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下）2009-01-19 17:06
别墅是以白色为基调，整体风格是西式的，但细微处的装饰仍旧是采用了泰国传统样式。只是，这别墅有点干净得过分，干净得没有生气，像是用来测评的样板房。Mario的卧室在二楼，房间很大，大得让人感觉空落落的，一张King size的卧床更是扎眼。Mario一边打开衣橱，一边有些歉疚地对Pchy说“没办法，你只能睡这里了。平时我一个人，觉得麻烦，连客房的门都没有打开过。”“哦！没关系，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客厅的沙发很大，我睡那里好了。”Pchy转身想踏出房门，Mario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低低地哼出一句“Pchy……”Pchy不动声色地把Mario的手移开，嘟着嘴笑了，“好吧！我先洗个澡。”Mario一下子活跃起来，“我所有衣服都在衣柜里。你要穿什么自己拿好了。”Mario的衣柜里有成排的西装，成排的衬衫，成排的领带，当年那个爱穿肥大T恤的Hip-pop男孩哪去了……Pchy无端地怀念起当年。在衣柜的最深处翻出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深灰色运动中裤。“Pchy，内衣要不要换一下？厄，衣柜里，你找找看吧！”Mario的语无伦次让Pchy闹了一个大红脸，还好有衣橱门挡着，他应该看不到。Pchy在衣柜里找出没有拆封过的内衣，顺着衣橱挤到洗手间门口，钻了进去。
热水扎在身上像针刺一下，Pchy站在花洒下，享受着这种快感，脑子却异常清晰。从昨晚到现在，一切像快进的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驶过，太快了，快得像行驶在暹罗广场上空的BTS，太乱了，乱得像星空下的梦！我现在在做什么？踏出了那一步，是不是就可以获得永远呢？我究竟想要Mario身边的哪个位置呢？Pchy仰起脸，任凭热水冲湿他的头发、眼睛和身体，冲走他的心悸和思维。

Mario待在卧房里，抬头看钟，已经七点了，待会公司还有个早会。从衣柜拿出替换的衣服冲到楼下，楼下还有一个卫生间。匆匆洗好澡，换好衣服，做顿简单的早餐还是来得及的。上一次正正经经做饭似乎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那些器具还会不会用。Mario打开冰箱，才知道Cosmo的好处，Cosmo通常会拜托公司的女职员买一些日常食物，然后拿来放在冰箱里。Mario当年做饭的技术也不算差了，只是十年的空白确实有些长。切片吐司、鸡蛋、火腿、麦片、牛奶、芒果汁还有草莓，Mario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冰箱里竟然有这么多东西。把储物柜里崭新的围裙拿出来套在衬衫外面，Mario突然很激动，激动得眼眶发热。陡然想起那些忙碌的清晨，一大早开车贯穿整个曼谷来到Pchy的住处，摸出钥匙开门，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准备早餐，然后等着那个孩子揉着眼睛过来吃早餐。Mario知道，假如自己不过来照顾，那么他会从冰箱里抓出干冷的面包就出门。

Pchy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看着枕头上铺好的毛巾就知道是那个人的杰作。瞥见床头柜上的火腿鸡蛋三明治、加了草莓粒的牛奶麦片粥和芒果汁，笑得无可奈何。早上那一点点时间还有空做早餐。Pchy抱着枕头曲起腿坐在床上，想起少年时唱过的一句歌词“谁在你曾睡过的床，抱着你曾枕过的枕头。我幻想着你的体温还在，你的爱还未改变。”交错的人物，混乱的时空，对倒的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在你曾睡过的床，枕着你曾枕过的枕头头，你的体温还在，你的爱从未改变。12月的阳光有些疲软，透过厚重的亚麻窗帘有气无力地射进来，打在书桌上的钥匙上，发出零星的光。Pchy走过去，瞧见钥匙下熟悉的字迹“这是别墅的备用钥匙，留给你。0839018720我的私人电话号码，你一定要记得存在手机里。”落款是花体的M。

