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信惠张根硕无水...吧 关注:1,236贴子:27,116

╭HYE★SUK╮『改文140417』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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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度娘,还有我们的CCMM


1楼2014-04-17 20:19回复
    ——————分割线,云南————————————————————————
    夜幕被拉的很低,带着几分压抑。红亮的月光,一铺而下,染满尘间。白沙市一所大学寝室内,几人正三三两两,忙碌的收拾着东西。
    “音音,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朴信惠望着一床的凌乱,求救地望向边上,正慢条斯理收拾着的清音。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眉眼轻弯,语气淡然,“白色那件吧”。
    “好,就听你的,”朴信惠收起一旁的手提袋,将那件衣服摆在了显眼的位子,“听说,云南可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
    “早就向学校申请过了,今年才通过,”几名室友听闻,忙活地抬起脑袋,凑至一处,议论了起来。
    夜,彻底黑透,在一片静谧中,晨曦破入,天空被拉开了一道光亮的口子。
    翌日。
    校车早就在外候着,一行人有序的上车,各自找好了位子。
    “清音,从这到云南,得一天的车程吧?”朴信惠一边目不斜视地玩着手机,一边以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清音。
    她一愣,将视线从书中收回,双目望向窗外,一脸地担忧“可能吧,阅儿,这两天我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心慌。”
    “怎么了?”朴信惠察觉出了清音的异样,急忙放下手机,扭头瞅着她的侧脸。
    “我也不知道,”清音落在外头的视线一闪,摇了摇头。
    见她一脸的怔忡,朴信惠好笑的将脑袋枕在她肩上,“我知道了,你呢,就是书看多了”。
    校车穿过隧道,带来了短暂的黑暗。
    两旁的常青树,呼啸而过,依稀,还带着田园般的气息。
    到了中午时分,车子靠在一处庄园模式的建筑前,暂为休息。
    “下车啦,把我这腰都坐的散架了”,朴信惠拉起清音,迫不及待地走下了车子。
    一望无垠的果园绵延几十里,带着诱人的果香。
    深呼上一口气,两人相携走到僻静处,坐了下来。
    “姑娘,”一把年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人闻言,转过了身子。
    一名年迈的老婆婆,坐在两人身前,服装透露着怪异,头上,包着黑色的头巾,一双眼,混浊中透着几分晶亮。
    老人的眼始终盯着清音,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被她望的多了几分拘谨,清音呢喃开口,“老婆婆,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却突兀的伸出一手,用力抓起清音的手腕。
    “啊……”她慌忙缩了回去,一旁的朴信惠,更是疑惑不解。
    “姑娘,回去吧”。
    “回去?”清音疑惑不解的皱着眉,望着一脸诡异的老妇,她忙地拉起了风妃阅,在她耳畔轻语,“回去啦,这个婆婆……”。
    “姑娘,”老人跟着站起身子,“你知道,你的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清音慌忙摇了摇头,倒是一旁的朴信惠有了几分兴致,“怎么死的?”
    老人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带着欣赏般的喜悦,周边的皱纹,也随之荡漾开来,“熊熊的烈火,噬人心魂,万簇焦硭,托起她纯净的身子,挫骨扬灰,消弥血咒。”
    “什么跟什么,”朴信惠率先迈开步子,拉起清音。
    “姑娘,听说过祭祀吗?”老人自顾自地陈述起来,“漫天的飞火,燃尽了半边天哪,”
    两人慌忙提脚,快步跑向校车边。
    “吓死我了,”朴信惠使劲喘了几口气,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这老婆婆,这儿有问题吧?”
    “八成是的,走啦,车子马上就要走了,”清音拉起她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事,只是在心间,萦绕着一丝道不明的诡异。
    车子开在崎岖的山路上,时不时的颠簸几下。窗外,是相接的蓝天,开行在山之巅上,云梯般陡峭的轨道,差个几十公分,车身就要与旁边的护栏相擦。一旦摔下去,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埋下头,甚至还有的同学轻轻在祷告着。
    车身猛烈地晃了一下,引得车内,尖叫连连。
    刚行了几十米,伴着一道摧毁般的冲击力,宽敞的校车顶棚,竟被硬生生地砸出一道凹痕。之而来的地动山摇,几个人一下没坐稳,全都摔倒在车内。
    “快趴下,”驾驶员忽地紧急刹车,车外,灰雾漫天,仿佛与外世隔绝般,“砰”的一声,玻璃窗尽碎。
    “音音,”朴信惠坐在靠窗的位置,忙转身护住清音,背上,都是玻璃残渣。
    风声大作,车身居然被轻轻卷了起来,一旁的朴信惠始料不及,整个身子被抛了出去。
    “惠儿……”,清音忙抓住她的手,用力往里面拖。
    这一切,神秘到诡异,从远处看,一辆客车腾空而起,后方窗外,一名女子半悬在空中,身子被拉成一线。
    “音音,你放开我……”。
    “不……”,风,再度猛烈而起,相携的两人,被带出车外,手上一松,朝着一旁的悬崖跌落。
    慌乱掩起,一如先前那般宁静。
    只有满地的碎玻璃,和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4楼2014-04-17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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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面颊,冻得差点失去知觉。他身子弯下再挺起,将朴信惠背起几分,“不冷,你呢?”
      “躲在你后头,我也不冷。”鼻子,通红,朴信惠将脑袋窝在他身后,身子,并不平稳,似有颠簸。她乖乖趴在他背上,甚至觉着,比那高床玉枕舒服多了。
      一步,一个足印,一深一浅
      朴信惠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她试着将手拥紧,想起一句话来,“到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也会这样背着我么?”
      男子迈着的脚步慢下来,转过头,面色在月影下,明亮起来,“会。”
      说出一个字后,就继续超前走去,这一次,迈步已经沉重多了。仿若他们二人的前路,渺茫,而又艰难。
      男子,似是不知疲惫,绕着后宫,背着她走来走去。
      张根硕说了很多话,他说,这样背着,一点也不会累……
      他说,肩上有一个人,哪怕就只是趴着不说话,也让他觉着不会那么寂寞……
      他说,他伤了她,只能有这么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男子将她的小腿贴紧在自己腰上,不让朴信惠的膝盖露在外头,以免冻了凉。
      他说,他是帝,他的无奈,张根硕却吞在喉咙口没有说出来,自古,帝王应以江山为重,一旦冲突……
      他面色阴霾,眼眸泛着深幽的异样,转过头去……
      然,女子却呼吸均匀,趴在他肩上,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安静极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张根硕并未将她送回凤潋宫,而是背着她,走了很久很久……要真能一直背着,倒也好!
      静躺了一月,朴信惠腿上的伤已大好,能够行动自如的下榻。
      打开殿门,外头,白雪飘扬,正如孤夜孑担心的那般,这雪,连续下了已有一月。
      “娘娘,您这是去哪?”玉桥跟在身后,望着天还未亮透的云际,不解问道。
      “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朴信惠一回首,继续朝前走去。自己卧在榻上一月之久,两宫太后已颇有微词。
      “是。”玉桥应答,乖乖盯在身后。
      一路旖旎而去,这样严寒的天气,朴信惠过的并不习惯。双手缩入宽袖中,十指冻得没了知觉。
      风雪迎面而来,九曲长廊挡不住,便一下落在自己的裙摆上。
      两宫太后的慈安殿前,朴信惠站在外头,需得通报后方能入内。
      寒风冷冽,一声通报,却让她足足等了近一盏茶时间。冰凉的地面上,到处是水渍,身后,还有雪花狂舞。
      “回皇后娘娘的话,两宫太后请您进去。”通报的太监隔了半天,才出来。
      朴信惠听闻,一语未说便跨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茗皇贵妃也在。
      走近内殿,果真,西太后同她对弈正欢,东太后对这东西一向没有多大兴趣,索性便坐在一边,由着小丫鬟捶肩伺候着。
      “儿臣参见两宫太后。”朴信惠屈膝行礼,目光落在铺满名贵毛毯的地面上。
      “起身吧。”西太后摆摆手,并未为难,“皇后,身子可痊愈了?”
      “回太后,已无大碍。”朴信惠直起身,站在原处回话。
      “那便最好。”太后的语气,出奇轻柔,她笑意横生,峰回路转间,一局使得乾坤扭转。
      “姑妈!”茗皇贵妃娇嗔,那棋子还拈在手上,等待最后一搏。
      西太后只是笑,将棋盘一推,朝着远处的朴信惠说道,“传闻,君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陪本宫下两局。”
      她顿足,微微一笑,“儿臣棋艺不精,只怕是献丑。”朴信惠面色凝重,对于下棋,她真是一窍不通。
      “姐姐自谦了。”茗皇贵妃抿唇,起身朝她走去,一手状似亲昵地挽上她皓腕,“姑妈棋艺精湛,说不定,今日就遇上对手了。”
      被拉上前几步,朴信惠见西太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她面前。
      棋局已定,黑白双方,刚落定便已剑拔弩张。
      西太后先落一子,朴信惠执起棋子,望着满盘空档,却不知该落往何处。正踌躇间,外头传来嬷嬷欣喜的通报声,“回两宫太后,厉王爷求见。”
      原先意兴阑珊的东太后听闻,双目咻地放亮,声音不自觉提高,“快,快请他进来。”
      “皇后,该你了。”西太后嚼着笑,目光如炬,紧盯着朴信惠。
      “是。”她并未细细思量,便将手中的棋子随意落下,视线跟着嬷嬷的身影朝外望去。
      没多久,便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自外头走进来,身上,白雪覆盖,墨发束在身后,一袭狐裘披风除下,交到边上的宫娥手上。男子身着银质长衫,腰间,宽厚的腰带上镶嵌着四方美玉,足蹬黑色长靴,朴信惠望上看去,只见他面如玉,温润中带有邪魅,却又,偏偏不失几分霸道。额间,惊现一颗暗色朱砂痣,将整个人衬得阴柔……甚至,带着几分美艳。
      对,就是美!
      “厉儿,你总算回来了。”东太后激动不已,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步子急促跟过去。
      “儿臣参见母后。”男子单膝下跪,被东太后搀扶起来,“让母后看看,几年不见……厉儿果然越发好看了。”
      朴信惠忍着笑,唇角刚勾起,便被他逮个正着,一时尴尬万分,只能转过脑袋。
      “儿臣参见母后!”男子再度上前,朝着西太后行礼。
      女子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面上的笑容很淡,也不如东太后那般亲近。
      “这是……”厉王爷瞅着朴信惠的侧脸,出声询问道。
      “这是皇后。”东太后上前,补上一句。
      “哦。”男子轻应一声,嘴角随之展开,“皇嫂。”
      朴信惠不得已,只能点头示意,望着那张脸,脑中凸显出妖精二字。这样的模样,就算是投为女儿身,也绝对逃不过绝色之命,祸水之运。
      “这白子是哪一方?”厉王爷望着才开的局,显得兴趣十足。
      “是皇后。”一侧,茗皇贵妃接口道。
      见他似有兴致,朴信惠心下一喜,“这一局,还是厉王爷接着下吧。”
      岂料,男子只是看一眼,便摇头说道,“本王不做夺人所好之事,母后,不介意儿臣同皇嫂同下吧?”
