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厌恶地把插在袖口显得不伦不类的玫瑰扯出来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去洗手,抬头就看见镜子里自己一张厌恶到有些扭曲的脸,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快卸了妆回到大堂去,但是打开了热水又关上,在镜子里凝视着自己的妆容,然后终于发出一声冷笑。
今天是他17岁的生日,没有好友祝福,没有同龄人的庆贺,只有一堆生意场上的“长辈”来看他,来看堂堂解家当家的爷扮作女人唱戏给他们听。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登台,也不是第一次必须去面对这些把他当做戏子的人的调戏,但是这种厌恶感却没有因为次数增加而习惯,反而积累成了一种近似于生理性的恶心,当有人摸到他手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整个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他还是得笑,不妩媚却足够亲切地笑,这比单纯勾引人的笑容,还要难上一万倍。因为里面不能有卑微和掩饰,只有强大和真诚的人,才能显得足够亲切。
想到这里,他对着镜子笑了笑,他觉得已经够好,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你是真准备当戏子了么?笑得这么媚。”
他没有回头,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后面看他,但是从镜子里他看不到母亲的面容。
“我这就卸妆出去。”他没有争辩也没有抱怨,打开热水。戏装的领口有点紧,17岁的他已经有了明显的喉结,被女装的领口压住,并不十分舒服。
“要想别人不把你当女人,你就得像个男人。”这句话飘过来的时候,高跟鞋声已经远去,然后他听到母亲在门口和谁交谈着,连声音里透着深入骨髓的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