Mario谈完合约又签了几个文件，不到六点就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司。Cosmo在Mario身边五年了，这是总裁第一次这么早下班，而且晚上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要参加。Cosmo一边翻查营业首日的报表，一边盘算这次清迈之行总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Mario回到家看见停在花园里的TOYOTA不见了，心里一阵发紧。迅速冲到卧房，看见卧房已经收拾整齐，枕头、被子也已经放回原来的位置。再奔到桌前查看，纸条已经不再了，可钥匙还躺在原处。Pchy，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纳吗？Mario坐在Pchy躺过的那一边，把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脸去摩挲，有点湿湿的。蓦地想起少年时代Pchy唱过的一句歌词“谁在你曾睡过的床，抱着你曾枕过的枕头。我幻想着你的体温还在，你的爱还未改变。”……

Part12（上）2009-01-21 17:07
Cosmo自从来清迈之后就遇到了许多令自己惊讶的事情，今天的工作更是让自己瞪大了眼睛，Mario总裁竟然让他去调查清迈地区的高档别墅群。Cosmo心里清楚，总裁先生对不动产的购置一向不是很留意，曼谷的那幢别墅还是挂在公司名下的。问他是不是不满意现在居住的别墅，总裁先生把头埋在文件里冷冷地飘出一句，“完全是私人事情。”Cosmo没有再追问，但是更加确定总裁在清迈一定发生了非同小可的事情。
Pchy自从那天离开Mario家就没有与他再联系过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只是每天来酒吧时会特意绕路，这条路行车比较拥堵，可是可以在等交通灯的时候看见Miss Home。车窗外是Miss Home的大幅宣传广告，巨大的广告足有六层楼那么高，Mario一身黑色西装，侧着身子款款微笑，广告中间部分是宣传标语“只有有爱，就有Miss Home”。Pchy每每开车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宣传标语总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它是那么熟悉，少年时代拍摄电影时整天挂在嘴边的一句台词与这个很相似，那时有一首唱到烂熟的歌也用这句作歌词“用爱作词，宣示众人。只要有爱，就有希望。”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颠簸，我认清了许多真相，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明确爱的真谛究竟是不是“只要有爱，就有希望”。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年轻，心意化曲，爱意成诗，把电影等同于现实，可终究还是忘记了电影源于现实，而不同于现实。一曲“Hero”透过车窗滑进耳膜，知道Miss Home外的电视墙上又在循环播放宣传片了。Pchy斜着嘴角笑了，八年后的自己也仍然是个孩子罢了，企图成为那个人的英雄。绿灯了，是时候走了……

难得的周六，Mario对着镜子一边刮胡子一边想，自从那天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明明拿走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和短讯呢？！打电话告诉Cosmo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什么事情让他和清迈方面的高层商量着再做决定。领带打到一半的Cosmo听着电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早衰症，有些幻听。回想在Mario身边的五年，除了总裁父亲的祭日，他是不会不去公司的。Cosmo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扼制住自己追问的好奇心。