      西太后执起一颗棋子,“本宫倒要看看,厉王爷的棋艺,可有长进。”
      “好。”男子爽朗接口,下一瞬,竟自顾坐了下来,将朴信惠的身子朝里侧挤进去。宽厚的胸膛就抵在自己身后,厉王爷单手撑在榻上,双目若有若无扫过她的侧脸。
      西太后一子落下,朴信惠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只得自觉执起一颗,手刚要落下,皓腕便被抓住,整个手心的力转移至另一边,“落在这,会比较好。”
      望着二人亲昵的举动,两宫太后却并未有丝毫不悦,依旧开始对弈。厉王爷每回都不动手,待到朴信惠要下手之际,这才抓着她的手,将棋子落在最恰当的位子。如坐针毡,她觉得自己像是傀儡一般,却又推脱不得。
      棋子越来越少,双方,各不相让,都想将对方引入自己所设的圈套中。
      朴信惠完全不懂,随手要落下,这次,男子的手却直接抓着她的柔荑,裹在宽厚的掌心中,一层厚茧,磨得她手背微有不适。这样明目张胆的动作,却没有一人出来喝止,朴信惠暗暗吃惊,随着男子的力,将手缩回去。西太后单手撑着下颔,似在考虑,她将手放在身侧,然,厉王爷的手却并未再松开,修长五指强行撑开她的手指,竟是,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这样暧昧的动作,指缝间,已经渗出汗水来。朴信惠用力挣扎,却被他死死按在榻上,不能动弹。眼中藏有愠怒,她侧过脑袋,睨视着边上的男子,而他,则是一脸专注,双眼一瞬不瞬盯着那盘棋,脑中,似在考虑,这下一步棋,应该落于何处。
      上半身,倾过来几分,厉王爷的下巴,快要枕上她肩膀。朴信惠顿觉不妙,只能将身子超里侧缩去。
      西太后的这一步棋,考虑了很久。她眉头紧蹙,凝重而慎思,朴信惠则是僵直身子,寒冬腊月,竟全身冷汗涔涔。
      “母后,可考虑清楚了?”自始至终,厉王爷的视线,均没有落过一寸在朴信惠身上。脸上的神情,更是自然而清晰。
      一句话,让西太后准备落下的手,又缩了回去。
      厉王爷轻声言笑,他的笑,和煦,却不像陌辰吏那般温暖。朴信惠总觉他的笑中,夹杂了太多东西。隐藏,极深!
      不经意间,他转过头来,毫无瑕疵的俊脸对上女子的错愕,薄唇,笑的勾人,相握的手中,拇指轻佻划过朴信惠掌心,一圈圈,打着转。
      她并未表现出异样来,回以展颜一笑,手上用力,尖细的指甲狠狠掐入男子手背,丝毫不手下留情。
      厉王爷吃痛,一双眸子轻眯,眉头稍拢,转过脸去瞅着西太后。
      思忖片刻,她还是落下棋子,厉王爷抓起朴信惠的手,她顺势望去,只见男子的手背上,被抓伤的指痕触目惊心,她不信,旁人会看不到。收手之际,却没有一人反应。


      89楼2014-04-28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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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故,不更文么?


        90楼2014-04-29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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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另一手覆着张根硕手背,朴信惠并未将他拉开,只是以掌心的温度贴在他手面上,须臾过后,握着的手劲才松开一些,只是五指犹钳住没有放开。
          朴信惠将锦被拉至他露在外头的双肩上,整个人小心翼翼趴在床边,这种关切,隐约,她只给过清音……
          张根硕并未睡多久,只是,他醒来之际,她却已经熬不住睡着了。
          身子坐在地上,一手,还被自己牢牢抓着,小脸枕在床沿,这样的姿势,也被她睡得着。张根硕薄唇轻勾,笑意漾上俊脸,他松开紧握的手,却见她腕处几道明显的勒痕,已经泛红,扬起的眉角骤然拧起,他抓起她的手,另一手想将这被勒出来的印迹抹去,朴信惠双肩缩下,手下意识往回抽,张根硕一下松开,小心翼翼起身,将她窝成一团的身子抱到榻上。
          一觉好眠,她再度醒来,而皇帝,却已经去了早朝。
          朴信惠睡意朦胧,时辰还早,她翻个身,想要补个回笼觉。
          “呜呜……”
          一道声音,极微,极弱,忽地从哪边传过来。
          朴信惠全身绷紧,她双目圆睁,以为是听错了,抑或,只是风声。
          “呜呜……”
          再度出来,却是如此清晰,她双手紧攥,“谁?”
          想要起身,耳畔,却越发明显,这声音,好像是从凤榻下传上来的。
          朴信惠一骨碌起身,利索掀开锦被,想也不想地取来宫灯,弯腰在凤榻下察看。那哭咽声,越发近了,可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满头大汗,身子刚坐上榻沿,就想起张根硕以前说过的话,这凤榻上,死过人。
          后背一阵毛骨悚然,朴信惠忙起身,肩胛不经意间撞到床架上,上次君隐被困在凤潋宫,皇帝派人围堵时的情景,再次浮现上来。
          对,这宫内,有条密道。
          她双手放在床架上,一时找不到哪里是上次按到的地方,胡乱一阵摸索后,手指刚触及镶在上头的明珠,只听见‘哗啦……’一声,那绘着火凤的墙壁竟顺着两边慢慢打开,朴信惠眼看着能容一人进去的距离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方才移动的墙面,此时却在打开后岿然不动。
          张眼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压根看不见一点光。
          拿起桌上的宫灯,再三踌躇后,她还是紧咬牙,决定下去一窥究竟,或许,这里面还藏着,皇帝不让自己发现的秘密。
          朴信惠靠近暗室,手中的宫灯一下将洞口全部打亮,里面是一条幽长的小径,一眼望不到头。
          站在暗室门口,朴信惠挑着灯的手握紧又松开,掌心里满是滑腻,脚下步履维艰,差点被裙摆绊倒在地。大着胆子走进去一步,墙壁,却在身后猛地合上。
          她悚然回头,急忙跑过去用手掌狠砸了几下,那墙面,却贴合的天衣无缝,一颗心落得厉害,这下,连后路都给堵了。
          朴信惠索性不作细想,将宫灯提至身前,顺着迂回曲折的小道向前而去,越往前走,身边就越是阴凉,脚下被什么东西给滑了一下。她措手不及,身子向前跌去,一手扶在墙面上,掌心下,竟是一把柔滑的东西。就着灯光才察看清楚,原来,是青苔。再看脚下,积水不深,却经久阴暗潮湿。
          “呜呜……”
          那道声音,越来越弱,极像是哭声。
          朴信惠依循而去,这廊子很长,狭窄的地方,只有她不断重复的脚步声传来,前方,似有出口,她心下大喜,快步上前,眼前的宫灯一闪,竟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密室中。
          足能容纳近千人的空间,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顶上、周侧都是粗糙的石壁,这声音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可就在她想要细究之时,却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站在空旷中央,顿时,后背阵阵发凉,仿若有一种被盯视的错觉。
          “有人吗?”她将颤抖的柔荑紧捏住自己裙角,环视一周。
          回音阵阵,震得自己双耳发麻,心底越发毛骨悚然。
          朴信惠提着宫灯再次上前,只见朝南的石壁上,挂着悬起的手铐脚镣,本该尖利的石壁,却被磨出一个人影的光滑,看来,这里应该被关着一个人才对。
          她四处找了一圈,却没有一点发现,心中,未免大失所望。
          满身松下想要折返之际,身前的光亮中,竟闪过一道暗影,身手极快。
          “谁?出来!”朴信惠一抽腰间,才知来的太过匆忙,那柄软剑并未带在身上。她来不及多想,立马追了出去。
          黑影跑出没几步,就被朴信惠踢起的石子给击中,她飞身上前,一手猛地攫住他左肩,想要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
          由于另一手还顾着宫灯,不能全心应战,那人左肩猛地一个用力向后撞来,朴信惠只能松手,退后两步眼见黑影再度向前蹿去,她五指收拢,那人……应该是名男子。
          见她穷追不舍,男子急于离开,几番缠斗,却是不分上下。然,朴信惠终不熟悉地形,追了没多久,刚进到先前来时的那条暗道,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奇怪。”
          朴信惠暗自嘟囔,“明明进的是这条道,而且纵观整个密室,能通的,也只有这条。”
          她站在原处,男子早已逃的无影无踪,再回去,只能徒劳而返。
          手中的宫灯快要燃尽,朴信惠不敢久留,只能顺着黑漆漆的道路,来到先前的入口。试着用手掌拍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小手摸索着边上的石壁,这密道,难道只能进不能出?
          意识到这点,心中便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朴信惠索性放下宫灯,两手一起用力拍动,“有人吗,李嫣,玉桥……”
          见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双手提起裙摆,直接脚踹上去,“放我出去,什么破地方。”
          闹了没多久,那门竟自发开了,朴信惠踹在两道石门合起的位子,这一下,整个人都栽了出去,眼前咻然一亮,身后传来重新归拢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玉桥双手拿着叠好的凤袍,一脸错愕望向只着一件单薄寝衣的朴信惠。
          她扶着床架,头发因方才的打斗而贴在两颊,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哦,本宫渴了,起来喝水。”双目不着痕迹地睬了身后一眼,见那墙壁丝毫无异样,这才起身来到桌子边上,“玉桥,这寝殿,以前可还有谁住过?”
          将手中的凤袍放在边上,玉桥倒了杯水递向她,“娘娘,这历来都是皇后的寝殿,东宫这地方,据说是凤巢宝地,只有历代皇后才能住。”
          朴信惠抿口茶,只觉有些苦,方才的声音,如今已经听不到一点,她挥下手示意玉桥退下,自己则坐在原处深思起来。
          这密室既然空无一人,又怎会有哭声,难不成,是在自己下去之前,对方就已经将人藏了起来?可她思来想去,哪里还有出路?心头不觉一阵哆嗦,凤潋宫内,居然藏着这样一条密道,那她这样住下去……朴信惠不敢想,她几番考虑,这事,是否应该告诉张根硕?
          内室中,足能容纳近千人,万一对方就这般闯进宫来……
          双手托着脑袋,朴信惠想起初入宫时皇帝的种种反应,心头,微微松下来。十有八九,张根硕是知道的,凤潋宫先前是君惠的寝殿,上次,君隐在此无处可藏,朴信惠断定了他们不知道这密室的秘密。能在宫内挖掘出这样的暗道,且做到避人耳目,除了皇帝,恐怕再无旁人,这样一想,张根硕没有说出来,定是这暗道藏着他刻意隐瞒的秘密。
          朴信惠想的有些头疼,一手拍下脑袋,若皇帝并不想自己知道,她,又怎能去同他明说,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本想去榻上躺一会。只是起身之时,望着那面缝合在一处的墙壁,不免有所忌讳。
          慈安殿内。
          一名黑衣人单膝下跪,座上,分别是两宫太后以及厉王爷。
          “什么?居然有人闯了进去?”西太后一掌击在桌面上,“可有看清楚,是谁?”
