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要消除记忆,鼬便干脆实话实说:“你猜对了,那就继续猜猜看我的真正目的好了。”
“算了吧!我后悔揭穿你了。”白岚提高声音道,把手中的细柴抛进火堆中,“你来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她的态度倒让鼬好奇起来,“你难道就不怕我对莺州不怀好意?”
白岚在毯子上躺下,蜷起身子,“不欢迎忍者就是因为你们大都不怀好意。不过我无所谓,要是能把莺州闹得天翻地覆是你的本事,我只管拍手叫好,反正又不是表演,需要买票才能观赏。”
语气这样冷淡,让鼬一时间竟觉得她是认真的。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岚就改变话题,“看起来,我们今天夜里要一同睡在这张毯子上了……真疯狂,我们才刚刚知道对方的名字。”
鼬立刻说:“如果你不方便,那么……”
“那么什么?”白岚打断他,“还能躲到屋外面去?”
的确,在困境之中,真不该计较太多。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鼬还是说道:“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侵犯你?”
“你是那种人吗?”白岚奇怪的看了鼬一眼,“还是说,男人都是这样,在生死关头,依然用下半身思考?”
鼬苦笑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和陌生人相处,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且——你好像很擅长拉开话题。”
“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不敢打听你们忍者的事。”白岚像感到危险一般,警惕的看着鼬,“反正我卑微又命苦,如果你真有目标的话,也肯定不是我。”
说完,白岚闭上双眼,过一会,呼吸就均匀起来。鼬看着她的睡脸发了一阵子愣,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像正常人。面对恶劣环境和陌生人,看起来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那一夜鼬坐在火堆旁,不时添柴,迷迷糊糊的坚持到天亮。而身边的白岚则一动不动的蜷在毯子上,若不是还能听见呼吸的声音,鼬都觉得她已经被冻死了。
白岚挣扎着睁开眼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在照镜子,镜中的自己本来在微笑着,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笑容渐渐敛去,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然后她便醒过来。鼬依旧坐在她身边,火光闪烁。
“天亮了吗?”白岚问道。
“嗯,”鼬应一声,“刚才我开门看过。”
开门?白岚揉揉眼睛反应了一阵子,才想起这间为了抵御风雪的屋子其实并没有窗。她叹了口气,听见外面的风声,坐起来凑近火堆。
鼬随口说道:“昨天晚上你好像睡得很好。”
“神仙才能在这种环境中睡得好,”白岚哼了一声,“我说了,我只是有点应对风雪的经验而已。”她说着找到一根细柴,又开始拨弄火堆,火堆中的木柴大多都烧成炭,她便将正在燃烧的炭一块块的都拨出来,添入新的柴火。
“这是在做什么?”鼬问。
“那些是炭,你没发现吗,”白岚说着站起来走向门口,“炭的燃烧时间更长,所以我们要留着晚上用。”
说着她打开门,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一开门风雪立即卷了进来,有雪片落在鼬的脸上,一下就被融化,既冷又疼。白岚在寒风中冷得发抖,她顶着风蹲下身子,用双臂抱了一捧门外的白雪,“快!快过来帮忙!”
鼬连忙赶过来,扶住木门用力关上。白岚挣扎着用雪熄灭了木炭上的火苗,冷得缩成一团,挤在鼬的身边。
“真是差点就要冻死。”隔着衣物鼬仍能感觉到白岚的身子不停发抖,于是他叹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坏人。”
“不会比外面的天气更坏!”白岚的牙齿打颤,这句话说的口齿不清。“这是我遇到最糟糕的天气!”
鼬只能沉默,在印象里,上次如此被人信任好像是在很多年前。只是这次并没有愉快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岚也不再说话,她专心致志的烤着火,连动都不动。气氛渐渐的有些尴尬起来,但是白岚只在乎自己的温度上升了多少,对其他毫不在意。
于是鼬也只能装作不在意。
和一个陌生女人共处一室,还被她靠在身上,想不在意真是有点难的。
只不过他们二人此刻的相遇,对彼此来说应该都不是坏事。至少他不是粗鲁好色莽撞无能的男人,她也不是哭哭啼啼胆小柔弱的女人。
其实白岚心里也担忧过,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还算斯文的忍者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消失了——还是外面的大风大雪更值得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