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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战2014|应援】新鬼先生——张起灵&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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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战2014|应援】新鬼先生——张起灵&吴邪
应援类型:文字
作者:@chillerBG
应援方式:授权转载
是否首发:否


1楼2014-07-28 10:14回复
    @chillerBG 可以转载你的新鬼先生吗班戈~


    2楼2014-07-28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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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事无不尽
      你以为死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记得在我活着的时候,有人曾经告诉我,死去的世界或许不错。原因有二,刚出生的婴儿总是哭泣,而那些离世的人从未归来。
      现在我死了。
      我不能说他说的对,也不能说他说的不对。
      宇宙中,真的有一个空间是属于死去的人的。
      只有人,没有其他的有自主意识的生物。
      名唤终极。
      过去,我以为,人死如植物枯萎。
      你从尘埃来,也必归之尘埃。
      这对某一部分人是对的。
      这个人口急剧膨胀的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三魂七魄。即使分到了,有的也在人世散了德行。
      死后的世界,他们见不到。
      而灵魂完整的人,就得在青铜门后排队等着转世投胎。
      听说里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光源却也没有阴影。
      轮回者都站的密密麻麻的,其中有来自各种时代、各种地方、各种民族的死人。
      紧紧的挤在一起,站在彼此的脚面上。
      仰着头,睁着眼睛,但什么也没看。
      他们之间不说话,没有天黑,也没有天亮。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
      睁开眼睛就向前挪动,闭上眼睛就睡。
      但是最近,青铜门内满了,再也盛不下一个新死的人了。
      想投胎的人都得像海水一样爬上活人的世界,一对一的盯着活人,防止任何会导致活人死掉的事发生,以求尽快分配到转世的名额。
      所以现在有了第二种选择:在天地间游荡,百年后形神俱灭。
      你若选二,世上神佛妖魔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于他们,百年只是眨眼,你已如同虚空。
      大部分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但我猜,我既然死成了,必是不打算投胎。想来人世对我未必有什么值得留恋,还感到略有伤心。
      转世者都穿着白色的大袍子。
      游魂只有件戴帽子黑色的斗篷,从脖子遮到脚后跟。
      他们不让鬼穿内裤,我觉得很不人道。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给游魂登记的,看着像个蚂蚁工坊,到处都是透明的,墙壁,道路。我抬头就能看见另一个游魂的脚掌。
      通道像盗洞一样错综复杂,若没人带着肯定会迷路。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有的手上打着旗杆,有的抬着号角。长着奇长的人脸,整个人脑袋的长度要比普通人长一倍,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极度苍白。虽然负重如此严重,但是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飘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速度也极其快。
      他们没有意识,没有名字,只有使命。
      说话的声音像牛叫和婴儿的哭泣混合物。看起来很忙。
      两个马脸古尸架着我,来到一个透明洞穴。
      “新鬼先生,你好。”
      一具巨大的黑色男尸站立起来,身上穿着已经褪色腐烂的女真铠甲。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具男尸竟然长着十二只手,呈环形排列在身后,而且十二只手都在扭动,就像庙中的千手观音一样。 


      3楼2014-07-2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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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Y NAME IS 万奴王。是幽冥殿的向导。你选择了游荡于世间,这里不会再收你。会把你的姓名还给你,但你人世的记忆已经消散,我对此深感抱歉。祝你这百年可以过得愉快。”说完他对我欠了欠身。就扬手示意马脸古尸带我走。
        马脸驾着我一路向上飘。
        这幽冥殿的透明墙壁摸起来很硬,但左边这马脸把手里的号角一举,墙上便开了一个两三米深的洞。走进洞后,右边的这个把肩上扛的旗一挥,又把洞口封上了。
        他们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封路。
        飞速向上挖着,直通游魂殿的最顶端。
        “到了。”
        我闻声抬头,只见眼前有一处雕梁画栋的十八层的楼阁,碧澄澄,琉璃造就。竟是漂浮在空中的。
        屋顶上铺着金箔,每一层的檐角都挂着青铜做的六角铃铛。
        白玉做成的锁链,把它锁在了这游魂殿之上。
        门上有匾,上书“鸿蒙阁”三个大字。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这地方倒是符合我对天庭的幻想。
