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月光如流沙般倾泻而下,在空旷的房间里洒下一片晶莹的碎光,但很快就被白色的灯光吞噬殆尽。微风轻轻地把窗帘吹起。
临也勾起嘴角,手肘微微弯曲,随即便有一道银色的寒光直直地刺向正臣,正臣手掌撑着沙发,身体往后一仰,银白色的刀尖便贴着正臣的脸往上,挑起了几根茶色的发丝。
“要是被你小瞧了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折原临也在正臣因躲避而松懈的那几秒时间就已经跳下了沙发,并把自己和正臣的距离拉到了两米之外。
刀从什么时候……。这种疑问只是在纪田正臣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迅速地站到了地面上。可临也仿佛不给正臣松懈的时间,一挥手,银白色的小刀便往天花板飞去。
白炽灯泡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响起,与此同时袭来的还有忽然的黑暗。
一明一暗的环境让正臣眼瞳一阵收缩,而临也则在他的眼睛“适应黑暗”的几秒钟时间里就快速的打开窗户,从正臣不高的楼层上跳了下去。
“啊,还有一点忘了说明~虽然之前我有和她好好聊过天,但是沙树她,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哦。”
在过去被临也狠狠地算计玩弄,即使正臣会因此把临也杀了也没有丝毫值得奇怪的地方,但正臣还是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认为是自己一时软弱而让沙树遭到了如此的不幸。
而这一次,虽说也有自己的过失,但正臣还是把仇恨如浓硫酸般浇在了临也身上。
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原本像矢量般的愤怒终于借此变成了能够双向传递的标量。
一边是他自己,另一边则是折原临也。
——宛如红线般把彼此紧紧相连。
废弃了的工厂,沾灰却完好的绿色沙发,以及一盏发出幽幽橙色光芒的灯。
纪田正臣站在比平地略高一点的平台上,俯视着下面那些和自己一样系着黄色布巾的人。
虽然聚集了很多人,但工厂里却是一片静谧。
“大家……还记得折原临也过去对我们做过的事情了吗?”少年平淡又干净的声线回荡在房间里,声波扩散开去,在空气中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像是一锅终于到达了沸点的开水般,工厂里的人群立马躁动起来。
“当然记得!在过去利用了将军的不就是那家伙吗?!”
“还把我们的组织拆的四分五裂,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恐怕让蓝色平方趁虚而入也是那家伙指使的吧?”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大家能够记得这件事真是太好了。”纪田正臣顿了顿,用懒散且缺乏感情的声音说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组织变成什么样子…是由你们在决定,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是现在。”正臣不露声色地勾起嘴角,“大家难道不想回到「过去」的状态吗?”
“你说什么?”平和岛静雄用力地把嘴里的烟一咬,手轻易地折断了路边的路灯,向着某个欠债人毫不留情地挥去,瞬间,那个欠债人就被拍飞到了天上。
总感觉静雄今天特别烦躁啊……今天是第7个了……汤姆按了按太阳穴,语气无奈地说道:“好了静雄,你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
“哦。”像是瞬间被丢到了冰柜里了一样,平和岛静雄随意地把路灯一丢,拍了拍手说道:“抱歉了。把私人情绪带进了工作里。”
还没等汤姆消化掉这其中的内涵,静雄就已经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现在静雄的内心里只剩下了这一种情绪,他打开冰箱,强迫自己灌下了一杯冰啤酒,但这种烦躁的情绪仍然没有冷却下来。
归根结底,还是昨晚上在小巷里的那件事。
“我第一眼见到那家伙就觉得不爽。”这就是静雄对临也的评价。确实,对第一次见面就性质恶劣地掏出小刀在自己身上划出了一道不算浅的伤口还一脸戏谑地说:“怎么样,有趣吧?”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好感。再加上五次三番的算计,如果不是临也身手敏捷的话早就被静雄像个跳蚤一样捏死几万遍了。
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这个想法从高中一直伴随他到工作,当然中途也因为临也的行为而变更了好几次工作地点。当然,平和岛静雄对此也没有乖乖忍受,因此在池袋的大街上时常可以看到他们俩你追我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