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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季征文赛】【朱箫·BL】《终有牡丹结寒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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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是作者暂时写完论文之后打算赶出来当情人节贺文的……反正……就先放在这里了吧(希望赶得及啊嘤嘤嘤)……反正作者是个内心又s又m的装逼犯,本质上也不大会写温馨甜蜜的东西,就喜欢唧唧歪歪……大家,勉强看看吧~


1楼2014-02-12 23:50回复
    “桃花清,故佐核桃,玫瑰醇,故辅松仁,金桂香甜银桂生津,恰好与槐花蜜和荔枝蜜做不同的蜜酱,一个拌芋泥,一个刷醋骨。”
    相公菜,相公菜,果是名不虚传。
    这时节,南边的鲜笋便是京师的一般官宦人家也吃不起的,除了王公之家,也就只有在这京师头牌戏班的头牌相公的阁子里,才能得见,小指一般的粗细,晶莹水润的盐水笋和酱红亮泽的油焖笋,码在塞了鹅脯的田螺塞肉旁。
    由来京师小唱最出彩的,便是江南籍贯,前朝曾有北童为了提高身价冒充慈溪人结果闹了笑话的,男风又作南风,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今的相公堂子,上的也不是京菜,一派江南风味。
    白玉一样的手掀开银盘子,里面五只鹌鹑,一清蒸,一姜汁,一卤辣,一椒盐,还有一只花雕鹌鹑渍的是十八年的女儿红,同盘里骨溜溜的五个鹌鹑蛋,蛋黄皆被挖了一块去,各酿进了鲜柚、咸梅、白鲞、蟹籽和蜜山楂。春笋、腊笋、笋干三种笋丝和香菇丝、豆干丝与金华火腿丝一起编成麻花结,淋了胡麻油,灌在用金针菇扎住的腐衣口袋。参鸡猴菇汤底里一口大小的三层丸子,第一层是弹滑有劲的虾泥,第二层是嫩如水豆腐的鱼泥,最里面的芯子,是和着鲈鱼腹膏的虾脑。钱塘江鲻鱼的和太湖的白虾,姜蒜清蒸和盐水一煮,自身已然鲜甜香美。裹上南瓜泥封口炸得酥脆的豆腐盒子,一咬开先是触到软绵的糯米糊,再是流沙一样的咸蛋黄,滚烫地滴落在白色的瓷盘上。
    对面的人,盛了一小碗馄饨递了过来,皮是水晶一样薄透,随着银鱼汤汁沉浮摆动,可见里面粉红色的肉馅,和荸荠、荠菜和藕碎,入口格外鲜香清甜,便似这正春风里开遍绿野的花。
    箫中剑抬起眼,看见的便是那人弯弯如花瓣的眼,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艳红。
    在精致的莲纹领上,在描长的黛墨眉下,隔着灯下脂粉、台上红妆。
    如花开在云端。
    近在眼前的不真切。
    他想起那场随王爷赴过的品花宴,端上来的是花膳,可端花的如花美人,才是真正的品尝对象。
    相公菜……再精再雅,吃的也是香艳。
    来这里吃菜的,终究是为了吃人。
    那人却开口对自己说:“箫兄,蟹时已近末,再运来,怕是又要瘦上几分,不堪食用了。”
    想来他们认识,也有几个年头了。
    午时的阳光落在院里,有些花初开,有些花,竟已到了谢时。
    哈,竟又是牡丹的时节了。
    花开时节动京城,彼时这朵花,说的便是流云班的逆天风朱闻苍日
    名字叫的是武生的名字,却是京城第一旦。
    青衣闺门刀马花,旦旦在行。
    实则他多才多艺,也是能唱生的,只不过唱得如他一般好的生也有几个,却无一个旦角能唱得过他。
    陌上子都策黄马,花底秦宫眠芍药。
    然戏唱得再好,总要有个靠山才能立身。
    谁都知道,朱闻苍日的靠山,便是皇帝的侄子,吕王吞佛。