        我还想再看,却被马脸古尸推得一个趔趄,滚了进去。
        差点撞上一根三人环抱也抱不过来的大柱子,上面缠绕着金鳞赤须龙。栩栩如生,乍一看还以为是活的,吓得我几乎跪在地上。
        他们像催命似的,又催着我又过了几条长桥,桥上刻着彩羽丹顶的凤凰。明晃晃的,竟是碧玉妆成。
        这阁楼里,处处金碧辉煌,复道回廊,处处晶莹剔透。
        最重要的,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和刚才那个见了鬼的幽冥殿,绝非一类东西。
        但看刚才沉稳得紧的马脸古尸,突然变得如此急燥,一副完事好走人的样子。像是觉得这里是地狱,那里才是天堂。
        奇怪,奇怪。
        最终进入了一个昏暗的屋子里。
        不知是因为太高还是太黑,总之,抬头望不到顶。
        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高耸的架子。
        马脸说,鬼的姓名都被存放在此。
        不过记忆却是一进终极的门就被扔回到俗世里去了。
        所谓的姓名不过是一颗弹珠大小的透明丹药,如星辰般闪耀着。光晕呈蓝色,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每粒丹药下垫着一个紫玉的托盘,莹莹若仙气。
        我刚一踏进这地方,就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在唤着:“吴邪…吴邪…吴邪……”
        如此动情,可这情又如此隐忍。
        这是谁的名字?这是谁的声音?
        鬼魂总是很轻的,起码我是。
        那个声音像是有磁性一样,吸的我脚不着地的往那里飘。
        我飘过了五六个架子,停在一颗散发着珍珠般月白色的光芒丹药面前。我的视线几乎不能从上面移开。
        它的光有些鹤立鸡群,比之前见的温柔不少,我倍感亲切。
        “别看了!是你的名字在叫你。速速把它服下!”在马脸的催促下,我一口将它吞了。
        顿时觉得整个人清明了很多。心里一下透亮了!
        吴邪。
        无邪。
        中和雅正,谓之“无邪”。


        4楼2014-07-2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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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幽冥殿,他们把我架到一个湖边。
          这湖像一面硕大的明镜,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是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四周围着皑皑的高耸雪山,只有东西两头有两道一线天用以通行,极窄,只能容一人侧身走过。
          山上白雾缭绕,无树无草,无花无虫,无走兽无飞禽。
          说来也怪。我到了终极之后,还未看过一件活物。
          而且,这里并非没有人说话、走动,但这一切似乎都被那晶莹的建筑材料吸光了,使你静的连什么都听不到。
          但这湖上不同。
          这儿只有一船夫,撑一叶扁舟,一次只载一人。
          “从离开这里那刻起,你就是如空气一样的存在了,”划船的是个长发及腰的大肚子女尸,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这样对我说。
          她长了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都肿成透明的颜色,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两只妖眼竟然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乍一看,像极了一具被剜去双眼的狰狞腐尸。
          刚才我听见马脸古尸叫她禁婆。
          禁婆摇着桨唱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来飘去不自由……”
          哀怨的歌声久久徘徊于山峦之上,不肯消散。
          她正划着,我发现,这湖里并不是水,而是清澈见底的冰。
          那长蒿与冰面接触的一刻,就像化身成一块烧红的烙铁,融化了冰层。
          竹筏走过之后,冰面又像之前一样冻上了。
          我觉得神奇,正探头去看,可一探头,就见湖底似有千千万万只手,向上伸着。
          这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叫……”我正要开口问,她一甩长蒿,直指我的咽喉。
          “你好,陌生人。很高兴不认识你,如果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就要开始关心你,就不能有话直说了。”她裂开本来就已经像个伤口一样的嘴,冲我笑了笑。
          可怖中还有些可悲。
          我举起双手,掌心冲她,挡在脖子前,讨好的说:“禁婆姐姐,我想问你,这湖底是什么?我刚才似见了许多的人手。”
          “它们都是你这样的游魂。在人世过得后悔了。想回来投胎,偷偷进了青铜门。就被直接困在这里了。”她语气中有几分轻蔑。
          我也不愿和她再说话,只点点头。
          四周的景物似乎没有变化,并不能作为参照,我也不知她划了多久。
          终于,禁婆把船靠岸,也不急着赶我下去,回头对我道:“不知为何,我看你亲切。便告诫你一句吧。你下界去,万莫忘记:你已死,世上凡尘皆了。”
          “多谢,多谢。我记下了。”我对禁婆拱手道别。
          下了船,踏上白色的沙地。
          侧身,将将从一线天中挤过。
          路还没走过一半,就觉得一脚踩空,似是要落到无限深渊里去。


          5楼2014-07-2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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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up