晨曦洒满Replay酒吧，Pchy抱着胳膊站在厅堂的中央，酒吧还未营业，少了平日的喧闹与丝丝慵懒，出落出一份难得的宁静。环视四周，金色的阳光里可以看见灰尘漂浮的身影。回想当初回到清迈的日子，用四个字来说“兵荒马乱”。经历了那件事，回到清迈最难以面对的就是妈妈。到现在还时常在梦中出现妈妈站在家门口拎过自己旅行包的样子。印象里，妈妈一直是个坚强乐观的人，独自抚养自己的漫长岁月里，经受了再多的痛苦与磨难，也始终是希望满满。可就在那天，第一次从妈妈的身上嗅出了绝望的味道。妈妈半弯下腰接过旅行包，我低着头换鞋，不敢看她的眼睛。门厅里的日光灯有些老化，灯光跳动着，妈妈陡然生出的白发跳动着，猛然加深的皱纹跳动着，触目惊心。回到家里的第一个礼拜，妈妈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却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离开曼谷的时候，背包的夹层里放着法政大学的自动退学书，学校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没有亮出开除，只是叫自己自动提出退学，这是校方做出的最后一点让步。回到清迈还是想把学业继续下去，不管怎么说，专业终究是自己喜欢的。跑去清迈大学申请跟班自修，校方很讲体制，一再强调章程上没有标明这一点，所以校方不能破例。迈出清迈大学的大门，天色有些暗，Pchy知道任何一所大学从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出发，都不会接收他这样的学生。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每天都不敢待在家里，怕听见母亲叹气的声音。那时候自己经常徒步走到清迈很不起眼的古寺去，在寺庙的残垣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灵魂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空洞至极。在自己就要堕落下去的时候是Madeaw拉了自己一把，他把我带进了他在清迈的工作室。做一些编曲和制作的工作，可是作曲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办法进行，属于自己的灵感已经枯竭了……做了一年，在圈子里渐渐有了名气，有电台想要做采访，有歌手想要请到曼谷去。这才意识到危机的逼近，曾经不顾一切想要脱离的圈子，现在又把魔爪一点一点地伸向自己。当机立断，不顾Madeaw的劝阻，离开了他的工作室。搬出所有的积蓄，再加上工作室赚的薪水，开了这间酒吧。从那时起，酒吧成了Pchy的庇护所，Pchy在这里可以安静地喝酒，快乐地弹钢琴，有时还会献唱一曲。最重要的是，在Replay没有电影明星Pchy，没有乐团leader Pchy，没有遍体鳞伤的Pchy，有的只是待人谦和，喜欢玩玩音乐的Witwisit Hirunwongkul老板，我可以不做自己，或是做另一个自己，反正，在酒吧里我可以抛弃冠上Pchy的自己。想到这里，Pchy自嘲地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自欺欺人。哎……用食指轻轻揉搓鼻梁，重重地叹口气，收拢心情，挂出Open的牌子，然后踱进吧台里，想到了一种酒，自己先调调看。

Mario坐在出租车上看后退的一程程街景，清迈温和宁静，让人无端端地安心。突然好想那个孩子，想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用自己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把他微凉的手指焐暖，便不再松开。婚礼上曾经宣示要照顾那个女人一辈子，我仁慈的主啊！我在众人的瞩目中，在牧师的祝福下，说了谎，我这一生除了那个孩子，是任何人都无法去关心，去爱护的。如果有一天，我违背了神坛前的誓言，请我仁慈的主一定不要原谅我。Replay酒吧渐渐闯入视线，Mario想说，就算是来世在地狱中受尽折磨，我今生也要爱得像个亡命之徒。
“Pchy！”Mario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柔声叫着，温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酒吧中来回飘荡，撞击着墙壁，盘旋不去。
“啊呀！”Pchy一失手，凿冰锥砸在左脚上，疼得钻心！没有想到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更没有想到那个人会突然闯进来，心里一惊，手里一滑，接下来便是一阵剧痛！
“怎么了？怎么了？”Mario披着晨光一路小跑过来，撞到了玻璃桌也丝毫没有察觉。
“没事，没事，砸到脚了。”尽力克制还是不行，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啊？Pchy！”Mario声音里的怒气又回来了，可手上的动作却异常温柔。半蹲在沙发前，缓缓脱下棉袜，把Pchy受伤的脚搁在膝盖上，看着绽裂的伤口，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刀割一样的痛。拿棉签蘸了双氧水擦洗伤口，Pchy本能地把腿往回抽，紧紧攥着沙发套不放。Mario往伤口上轻轻吹着冷气，一手柔柔地来回摩挲Pchy的小腿，试图减轻他的疼痛。
小腿上冰凉的触感让Pchy脑袋里的神经全部紧张起来，Mario手指划过的地方一阵酥麻，这种酥麻游遍了自己的全身。身体中隐秘的闸口被打开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撞击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清晰，愈来愈强烈。Pchy觉得身体一阵燥热，有点坐不住了。脚一蹬，Mario重心不稳，差点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帮我叫出租车吧！我回去了！”Pchy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衬衫，刻意摆出不耐烦的语气，再待在Mario身边一秒，他怕自己的血管都要爆裂了！
Mario的心里除了担心和内疚什么也容不下，根本不听Pchy的话，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挪出宿舍，穿过大厅，迈出Replay酒吧。
“Pchy，去你那里，还是回我家？”Mario从Pchy夹克外套里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先把Pchy扶上副驾，再从另一边上车。
这人怎么能这样，根本听不进我的话，Pchy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Mario戴上眼镜，把身边孩子的每一个表情收进眼里，存在心里。自己刚刚真的是有些专横了。转过身，牵起Pchy的手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亲爱的，听话，告诉我，想去哪儿？”
手背上的温度把心里的怨怒全部化解，Mario双唇的触感惹得自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八年了，禁锢自己的身体，浇灭自己的欲望，固守一方境土，是为了等待你重新踏入吗？“嗯！去我那里吧！”避开Mario氤氲的眼神，你每一次靠近，你每一次触碰，我身体激动心中颤抖。