          “回太后的话,是名女子,当时属下只顾闪躲,并未看清楚,来人武功不弱,只是……她留着很怪异的短发。”
          短发!又是从凤潋宫下去,厉王爷撑起下颔的手一紧,眸中,闪现精光。
          两宫太后彼此对望一眼,“居然是皇后,好大的胆子!可有让她发现什么?”
          “太后请放心,幸亏属下事先查得动静,已经将人转移。”黑衣人垂首,恭敬回话。
          “这就好。”东太后点下脑袋,神色继而不悦,“既然她自己送上门寻死,最后,怎还能出得了密道?”
          “回太后,那密室虽然能将她困住,属下只怕招来旁人,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本宫一早便说过,凤潋宫那条暗道留不得,如今可好,万一被皇帝知道的话……”西太后面色恼怒,身侧的厉王爷见状,对着那黑衣人摆下手,“你先退下。”


          126楼2014-05-07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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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还真是浓情蜜意……”男子禁不住嘲笑,手中的长剑,随时蓄势待发。
            朴信惠后退一步,身子一个摇晃,已经不敢回头。
            张根硕利如锋芒的眸子扫过众人,即便是在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下,他依旧屹立在原处,岿然不动。
            男子对上他双眸,忽然,就来了兴致,“今日,你若能赢得我手中的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修长的食指,从张根硕眼前划过,点在朴信惠身上。
            “想都别想!”他,却是一口回绝,“你想决战,那便我来!”
            “哈哈……”畅快的笑声从男子口中不断逸出,他悠然掏出袖中的帕子,一遍遍擦着被血染红的剑身,他有的是时间,他能够这般耗下去。
            落在他腰际的手,沾满张根硕浓厚的血,再这样下去,就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朴信惠小手一抬,在脸上擦了一把,声音晦涩不明,暗暗说道,“我可以的!”
            “你不是他的对手!”张根硕不能松手,他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
            “有时候,人要取胜,靠的并不是武功。”朴信惠同他面对面站着,男子脚步不稳,她放开手,他却只能用手中的剑撑起身子,“硕,你应该相信我。”
            她喉间一下哽塞,连声音都变了,“我知道他的目的,当日络城一战,始终耿耿于怀,今日,也算是一场了结吧。那名女子,是死在你的手中,但……我若同样死在了他的手中,我就算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拉他一同下地狱!”
            一手,将埋在黄沙中的半截软剑抽出来,朴信惠紧紧退后一步,她深知,就算自己同那人同归于尽,张根硕也不可能安然无恙,更加不可能,活命……
            浓重的睫毛刷过眼睑,她抬眸,一轮圆月打在脸上,熠熠生辉,皎洁中,杀虐四起!傲然回首,她菱唇轻启,淡淡回音,“就让我,自欺欺人一回吧……”
            活着,死了,能护他性命,便可……
            “惠儿……”
            身后的……她什么都听不见。
            抑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耳畔的风声,凛冽刮过她脸颊,眸底,咻然一沉,暗潮汹涌!
            朴信惠徒步上前,张根硕伸出的手,连那飞绝的衣袂都来不及抓住,她留下一个背影,就那么迎上前去。
            男子擦拭的动作缓下来,双眼微微眯起,等她来到自己身前,便将那沾满血渍的锦帕随手一扔,“听说过凌迟么?”
            朴信惠瞳仁宁静,仿若一滩清澈的湖水般。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决战吗?”他再度问出口,见女子并不搭理,随即将仇恨的眸光落在后方的张根硕身上,“因为,我要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剑地将你凌迟,你选这身衣衫,真是选对了!”他面露赞许,眼底,已有杀意,“真想看看,被血染红时的壮观。”
            脸部逐渐扭曲,终于等到这一天,他断不会轻易放过。朴信惠握紧手中软剑,一刻不敢懈怠。
            刀光,在黑夜中闪过,眼眸,被忽地割开,刺亮的难受。
            朴信惠右手出剑,第一招,男子便拼劲全力,她接连踉跄,胸口被掌风几欲震碎,身子一个侧旋,挡开了他的内力。
            他紧逼上前,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方才一战,大半元气已去,朴信惠出招的手,已经力不从心。张根硕站在黑幕下,面上的焦虑掩饰不住,整个手背,浸在血水中。
            男子放慢了动作,像是戏耍般同她过招,静谧无声的天际,只有双剑打斗时发出的碰撞声,唇畔得意的勾起,剑锋,已经划开女子的左肩。一股钻心的疼,随着身子的闪躲被扯开,分不清是第几道伤痕,男子的剑法很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不会取人性命,却让对方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朴信惠足下起落,两人相纠在一起时,男子抵开她的剑,在她耳畔愤恨说道,“如今,你却还有还手的余地,当初的玉儿,我拼了全力,就只挡下皇帝的一支箭,为什么,这般不公平?”
            朴信惠扬眉,满是脏污的小脸带着嘲讽,“你大可一剑解决了我,这样耗下去纠缠不休,无非是要让他尝尽你当日之痛。”
            “对,你说的没错!”男子一声怒吼,那仇恨丝毫不加掩饰,“今日,我要将你们加注在玉儿身上的痛,一并还给你!”
            朴信惠被迫接招,全身,沾满瑰丽,伤口不大,却疼得如此清晰,她殊死一搏,长剑刺向自己的时候,并未躲开。
            身后,传来张根硕紧张的抽气声,惊呼,被硬生生压在喉咙口,不想令她分心。
            那剑差一点,就刺入她胸前,一寸的距离,她身子整个向后仰去,右手执剑,在黄沙中舞出狂乱,如盛开不败的夜色蔷薇。穿过凌空,那软剑随即缠在男子的剑上,咻的……如滋长的藤蔓将那剑绞住。男子心下一惊,使出内力向后抽回,原以为,会是势均力敌的拉锯,却不想,朴信惠一下松手,他始料不及,身子一个向后!女子瞅准时机,接力将手肘抵在他左肩,右手快速抽出戒指中的银丝,皓腕用力,在身后将男子的脖颈一下勒住。
            这样的时机下,有了仁慈,自己便是死路一条。
            只需用力,前方,就有生的希望。
            朴信惠毫不犹豫,十指猛地握紧,视线穿过男子耳畔,落在张根硕的身上,她挽唇,想要说,人要取胜,有时候靠的并不一定是武功,她相信自己,因为,她的身后,不是孤孤单单的……
            紫色的戒指,一片璀璨,她刚收拢,手腕却被一道强劲的内力震开,整个手臂发麻。男子迅速抽身,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印子尤为明显。
            朴信惠一手抚着手腕,银丝已经缩回戒指中。方才,是谁出的手?
            半空中,传来竹林沙沙声,风欲止,却不想,周边的树木突然狂躁起来,茂盛的枝叶被舞的遍地都是,圆月当空,突然,就黑云满布。这样的情形,不禁让朴信惠想起当日络城之上,七袂带人围剿时的场景。
            她心口一颤,脑袋微微扬起,朝着半空中望去。
            果见……
            一顶黑色诡异的轿子盘旋在空中,轿帘笔直垂下,依旧没有那抬轿之人。朴信惠眼光黯淡,才突显出来的希翼,如今在这瞬间,溃不成军。遇上他,这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怕是也没有了……
            “你居然,连本尊的人都敢动?”一把声音,在夜籁中洒下来。
            朴信惠站稳步子,那些围攻的人早已跪成一片,她望着那顶轿子,接口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赌约,同你没有关系。”
            她迫切的,想要那名男子承认,抓着指缝间的希望不肯放。
            “哈哈……”
            半空中的轿子,一下降落下来,就砸在朴信惠面前,她双腿向后一大步,满面戒备。
            “赌约,什么好事,也不带上本尊?”他依旧坐在轿中,没有出来,声音慵懒而玩味,那双邪恶的眸子,透过隙开的轿帘,紧攫住朴信惠不放。
            “主上……”跪在一旁的男子面色苍白,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属下……”他声音一半还卡在喉中,整个身子却像是破麻袋一样,被震出三丈开外。
            “左门主,你好大的胆子。”他话语阴柔,却,暗藏杀机。
            “主上,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报仇心切……”方才的狂妄,早已不复存在,朴信惠全身疼得厉害,依着直觉,再度向后退一步,“既然你已经输了,就该按照我们相约的那般,放我们走。”
            男子被震出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动不动跪在那。
            空气中,有烧灼的焦急之味,他薄唇微抿,“想走,可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独步天涯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朴信惠拧眉,语气愤然。
            “那是你同他的恩怨,本尊自然管不着。”轿子,颤动一下,七袂单手挥开轿帘,走了出来。墨发仍旧披在身后,妖媚的眸子,能轻易勾人魂魄,整个阴冷的感觉,压在头顶,“你想走,本尊再同你赌一把,如何?”
            朴信惠愤怒不已,双手攥成拳,腰上忽地一热,她回眸,张根硕已经站在旁侧。
            “赌什么?”她声音强硬,却挫败不已。
            “赌,你是否会跟我走?”七袂两手叠在身前,精锐的眸子,嗅准血腥,睬在张根硕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跟你走?”朴信惠一声冷嗤,心,却一下跌入谷底。
            “你不笨,本尊想要赌什么,还用明说么?”七袂两眼锁住她面上神情,从第一次见面,他的欲望,便从不掩饰,虽然,朴信惠并不知道他究竟图的是什么。
            落在腰间的手一下揽住她的肩,张根硕冷眼睥睨众人,“独步天涯一向同朝廷作对,如今,更加公然追杀至此,笑话,赌朕的女人,也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命。”他毫不客气,眼中的傲慢一览无遗。


            133楼2014-05-09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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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他盯着棋盘,想要找出自己错在哪一步,却不想,满盘厮杀,竟从第一步起,就落在了他的缜密中。
              抬下袖子,他挽起褶皱,皇帝的眼中带着笑意,疏离却也温和。仿佛,他从来不是那个满身杀戮高高在上的王。
              朴信惠睨着他的侧脸,面颊枕上他臂弯,心头一酸,想笑,却有种哭的感觉。
              男子原先平和的双目,突兀出几分犀利,这般深藏不露之人,太过于危险。
              暗潮汹涌,外头,夕阳西下,已有碎色洒落下来,淡泊的湖面偶有波光粼粼,男子起身后,开始去准备晚饭。
              直到他的背影走出老远,张根硕这才扬起俊脸,一手执起朴信惠的柔荑,凑至鼻翼前,“方才,去哪了?”
              他眸光透着尖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出去转了一下。”
              朴信惠语气平淡,微微带过,方才的震惊完全掩饰下来,只是,终究躲不过他的追问,“看见什么了?”
              她晶亮的眸子骨碌几下,对视中,选择和盘而出,在孤夜孑身侧坐下来,朴信惠抿下唇,双目瞅着外头,生怕男子半途折回,“我在那间卧室里发现了两幅画像,你猜是谁?”