            (๑•̀ㅂ•́)و✧-把小三爷 (╯>д<)╯⁽˙³˙⁾扔出去 (˘•ω•˘)ง⁽˙³˙⁾捡回来 (╯>д<)╯⁽˙³˙⁾扔出去 (˘•ω•˘)ง⁽˙³˙⁾捡回来 (╯>д<)╯⁽˙³˙⁾扔出去 (˘•ω•˘)ง捡... ∑(っ°Д°;)


            IP属地:广东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6楼2014-07-28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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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7-28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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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红尘不到诸缘尽
                这暗门哪里是暗门!根本就是陷阱,我暗叫一声不好!可能要歇菜! 这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许是刀山火海,终极我也不熟。
                似电光火石一般,我还没想完呢,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庆幸没把我摔死,便差点儿被一阵酒气熏晕。
                抬眼见一黑衣男子,卧于山石僻处,海棠花下一个石凳子上。以黑纱蒙眼,一手中拎一个酒坛子,一手置于脑后做枕。
                四面海棠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
                身佩的长剑也扔在地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嚷嚷的围着他。
                看他不理我。我便跃上树巅,四下眺望。
                这里似是一个岛,浮于云层之上。
                虽是云中岛却有海风扑面,夹着花香与酒香。
                南面是云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一团红,一团绿,一团黄,一团紫,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我头晕眼花。花树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来啊!陪我喝碗酒!”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拎着那坛酒摊在我的肩上。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吴邪。”
                “吴邪不过是个名字。你可以是吴邪,我也可以是吴邪。”
                说着,他一路东摇西晃的拉我到石桌旁坐下,往我手里塞了一只浅口大碗。接着说:“你应该问,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
                “我是寄流神。”他举起酒坛挡在我面前,道:“喝酒!先喝再说!”
                这酒真非凡间之物,实在的甘冽好喝,我放下酒碗,冲他笑道:“这般牛头马面里,你算亲善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只呆头鹅!”不知我说了什么,竟把他逗得前仰后合,捶着桌子,跺着脚的笑。
                这人虽见不到眼,但鼻也寻常,嘴也寻常,眉也寻常。实在是平平之貌。
                唯有他这一笑,似是换了一个人,变了一张脸。让人觉得他只要笑笑就这么好看,便没有不笑的道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我是在这终极内外最恶的人,你竟觉得我比他们亲善!”
                我干笑著转移话题,“你刚说你是神仙?那你执掌何事何物?”
                黑衣的男子轻轻一哼,抽出长剑,从离我咽喉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划过,沙哑地道“我是神非仙,不掌任何事,任何物。只用这剑,杀人,杀鬼,杀神。”
                 我张嘴结舌的看著眼前人。“你这样嗜杀还能成神?”
                “杀一人成罪,杀万人为雄,杀千万人能成神,你也可以试试。”他一脚踏在椅子上,直对着坛子牛饮,酒顺着嘴角流进衣襟,神色极尽潇洒。
                真真是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
                我一脸苦色,“这……还是算了吧。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的眼睛没怎么。”
                “那缘何蒙着黑纱?”
                “人间有俗语。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你可听说?”他嘴角一丝邪笑,冲我把眉毛挑了两挑。
                我的嘴张大了成了一个O形,吃吃地道“你是关公?”
                “你是傻子!” 他懒懒给我一记白眼,道:“看过我眼睛的人都得死,你还是别惦记了。”
                反正我也死了,还怕什么。
                我冲他一笑,道:“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不快活?”
                “你怎知我不快活?”他斜睨了我一眼。
                “一个人大白喝的烂醉,快活的人才不会过这种日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告诉你,这是句假话。”他说的云淡风轻,又似有无尽的恨意。
                “你忧什么?”
