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乃燃灯上古佛之道场。燃灯正对着祜灯独坐,白雄尊者在一旁侍立。燃灯睁开双眼,面带微笑:"东土大唐国取经僧到了!"白雄尊者问:"老师,您说的是唐三藏吗?" 燃灯点点头:"佛祖命阿难、迦叶二人传经。此二僧奸猾多狡,定要难为取经人。你去看看,有什么事及时向我回报。" 白雄尊者领命,转身走了出去。藏经阁内,阿难和迦叶二人站在书架下。三藏躬身行礼:"有劳二位了。"阿难和迦叶对望了一眼,并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望着三藏。三藏略感奇怪,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袈裟,又看了看身后诸徒弟,他不明白二人是什么意思。行者不耐烦起来:"你二人东看西看做甚,怎么还不传经?"阿难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们真不明白?"行者问:"明白什么?"阿难笑了笑:"这经不可轻传!"行者一愣:"不可轻传?那你想怎样?"阿难把手掌一摊,不阴不阳地说:"给人事!" 行者莫名其妙:"什么?"阿难道:"人事!"三藏问:"什么叫做人事?"
邂叶不耐烦道:"就是礼物!拿出礼物即刻传经与你,没有的话,休想!"行者大怒:"人间有行贿、索贿这等丑事,难道这西方净土也是这般肮脏,索贪之风大行其道?那人间的贪官污吏虽然无耻,毕竟还讲点儿巧妙,暗地里偷偷摸摸地交易,尔等倒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强索强要,好不要脸!"行者本来生性好动,又爱打抱不平,过些时候便要到人间去走走,所以对那里的丑恶了如指掌。当下他声色俱厉,正骂得兴起,可吓坏了三藏,三藏一把把他拉开,行者暂且压下了怒气。可这阿难和迦叶听了行者的一顿臭骂,却并不以此为然,反而洋洋得意起来:"孙悟空,别的去处容得你撒野,这可是灵山如来佛的道场,你最好老实点!"行者望着二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着实怒火万丈,但想想二人之言也确实有理,只得强压怒火,不再言语。二人一见行者不语,更来了精神,对三藏道:"怎么样啊,圣僧,礼物想好了没有?"三藏苦笑道,"贫僧囊中着实无物,只有身上这件袈裟,和手里这条九环锡杖,那还是佛徂所赐。"阿难摇摇头:"那这事儿可就难办了!"看经的罗汉们实在看不^去了,其中一人喊道:"阿难!佛袓命你给取经人传经,怎么撒赖放刁硬索人事,是何道理!"阿难笑了笑:"这道理你们不懂,这经书一部部都白拿去了, 难道叫我们挨饿?"三藏苦求道:"二位尊者,请大开方便之门,我贫僧回到大唐定会禀告皇帝陛下,多送些金帛财宝来。"阿难道:"空口许诺,无证无凭,谁敢相信?你只现在拿人事来便传经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经,若是没有啊……*, 迦叶接口道:"就请原路打道回府!"
三藏急得滴下泪来。八戒气道:"师父莫哭,一哭就成脓包了。我说二位尊者,这送礼物乃是人家自愿,哪有像你二人这般再三索要,这岂不与强盗打劫无异!" ,阿难、迦叶并不搭理,只是伸着手等待。行者猛地一步窜上,一把抓住了二人伸出的手。二人一惊, 胆怯道:"你,你干什么?"行者大声道:"走,咱们找如来评理去!"阿难冷笑道:"评理便评理,难道我会怕你不成?"
躲在藏经阁上的白雄尊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切。他急忙转身向燃灯道场走去,准备禀报上古佛。白雄尊者急急向前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吸声,白雄尊者猛地收住脚步,回过头。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白雄尊者望着走廊的尽头喊了一声:"是谁在那儿?"没有人回答。
再说悟空逼着阿难、迦叶来到大雄宝殿找如来论理。行者道:"当年佛祖在灵山立盟,择选高僧取经度化东土愚顽。悟空蒙观音点化,投拜在佛爷爷的门下,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到得灵山,而今阿难、迦叶二人索要贿赂,拒不传经,是何道理?"佛袓笑道:"这也不能全怪阿难和迦叶。这些年我灵界兴旺发达,开销大,众圣生活很是清苦,那誉经的事工程浩大,又颇费纸墨,不讲点经济效益也不行。前日比丘下山为舍卫国的长者念经三卷超度亡魂,收了三斗米粒金,我还嫌他们卖得贱了,让后世子孙没得饭吃。这经乃三界至宝,不可轻传。"阿难得意洋洋:"孙悟空,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迦叶又仲出手来,阴阳怪气道:"拿来吧!"八戒在一旁打趣道:"这亡人,只是伸着手做甚,有时自然给你,没有时,就是伸到明日也是没有。看你们这尊者不像个佛门的罗汉,倒像是沿街要小钱的叫花子!"行者冷笑了一声,踏上一步:"想要人事是吗?"阿难点了点头。行者大喝一声:"人事没有,拳头便有一双!"说着,一步窜上前去,挥掌便打。三藏唬得魂飞魄散,一把拽住了行者:"悟空,这是什么去处,也敢撒野!"八戒和沙僧也跑过来拉开了行者。阿难吓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对如来道:"世尊,这佛门净土怎能容得此辈如此搅扰?"
行者怒火满胸,他大步走到佛前喊道:"如此也罢取经只当放屁!我老孙算是白忙一场!如来,请你退下我头上的紧箍, 老孙回花果山耍子去也!"佛祖摆了摆手:"阿难,不必争执。悟空,你切莫放刁,听我处置。"说罢,他吩咐二弟子速到藏经阁,将经书传与唐僧。二人大失所望,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