水壶提示水已经烧开，Mario把自己从Pchy身上移开，到了杯水又折回来。水杯放在茶几上碰出清响，Mario蹲在沙发前，抬起眼睛注视着Pchy。Pchy牵起嘴角“怎么了？”声音幽幽的。Mario还是不说话，伸手抱住Pchy的腰，把脸埋在Pchy的胸膛里，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Pchy这次没再追问，只是一手环住Mario的脖子，一手捻着他褐色的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Mario才从自己的怀抱里退出，Mario站起身的时候，仰起脸在Pchy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然后转身来到门厅，拿起车钥匙出门。
Mario走了以后，Pchy瘫坐在沙发里，抚摸着胸前那个人的温度，一阵迷茫。他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去想，只想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影逐渐拉长。
Mario再回来的时候，毛线外套搭在肩膀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Pchy远远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着，末了，墙角里的水晶花瓶里多了一丛香槟玫瑰。临近中午的时候，Mario过来扶Pchy去吃饭，餐桌上，一人一边，谁都没有说话。红酒煎牛排、虾仁炒西兰花、清蒸石斑鱼、奶油花椰菜汤，Pchy知道这是自己最爱吃的几个菜，Mario知道这是自己仅仅会做的几个菜。Mario把牛排切成小块，把鱼肚上的肉夹下来，把西兰花夹进Pchy面前的碗里，把汤吹凉。自己硬生生把菜往嘴里塞，胃里堵得发慌，心里苦得难受，我最深重的罪过是把深爱的人丢弃在无尽的黑暗里。

the night has come now, the sun has gone to rest
oh, birds stop singing hiding in their nest
the stars are sparkling in the deeply sky
for the prince in the moon you can hear the tired sigh
hush now, prince, it's time to go to sleep
the blue knight is purseing the star which would fall
hush now, baby, don't you cry
the knight is coming and always by your side
the playground is still now, shadows dance around
raindrops are falling softly to the ground
tomorrow is waiting for some that in his hand
more time to play and draw pictures in the sand
hush now, prince, it's time to go to sleep
the blue knight is pursuing the star which would fall
hush now, baby, don't you cry
the knight is coming and always by your side
hush now, prince, don't you sigh
the knight is coming and always by your side
那一晚，Pchy的梦中盘旋着一首羽毛般的摇篮曲，透着冷硬的德语发音，还有，还有就是，他梦见了自己的天鹅骑士。

The loveliness of Paris seems somehow sadly gay
The glory that was Rome is of another day
I've been terribly alone and forgotten in Manhattan
I'm going home to my city by the Bay
I left my heart in San Francisco
High on a hill, it calls to me
To be where little cable cars climb halfway to the stars
The morning fog may chill the air, I don't care
My love waits there in San Francisco
Above the blue and windy sea
When I come home to you, San Francisco
Your golden sun will shine for me
12月24日上午9：10分的时候我驶入了清迈，我已经有接近20个小时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但我抽掉了整整两包薄荷烟。
09：36分的时候我开车来到了Pchy所在公寓的楼下，看看操作台上的汽油量显示，我的车最多还能维持20分钟的车程。
09：37：14的时候，我触动了Pchy家的门铃，我觉得疲惫，同时又异常兴奋，只是还不曾察觉到饥饿。
09：37：18的时候，门打开了，迎接披着一路风尘的我的人竟然是他！

不管是如何地过度成长，孩子终究是孩子，在这样的私人会所里还能被偷拍到，那就表明他们早已成为了媒体的目标，孩子纯真的天性使得他们永远也无法认清这一事实。Pchy的性向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最终的靶心还是Mario和Pchy的关系，这种关系会刺激整个娱乐圈的感官，也会造成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甚至让整个圈子重新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