              平起平坐的语气,昭示着,二人更为走近的关系。
              “谁?”张根硕眉宇间疑虑重重,沉声问道。
              “是我和君宜。”朴信惠咬着字说出口来,二人对视一眼,男子的眼中,亦是难以置信。将她拉近自己,张根硕俊脸阴沉,“先前,可有碰过面?”
              她笃定非常,摇下头,“没有,从未见过。”
              气氛一时间冷冽,让人顿觉压抑,朴信惠被那两幅画搅的心神不安,怪不得,她先前的问话那般奇怪,张根硕见她小脸透着一股子凝重。再加上连日来的休息不好,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虚弱。大掌在她脑袋上轻拍下,好看的薄唇拉开,“好了,不过是两张画像,急不死人的。”
              朴信惠在他肩上轻捶下,一趟出宫,发现他倒是喜欢逗弄人了。
              坐了一会,山里的天,似乎黑的越发早。
              苍郁的树林上方,高挂一轮圆月,晕淡的光亮洒下来,远处望去,炊烟袅袅,一派祥和宁谧的景色。朴信惠带着几分贪恋起身,倚靠在木门上,全身心放松下来之际,却突的看见竹林深处,闪过几道人影。
              如临大敌,她急忙站直身子,眼睛睁得老大。
              原先坐着的张根硕见她后背咻然僵住,便跟着起身,“何事?”
              朴信惠目不转睛地盯向那片林子,几个跃步过来,果见大批黑衣人已经窜到木屋前,她急忙退后一步,定是独步天涯的人追了上来,“有人来了。”
              张根硕上前,另一间屋子中,男子也走了出来。
              “又来了!”他没有一点惊惧的神情,那样坦然的神色,仿佛见到老朋友一样。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面,手中长剑寒光乍现,身后,跟着几十名同样穿着之人。露在纱布外的眸子泛着杀气,透过的声音,带着稀释后的沙哑,“想不到,你还在这。”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这。”男子声音洪亮,晚风中的身子,带着仙风道骨之态,“反之,你们倒始终不放弃。”
              “一日杀不了你,我们怎有那命回去见主子?”黑衣人一声冷哼一剑劈开院前的栅栏,四分五裂的木头撞向旁侧,没有了阻碍,那些人却并没有杀进来。
              朴信惠同张根硕同时走出屋子,来人并未认出二人,只是冷声哧笑,“哼,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竟也暗中请了帮手来。”
              “这事与他们二人无关!”男子失口否定,修长的腿跨下长阶,来到种满菊花的院子里头。
              “那便最好,我们要取的只是你的命,并不想伤害他人。”黑衣人倒也坦白,男子袖子一抖,手中便多了一柄长剑,“今日再试试,能不能踏入我的院子一步。”
              朴信惠听闻,双腿一动想要上前,男子听闻身后动作,手中一个旋转,抖出个好看的剑花来,“不用你们出手,二位请进屋吧。”
              颀长的身影屹立在院中,两袖清风。
              张根硕执起她的手,拉到一边,双腿呈现一种慵懒的交叠之姿,后背抵在了墙面上,朴信惠不明所以,仍旧不放心。
              望着她欲要上前的动作,张根硕才松开的手再度抓着她手腕,食指点在唇间,“嘘……夜景如此好看,不要破坏了。”
              张下嘴,瞳仁间却闪过一道亮影,朴信惠举目望去,只见男子一身白色长袍在月光下尤为出尘飘逸。手中的剑优雅舞动,身子坚韧有力,人剑合并,舞出一道道好看的风景。方才的担忧,如今倾数卸下,她眉目轻笑开,兀自便当是欣赏。
              张根硕见她唇角轻勾,两眼越发光彩夺目,原先的神色便黯淡下去,攫住男子背影的视线一下落在朴信惠身上,“果真是老当益壮。”
              她左耳听进去,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大叔顶多而立之年,哪有到老当益壮的地步。”
              一句,似有反驳,让男子不悦的俊颜越发冷下,“惠儿……”
              “嗯?”女子并未回头,只是随口应答道。
              “你说那大叔,会需要我们出手么?”他帮忙的意味并不重,倒是,那大叔二字咬的越加用力。
              “要不,我们静观其变?”朴信惠转过脑袋,一个仰首,顿觉周边有寒意散过来,双肩轻抖,不由自主朝着张根硕窝紧。
              他沉下的俊脸舒缓,未受伤的那只手臂,将她接过去。
              空气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只听得突然沙沙作响,大叔剑舞的越发有力,院外,那些黑衣人纷纷抽出刀剑,一时间,严守以待。
              “冲进去!”为首的黑衣人首先发号施令,身后,人潮全数出动。
              “咻……”
              摆在地上的花盆似是动了一下,原先竞相争吐芬芳的菊花在剑气中苏醒,一颗颗脑袋紧挨在一处,随着男子的挺然跃步,竟都如活了一般,一一向闯入进来的黑衣人攻击。
              对方手中的剑疯狂砍出去孱弱的菊花却能巧妙避开,如柳般纤细的腰肢抽在来人凶狠的手腕上,只听得‘啪……’一声,手中的剑不堪重负,被打落在地上。男子在院中不停舞剑,外面的打斗,仿佛同他没有丝毫关系。并不想伤害他人性命,菊花只是攻击来人的手腕及腿部,逼退之后,并不再犯。
              满院子,都有散落下来的花瓣,男子跃步起身,游弋在漫天的浓香中。
              “好神奇……”朴信惠睁大了双眼,就连身侧的张根硕亦是屏息凝神,一言不发。
              为首的黑衣人见始终攻不破,心下,便有些气恼,男子已经收回剑,气息稍顺后,方轻声开口说道,“回去吧。”
              众人见状,虽有不服,却只能认命地捡起地上长剑,闪身出了林子。
              “大叔……”朴信惠不解万分,“你不怕他们下次还来么?”这不,明摆着放虎归山吗?
              “该来的,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避不开。”男子提剑上前,身后,原先跃至半空中的菊花如今已经归回原位,有条不紊。
              朴信惠虽是不说话,却对他的做法不敢苟同。即使隐居于山林,身边,却仍旧杀机四伏,不将对方连根拔起,迟早,吃亏的还会是自己。
              男子布满厚茧的掌心摩挲着那柄长剑,静默须臾,眼神中,有不舍的情谊流动,双手将剑插回剑鞘后,下一刻,却是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把剑,送给你!”
              朴信惠越发吃惊,“送给我?”
              “对,这把剑跟着我多年,是时候换个主人,去外面看看了。”男子握着的手一紧,直接放在朴信惠手中。
              “可是……没有了这把剑,你还怎么……”
              他温和而笑,知道她心中所想,转过身去,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打落在地面上的花瓣,“同我一起作战的,是她,而不是一把剑。”
              她心头一暖,男子的意思很明白,舞剑,也只是他与她相互交融的一种形式,真正站在他身后的,却是她!
              “这把剑,你一定要好好珍藏,记住,千万别丢了……”他转过身,双目严肃而庄重,一字一语说道,“将来……它能救的,或许不单单是人命那么简单。”
              朴信惠顿觉那剑一沉,自己的双手,仿佛就托不住一样。
              掌心的纹路,已经灼烫,这剑,莫不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稳稳当当将剑抽出来,细细一看,便知是一把好剑,通体淬着寒光,剑鞘上,每一道细纹都镌刻的天衣无缝,唯独,找不到丝毫不妥之处。
              朴信惠咀嚼他话里的意思,而男子则掸了掸衣袖,越过二人,跨进了里屋。
              将剑收在手中,张根硕同朴信惠相继走进去,不一会,男子将准备好的晚饭摆放在桌上,三人一同坐下来。
              外头,林木攒动,一顿饭,多半是在沉默中用完的。


              140楼2014-05-09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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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收拾完之后,男子看着外头天色已晚,“二位早点歇息吧,只是舍下简陋,要麻烦你们挤在一间屋子。”
                “不碍事,出门多有不便,多亏遇上了大叔。”朴信惠见身侧的张根硕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忙伸手拉了拉他袖子。男子似在考虑什么事情,被她这样一打断,思绪半刻才接上,“嗯,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就好。”
                朴信惠小脸腾一下窜上酡红,谁要他说这个了!
                男子会意,呵呵一笑,自顾退了出去。
                屋内,带着一股清新自然的原木香味,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烛火下,朴信惠犹在端详着那把剑,“大叔的话,是何之意?”
                张根硕除下长衫,坐到她边上,“有些事,得看机缘巧合,不必太过在意。”
                起身,推开窗子向外望去,不若宫廷那般,满眼看到的只是深不可见的院门庭落。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一方投影下,二人相偎的身影,倒显得几分渺小虚无。
                朴信惠双手把在窗棱上,以手肘相撑,整个身子倾出去,身后,张根硕一个怀抱环过来,压在她后背上。
                她抗议地动一下,回过头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全身绷得紧紧的,嘴巴张几下,“这个动作,会让人误会的……”她想说,这个姿势,实在不雅观,可在舌尖转了几圈,出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句话。
                张根硕按着她双手,下巴抵在朴信惠头顶,声音,有些暗沉,“让谁误会了?这动作又不是没有过。”
                “这里还有大叔呢。”朴信惠后背想要直起来,却被他整个压在窗台上,只能趴着,不能动弹。
                “大叔怎么了?”男子薄唇染上邪恶的笑,继而补上一句,“大叔也是懂七情六欲的。”
                一语,彻底被噎住。
                “我不和你比厚脸皮。”朴信惠被压得胸闷气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张根硕见她说话气息不稳,便将身子抬起一点,嘴角,有笑意流露出来,“我只是抱抱你,惠儿不要想歪了。”
                嗔了一眼,朴信惠视线落在旁边那间点起微弱烛火的屋子中,“大叔等的人,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呢?”
                这般问题,张根硕回答不上,只能沉默以对。
                “那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在这等呢?”朴信惠追问道,秀眉蹙在一块,“这里,明明是杀机四伏,难道他就不怕,哪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的人找来之时,自己却不在了么?”
                张根硕深邃的眸子一沉,“那总比,他们走失了对方来的好,既然约定了,他若离开,那等待之人,还能找得到么?”
                莫名,心头一酸,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这样的相爱,只是少了一份相守,他的等待,她看不见,她那一双望眼欲穿,他……亦等不到。
                朴信惠感觉到了没来由的害怕,她起身,张根硕没有再压着,两手搂在她身前。
                转过身,她两眼越过男子耳畔,这里的灯光,微弱而奄奄一息,站在窗前,身后,却是幽暗深深,两道相拥的影子已经分叠开。朴信惠闪烁的眸子望着一点,仿佛,看见了他们的背道而驰,为什么,却有一种擦肩而过,越走越远的错觉呢?
                “怎么了?”张根硕见她神色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欲要转身望去。
                “不要……看。”朴信惠埋进他宽厚的胸膛,一贯冷静的声音,变得尖细,就连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亦撞得他有些胸闷。
                “惠儿……”
                “我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朴信惠将心头的躁动隐忍下去,今晚,有些说不出的任性,让张根硕将自己抱回了榻上。
                这炫朝的天气,本该是春暖花开之时,却冷的冰彻到骨子里。
                朴信惠想要动一下,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竟全被束缚住了,周边,喧嚣声不断。自己到了哪?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座铁笼子,她被关在里面,连出路都没了?