    2楼2014-02-12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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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到第二日入了场子,箫中剑才知道,那朱闻苍日,便是大名鼎鼎的戏中翘楚,流云班的逆天风。一个旦角,叫这般逆天霸气的名字,便是因他有这般的胆识和资本,做那风行草偃的旦中君王,令听过之人,无不折服。
      说来这朱闻苍日的戏,箫中剑也是听过一回的,那时候王爷让他递东西给西乡侯,便是在朱闻苍日的场子上,那时候他匆匆而来寻人,急急而归复命,只远远地在台下看过一眼,并不详细。而今他坐在这朱闻给的第一排头座,自是大不同了。
      本朝尙绚丽奢靡,便是戏风,走的也是此路,虽然精巧,却并不弱质。箫中剑看着上了戏妆的朱闻,想,这若是女子,真是绝色,慵懒地媚眼长挑,妖娆中还是带着霸道,霸道上又绕着惑人,惑人里偏又明明白白书着“华贵大方”,如一朵牡丹,盛放在戏台。
      而一动作,一开腔,便知相思何以起,云舟何以停。说是音色铿锵如金玉凤鸣,却又带着春风沐沐、缠绵重重,让人心生欢喜亲近;而唱到销魂的软调,也是媚而不淫,艳而不俗,情心坦荡自有风骨,教人不能一分看轻。
      箫中剑看得分明,脑海中却想起那人原本的脸。一点也不若上妆时候雌雄莫辩的艳丽无方,那是一张俊美,却不输任何人的,浊世佳公子的脸,文武皆宜,不愧明堂。
      这样的戏,当得上神魂授予,唱戏的人,也担得起曲苑帝魁。
      箫中剑立在门口,不知当入不当入,路过的童子见了他,抿嘴调皮一笑,他也自袋中拿出一块糖递了过去。而对那些正与其他一些路过的戏子和他们身边的看客,看向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他一闭眼,当做没有看到。
      里面传来一声“箫兄请进。”
      箫中剑掀开帘子进去,便看到的是朱闻苍日侧靠在铺了绢丝的乌木几榻上半阖目养神,房间里点着沉水香,氤氲袅袅……此时朱闻苍日已经除去了戏服和冠饰,露出里面的衬衣,只面妆和头贴未去,露出一截玉色的脖子还有些汗光,似是慵懒倦怠。他也不打搅对方,只是缓缓等着,扫了一眼,觉得这换妆的休憩小间,布置得丝毫不亚于王爷家的花厅雅阁了。
      一回神,发现朱闻苍日已经睁开了眼,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浓墨红妆拉长的尾角,衬着如玉鼻下两弯胭脂微勾。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一个坐着,一个立着,一个白衣寒丝,一个黑裘毛领,一个颜色浓郁,一个素面清淡,一个笑眼波横,一个碧眸澄净。
      “箫兄,你就这么两手空空前来见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瞄也没有瞄向角落里那今日里别人新扔上台的一盆香兰金银。
      “我本是想带酒来给你喝的,后来一想,喝酒多了伤你喉咙。”箫中剑语调仍是冷淡,朱闻苍日看着他却又笑纹加深几分。
      “无酒,茶也可,”停了停,“不过君山银针和西湖龙井我这里都有,陆羽的古帘、惠山、兰溪三泉如今也不知如何了,不若下次箫兄自钱塘过,与我带一瓢虎跑泉何如?”
      “即已是君子之交如水,也不妨礼轻情意重,想来下次带雪水一捧给你也可。”
      “只可惜这京师人来人往,比肩接踵纷至沓来,雪一落下便脏了。”朱闻苍日拿过案上的扇子,遮着半张脸,笑着摇起扇起来,眉目风流。
      “天下间哪有至净的水,若是有,怕也没有一丝生气,那样的水,拿来泡茶,真的会好吗?”箫中剑看着朱闻苍日,面上并无改变。
      朱闻笑着立起,右手阖扇,已是剑招出手:“小弟也曾习刀马旦,剑舞却是久不练了,还烦请箫兄指教了。”
      箫中剑略微一思,拔出随身的铁箫与朱闻苍日过起招来。
      没有刀光剑影,却也有惊鸿游龙,猿飞鹤舞。
      等到两人一起汗涔涔地靠坐在榻上的时候,朱闻打着扇子问:“箫兄,你这箫也是能吹的吧,给我吹上一曲如何?”
      箫中剑想了想,默默吹了起来,他的箫声清越寒凉,如海上飘雪。
      朱闻苍日看着他如雪般的侧脸笑笑说:“箫兄吹箫真是能让人见着美人,冷得真是合了‘流风回雪’四字。”
      箫中剑恍若未闻。
      朱闻苍日却又接着说:“你那日看我,虽然眉目冷凝,我却知道,这人没有半点恶意,没有半点看不起我。如今,你依旧还是不热络,眼神却也没有半分变化。如此我便知道,那日我的朋友,一点也没有交错。”
      箫中剑顿了一顿:“吾所结交的,不过朱闻苍日此人而已,”复又开始吹起萧来。
      这次跟上的,还有朱闻苍日的琴声。也不知道是谁带得谁,琴声竟多了几分悠远,而箫声却多了一丝温柔。
      一曲终了的时候,朱闻苍日回过头对箫中剑笑着说:“箫兄,这一曲,比我那日弹的,今日唱的,都要好上许多。”
      世间知曲的许许多多,知音却是一个难求。


