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机)
【十二月二十五日,冬】
【天色灰青,大雪将至。芦屋里烛台上的火光忽闪忽跳,似乎是因为门窗关闭太紧,气流不足而导致。暗自叹息,连这微弱的烛火都在挣扎,何况人乎?岐黄之术,担得医圣名号,看似光鲜,个中心酸有谁知?师傅一生亲尝试药,落下了一身病根,弥留之际痛苦非常,却不能为之减轻一分,当属不孝。】
【桌台上挤满了大小瓶罐,屋子里弥漫着浓浓药香,不若说烛火,便是自己也略感窒息。起身推开窗,窗外漫天白雪,冷风飕飕吹得自己打了个喷嚏,脖子缩了缩。双手笼在袖中,堆厚的棉衣压在身上也不御寒,低声啐骂】鬼天气!
【吸了吸鼻子,还好,只差这一味药了。在这里等了三个月,就这两天,山上的雪莲花开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到时候赶回芜涯谷,叫那夏雨嫣过不得好年。】
(尺素宫主)
天空中乌云密布似要倾身压下九州.风声瑟瑟。然景初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不是深夜却也因天色灰暗而点起明灯。从内宫至外山林十里.奢华至极.自己一身素色单衣稳坐在景初内书房。手执属下所呈上一年的账务在手中梳理,景初如今这般光景不放心交到任何人手里,便自己将政权握在手中。虽说身子硬朗却也经不住这连日不歇的处政。合起桌上书卷,向后仰在美人靠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将目光聚集在屋外阴沉沉的天色.景初宫固然大,都以为宫主也是无坚不摧。却无人知晓每值冬日便会咳嗽不止,五脏六腑宛若刀绞。病延多年.今年更是折磨的人无以复加…将目光收回,敛去情绪。将外袍穿上后踏雪而行。这病的药已有配方。却差那一味药引不知所向。想必那医圣该是能给一些指引。不顾风雪拂面,施展轻功暗运内力以惊鸿之姿不时便到人住处,叠指轻扣木门,发出清脆之声]在否?
(龙玄机)
【临冬天色总是暗得快,不过转瞬,便已是黑夜。寒风更甚,才刚关上窗子,听得一阵扣门声,有男子询问。声音极轻,仿若风一般。心下思忖,此处高居况又天寒地冻,这么晚难道是来避寒的?转念一想,摇头,非也。他既问”在否?”而不问”有人?”那么此人定知屋子里的人是何身份,只是自己身处此地绝对是无人知晓,他既然知道自己还能寻来,此人不可小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唇边笑容扬起】奇了,我屋子里点着灯,怎问在与不在?若是无人,何需点灯?公子此问真真有趣。
(尺素宫主)
倚门而靠,手中反复把玩着与时节不相符的折扇,眸光冷冷盯着屋内的灯火]无论在下为何而拜访,又问出在否之词。姑娘也应当明白来者是客的道理,闭门不予进去,这是待客之理?[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疲倦.收起折扇,抬手抚上眼帘,手指冰凉的触感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收起不适,长身而立在人门外,伸手摩挲着门上经年未换木门上的缺痕与轮廓,放低了声音]在下有事相求,还望姑娘通融。
(龙玄机)
客?【低头沉思,怕是不明来客吧!屋外寒冷异常,如此这般非我所愿,只是如今雪莲花开之日即将到来,倘若真是有事相求倒也无事,学医之人自当悬壶济世,岂有将人拒之门外之理。只是……若然来者不善,打这雪莲的主意……思前想后,由得人在外边终不是个理。听此人讲话中气不足,怕是有恶疾缠身。我且先试他一试,随即开口】公子应知,主人所请当为客。公子非我所请,如何自居为客? 【顿了顿,又开口】我只问一句,公子如何知道此处?
(尺素宫主)
天空中开始飘起朦朦胧胧的细雪,周身温度也猝然下降,冰冷之感深入骨髓,见人毫无开门之意,便撑起一把油纸伞,嗓音有些喑哑却又淡漠]不速之客也算是客,既然姑娘不想见我,便也不强求了。[将伞柄微微抬高,转头看向被白雪覆盖的地方,忽然冷风袭过吹入衣襟之中,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将伞柄轻轻向下斜,遮住面庞]既然如此,在下不打扰了。[随即旋身离去]
(龙玄机)
【门窗缝里有细碎雪花渗进来,因内外冷暖差异,只化成滴滴水流在门窗边沿流淌到地上来。双手裹紧身上的棉衣,堆的跟个肉粽子似的也还是觉得冷。将床边摆放的暖炉升起火,屋子里这才暖和些!听得外边男子的答话,原本心有愧疚,此刻却是顿觉无趣。即是有求于我,却没有丁点耐心。瘪了瘪嘴,却听得男子的咳嗽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伸手捣了捣药罐里的草药,想起新配出的一方药引子,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抓起罐子里面的药渣放在嘴里咀嚼,有点苦还略带涩,突然感觉头脑一阵发胀,差点摔倒在地上,幸而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想起师傅说过的话来,“医者不能自医,这是不变的定律!”心下莫名腾升起一股忧思,又使劲捣了捣手里的药罐,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等雪莲开花之后就下山去吧!】
【唔,好冷!浑身打了个哆嗦,又继续捣药。】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