                远处的露台上,皇帝一身明黄光耀夺目,巨大的銮椅边上,坐着神色诡异的两宫太后。
                “硕……”她轻唤一声,身子不由自主上前,两手抓着铁栏杆,脚上,似有千万斤重,每走一步,都像要将她的脚腕勒断。
                男子不动声色,冷漠的俊颜上,满是疏离,望过来的眸子,还是尊贵冷淡的琥珀色。陌生……这样的眼神,为何会这般陌生?
                朴信惠急了,也怕了,两手开始不安分地晃动那铁笼子,“硕,为什么将我关起来,放我出去……”
                “哈哈……”
                西太后款款起身,朴信惠看着她迈下一道道石阶,身后,绛紫色的裙摆,铺满整个刑台,“还不明白么,不明白么?”
                “不明白什么?”她握着冰冷的栏杆,声音颤抖,犹如困兽般,任人宰割!
                “哈哈哈……”
                西太后仰首大笑,毫无忌惮,笑得,前俯后仰,“终于将你除了,就要死了,就要上刑台了,你还是不明白么?哈哈……君家,垮了,你看看,这满地的,可都是你亲人的血?”
                血腥味,好浓,好烈,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催人欲呕的味道……
                十里长街,朴信惠螓首,禁不住的,泪如雨下,君家人的尸体,卧了一地,眼睛里面,全是一种色彩,红,红……
                极致的大红,杀戮的红,满门抄斩的红……
                眼睛,好疼,像是瞎了……
                那方,男子犹如神刻般,站在天地的最中央,巍然不动。她的眼泪留在心里,跳动的希翼,龟裂不堪。
                仿佛,不认识了自己,当初,那般心心相惜的枕边人……
                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池子,里面,一片猩红,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古老的祭台,隐藏在王朝阴暗的角落。她仿佛看到了清音,被高高绑在一座木制的十字架上,下方,走来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有着世上最为邪肆的容颜,不,应该说是妖冶,如今,却被隐藏在身下,浑身张扬着,危险的令人窒息。
                朴信惠想要看清楚,忽见一把大火腾地窜起来,将清音整个围在火海中,她看见她一如既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她说,“帝……”
                那名男子,名唤冥帝。
                “清音……”她猛地坐起来,身上,全是冷汗,睡在外侧的孤夜孑一下被惊醒,“惠儿……”
                听到声音,她侧过头去,面色苍白,两眼带着朦胧的惊惧,大掌细微的将她前额汗渍拭去,每一个动作,明明是那么的熟悉。朴信惠握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不像梦里,所有的都是冷冷冰冰。
                “做噩梦了?”张根硕将她置于双腿间,膝盖顶在她腰际,低声轻喃道。
                自己,怎会做那样的梦呢?朴信惠摇下头,将身子往下躺,靠在他胸前,“这样,能睡得着么?”
                “你不要乱动,不碰到,兴许能睡得着。”
                朴信惠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方才的紧张微微平复,果真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下半夜,谁也没有再阖眼,只是简单的靠在一起,天刚蒙蒙亮,二人就准备起身。
                同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难免全身发麻无力。朴信惠自顾穿好衣衫,见他还躺在榻上,便上前去,将张根硕给拉起身。
                刚收拾妥当,就见大叔已经准备了早饭,桌子上,还有一个包袱。
                萍水相逢,他却倾尽自己所有帮助他们,朴信惠唯有暂为收下,意欲回宫之后再重谢。
                用过早饭后,男子知道他们此行必有大事,无奈之下,也不能久留。送行至竹林外,二人相携而去,很多话,到了嘴边,也就说不出来了。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男子没有再跨出一步,只是站在原地,直到二人走出林子,他仍屹立于湖畔,岿然不动。
                原先的行程,不得不被打乱,宫里,此刻乃是多事之秋,再不回去,恐怕又会生出事端来。
                由于行程稍赶,二人只得一路骑上骏马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之后,张根硕率先勒住马缰,身后,朴信惠紧跟而上,一声嘶鸣,马儿前蹄仰起,女子一袭飒爽男装,微扬起的小脸倒是神采奕奕。踱步来到皇帝身侧,相携的身影在帝都宫门前,一路拉长。
                放眼望去,整个皇城笼罩在西斜的淡阳中,祥和而安静,犹如沉睡一般。琉璃瓦的高檐下,********,天际,飘来一道黑云,灰蒙蒙压下。朴信惠一手抓着马缰,身侧,男子转过头来,俊目凝视着她,片刻后,还是甩开手,飞奔而去,“驾……”
                背影,快如闪电,身后,扬起的粉尘如一幕垂帘般掀起,她转过头去,最后,将外头的景致收入眼中,策马紧跟而上。
                不属于你的,莫要强求。
                朴信惠牢牢抓着手中的剑,前方,男子的速度慢下来,等着她跟上。
                景夜宫内。
                施婕妤翘首以盼,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陶心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141楼2014-05-10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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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张根硕放在扣子上的一顿,迷雾般好看的眸子转过去,踩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像是,才发现她一样,“你怎么还在这,出去!”
                  李嫣闻言,颤抖的双肩僵硬,连着磕了几个头,“是,是,奴婢这就出去。”
                  她仓皇而逃,身体撞上桌子,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朴信惠视线越过张根硕一路追出去,待要细看之时,眼前却压上一堵黑影,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再度倒回去,突来的重量压的她连连喘息。两手下意识伸出去挡,却触得他炙热紧致的肌肤,掌心中,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
                  肩胛处,白色的纱布绕过腋下,伤口还在隐隐作疼。
                  朴信惠不敢太用力,“你的伤……”
                  “那是小伤!”张根硕将俊脸埋入她颈间,薄唇刻意的煽风点火,齿间吮着她颈间动脉,粗重的喘息声,越渐浓郁。大掌顺着她身子一路游移,朴信惠双手抓着他手腕,“差点丢了命,还小伤呢?”她秀眉高挑,“那,什么才是要紧的?”
                  男子退开一点,唇角渐渐拉开,反手将朴信惠的手拉着,落在他结实的小腹上。女子双眼一瞪,挣扎着想要躲开,“你又乱来……”
                  张根硕咬着她耳垂,唇畔的笑,邪肆而暧昧,抓着朴信惠的手猛的向下压去,“这儿,才是最要紧的……”
                  腾的……
                  她小脸酡红,头一侧,菱唇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张根硕揽上她腰的手一带,身子刚躺下,却牵扯到未痊愈的伤口,剑眉紧蹙,头一下埋在她肩头上不动弹。
                  “怎么了?”朴信惠轻推下,也不敢乱动。
                  男子一发不语,沉重的身子重新压在朴信惠上面,“伤口好疼……”
                  她一听,越加不敢动下,“你起来,我去将御医唤来。”
                  张根硕神情很是痛苦,一边手肘撑起,才起身一点,又重重压下去,“起不来。”
                  朴信惠感觉全身都被压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
                  望着凑近的俊颜,她小嘴微启,却不想被男子乘机而入,灵蛇已经窜入口中。纠缠的温柔在嘴中融化开,她碍着他身上的伤,动也不敢动一下,一来二去,就被扯了腰带,去了衣衫……欲所欲求。
                  整夜交欢,醒来之时,不用动,就知道肯定是两腿酸软,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朴信惠张开双眼,边上,却意外的发现男子放大的俊颜,再一看外头,原来天色尚早。
                  “醒了?”见他浓密的睫毛轻弯,朴信惠趴在榻上的身子动下,窝过去几分。
                  “呼……”张根硕枕在手臂上的脑袋动下,霸道俊朗的脸,带着孩童般的床气,“好累。”
                  折腾一晚不睡觉,不累才是怪事。
                  朴信惠淡笑,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开,张根硕将她拥过去,低头嗅着她脖颈间的清新香雅,神色似有陶醉。
                  二人相拥着睡了会,再次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起身去了早朝。朴信惠沐浴后,李嫣在身侧伺候她更衣。
                  用过晚膳,顿觉头脑有些发热,嗓子更是疼的难受,应该是昨夜受了凉。
                  陌辰吏进来之时,朴信惠正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捧着暖炉,闻着那熟悉的药味,鼻子不经意轻皱。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男子跟着坐下来。
                  “你先放着吧,我等下就喝。”朴信惠一手在胸口处轻锤,起身,在他边上坐定。
                  陌辰吏轻点下头,二人随口说上几句,眼看着药就凉了。朴信惠唇干舌燥,嘴里面淡的没有一点味道,望着桌上浓黑的药汁,只觉一阵欲呕的感觉袭来,对那药排斥极了。
                  “师傅,师傅……”凤潋宫外,传来林尹的声音。
                  二人抬头望去,女子一身便装走进来,行过礼后,走到陌辰吏身后,“师傅,师公让你快些回去。
                  “出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很急的样子。”林尹一路跑来,气喘吁吁。陌辰吏听闻,身子一下站起来,脚步刚跨开,就想到了那碗药。朴信惠见他心系自己,心中不免感动,只是一时间实在喝不下去,“你先过去吧,这药,我一会就喝。”
                  陌辰吏本是不放心,以往的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喝下后才离开的,以保万无一失。可今日……他细想下,觉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也就点下头,“记住,千万别忘了。”
                  朴信惠跟着起身,心中燃起雀跃,“知道了,你快些去吧。”
                  陌辰吏抽身而去,甩开的袍角一下打在殿门上,更显焦虑。
                  望着二人消失在凤潋宫外的身影,朴信惠跟出去几步,直到他们走远后,才回到了殿内。青瓷的碗中,药味闻着更加苦涩。将那碗端在手中,她踱步来到窗前。
                  菱唇轻触,她想要闭着眼睛一口咽下去,却在闻到那股药味后,将手放了下来。身子有了不适,就连胃都跟着精贵,朴信惠摇下头,视线落在窗沿的那盆花卉上。
                  李嫣刚将二人送出去,回来之时,就看见一碗药汁被偷偷倒入栽种着花卉的盆中,她神色一惊,急忙走上前去,“娘娘……”
                  朴信惠被身后突来的声音吓了好一大跳,那碗差点端不住,回头一看,见是李嫣。
                  “娘娘,您好好的,怎么将药给倒了。”女子神色慌张,三两步走上前,只见那碗已经端了个底朝天。
                  “嘴里清苦,一口都喝不下。”朴信惠旋身,不以为然。
                  “可……可……”李嫣还是不放心,“那是,陌医师专门给您准备的补药,您这样倒了……”
                  将空碗放回桌面上,朴信惠撇下嘴,“一天不喝罢了,能有什么要紧。”
                  李嫣见那药已经被倒,虽然可惜,却也无法挽回。
                  “不过是一味药。”朴信惠皱下眉头,想了想,还是回头冲着李嫣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同陌医师提及。”
                  女子闻言,乖巧颔首,心中,也同朴信惠一样存着侥幸。不过是一天的剂量罢了,应该,是不要紧的……
                  明日,就是君隐领兵出战之时。
                  窗前挂有明月,却是残缺如钩,君宜一动不动杵在那,光亮下的小脸,分外憔悴。
                  长廊上,并排的宫灯燃烧到尽头,只发出虚弱的一点光来。
                  守在边上的宫娥嬷嬷使劲打着哈欠,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听到动静,君宜转过头来,“你们先下去吧。”
                  “娘娘……”其中一名年长的嬷嬷趋步上前,“您早些歇息,肚中的龙子要紧。”
                  她一手落在小腹上,笑意渐浓,面色平和说道,“知道了,都退下吧。”
                  几人见她执意,只得福身后一一退出去。
                  君宜将打开的窗子一扇扇阖起后,腆着肚子,一路摸索回到榻上。合衣,向里面挪过去,单手放在腰后,将身子慢慢放下来,行动不便,却丝毫没有让她觉得不耐。这样的感觉,每天晚上,都是她一个人静静陪着孩子。
                  张根硕从来不会过来一趟,哪怕,他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这样,也省了她的清静,君宜天生不喜热闹,更不用说是献媚侍主了。
                  睡得,并不安慰,躺着不动的姿势,却觉腰酸难受,身子用力想要侧起来睡,尝试了几次,还是无力倒回去。
                  君宜两手放在肚子上,没多久,也就模模糊糊睡着了。
                  朦胧的,似梦似幻,耳畔传来一阵纯男性的呼吸声。君宜如临大敌,全身猛地一个哆嗦,阖起的双目咻然睁开,望向一边。小嘴轻张,惊呼声下意识地逸出口,却被男子伸出的大掌紧捂着,吞咽回去。
                  “是我!”
