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封闭精神，使感官从难以忍受的现实中游离——这是很久以前，当安室透作为卧底候补人员还在接受公安内部培训时上过的一课。当时他以为这是针对长时间埋伏或者受到拷问的情况而设计的，但多年后的今天，他发现这门课具有相当实用的现实意义。
“看这样子，你肯定也是陪老婆出来逛街的吧？”
坐在一旁的男人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
青年模棱两可地笑：“啊、哈、哈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他再度闭上眼睛，让思绪脱离周围的环境。也许是被旁人提醒了的缘故，安室透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不要乱动，会影响上妆。”
在贝尔摩德的住所，他也是这样子闭着眼睛，乖乖坐在凳子上任她摆弄。高级公寓的房间很大，室内浮动着一股暗香，昭示房间的主人是个女性。这香气很奇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真要形容的话，有点像金属表面偶尔会散发出的那种香气，艳冽、神秘，夹杂一丁点颓废。
老实说，正和贝尔摩德一开始给他的感觉一样。
贝尔摩德正在帮他易容。修长的手指固定住他的下颌，另一手的指尖沾着不知什么胶膏般的东西，沿着他的颧骨轻轻涂抹。一下，再一下，力度适中，有条不紊，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发痒。
不知道是否他的感受形诸于色，贝尔摩德轻笑出声。
“你好像很享受呢？”
“奥斯卡影后亲自给我化装，那当然了。”
恰到好处地恭维一个女人，对安室透来说并不是难事。但贝尔摩德并没有买账。安室感到她的指甲在自己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地一掐。“即使已经在这张凳子上坐了一个小时？”
“啊，被发现了？”
“说谎的时候，你的眼球在眼睑下面颤动了一下。”贝尔摩德的呼吸拂过他的鼻梁，安室知道她离自己很近。“不过你的耐性确实不错，比我接触过的不少家伙都好。”
“承蒙夸奖，”安室撇了撇嘴角，“别的家伙表现不如我吗？”
“有些人嘛，就不如安室君这么有风度了……”千面魔女含糊地回答，“所以我会故意给他们化装得难看一点。”
贝尔摩德的动作暂停下来。
“开玩笑的。易容术对于我来说也算一门手艺，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每次给人化装，我都是抱着完成一件作品的心情来做的哦，一视同仁。”
她的口吻很认真，令安室透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视野正中的贝尔摩德举着一支眼线笔，嘴唇鲜红如樱桃，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让他错觉自己是一件正在被她小心上色的陶艺。
该说是盗亦有道？案底累累的国际罪犯，也有这样纯粹的追求心么……他想起自己刚称赞过她是个名演员，这大概也是职业素质使然。
Z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