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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起光背井离乡单枪匹马地闯入这个繁华而遥远的大都市,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当演员。别笑,李起光每次解说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加上这句话,这没什么好笑的。
对于这个梦想的执着仅仅在遇到孙东云之后有了一点点缓和。第一次见到的孙东云是在商讨合租事宜的时候,那个家伙站在一旁和同学互相笑闹着,棱角犀利得在阳光下看起来有点凌厉的样子,但笑起来眼角眯成柔和的弧线,还有细细的笑纹,又让人觉得亲近。无法言述的感觉,那种想贴近又觉得遥远的舒服。
“哥第一眼看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凶啊?”后来孙东云回想起来,有点开玩笑地问起。
“不啊。”李起光看着那个家伙上扬的嘴角,“觉得很亲切,像……阳光一样。”
大概这样的形容还不够,孙东云的体贴泛滥到了一眼望不到底的程度。明明是比自己小,做起事来却无微不至的周到。让人总觉得在他身边,就没来由的心安。李起光是个安全感很弱的人,他一直知道。
“但是他喜欢女人。”在下定一百二十次的决心之后,李起光在耳酣酒热的时候向好友尹斗俊彻底坦白。
尹斗俊一副白眼的样子,“这还用说吗。人家从小娇生惯养,又阳光又帅气,得有多少妹子喜欢。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啊。”
李起光觉得这样的话真实得太狠心,每次看到孙东云在大学校园像每个普通人一样自身猛烈散发着朝气,心里都没来由地一痛。就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彼此擦肩而过,也可以不打招呼。
尤其是上星期一,李起光下了班顺路去找孙东云,那个家伙远远地指着一个披肩发个字高高的女孩,笑得傻乎乎,“我觉得她不错。”
以及几天之后,李起光甚至看到那个女孩出现在围观孙东云挥汗篮球场的人群中,甜甜笑着,白白净净得让人更喜欢。回家问起孙东云,那个家伙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啊。人家是来看男朋友的。”
这件事就自然地不了了之,孙东云每天放学依旧笑得一脸灿烂打电话给李起光,嗓音又低,说着哥来接我吧的话,让人无法推脱。就好像是对待某个人的突然的宠溺,最后变成无尽泛滥的习惯。
“哥我觉得你性格冷淡得很的样子。”孙东云挤在队列前买关东煮的时候回过头来随口说着。
“是吗?”李起光淡然地一笑。
其实这种形容从他三年前出来这个城市就萦绕在耳旁,因为太早失去依赖和疼爱,所以自然把情感都压在心底吧。李起光倒觉得这种评价已经司空见惯,未免对于更加狠毒的抨击,都已经习以为常。
最开始到这个城市被骗得万念俱灰,就算再单纯的人也被打磨得千锤百炼而至冷漠无谓了。李起光这样向孙东云解释着。
那个家伙问,“谁骗你了?”
又触及自己最悲情的人生故事,李起光干脆用一个概括性的句子总结,“爱情事业家庭三低谷。”
“所以哥也被女人骗过了?”孙东云毫无顾忌地盘着腿边吃面边问。
李起光一时无言。
所以只是敷衍了一句,“这是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因为喜欢这个傻乎乎单纯善良的大男孩,所以李起光干脆连群众演员都懒得当了,甚至有一段时间干脆忘了自己还有过那么蛮横的旧日,一天到晚只要看着他还好,居然也就这么得过且过地活着。
爱情真是会让人变得头晕脑胀。
尹斗俊这样说着,看着李起光彻底烂醉如泥,有点无奈地点开他的手机,翻到孙东云的手机号拨过去,“起光喝醉了,来接他。”
“怎么搞的,打电话也不接。”赶来的孙东云有点焦急而无奈,更多的是看到李起光安然无恙之后瞬间的宽心。
“犯病呗。”尹斗俊把手机扔到孙东云手里,皱皱眉,“你一个成吗?”
虽然并不知道眼前的尹斗俊是敌是友,孙东云依然没有丝毫的戒备,“哥我没问题,起光哥应该很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