                  一听那声音,原来是君隐。
                  君宜黑暗中的两眼望向边上男子,一手将他的手拉下,声音,怯弱而颤抖,“你,你怎么回来?”
                  明日,不就是出战的日子么?
                  君隐将身子躺回去,炙热的体温紧挨着女子锦被下的躯体,他话不多,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伸过去后,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间。
                  这番动作,比他上次突来的温柔,更让君宜觉得忐忑,不真实。
                  身子不敢乱动一下,蜷缩着任由他将她拥过去,“我来看看孩子。”
                  暗夜中,她嘴角甚为满意的拉开,他的话,已经让她觉得足够,至少,他不是那个六亲不认,浑身冷血的君隐。
                  一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男子侧过身来,好看的眉眼正对君宜的小脸,羽睫下,深邃幽暗的眸子紧锁着她每一寸神情。
                  半边脸颊发烫,她不自然地想要将脸转到一边,却被他轻而易举扳回去,正面相对。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唤他名字,还是该叫一声哥哥。
                  君宜一抬首,便见他抵在自己头顶的下巴上已经冒出隐隐青茬,面色显得疲倦而操累。薄唇在此时抿成一条线。
                  “哥……哥哥……”想了片刻,她还是这样叫出口。
                  男子眼皮一动,阖起的双目慢慢睁开,只见他眉头一皱,君宜下意识的全身发抖,咬着嘴不敢说话。他静如潭水的眸子随即漾开,面色也缓下来,“怎么了?”


                  150楼2014-05-1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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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5章
                    “娘。”女子头也不回地轻唤,低柔的声音犹如清谷之音,听着心头忍不住恬静下来,“我好像感觉到,他就要来了。”
                    “傻孩子。”二夫人拉过她的手,轻拍几下,同她并肩站在一起,“你爹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这个地方很隐秘,他怎会这么轻易找来呢?”
                    君宜细想一下,也是,她微微展颜,一手将二夫人往屋中推去,“娘,您先去歇息,我等下就进去。”
                    拗不过她,二夫人只得点头,“别多呆了,夜晚寒气重。”
                    君宜站在木栏前,栽种的秋菊天天浇水,却还是干涸的厉害。拿起水瓢,女子安静穿梭于庭院内,一有风吹草动就抬起头来看看,她眉眼轻弯,站在晚风中,静静等着男子的归来。
                    朴信惠说的嗓子都哑了,越说,心中的担忧就越是凝重,张根硕望着骑在战马上的男子,语气轻讽说道,“暗地里斗了这么些年,今日,总算可以有个了断。”
                    朴信惠望向皇帝满有把握的侧脸,她突然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空的,他压根不会听进去一个字。
                    “哈哈哈……”君隐仰天而笑,手中的剑指向二人,“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借助一个女人之手来对付我。”
                    皇帝俊脸阴霾,暗沉得令人恐惧,琥珀色的眸子如狼般嗜血,隐约,朴信惠已能闻觉出一股血腥的浓郁。
                    “那也好过你,将自己的女人亲自送入宫中,单就她腹中的孩子这一条罪状,朕今日就能将你碎尸万段!”
                    君隐剑眉紧蹙,朴信惠惊得忘了反抗,这样看来,皇帝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原以为,你对君宜是不一样的!”君隐咬牙怒斥,五指用力握住手中的剑,朴信惠有口难辩,只是一个劲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她无力地瘫在男子怀中,事到如今,一个解释还有什么用呢?
                    “看来,是我错了。”君隐恍惚出神,“什么安静,什么放下,我怎么能信你!”
                    朴信惠如遭雷击,那份祥和,她真的想要给她,想要给他们,她拉住张根硕的袖子,神色哀戚,欲哭,却又急得无泪,“硕,你听到没有,他可以放下……”
                    努力的,她喉咙干涩,从来没有这般心神俱疲,张根硕依旧是那般冷漠,他是铁了心的,君家余孽一日不除,始终是心头之患。
                    男子大掌将她整个身子提起,朴信惠被他扛上肩膀,全身倒置,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手中的衣兜被死死握着,那一针一线的思念,是女子的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
                    张根硕健臂揽着女子的腿,脚步声在耳畔响起,朴信惠看着他扬起的袍角在眼前画出道道旖旎,地面上,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有力的步子,在走过三两步后顿住,尔后,只听得皇帝一字铿锵,冰冷阴鸷,他说,“杀!”
                    朴信惠胸口一窒,本就堵住的心房越加郁结,那一字,仿佛能震破耳膜,一击击,猛烈抨砸而来。
                    箭雨如林,数不清的攻击使得君隐被困其中,手中长剑挥挡出去,朴信惠伸出手来,指尖的衣兜随风轻扬,朝着男子的方向飘过去。
                    君隐双目凝集,他足尖点上马背后飞跃而起,大掌在空中一捞,盘旋于上的身子刚落定,腿上就被一箭射中,箭羽横贯而出。他腿弯轻跪,以长剑支撑住全身重量,掌中的衣兜摊开,上头,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小老虎,边上,还有金线绣刻的福字图纹,中间,则是‘安隐’二字。
                    是他的儿子,君宜说过,若生个男孩,就给他取名安隐,安定,归隐,那是她一直想要的,也是她一直所期盼的。
                    “唔……”男子身体僵直,一支箭横穿他肩头,撕裂锦帛的声音哧地刺进皮肉,疼痛,自全身不断向心口延伸。
                    君宜手一抖,盛满清水的瓢冷不丁落地,将拖在青石板上的裙摆全部打湿,耳畔,只有瓢子不停打转的声音传来,她慌忙推开栅栏,林子深处,只有清静的鸟鸣声,哪有半个人影。
                    眼泪不知不觉流下,她急忙擦去,在原处焦虑徘徊,屋中,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哇的,像是震耳欲聋,豁然将整个天幕撕开。
                    君宜没有丝毫反应,她守着那条唯一的出路,就站在路的尽头,被泪水朦胧的视线死死盯着远方,执着地等他归来。
                    风妃阅趴在孤夜孑的肩头,眼中,地动山摇,一支利箭从她视线中咻的射过去,势如破竹,“不要,不要……”
                    哧……
                    正中心脏!
                    男子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衣兜,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臂汩汩而下,染湿了上头的小老虎,还有,那安隐二字……
                    安隐,安隐……
                    君宜用袖子使劲擦着眼睛,她回过头去,冲着小木屋中的孩子轻喃说道,“安隐,不要哭,我们一起等着爹爹回来,他还没有抱过你,娘说过,爹爹最喜欢安隐了,孩子,不哭……”
                    呼,呼,呼……
                    君隐剧烈喘着粗气,没有了反抗能力,那些对准的箭全部齐射而来,朴信惠徒劳地挥舞双手,想要抓着什么,却只能看着它在指缝中流走。
                    对不起……
                    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羽箭,蜂拥而来,君隐的眼中,只看见黑色的亮点,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他将那衣兜塞进袖中,眼皮安静的闭上,身子被过重的劲道冲击,睁眼之际,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
                    朴信惠紧握的五指松开,散下的长发将女子整张小脸遮盖,她咬牙切齿,悲愤交集之下,张开嘴,一口狠狠地,用力地咬在张根硕背上。
                    这一刻,她是恨的,可又说不出来在恨些什么,或许,恨的是自己无能为力,或许,恨的是自己约他出来的这个决定,或许……朴信惠趴在那,动也不动,她没有想过,会不会恨张根硕,自己能不能恨起来?
                    君宜,君宜……心头,只是牢牢想起那个名字,承受的太多,最终,在看见君隐轰然倒下的一刻,晕厥了过去。
                    后背的箭,随着男子倒地的动作而全部贯穿那具胸膛,君隐睁着双眼,星光璀璨之下,他目中的焦距早已定为一点,薄唇微微轻启,像是在说着什么,唇角,流下的血渍渗入他白净的前襟,越来越多……
                    周边的人马纷纷收回手中弓箭,一名带头指挥的男子上前,在他身侧蹲下。
                    君隐浓密的羽睫轻扇,嘴中,反反复复,每一个用力,就吐出一口血水,男子用脚在他手臂上踢几下,再度弯腰,将手指探到他鼻翼跟前。微弱的,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回营!”
                    “是!”周边侍卫纷纷挥舞手中的弓箭,齐声的喜悦将他嘴中仅有的虚弱之音给淹没。
                    他睁着双眼,垂在草地上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收拢,薄唇间,轻轻溢出的那个字,只有风儿能听见,那是,一个带有深深眷顾的名字,“安……”
                    孩子哭的越来越大声,几近,一种撕裂的哭喊。
                    君宜流着眼泪,就在抬头间,只见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个身影来,那人一袭高贵的绛紫色长衫,墨发以淡雅的白玉簪子束在脑后,整张脸,在月影隐退之时,展现在她面前。
                    君宜走上前,男子很高大,她站在他跟前,整个人都显得矮去一大截,小嘴轻轻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会来。”
                    男子凝望着被自己身影遮去大半的女子,那般娇弱,垂下的神情安静而宁和,君隐伸出一手,将她贴着脸颊的发丝拨往脑后,掌心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她后脑勺处轻轻摩挲后,将女子整个带向自己,压入他宽阔的胸膛。
                    君宜双手在他背后拥住,阖上眼眸后,欣慰地枕在他心口。记忆中,君隐从未像今天这么抱过自己,原来,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她满足地弯起唇角,脸颊在他心房边不断蹭着,“为什么,我听不到你心跳动的声音呢?”