      4楼2014-02-12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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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说了……我这文是戏子攻2333(挑战自己写没写过的类型啊)


        5楼2014-02-12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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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年春。
          炉上煮的小龙团刚刚好。
          朱闻苍日倒了一杯茶,端去给了箫中剑,轻轻一呵,不知是茶的热气还是他的气息喷在箫中剑的耳脖,弄得箫中剑往后一退。
          看着箫中剑严厉起来的眼神,朱闻笑得埋下头去:“哈哈哈哈,箫兄你真是可爱,是怕自己就要化了么?”
          “化什么化?”
          朱闻苍日笑着从箫中剑的颈窝抬起头来:“人有一句‘君为青山,我为松柏’,总觉得虽可用于你我,却终究更想改上一改。”
          “改成什么?”
          “君为冰山,我为烛火。”
          “你说的,便是这烛火?”箫中剑撇了撇还燃着的茶烛。
          “非也……我想做的,是那烛龙之火。”
          万里阴幽,极寒无日,只有烛龙之火相伴,永不熄灭。
          朱闻苍日的眼神也如极夜长明的烛阴之火一般,亮得摄人心神,箫中剑看得竟一时忘记了抽回朱闻苍日方才说这句话时,抓住的他的手。


          6楼2014-02-13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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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笔


            8楼2014-02-13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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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进了屋子,箫中剑说:“朱闻,我们到家了。”
              背上的人还是没有应他,箫中剑只能把朱闻苍日放下,给他拿热水细细避开伤口细细抹了一遍身,又上好了金疮药包好绢纱穿好干净的内裳,摇醒他灌下内服药,又把他放在了床上。
              想了想,又另抱了一床被子,除去了外衫,躺在朱闻苍日的身侧。
              半夜之时,朱闻苍日发起了烧,人有些迷糊,蹬得被子到处都是。箫中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裹进自己的被子里,压着被脚。他并不喜欢与别人身体触碰。可是朱闻苍日,不是别人。
              他是他的知己,是世上,唯一没有让他可以心怀任何排斥的人。
              大约箫中剑身上温度偏低,朱闻苍日便贴了上来,双手紧紧地攥住箫中剑的领子。有汗水从他的鼻尖滴落下来,他急切地拉开了箫中剑的领子,把火烫的脸贴在箫中剑的胸口来回摩挲。
              箫中剑怕他烧糊涂了,忙捧起他的脸,朱闻苍日禁闭着眼睛,难受地叫唤着“箫兄,箫兄。”
              “朱闻,我在。”
              听到声音,朱闻苍日睁开了眼,赤色的眸子布满血丝,竟带着几分野兽的暴戾。可他一看到箫中剑,便目光柔和了下来,随即伸出手来抚摸箫中剑的脸。
              “无人,是你吗?”
              无人,是箫中剑的字,其实朱闻苍日很少唤。
              “嗯,是我。朱闻,我在。”箫中剑又重复了一边,用手搭上自己脸侧那只包扎过的手。
              “真好。”
              箫中剑看到朱闻苍日笑了一笑,又慢慢、乖乖地缩回了被子,只是头埋在他的颈窝,双手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他感觉到朱闻苍日在忍耐,但是忍耐的,似乎又不只是疼痛和灼热。
              只是这种忍耐本身的存在,就让他心疼。
              箫中剑一眼没阖眼,等到的就是第二天早上吞佛的来信,让他好好照顾朱闻苍日不必回王府来了。
              还有那块玉佩。