                在我的注视下,他沉默了一会,眼中的神情无处去寻。
                只听他嘶声道:“我有千万招取人性命,却无一技救他苦海。”
                语罢,仰天长笑。
                我半歪著头回味了半晌,这他是谁?是他,还是她,或者是它?什么样儿的妙人儿才能得这个主儿青眼有加?
                海棠的花瓣飘落于酒碗之中,被他一饮而尽。
                “看你这样天资愚钝,朽木不可雕也。实在没什么用。不如,拜我为师吧。”黑衣人摸着自己青色的下巴。
                “拜了,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笑着回视他。
                “你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吧?我掌管你们下界游魂的生死,你以为百年后是你自烟消云散?呸!”他向地下吐了一下口水。
                “是老子去杀你。杀不杀全凭我乐意。”黑衣人竖起一手拇指往自己身上一比,另一只手得意的晃了晃酒坛,道:“别的在人间有没有牵挂不好说,但你……哼哼!”
                “我怎样?”正等他说下去,又想起禁婆的嘱托。我长叹一声,饮尽碗中酒。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我已死,凡尘俗事皆了。
                免得再起这好奇之心。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你生前的记忆扔到了老子岛上。你拜我为师……”他把眼睛翻得白眼珠多,黑眼珠少,拖长音道:”我就把它还给你。”
                “前尘旧事,我断不思量,也望它莫思量我。”我以眼观鼻,冲他笑道:“你就把那些记忆全毁了吧。”
                ……


                9楼2014-07-28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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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闭目从此闲。
                  如果可行,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给他自由,让他在世界上逍游。却又视之为无物,不给他丝毫的关注。
                  这话不但对活人适用,对死人也灵。
                  我叫吴邪。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
                  即使在水边看到自己倒影,我也不会知道那就是我的脸。
                  鬼不睡觉。
                  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走着。
                  毫无知觉 。
                  所有的事情只能以时辰来划分,用日晷来提醒。
                  无尽的清醒比永生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现在想来,能够用睡眠来吧人生划分为无数个片段,是作为一个活人最好的地方了。
                  不能睡觉已很糟糕。
                  更糟糕的是,每日黑夜与黎明交汇那一刹那,我必眨一下眼。这一眼之后,那天的事儿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别说有没有明天,我可能一不小心就过了别人很多个明天了。
                  这些都是胖子告诉我的。
                  胖子是这荒山的山神。长得像个白馍馍。
                  他也曾遇见过许多游魂,但都不似我这样。
                  只这两年,下界的游魂倒是越来越少了。
                  听说有个神仙专杀游魂,杀够千万,青铜门就能答应他个条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还有一个游魂朋友,住在隔壁的山上。
                  他说隔壁的山上有三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妖怪。
                  老到她们三个只有一个眼珠,每天唯一做的事儿就是把这个眼珠传来传去,但谁也不用它看东西。他每天就看她们传眼珠玩儿,有时帮她们捡捡掉在地下的眼珠。
                  作为报答,那些老妖怪就会给他些宝贝,或者告诉他些藏着宝贝的地方。
                  他姓解名雨臣。起码我记录东西的竹简上是这么写的。上面还写,他眉如远山黛,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是个百般难描的美人。可他却倒霉的很。俗语喝凉水也要塞牙,怕是说的就是他。
                  昨天,胖子说他一定是天上扫把星君心爱之人。被小花踹得现在左边屁股还坐不下。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山顶上,从日出坐到日落。常觉得,似是在等什么人来。
                  但我等的人是谁?
                  不知道。
                  他会来吗?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他在哪儿?
                  不知道。
                  他为什么来?
                  不知道。
                  为什么要等?
                  不知道。
                  他来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
                  还要继续等吗?
