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此时正是黄昏,一个连接着两个毫无关联的晨昏的暧昧时刻。嗯,应该是逢魔时刻。透过水墨画交织的格子窗,隐约可以窥见屋内的情形。那个横卧在榻榻米上的女人,有着年轻的面容,或许正因为这年轻,她便显得极美。但在红梅色浮织纹样的十六单和服遮掩下的身体正因为痛苦而抽搐着,一群人沉默地聚集在庭院里,不时传出抽噎悲泣的哭声。其中几个人静静地登上殿阶,推开内客厅旁边走廊上的门,一股药香顺着和风从帘幕中飘来,令人感觉异常哀伤。
被身后的人推促着,c.c.犹豫地拉开纸门,小心地来到榻边。很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比如能看见在榻榻米上方漂浮着的黑衣男子,比如这家伙被人恐惧敬畏地称为死神。
作为一个阴阳家的嫡女,拥有这种能力只会让人羡慕,可c.c.却希望从来没有过这该死的能力,敬畏恐惧鄙夷厌恶,就是这些能力带来的所有可能,还有躺在那里,即将死去的女子,也是拥有这该死的能力的代价。这时,原本在榻上紧闭双眼的女人,突然睁大了眼睛,针孔似的瞳孔蓦地放大,浑浊的眼白倒映着c.c.惊恐的脸。她定定的看着c.c.
直到c.c.别开头去,于是她开始笑,苍白厌恶而又刺耳的笑。黑衣男子,或许应该叫死神,优雅的抽走了早已枯朽的身体里仍在挣扎的灵魂。可惜这样依旧无法阻止女子残忍的笑声。声线渐成幻听,嘶哑地弥漫在屋内,幻化成无解的结。
c.c.猛地睁开眼睛,头顶依旧是沉沉的黑暗,外头没有白云,没有鸟声,没有阳光。那个梦她一直在做,从预知到现实,再到回忆,从不间断。那个女人的脸早已模糊不清,无从揣测,但那句话却是清晰莫名,铿锵无比,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其实在很久以前,c.c.曾问过她,为什么你不喜欢我?c.c.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回答,干净利落地切断两人间唯一的羁绊,那个回答是不需要梦来提醒就深刻印在脑子里的过去,也是她下的至死方休的诅咒——因为你是不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