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
文/以江清明
大江户城,光怪陆离。从天空往下看,偌大的城市的万家灯火,仿佛是黑暗世界里最后的挣扎。要枯萎以后的最漂亮的绚烂,有着最惨烈的美。
高杉晋助倚着窗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拨子,不成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飞船在慢慢地降低高度,他的视线之内,由暗色到刺眼的光芒。
鼓槌敲打鼓皮,有节奏的鼓声响彻天际。
灯火蔓延一条街,又一条街。摊贩们的吆喝孩子们的嬉笑,大人之间互相的谈笑,拥挤的人群微凉的夜风,章鱼烧的香味和糖丸的甜味。有谁的钱袋被顺手了怒斥声,周围没心没肺的大笑,神社的鼓声。
坂田银时拆掉伪装,看着跳脚的负责人嬉皮笑脸地说,“嘛嘛,不要在意细节。不要看银桑这样,以前可是可以吓倒一大片人的哟。说到底还是这个街道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接着志村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锤头对准他的脑袋敲了下去,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扶额表示无奈。
冰凉的河水刺骨,静谧的氛围在喧闹的江户城里有些格格不入。
高杉晋助漫不经心地冲身后的来岛又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过来。他不自觉咬着烟杆,朝繁华的街道走去。
他微微挑起嘴角,看着耀眼的灯火晃荡在他的眼前。
在高处的神社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夜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冷意。
坂田银时捂着脑袋,咕哝,“该死的不会破伤风吧……嘶……好痛。暴力女太用力了,银桑我的脑袋居然没流血,难道是已经抗击打了吗?”
他咂咂嘴,“喂喂,还来不来啊。好冷。”
歌舞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祭祀音乐此时悦耳起来,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高杉晋助回过头去看整座城市,灯火弯曲着像游动的龙一样蔓延向远方。光暗互相映照,层次感分明。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转身的坂田银时,眯了眯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坂田银时无措地抓了抓卷发,有些紧张地说。
夜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声。鼓声像是从远方而来的朝拜,渐渐模糊起来。
高杉晋助走近坂田银时,碧绿色的眸里满是眼前之人的倒影。于是坂田银时下意识地也向他走近,反应过来之时两人已经离得相当近。
坂田银时伸手把高杉晋助拥入怀中。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高杉晋助吹多了夜风,又因为体质偏寒,整个人冰凉冰凉的。如今被温热的怀抱环住,就好像世界也变得温暖了起来,温度慢慢地回升。
他伸手回抱住他。
坂田银时抱紧了怀里的人,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就感觉到脑袋发晕。仿佛脑海里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吞噬他,很快,他就淹没在黑暗之中。最后来得及的,就是紧紧地抓住高杉晋助,就像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高杉晋助看着坂田银时几乎是昏过去了一般把他压倒,怔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血腥味。他吃力地把坂田银时推开,在看到天然卷上的鲜红之时第一反应是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想原来是失血过多了。
真是……
“蠢死了。”
高杉晋助把他扶起来,像是眷恋什么一样低头贴近他的脸。
一朵烟花盛开在白茫茫的夜空。
高杉晋助垂着眸,看着飞船下的城市,弯了弯嘴角。
又一朵烟花盛开,绚丽的火花闪烁。
神社,坂田银时抓了抓绑成蝴蝶结的绷带,懒洋洋地看着天空。
夏日祭,满城灯火,满天烟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