                    君隐手臂将她更用力地纳入自己怀中,见他不说话,女子抬起头,眼眸寻找到他深邃中的晶亮,“和我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男子微微一笑,俊朗的笑容无害,今日的君隐,仿佛已经脱胎换骨,他不再强调,他们是君家儿女,不再强调,他们身上的责任,压下头,对上她眸中的希翼后,终于如她所愿,“傻丫头。”
                    他叫她丫头!
                    君宜眼睛一红,曾几何时,她连君隐的一个好脸色都是奢望,更别说,这般亲昵宠爱的称呼,环着的双手更用力的拥紧,不愿意松开,“再叫一遍。”
                    男子大掌在她脑袋上轻拍下,“傻丫头!”
                    眼泪顺着面颊,将男子胸前的衣衫浸湿一大片,可是,却怎么都进不去那颗心中,进不去……
                    “我等你等的好苦,娘说,你会来的,爹也说,你会来的,可是,不见到你,我就是不能心安,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是个男孩,他叫安隐……安隐,我们说好的……”君宜抬起泪眼,努力捕捉男子眼里的闪烁,“告诉我,这不是个梦,告诉我……你是真的?”


                    226楼2014-05-15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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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景夜宫。
                      施婕妤早已将宫人尽数遣退,她坐立不安,脸上更是挂满焦虑。殿门外,忽的传来一道细微的动静,女子竖起双耳,一边上前将门打开。
                      “白月见过皇尊。”
                      七袂走进殿中,狭长的双目落在她脸上,“索伊人呢?”
                      “回皇尊,属下同几位门主已经商议,今夜便动手,天牢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皇尊放心。”
                      七袂在边上坐下,回头说道,“今日务必将索伊救出来,不可有误。”
                      “皇尊。”施婕妤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索伊如今被抓,皇上也知道那东西在您的手中,属下不懂,您为何还要冒险救她。”
                      七袂先是不说话,以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后,方扭过头来,“索伊她不是本尊的人,当日为了引开皇帝而被抓,是基于她对我的一份信任,我将她当做我的朋友,自然要将她救出来。”
                      朋友……施婕妤微微出神,面色带有怔忡,昏暗的灯光中,女子在转身之际露出一抹笑来,满含不屑。
                      深夜,月上凉梢之时,几抹黑影神出鬼没,索伊被两名男子架在手中,似乎受了重伤。蒙面的几人快速朝景夜宫而去,最后头的女子警惕望向身后,朝着身前几人说道,“你们带着她先回去,我来断后。”
                      “是。”其中一人点头,“白月,你自己当心。”
                      女子点下头,人已跃至园中,大步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凤潋宫内,时值深夜,皇帝却犹在批惠奏折,朴信惠陪在身侧研墨,张根硕觉得困顿,将手中东西放下后,朝后仰去。
                      朴信惠放下手中动作,取来一条毛毯后搭在男子膝盖上,张根硕动也不动,双目紧阖,想要小憩一会。她蹑手蹑脚向外走去,准备让御膳房送些东西过来。
                      脚步刚跨出去,耳畔却忽的一声冷嗖,朴信惠下意识躲开,回头看时,那坚硬的铜柱上竟插着一柄匕首,张眼望去,四处并无他人。她小心翼翼上前,只见刀柄上带着张纸条,上头写着,“速去景夜宫。”
                      朴信惠暗暗思忖,刚要回到凤潋宫,脑中却突地惊醒,她单手将纸片握在手中,一个用力后,大步而去。
                      藏匿于暗角的施婕妤在望见朴信惠的背影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并未直接回到景夜宫,而是脱下夜行衣后一路向前而去。睡梦中的陶心被模糊喊醒,她揉下惺忪的双眼,面露惊讶,“施婕妤,您怎么到这来了?”
                      女子压低声音,神色惶恐说道,“陶心,你快去叫人来,景夜宫内闯入了刺客,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陶心吓得全身冷汗,睡意全消,“什么,刺客?”她赶忙起身,披上一件外袍后拉住施婕妤的双手,“奴婢这就去叫人来,娘娘莫要惊慌,您先呆在这边。”
                      施婕妤惶恐地坐在榻上,点头,看着陶心大步向外跑去。
                      朴信惠手中紧攥着那张字条,不知道,是不是七袂又想玩什么花样,可那圣旨毕竟在他手中,哪怕是一点希望,自己都要搏上一搏。景夜宫内静谧声声,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清晰入耳。她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跨步进去。
                      人刚踏进园子,就听得殿门突然在眼前打开,为首的黑衣男子一怔,手中的暗器已经蓄势待发。
                      七袂抬眸,眼中闪过惊异后,一手将身侧男子的手挥开,朴信惠望着几人,脚步禁不住退后,目光在触及到索伊后才放柔几分。
                      “惠儿,跟我走。”七袂上前一步,语气依旧霸道。
                      朴信惠将那字条放入袖中,她神色清冷,目光疏离,“我知道你是为救索伊而来,这不是安全的地方,你们赶快离开。”
                      “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将你带出宫去。”七袂坚持,望着逼上前来的男子,朴信惠更加确定那封信是他为了将自己引来而写,“你不要再枉费功夫,如今索伊身受重伤,一旦被人发现了行踪,就只有死路一条。”
                      “惠儿,如若我将东西给你,你是否会跟我出宫?”
                      朴信惠望着他赤诚而希翼的眼神,忽然,心口便是一沉,莫不是七袂真的同自己有着理不清的纠葛?如若不是,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如此坚持,她不信,七袂这样的男子,真的能如他所说,放的下一切。
                      “不会。”朴信惠说的越发坚定,“这辈子,我们之间不会再放手。”
                      “哈哈哈……”七袂仰首,肆意的嘴角中,拉开的弧度却是极为苦涩的,他的执着,换来的,是她更加凝固的坚定。那而样的全心全意,却不是为了自己。
                      索伊侧目,望着他微扬的侧脸后,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你能保证,他会和你一样的想法?”七袂压下脑袋,突然正色,双目直逼入朴信惠眼中。
                      望着他略带挑衅的目光,女子有些心虚,却依旧凛冽,她螓首,眼眸犀利,“那是自然。”
                      七袂被压的说不出话来,她的袒护,如此显而易见。男子再度冷笑,薄唇带着几许干涩,他两眼攫住女子眸中的闪躲,尖锐问道,“你确信?”
                      朴信惠喉间哽住,突然连心头也变得窒闷起来,强鼓起一口气后,她刚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齐声的脚步隆隆,震彻天际。
                      “快,将景夜宫包围起来!”
                      朴信惠急于回眸,大批的御林军蜂拥而至,明亮的火把犹如燎原之势,迅速将原本暗寂的天空照得通红,急切的热源袭面而来,朴信惠不适地阖上双目,喉咙口,隐约有淡淡腥味溢出。
                      七袂目光渐沉,落寞的眸子落在了朴信惠身上。
                      她一个回眸,心中大惊,目光正好对上七袂,这一切绝不是巧合这般简单,男子双目如炬,闪身挡在朴信惠的面前。
                      望着他坚毅的背影,女子为他这第一反应的动作而略感吃惊,心头,染上几许莫名暖意。
                      御林军纷至沓来,四方廊檐上,弓箭手悄然埋伏,将几人团团围在了景夜宫,如今,料是插翅也难飞。
                      队列突然向边上散去,将中间一条宽敞的青石路给让出来,张根硕负手迎风,随着大步的走动,明黄色的袍角肆意飞扬,衣带间尽显霸气。御林军分站两侧,手中明亮的火把高举过头顶,映衬出男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越发令人惊异。
                      张根硕冷眼扫过众人,目光落在七袂身后的朴信惠身上。
                      她视线微抬,在对上皇帝平静的双眼后,移开一步,想要走上前去。七袂余光轻扫,看着朴信惠擦身而过,淡雅的芬芳转瞬即逝,她那么毅然决然的背影横在眼中,突然间便多了种模糊的痛感。
                      “惠儿……”张根硕疾步上前,神色转为慌张,朴信惠只觉脊梁骨冒出涔涔冷汗,来不及回头细看,便给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掼向身后,后背砸在男子结实的胸口。她下意识挣扎,上半身刚要摆脱,脖颈处却被一只大掌给牢牢控制,七袂指尖上坚硬的指套精准掐住女子动脉,力道之大,足能让她在顷刻间窒息。
                      “站住!”七袂一手揽在朴信惠腰前,同时,拇指同食指勒住女子下颔,“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
                      张根硕顿住脚步,神色凝重,阴暗的眸光中暗现汹涌,他单手轻挥,示意边上侍卫不要轻举妄动,“将皇后放了。”
                      七袂将朴信惠带至景夜宫前,索伊步下石阶,站在二人身侧,“只要你将她放了,朕便许你们安全出宫。”
                      身后,几名独步天涯的门主面面相觑,不知其真假,七袂的声音,就在朴信惠头顶,晚风中,带着几许沙哑,“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张根硕俊目染上怒意,一口回绝,“你休想!”
                      “很早之前我便说过,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如今,我只要带她走。”七袂声音狠戾,手掌一用力,坚如钢针的指套随之收紧。朴信惠微仰起脑袋,斜睨的视线对上张根硕,嘴中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是朕的女人,你凭什么带她走?”皇帝强忍下满腔怒意,压低声音。
                      朴信惠喉间难受地哽动,柔荑轻覆上他的手掌,“我不会走的,索伊,你们快些离开。”
                      身侧的女子面容苍白,瘦削的身子裹在冷风中,她摇下头,向着二人靠近一步,“他是铁了心了,你都拿他没辙,莫说是我了。”
                      七袂垂下眼帘,望着女子光洁饱满的前额,他微微倾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你先前的笃定哪去了?还是,害怕了?”
                      “我怕什么?”朴信惠望着对面的男子,嘴角轻勾,示意他不要担心,“七袂,是你害怕了。”
                      她眼中的坚信,几欲让七袂崩溃,“你为何处处向着的,都是他?”
                      “因为,他是我丈夫,而你不是。”朴信惠的回答再简单不过,亦是最为平凡的真话,无论七袂怎么坚持,却依旧不能动摇她分毫。


                      262楼2014-05-20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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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
                        张根硕心头沉重,牵着胸口的地方,突然感觉到疼痛不已,朴信惠秀眉紧蹙,白皙的额头随之冒出冷汗,她一手按在胸前,微微喘着粗气。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公平对待。”七袂手一扬,掌心中握着样东西,“这就是你急欲想要找回的,如今我将它还给你,人,我带走。”
                        张根硕俊目微眯,语气寒彻,“你想都别想。”
                        “哦?”七袂略显吃惊,邪魅的唇角微微展开,犹如罂粟般的蛊惑,“莫不是,你想要人?”
                        “朕两样都要。”皇帝势在必得,躲在暗处的侍卫已经张弓搭箭,随时准备下手。
                        朴信惠举目望去,此等架势,看来皇帝是不会轻易让他们再一次逃脱,她脑袋微向后仰,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七袂,你挟持了我,快走吧,今日这一切显然有人刻意安排,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为何非要如此固执不听劝呢?”


