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巨大的石牌坊。
即使再怎么刻意的不去看上面的刻字,心里也很清楚那是什么。更何况这是自己的题字。
“王?”
一旁的侍卫提醒着发呆的他,毕恭毕敬的语气和动作,拿捏得很有分寸。
小心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侍卫等在外面,便踏进了牌坊内。
三月温柔的春光弥漫了他的双眼,而他的一袭黑衣在这生机盎然的园内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脚下是微润的泥土和青葱的草丛,即使隔着鞋袜,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柔软而细腻的触感。
小心索性蹲下身,指尖轻抚这些无拘无束的生灵。尖细的草尖沾着露水扫过手心,有些微微发痒。这种感觉,在宫里的大理石砖墙上是感觉不到的。
抬头望向前方的小路,竟有了那么一瞬的恍惚。
“小弟!”
记忆中的少年总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远远地叫着自己,笑着向自己伸出右手。而自己也总是飞快地跑过去,牵起他的手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那个时候,自己总是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期望着有一天能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终归是期望。
缓缓地站起身,望了望来时的路,留下了他浅浅的脚印。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下去,年少的他像影子一样逐渐呈现在眼前,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丝笑意。
“笨蛋,怎么又摔倒了?快点起来啦!”
年少的他抱着磕破皮的膝盖,眼里噙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头发微微向上翘起的少年。
“没办法,快上来吧,我背你。”
“怎么了,快点啊!我可不想又被大哥说我没照顾好你。”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温暖的感觉一路传到心里。一如他的手心。
随手捡起被风吹落到面前的花瓣,慢慢地踱进了桃林。
桃花开得肆意张扬,树下铺了厚厚一层花瓣,小径两侧也满是野草繁花。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或许就是说的这样的景象。
阳光自东方斜射过来,透过繁密的枝叶,在浅黄的路面上投下斑驳的点点金色。
那个时候,投下的远不止金色。
“小弟,看这个。”
一块较为规则的多面棱柱被面前的蓝衣少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来。
“呐,别这种表情嘛,跟我来!”
小心至今都记得当时自己的表情,诧异、惊喜和难以置信。
而蹲在自己旁边,手里举着棱柱的他则一脸的笑靥如花。
“这可不光是琉璃,里面被我灌满了水的。怎么样,很漂亮吧?我可是做了好久才成功的。”
小心伸出手,凝视着掌心,奢望着还能看到那投射到手中的七色光带。
赤、橙、黄、绿、蓝、靛、紫。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手心。
终究只是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