                  不知道。
                  这迟迟不来的人,也许是一种希望。
                  一种基于不可知论的希望,支持一个游魂过一种支离破碎的生活。
                  总之,我已经在这山头坐了十年了,每过一年,手腕上就多一道伤口。
                  “日月好比两只船,
                  出于东海落西山。
                  一支在前催人老,
                  一支在后赶少年。”
                  胖子念着戏词,从我身后探出头来。“天真,你要是个活人,都有鸟在你身上做窝了。这一天天跟雕塑似的。”
                  “你想的美!就这破山,鸟都不想在这儿拉屎更别提做窝了!”我斜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10楼2014-07-2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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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做一个游魂在人世里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我们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们对我们来说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而且,活人身上有三盏灯,肩头两盏,两眉之间一盏。燃的是人的阳气。
                    若三盏全灭,便成了极阴之人。能见鬼,阴阳两届都能掺上一脚。
                    不过这种人的下场,大多是被妖怪抓走做药渣了。
                    我正在给胖子探风完毕,回山上去的途中。
                    在我还没死的时候,胖子就看上了山脚下一个村里的姑娘,叫云彩。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虽然云彩已经从豆蔻年华的少女,成了今天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嫁给了村里一个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她便过着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
                    十几年了,胖子依旧坚持着装成樵夫,时不时就给她送些山上的水果,花,未打磨的宝石之类的东西。
                    天可怜见,上次去的时候,正赶上云彩和他老公干那档子事儿,给胖子肥壮的小心脏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这回派我去侦查一下云彩的老公走没走。
                    要是走了,他好继续偷窥云彩洗澡。啊呸!继续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不过我侦查的结果是,云彩的第五个孩子正在制造中。
                    山腰的竹子长得高秀挺拔。
                    颇有茂林修竹,劲节凌云之感。
                    竹叶一片叠着一片,阴阴翳翳的。
                    还没到黄昏,就暗的不见天日。只偶尔有细细碎碎的金色的光斑,寻着空儿洒在地上。
                    竹,是惹鬼之物。
                    当初我也是被这片竹林莫名其妙的吸过来的。
                    悠然间想起胖子百般叮嘱我要在天黑前回去,便加紧脚步,走出了竹林。
                    只见,一个小孩背对着我站在不远处。
                    虽然我已经在这山上住了十年,每天睁眼仍然觉得自己看见的是新的风景。
                    每次见活人也都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
                    他看起来那么弱,瘦削的寂寥身影,在翠绿的竹林与灰白的天空的衬托下黯淡无光。
                    他的肩上也有两盏灯,可这灯都是幽兰色的,与常人暖黄色的大不相同。
                    让我一个鬼都觉得阴气森森的。
                    我眨了一下眼的功夫,他竟然不见了,顿时吓得我汗毛倒立,整个人警觉起来,战战兢兢的四下观察着。
                    我瞥到了一个细微的移动,几乎不可察觉,在树后的阴影中。我急剧地转身,试着看穿这片黑暗,专注地聆听着。
                    但是站了好长时间,那儿再没有任何动静。
                    看错了?
                    这样想着,却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开始逐渐靠近,令人窒息而且强烈。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几乎侧耳可闻,就像环绕在身边越变越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心跳声在耳中轰鸣,怕是要比这音乐来的更响。
                    霎时间,一阵痛楚揪住了我,白灼的闪电划过我的脑海,强烈的足以令我呕吐,幸好鬼的腹中是空的,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喘着气咳嗽,感到寒气从全身冒出。又被一阵痛苦的闪电击中。庞大辽阔的黑暗逐渐浮了上来,而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它把我吞噬干净。
                    当我睁开眼时,我感觉到了身下冰冷的泥土,但是我的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垫着。
                    月亮在我周围缓慢地令人眩晕地旋转着。四周的竹子在摇摆着后退,天上的星星像鬼魂一般地来回飘荡。
                    我再次闭上眼,等着它们自己稳定下来。
                    不知道之后躺了多久,但我的脑袋逐渐地停止了盘旋,我觉得可以再次睁开眼了。
                    我向上望,在暗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一双淡如清水的眼睛正俯视着我。
                    它们睁得很大,透露出关注。
                    我发现自己的头枕在那个小男孩的大腿上。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脸颊上,另一只手正温柔地拂开我额前的头发。
                    我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世界现在已经静止了,静止而且安静,除了我们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放在我额上的手温暖而轻柔。和他如此接近而带来的暖意使我惊奇,让我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安全感。


                    11楼2014-07-2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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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回来了。”我推开胖子竹楼的门,他正躺着床上翘着脚抽着烟袋。
                      看见我就一个肥龙打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走了没?”胖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的期许像星星一样闪烁着,我真不好意打击他。
                      “没有。不过云彩可胖了昂。”
                      胖子叹了口气,道“是啊。她也胖了,也丑了,也俗了,都替人家生了四个娃了。但只要老子看她一眼,那种感觉就全回来了。我这辈子,就她了。”
                      好一个肥情圣。
                      酸的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发现我死了之后,好像弄丢了很多活着时的感情。
                      对什么东西都不太在意,也提不起兴趣。看见世间悲伤喜乐也只觉得嘈杂,无半分触动。
                      用胖子的话说,一天到晚像个入定的老僧似的。
                      唯独今天,枕在那小子腿上的时候,感到一阵心动,似是被狐媚子迷了去。
                      “小天真,怎么招?一个下午没见,你都能自己给自己生孩子了?”胖子上下打量着那个男孩,说着话拍了拍我的肩。
                      我一掌打掉他的手,道:“别瞎说。我看他像在山上迷了路,怕他被狼吃了才带回来的。”
                      那小子自从我醒了之后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活像个小闷油瓶子。
                      脸上也始终只有一种表情,不属于细怒哀乐,如果要细辨,可以算作诚恳。
                      他这副少年老成,镇定过头的样子也不像被人扔到这山里来的,难道是逃荒迷了路?