                        265楼2014-05-2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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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开你的脏手!”张根硕一声怒喝,边上的侍卫已将弓箭双手呈上来。
                          朴信惠被挡在身前,皇帝接过弓箭后并不动手,“你将人放了,东西和你的人,都可以带走。”
                          朴信惠原先阖起的双目在难以置信中睁开,不是她信不得张根硕,而是如今亲耳听闻,她却忘记了该有的反应。他依旧是那个想要一统天下的尊王,不同的,是那颗孤寂的心懂得了什么叫在乎。
                          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根硕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沉重,这份圣旨,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而如今,他眼里心里的安危,却只有那个被钳制住,称他为丈夫的女子。
                          “哈哈哈……”七袂扬笑,心里却越发苦涩,他转过头去,满含深意地望了索伊一眼。
                          就因为她先前的一句话,她说,你看了,可终有一日会后悔……
                          朴信惠眼眶中一阵冰凉,滚烫的泪水流至脸庞,她能确定,她同七袂,真的是有前世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见到他就要流泪。前方,站着身姿挺拔的皇帝,那么多包围的侍卫,她却只看到了孑然一身的他,“七袂,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更不想记起什么……”
                          “惠儿。”七袂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你是怕自己动摇么?怕你一直坚持的东西,就那么突然坍塌吗?”
                          朴信惠扪心自问,她宁静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那一字一语却是极为残忍,“不是,是因为没有必要。”
                          七袂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等来的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他忘记了所有动作,只是瞅着女子的小脸,怔忡出神。
                          朴信惠感觉到男子的用力,那坚硬的指尖已经掐入自己喉中,脖子上划过暖流,溢入前襟,她疼的眉头紧紧蹙着,“痛……”
                          七袂一回神,五指微松开,“惠儿,你居然说没有必要。”
                          朴信惠仰起小脸,睁开的视线正好对上男子坚毅的下巴,她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上望去,双目,在毫无预警中跌入那深邃的潭底。她心口的疼痛,忽然像是被撕裂一般,顺着四肢向全身蔓延,男子眼中的痛,比她还要厉上千万分,他如此的执着找寻,换来的,只是一句没有必要。


                          267楼2014-05-2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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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她嘴角轻抿,柔荑将他的脑袋推开,“忘记了才好呢,谁要记着你了。”
                            他不依不饶,拥着她躺在广阔的草原上,女子两手枕于脑后,惬意的微微眯着眼睛,“嘿,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男子转过头来,视线穿过手肘落在她脸上,“这辈子,下辈子都会。”
                            她满足而笑,视线转过去,由衷说道,“我只要这辈子,就已经足够了。”
                            蔚蓝的天空中,飘过的云朵光洁而美丽,苒动的形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她侧目,茂盛的草原将二人的身子完全覆盖起来,女子阖上双目,惬意无比。
                            一幕幕场景,他们策马扬鞭,篝火中,女子那飞舞的身影美艳绝伦,眉眼依旧,这时候的她,却是快乐无比的。
                            七袂一手按在胸前,索伊坐在他对面,看着男子先前那张毫无神色的面容微展开,露出笑来。
                            “爹爹,爹爹……”随着一手掀开布帘,女子已经大步跨了进去,手中的马鞭曲折几圈,乖顺蛰伏,“您叫我来有何事?”
                            堂中央,坐着一名男子,面色沉重的拉下来,边上,风姿绰约的女子正以锦帕擦拭着眼角。月儿疑惑不解,步子匆匆上前,“爹、娘,发生了何事?”
                            男子不说话,一手握成拳后放在腿上,她紧拽着手中长鞭,走到妇人面前,“娘,你说。”
                            “月儿……”女子唤了一声,拉起她的手后轻拍几下,“方才大王有令,三日之后,蒙古即将和瀚越国结亲,到时候,亦是他继承王位之时。”
                            她听着娘亲一字一语说出口,爹爹垂着头,依旧可见其隐忍的怒意,帐内,温暖的炭火噼啪作响,她菱唇紧抿,片刻后,咬牙吐出几字来,“我找他去。”
                            “月儿……”望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女子紧追出去几步,却见她已经跃上马背,扬起马鞭后疾尘而去。
                            接连两天,她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草原上已经开始准备,喜庆的红毯铺成一条大道,耸向云端。
                            女子落寞的背影坐在樱花树下,七袂的眉头随着她静落下去的眸子而拧在一起,这时候,他找不到自己去了哪。
                            那是他们经常相约的地方,她偎在树下,北方的气候很冷,她蜷缩在一边,翘首相望。
                            七袂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女子那双急迫而痛楚的眼睛,穿越了轮回,直勾勾的定在了他脸上。
                            最终,她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一丈白绫。
                            樱花垂落,那粉色的花瓣满满落了一地,映衬在那片绿色的草原。花的香味,酴醾在浓郁的空气中,沾在衣袖上时,总觉着恋恋不舍。
                            前世中,是谁弃了谁?他最终选择了一统江山,同意结亲。却不想为永绝后患,汗王竟瞒着他,将她含冤赐死。
                            草原上,热闹的唢呐声震彻天际,远远的,她仿佛看见那名熟悉的男子跨坐在骏马上,如沐春风。
                            双手松开之际,在边上等着复命的侍卫对视一眼,仍旧静候着。
                            “下辈子,我不想再记着你。”她阖上双眼之际,嘴中逸出的,只有这句话。
                            看着七袂不断颤抖的双肩,索伊上前一步后,柔荑落在他肩上。
                            “月儿,月儿……”
                            原来,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迟了一步而已。
                            怀中的女子已经了无声息,苍白的嘴唇紧紧闭着,七袂看着自己一袭红袍飞奔而来,他颤抖着将女子放下来,她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肩上。他站在原地,女子垂在他背上动也不动,久久没有被放下来。
                            坚挺的背影,极力隐忍的悲伤,他双手紧紧抱着女子的腿,晚风中,仿佛融为了一体。
                            花落无声,他将她紧紧圈在怀中,背靠着那棵樱花树,他不断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向后拨去……
                            七袂看着自己说了很多话,却一句也听不见了,遥远的草原上,男子隐忍的痛苦始终被压抑在心中,掉落的冰凉正好落在她眼角下,他食指在那脆弱的地方轻轻一点,“对不起,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放开,一定会找到你。”
                            月儿,你等着我,他眼见着那泪水不断滴落在她脸上,星夜中,满满的,沉浸的都是悲伤。
                            七袂猛的睁开眼,身子更是陡然站起,索伊缩回手,只见男子迅速转身,双目落在自己身上,“你说,我已经错过了,那是什么意思?”
                            她望向男子凶狠的眼神,“你看见了什么?”
                            “我不是看见。”他大掌撑着桌沿,目光沉痛地别向它处,“而是,我记起了很多事。”
                            索伊轻叹一声,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可是,她并不记得。”
                            七袂不再说话,跟着索伊坐定下来,他双手撑在额前,那双邪肆的眸子,同先前,已经完全变了。
                            “索伊。”男子思忖片刻后,满含希翼的望向她,“既然这样,你也能让惠儿记起来。”
                            她摇下脑袋,瞥了七袂一眼,“你应该知道,她不想。”
                            索伊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杯,轻啜一口,七袂转过头来,阴柔的双目溢满失落,“我只要她,能记得一点就好。”
                            女子手指轻抚着杯沿,断断续续的犹豫后,正色说道,“你们之间唯一的牵绊,就是你曾经点下的那颗印记,我如果帮你的话,还是不能让她记起该记起的事,而她,却会在每次见你之时流泪,你忍心么?”
                            “她是我的,她的眼泪,也只能是为我而流。”如果,那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七袂也要紧紧抓住。
                            “我可以帮你,可……凡事不可强求。”索伊细想后,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交到七袂手中,“给她服下之后,她依旧不会记得你,可是,你们之间已有牵绊,她,也不可能放得下你。”
                            男子接过手,就是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将那曾经错过的,试图,再度绑回到一起。
                            索伊勒住马缰,她没有想到,依七袂这般的性子,怎会轻易肯罢手。这样的男子,身处极端,再也得不到的,还不如,在绝望中,让自己能忘却一起……
                            凤潋宫内,镂刻着百鸟朝凤的双开窗被撑在两侧,透过敞开的明亮,能看得见外头细枝末节的凉梢。
                            皇帝俊脸埋在朴信惠颈间,她一语不发,强忍下的痛苦被吞咽在喉间,随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从口中逸出。
                            “朕,没得选择。”
                            他再次重复,这次的语气,却是比方才更为沉重,朴信惠凝目,心中不免有失落,男子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耳畔,抬起的俊脸正对着她,一手轻轻拢起她的发丝,“想不到,她藏了这么多年。”
                            朴信惠手腕上的银针微微颤动,定在床架上的双目落向身侧男子,“硕。”
                            张根硕冷着俊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影射出女子不解的神色,这时候的皇帝,脸上似乎多了抹狠戾,难以琢磨,“当年,据御医所说,施婕妤深受寒毒,幸好她不是练武之人,不会运用到内力,如今看来,她的毒却是已经深入了心口。”
                            朴信惠视线撇向一侧,同边上的陌辰吏正好对上。
                            “御医说过,寒毒入侵,使用内力只会将毒素逼入五脏六腑,这么多年来,朕一直留个心眼,却从未得知过她真的有武功。”
                            坚毅的语气,带着的不再是怜惜,而是满满的气愤。原先斜靠在边上的陌辰吏一个起身,几步来到二人身前,“臣也给施婕妤把过几脉,确实没有发现她任何内力。”
                            可如今,她有武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张根硕大掌执起朴信惠的柔荑,紧紧握住,原先深锁的眉头在恍然间舒缓开,他俊目轻眯,咬牙说道,“索伊。”
                            朴信惠随之了然,施婕妤既然是七袂的人,要想瞒住那么多人,也绝非难事。她原先稍缓下的胸口忽然在想起七袂之时剧烈的绞痛起来,她银牙暗咬,冷汗随着周身涔涔而出。
                            “朕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他语气平静,可那双满含愤怒的双目中却倾泻了太多的情绪,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天,只不过真正面对之时才明白,自己所有的歉疚,遇上了背叛之时,远没有了他以为会有的心痛。
                            纠其前因,当很多事串联到一起后,都随着施婕妤的病发而顺理成章,朴信惠紧抓着张根硕的手,“所以,你没得选择,你会痛,是因为心里还有愧疚是么?”
                            望着她黑亮晶莹的眸子,男子那双奇异的眼睛中露出几缕懵懂,“很多事,朕想让她亲口说个清楚,兴许,她过不了今夜,很多事,也注定得不到真相。”
                            他还是没有回答,事到如今,一个所谓的真相算得了什么?张根硕心中郁结,他强忍下满腔怒意,俊脸埋在女子胸前,那怦然心动的感觉蔓延在耳畔,原来是那么真实。
                            朴信惠张了张嘴,脸上的惊异还未敛下,便被起身的张根硕给收入眼中,他执起她的柔荑后放在自己饱满的额前,“惠儿,你是不是还信不过我?”


                            272楼2014-05-20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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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0楼2014-05-21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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