              11楼2014-02-14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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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闻苍日伤好了,却一直不登台,只窝在屋里坐吃山空。他这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倒是比刚受伤的时候更会叫唤撒娇,动不动就要闹上一句疼死了,或者说箫兄嫌弃我了,撒泼打滚,非要痴缠着箫中剑,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挂在他身上。
                箫中剑对朱闻苍日的睡姿和钻被窝的恶习,也是从无奈变成了习惯。
                如果每日清晨,不必那么尴尬就好了。
                如此这么一转眼就到了上元灯节。
                元宵节,自是要吃元宵的。
                麻芯的、红豆的、花生的、血糯的,不同品种地浮了一碗。除了血糯的,二人边吃边猜下一只是什么馅子。吃完不知道怎么调皮闹上了,滚作一团。
                朱闻苍日把箫中剑推在床几上,手肘压着他的胳膊,喘着粗气,笑得得意。
                箫中剑冷哼了一声:“你身子都大好了,还不回去唱戏么?”
                朱闻苍日凑近了一些:“箫兄,你希望我回去唱戏?”
                似笑非笑,音色暗哑。
                箫中剑望着自己正上方的那张脸。
                白玉似的鼻尖,红色的眼儿微弯,眼波流光,像是新开的桃花瓣,唇也微勾,红润饱满,牡丹花瓣一般。
                “嗯?”他的脸又往箫中剑处凑了一凑,长长的红色刘海,一点点垂在箫中剑雪白的额上,鼻息贴着鼻息,热气喷到唇上,似是摩挲。
                箫中剑微微张开嘴,手伸出去,不知是接纳还是推拒。
                指尖触到朱闻苍日胸口,却是一个硬物。垂下翠绿的眼睛,余光里竟是那块,露出一半在衣襟外的玉佩。
                他想起王爷说的:这玉佩是世间对他最重要的女子所赠。
                心莫名地就被刺了一下。
                最后就变成闭上嘴,推开朱闻苍日。
                朱闻苍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地问:“箫兄?”
                箫中剑重新披上、熨平被朱闻苍日弄皱的毛裘,作轻松地说:“呵,上元灯节,出去赏花灯罢。”
                “好。”朱闻苍日也应得欢快,却眼睛一直盯着那人始终不回身的背影。
                两边的彩灯花团锦簇,来往男女欢颜嬉笑,熙熙攘攘,手中也拎着各色大小花灯,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并排行走的两人,一个喜笑颜开,叽喳喧闹,一个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答话。
                人说灯下看美人,这两人一华贵,一清冷,一风流,一出尘,在这宵灯环绕中宛如谪仙踏莎。君子芳仪美容姿,如玉也,璧人二字,诚不欺也。这一路不知引了多少目光,折了多少颗男儿女儿心。
                朱闻苍日看着身边默然的箫中剑,一边笑嘻嘻搭讪,一边挥着金丝蓝蝶扇,挡住行人目光。
                “给,箫兄。”
                箫中剑手中被塞入了一只兔子灯,大眼短尾,玉润可爱。
                朱闻苍日也手拿一只一模一样的。烛火明灭,光晕暖暖,一对毛球依偎在一起,随风微动似是相互摩挲取热,温情脉脉可怜可爱。
                箫中剑抬头,看到的就是此人拎着灯笼,笑盈盈地看他,烛光打在脸上,明眸皓齿,璨若星辰。
                “朱闻,脱了乐籍,不要唱戏了吧。”
                “哦?”朱闻苍日仍是笑着看他。
                箫中剑也诧异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知道那便是他彼时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至于为何这般想,却说不清了。
                他定了定神:“你不稀罕功名,以后有了有才干的儿郎却未必这样想,脱贱入良,要三代后子孙才能科举出仕,也算是为了后人积福。”
                “子孙?”朱闻苍日的笑容似淡了下去。
                箫中剑想了想又继续说:“由来良贱不婚,你不脱籍,良人女子若要嫁你便也是贱籍……对别人,终究不是个好交代。”
                你心中的那个姑娘就算愿意,也不好那么委屈人家。
                “女子?”朱闻苍日的笑容又薄了几分,只淡淡地说:“所以箫兄让我脱籍,让我不要再唱戏,是让我早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不喜不悲,似在念一句事不关己的话。
                箫中剑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只低下头去。
                “呵,你的心想,我总算是明白了,”朱闻苍日脸上彻底失了笑容,“只是我的私事,不劳箫兄挂怀了。”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去,也不管落在身后的箫中剑。
                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看,箫中剑还立在原地,低着头,丝毫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朱闻苍日的唇抖了抖,拉成薄薄的一条利线,又扭过头依旧走了下去。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箫中剑在微微发抖。可惜他穿得厚,灯里的火苗又是跳跃,旁人都看不出来。他低下头,乃因是一瞬间心如刀割。
                说完那些话,听着朱闻苍日的回答,竟是那么地疼,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去,半晌抬不起来。
                连那年砍入他肩胛骨的刀锋,都没有那么疼。
                再抬头,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12楼2014-02-1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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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中剑开始找起人来.
                  灯火融融,然而夜色亦漫漫。
                  那许多灯,许多人,男男女女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言笑晏晏,在或明或暗的背景里,都做了一团团颜色,鹅黄宝蓝翠绿鲜红亮得晃眼,却又如斯陌生。
                  箫中剑这才意识到,虽然他们两人,一直是朱闻苍日紧紧粘着跟随,然他若是要离去,要让他找寻不到,竟也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