                      从外表看,他约莫八九岁,一头墨色长发,用一根麻绳草草系住。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样子潦倒至极。
                      可却长得长眉入鬓,眸黑如漆,举手投足间,仿佛身着锦装,毫无落魄之态。
                      正衬着竹楼外的树影,落叶凌乱飘下,如同一幅一气呵成的画卷。
                      竟把我看愣了。忽又想起这深山入夜想必活人是冷的,这小子衣衫单薄正瑟瑟发抖,便伸手对胖子吼道:“死胖子,你有没有衣服!”
                      “小天真,你可是有了儿子忘了爹了。“胖子装着扯起衣角,擦了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老子好歹是个位列仙官的,那些世俗的东西我拿来何用。你不如明天下山给他偷一件。”
                      “爹你个头!”我上前踹了他一脚,被他灵活的闪开了。
                      我和胖子打嘴仗的这会功夫,那个小闷油瓶子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胖子的房梁,好像房顶上的蜘蛛是他上辈子的老情人似的,
                      胖子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说道:“他不会是个傻子吧?”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要不咱干脆给他卖到大户人家当童养夫吧,以他的姿色估计咱们还有得赚 。”胖子表情猥琐的把拇指和中指放在一起捻了捻。这回被我一脚正中红心。
                      “小天真!虽然胖爷我的宝贝根子是用不上了,你也不至于斩草除根啊!”胖子撇着内八字捂着自己的裤裆,皱着眉抱怨着。
                      我厉声道。“看他是个孤儿。这地方也不富庶,谁家还能多养个孩子。送他下山不就是送他去饿死!”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留下来养着?你是鬼我是仙他是人,本是殊途。人就应该生活在人待的地方!”胖子正色道。


                      12楼2014-07-2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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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忽忽不知头上事, 时时犹忆眼中人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我独自一人坐在竹楼的台阶下。就着月光,把今天遇见闷油瓶的事记在竹简上。
                        是怎样的童年能让一个孩子如此快速的成熟? 逼得他如此年幼便丧失了天真顽皮的少年心性。
                        空中清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仿佛有谁将毛笔洗在笔洗里似的摇曳,月亮注下寒冷的光波来,像是一面新磨的铁镜。
                        月光总是冷得很。
                        想必月亮上也是处处冻人。
                        既然如此,嫦娥又为什么要奔月?
                        难道那面镜子映出的人,值得她承受这碧海青天夜夜心?
                        “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身后突然有人声,惊得我猛的转头去看。竟忘了自己是鬼。
                        闷油瓶站在门口,似是苦笑了一下,这表情出现在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猛的一下,我们之间的空气充满了激烈的情感以及说不出口的话语,稠密得几乎可以用手握住捏成一个球。
                        突然间,世界都安静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山上的阵阵虫鸣。都被我剧烈的心跳声代替。
                        我的心脏似乎膨胀到了三倍大小,防碍了我的呼吸。
                        我想要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绵绵细语,呢喃一些傻话,哼着一些无意义的小曲,在这个伤害过我的世界中保护他。
                        但是莫名的我已经知道,他也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也许他曾是,也许他将是。
                        “你怎么了?”
