信于鄙人。
      敬上
      远坂时臣
      19851029
      随信附上新居地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底下是日语与英文对照的地址。
      信中所提到的言峰先生,应是他的父亲。依落款的时间看来,远坂一家搬走已是去年的事。信上的字迹端正隽美;宅邸的墙纸上有不少浅色印记,大抵是随屋主人迁出的储物柜、书柜或其他大型家具所留。地上没有划痕;加之每一扇窗都慎重地上了插销:一切都显示(必须承认,浓墨重彩地突显)毛榉树林中的一家离开时的从容不迫。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通知父亲,而是留下一封书信,即便它被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有事相告
      他看着这闪烁其辞的四个字。远坂是否在躲避什么人?正是这件“事”耽搁了他的联系?尽管不介意对方令自己扑了空,他还是决定明天一早致电父亲,说明情况。

      黑色的外来者划破虚空,像一滴坠入石油的墨水。我隐藏在奇崛的礁石后,窥伺着,窥视着他的衣摆从青荧荧的土地上掠过。无风,然而大地的呼吸鼓动着,将他身上的气息赐予我——薄凉的思虑冷却焦灼心绪,后者又把前者蒸干——干燥的气息,赐予我,穿过层层水汽,穿过隐匿我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凛冽的侧身影,黑色的身影——我身上的粘膜被刮得生疼。
      我向前移动,跟着他训练有素的步伐。岛屿上的礁石湿滑,攀行其上的触感十分真实,周遭的一切却给我幻梦般的慰藉。当凄红的月色映照在他脸上,浅尝辄止的漂浮感被一声叹息击碎,从疯狂躁动的心脏逸散而出。
      一个半面人。他仅存的、灰黑色的左眼轻声叹息。我闻见枯槁的空寂,穿过层层水汽,穿过隐匿我的阴影,将我溺毙其中。

      “我将给你那没有眼目曾看过的,没有耳朵曾听过的,没有手曾接触摸过的,和从未在世人思绪中浮现过的。”(多马福音17)


      IP属地:福建4楼2013-01-01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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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戴了个与他肤色相近的面具,从右额头,到眉心,结束于右颧骨下方。面具上画着他的右眼,比他真实的左眼还要鲜活。月光在他的鼻梁与面具间镀上一道暗影,一道暗影——却像最刺眼的闪电击穿我,隐秘的兴奋直达每一条神经。攻击他,揭下面具,一睹他破碎的脸庞,凝视他右眼中的深渊。
        而深渊也将凝视我。
        但我必须等待。黑色的半面人握紧了不到一臂长的冲锋枪。他注意到自己身后跟了几条不祥的尾巴,方向仍未知,可旋转弹筒看上去已足够不友善。
        去往何处?我在心中询问他,也询问自己。我找不到答案,一如过往的无数次——不——我紧随着他坚定的脚步,将敲击无数次、即将磨耗殆尽的撞针拨回原位,再次以整个灵魂询问:去往何处?
        他在一条沟壑边停下,一张洞开的地球的嘴,沟壑另一侧的景物如此遥远,令人不禁猜想:这些景象映入自己的眼,是否像天上恒星的光,超越了时间?因为那些青灰色建筑物构架的方式,建筑物上的纹样(没错,尽管相隔难以言喻的距离,依旧能看清)都不属于人类已知几何学的范畴。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孤零零的夜视瞄准镜,对上同样孤零零的左眼。
        叫人头皮发麻的疾驰声骤然响起,数只半人半鱼的生物自黑暗窜出,向他迫近。枪火的咆哮早于瞄准镜落地,彻底撕裂孤岛的寂静。广角视野四周愈加模糊,仅只聚焦于黑色的身影——意识到之前,我的身体已自行冲他的盲角飞奔。停止!我愤怒地诅咒,还不到时候!距离三十米外他便注意到右侧的威胁,他无法调转枪口,左侧,同样的,海底居民源源不断袭来。我的利爪刺穿他的右肩,温热的鲜血飞溅到脸上。在极致的欢愉与灭顶的绝望夹击之下,我最后所见是他咬紧的牙关,以及如他的眼神一样锐利的匕首,迎上我的双眼。

        言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再次袭来。仿佛惊觉异动的大型食肉动物,悄声无息地,他迅速弓起背脊。与梦境相反,光线没有给予他疼痛,而是像一次廉价的、周期极短的月食,浅浅掠过近海面,沙滩,木板路,朝他无帘的窗一瞥,然后不着痕迹地离开,照耀他看不见的地方,又是海面,又是沙滩,又是木板路,他的窗……往复逡巡。
        当那道光背向他时,他才看清光源本身:是那座灯塔。他的视力很不错,能隐约辨出塔身上有块牌子的轮廓,还记得那上面写着:出租灯塔。
        所以,眼下是有人处于私人目的点了导航灯?
        起身凑近窗边,漆黑的海面像蛰伏心底的魔物,由于不痛不痒的光亮更显虚无。大海静待着,波澜不起。渔港静待着,凌晨的沙滩像地狱边境上的亡者骨灰。少年神父静待着,毫无预兆地,一阵狂风自远低于近海面大陆架的深处吹来,薄刀片状的事物破海而出。
        海风又回来了。荧绿色的大地,红色的月亮,黑色的半面人。几分钟前的梦境闪过脑海,他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那只薄刀片般的救生艇循着终于皈依自然规律的浪潮靠岸。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踏上灰白的沙滩,左手将小艇拖上岸。他向灯塔走去,右肩的伤口滴落一路血迹,被正是涨潮的海浪抹去。不知疲倦的导航灯照亮他失去面具的右侧脸,空荡荡的眼窝早已结痂,却撕开了言峰绮礼心上最后一层壳。
        他看着他消失在灯塔厚重的铁门后,沙滩已被冲刷干净,梦中血液温热的触感却在他脸上弥留不去。几分钟后,导航灯停止巡游,缓缓攀升,终于静止于同塔身笔直一线上。在黎明的曙光里,划出一个逆转的凯尔特十字。

        Fin.


        IP属地:福建5楼2013-01-01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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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看过FZ表示看文会没感觉。。。虽然很想看= =放假半夜看吧= =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3-01-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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