                  就像朱闻苍日忍不了他受欺负,他也见不得朱闻苍日受伤害。
                  他离不开朱闻苍日,就如朱闻苍日紧攥着他。
                  为什么说到儿孙,他箫中剑会胸口发闷?
                  为什么说到妻子,他箫中剑会心尖疼痛?
                  为何他厌恶人的触碰,唯独允许朱闻苍日亲近,甚至,也会主动回抱,想要额抵额,心贴心。
                  箫中剑一路疾行,月明星稀,柳梢浮动,那一盏盏挂着的花灯似是照路一般,给他指出一条未曾行过、但又似命定的道。他越走,气血越是激动,然而灵台也越是清明。
                  有什么曾经所不知的,现在的他快要懂了。
                  当他终于远远地看到站在吕王吞佛身边红衣白衫、垂眸浅笑的朱闻苍日的时候,心间似有一道闪电经过,他,悟了。
                  他于朱闻苍日,除了知己,除了亲情,还有情爱之心。
                  他由来所求甚少,朱闻苍日,是他在滚滚红尘唯一的执念。
                  管他的玉佩。
                  去他的夫妻恩爱儿女成群。
                  他不想把朱闻苍日让给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他箫中剑许是不识情字,但他被动,却不怯懦,他优柔,却不自欺,自己的心明白了什么,便朝着心的方向行进。
                  箫中剑一世从来不违于心,命之四字,唯心而已。
                  他想与他朝朝暮暮,长长久久,见那人平安喜乐,自由自在,展眉欢颜。
                  箫中剑走到朱闻苍日面前。
                  吞佛嘴角似带着一丝轻嘲,而朱闻苍日看着他,面色淡淡。
                  箫中剑望着他说:“朱闻,若是有一日,你不想唱戏了,可愿随我回归故里?”
                  朱闻苍日只看着他,并不回答。
                  “我家乡其实没什么的,就那么光秃秃几块石头几颗树,但以我这些年未取的俸禄,买一栋青瓦小宅尚是足够,你若喜欢,我们也可以在堂前栽树种花。”
                  朱闻苍日轻轻一笑:“可是箫兄,你何以邀我同行呢?”
                  箫中剑本想开口,看了一眼吕王,却是没说下去。
                  说什么呢,说他愿与朱闻苍日共结鸳盟,凤凰于飞么。
                  将来未定,他二人素来交好,老了结庐共爨也并非异事。然而王爷在此,箫中剑知道吞佛的脾气,虽说他现下一心挂在旁人身上,但由来天家便是如此,只能我赏赐于你,你不能向我讨要,便是已经打入冷宫的物件,我若没明摆着说不要,也容不得他人巧取。箫中剑若不开口,吞佛未必不会看出来放朱闻苍日自由,但箫中剑若开了口表了情,便是触虎尾拔龙鳞,不敬尊上冒犯权威。他自己受罚无所谓,但王族由来把面子看得比天大,若是削了,连带朱闻苍日被迁怒……他赌不起。
                  而朱闻只是维持着刚才的笑容看着他,逆影之下,眼珠黑幽得没有一丝光亮。
                  吞佛不耐烦地拉拉朱闻苍日的袖子:“宫里那人今日不大好,莫要叫他等急了。”
                  朱闻苍日闷哼一声,收回目光便要走。
                  箫中剑却忘了,自己方才不自觉地攥住了朱闻苍日袖上一片红纱,如今朱闻回身得急,而他又手指僵硬难分,竟是突然之间扯下了一块。
                  三人听到绢丝断裂之声,看着他发抖的雪白指尖上一片红纱在风中飘摇又垂下,神色莫辨。
                  裂帛,割袍。
                  箫中剑看着,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朱闻清淡一笑:“承蒙箫兄拂照许久,无以为报。说来箫兄你还未听过堂会,也未吃过相公堂子里的相公菜,实在可惜了京师繁华……这样罢,待下个月,我便在我家做东,给你一人唱几折戏,请你吃一顿相公菜,如何?”
                  说罢便将手里方才还提着的兔子灯笼,塞进箫中剑的手里,施施然跟着吕王吞佛上了停在一边的马车,头也不回。只有吞佛走到半路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等看到马车行远,却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两只小兔儿灯,在风中瑟瑟发抖,已被遗弃的摸样。


                  13楼2014-02-14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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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到處從容
                    @碎花是穷人
                    不太会艾特,试试看吧


                    16楼2014-02-1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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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占位,顺祝双节快乐~


                      IP属地:湖南17楼2014-02-14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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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占位,双节快乐~


                        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4-02-14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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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a鼻血!默默先马克再看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4-02-14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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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已经完结


                            20楼2014-02-1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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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你的更文速度 好快


                              21楼2014-02-16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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