                        我呆坐了良久之后,闷油瓶开口道。
                        他这一句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我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割开的诡异氛围,似是一切如常了。
                        我也从恍惚间回了神,这个小闷油瓶子也不再似刚刚像个修行千年的狐狸精,分分钟要唤出我死去良久的万般柔情。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肚子里。“没事,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似是很嫌弃。
                        屋里胖子的呼噜打的震天响,恐怕山脚下那湖里的鱼都睡不着。他当个山神,真是可惜,当个睡神才是称职。
                        也难怪闷油瓶睡不着。
                        “你刚才说我是鬼?”我看着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他不只不爱说话,走路也没有声音。
                        他坐下后,便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道:“事实如此。”
                        语气中似是在告诉我这不容争辩,眼神里却有几分试探。
                        “是啊,我是鬼。怕了?”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反倒让我想逗逗他。
                        闷油瓶仰头似在观月,眼珠子却像猫头鹰一样往我这边一转,轻声道:“丧荡游魂。”
                        不足为惧。
                        这四字并未出口,但也在他嘴边儿上了。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子真是嚣张的不可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个小道士?”
                        “见的多了,自然知道。”
                        “你魂灯未灭,为什么能见鬼?”见他打算和我说话,我便来了兴致。
                        “不知道。”
                        “你无亲无故,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
                        “不关你的事。”
                        我撇了撇嘴,“那你来这山上到底做什么?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我来画鬼。”他下巴微抬的看着我,颇有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的意思。


                        13楼2014-07-2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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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恨君初回眸,留我念痴痴
                          “为什么要画鬼?抓鬼我还能理解,画鬼?”我抓了抓头,问道。
                          “……”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我冲他眨了眨眼,被他无视了。
                          后来我又口干舌燥的对这厮连哄带骗了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可他不是看天就是看地,没半点儿要搭理我的意思。
                          “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胖子不让你下山!”被他搞得没有办法,我只好威胁道。
                          他似觉得好笑,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现在杀了你便是。”
                          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捡了只狼回来的东郭先生。
                          心里的火都不打一处来。
                          “现在,马上,快!杀了我,算你功德一件!做个游魂无聊的要死。”我瞪着眼睛咧着嘴,扯开领口,使劲把裸露的脖子伸向他。
                          闷油瓶皱着眉头抬手把我推得远了些,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干什么?”我伸着脖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歪头疑惑道。
                          他不耐烦的把信一展,塞到我怀里。“自己看。”
                          信中说,“我”,也就是写信的人,是个退伍的老兵,七年前在这山下打仗的时候,一个姑娘从战场旁经过。美得不得了。后来他来找了多次,却怎么也找不到。便觉得那是个神仙。他现在要死了,想再看神仙一眼,无奈身染重病下不了床。听说闷油瓶有神通,便委托这他来帮忙。无论找得到找不到都必有重谢。
                          信里大部分都在描写那姑娘有多美,极尽夸张之能事,其中有一段说:
                          其时朝阳初升,一人迎着日光,控辔徐行。
                          那少女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阳光。我们军官兵数千,统统眼光凝望着那少女出神,我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不论军官兵士,都沉醉在这绝士丽容的光照之下。
                          两军近万人马剑拔弩张,本来血战一触即发,突然之间,便似中了邪一般,人人都呆住了。只听得当啷一声,一名士兵手中长矛掉在地上,接着,无数长矛掉下地来,弓箭手的弓矢也收了回来。军官们忘了喝止,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这人根本就是病糊涂了,这方圆十里就胖子一个神仙,还是个胸毛二尺长的糙汉子。而寻常人,又怎么可能好看成那个样子。他当时如果不是累的眼花了,就一定是饿的眼花了。
                          我冲闷油瓶摆摆手道:“没有这个人。这山我住了十年,有几只麻雀胖子都知道。如果有这么个美人,她一定逃不过胖子的魔掌。”
                          闷油瓶带着几分困惑看着我:“来过这儿的小鬼都说见过。只是没人能说清她到底是什么。”
                          “反正我不认识。”我耸耸肩,道:“也许这人记错了地方?或者那就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
                          闷油瓶抿着嘴不说话。
                          “对了,刚才忘了问,你多大了?”
                          “不清楚。”
                          我笑道,“这有什么不清楚,你生辰几许,一算便知。”
                          “我不知道自己生辰。”他垂下睫毛,似是有什么情感要掩饰。
                          “那自你记事起,过了几年了?一般都是四五岁记事,再加上你记事后的年头,也能算个大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沉声道:“自我记事起,已经快十年了,但我的身体一直是这个样子,不曾变化。”


                          14楼2014-07-2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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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众人皆醉从教酒 独我无争且看棋
                            人皆难逃生、老、病、死。不老的倒是新鲜。
                            “这样的事我真是第一回听说。明天我帮你问问胖子?”
                            他摆摆手,道:“不必。”
                            “从你记事起父母就不在了?”
                            “有一个养父,知晓我能见鬼,便把我卖给了捉鬼的道士。”闷油瓶面上无一丝波澜。
                            我闻言皱眉,追问道:“后来呢?”
                            他却不肯说了,只抬头目不斜视的望着月亮,像是被磁石牢牢的吸引住了。
                            知道是人家伤心事,我也不好再逼问,便学他四处寻摸。
                            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燃。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会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我只记得盯着闷油瓶的草鞋,那鞋破了个洞,我计划着给他做双新的。
                            想着想着,十年来头一遭,我竟睡着了,还做了梦。
                            那梦让我心里焦躁的很。它像是要告诉我,在人世间种种可能的伤心事中,最可恶的,莫过于明知道错在哪里却无法改变现实 。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又像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两边都不真实。
                            奇怪的是,我仍记得昨日种种。
                            ……
                            正给闷油瓶烧着,他亲自赤手从河里捞上来的鱼。那场面血腥到,让我禁不住同情起被他抓住的鱼了。
                            远处见一人影,似是在飘。
                            飘到近处,便看见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除了谢雨臣,不会有第二个。
                            我正起身要去迎他,却见闷油瓶跑了过去,兴奋地围着人家转了好几圈。
                            小花颇有敌意的盯着他,闷油瓶觉察到了来者不善,也退后一步拉开架势。
                            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着,仿佛两把利剑在空中相撞。
                            见形势不对,我忙打圆场“哎呀!你们这是干嘛!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哪知道,就在我话音未落之际,闷油瓶的身体赫然动了,就像一头花豹,四肢充满了力量,而且,无比的灵敏。
                              他动作刚劲有力,手脚一看就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让人产生一种无坚不摧的错觉。
                            他闪电般地一脚踢向小花挡在胸前的竹柄折扇。
                            竟没有踢到。
                            闷油瓶愣了一秒,似是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很有信心,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小花嘴角一歪,抬手指向山顶,道:“想快过我,先跳个崖把自己摔死再说。”
                            胖子也看出气氛不对,冲到他们俩中间,挡在小花面前:“唉,花爷,你这轻功,简直浪里白条水上漂。厉害死了。别跟小孩子计较。”
                            我连连点头,忙把闷油瓶拦腰抱起,拎到身后。
                            闷油瓶却仿若受了雷击一样,眼皮一下子弹开了。飞快的挣脱了我的手。我也瞧不大出他生不生气,只觉得他轮廓很好的嘴唇抿得很紧。
                            这小子毛病还不少!
                            小花一甩衣袖,脸色不大好看。
                            只是美人就是美人,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海棠红的袍子风吹衣动,乌黑的长发迎风飘拂。
                            眼角一颗朱砂痣,人如谪仙不染尘。
                            闷油瓶像豹子盯着猎物似的盯着他,轻轻的哼一声。
                            虽然这个哼字多半是说明一个人不满,若叫一个奸人哼了,必然是阴风阵阵。但叫闷油瓶这稚气未脱的嗓音这么一哼,就有了几分撒娇耍赖的意思。
                            他心里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吃了瘪,便露出了少年心性。
                            看闷油瓶这反应,我也猜到,怕是小花就是那兵士信里的神仙。我安慰了他两句,指天画地的保证一定说服小花让他画。他才黑着脸去啃他的烤鱼。


                            15楼2014-07-2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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