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轮到我们啦!我说他身上的这衣服还真碍事!」大步走上前的牛头人大声的抱怨,『嘶啦。』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一条条的破碎的布料。
他拚命的想要移动身体,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不对……身后的疼痛还没有得到停止,他脸色苍白著想起来最开始这些牛头人们谈论的事情明明就是——。
「谁要一起?」
谁肮脏的双手肆意的在他身体上游走,谁淫秽的语气在他耳畔响起。
他才方反应过来,双瞳一竖,下一刻就是突兀的、没有预料的宛如要将自己撕裂成两半的疼痛自身下袭来,拉扯著他仅存不多的神智。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就算学了再多优美的诗句,就算欣赏了再多美好的文章,他现在也依旧只能够用这麼简单的词汇来诠释他的感受,因为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的感受。
为什麼是他?
「去怪你的神吧。」牛头人头目在旁边好整以暇地欣赏著他的表情。
——「孩子,圣父安罗洛斯在上,你必须用最纯净的内心,用最纯洁的身体来供奉他。」
痛的时候必须要做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黄濑用手指死命的抠著充满了鲜血与脏污的地上,硬质的地板害他他漂亮的指甲啪的就断裂,鲜血在污水的洗涤下看不清楚,却只更让施暴的牛头人们兴奋。
脏。
一个接一个的牛头人压在了他的身上,根本不管他的状况,横冲直撞的发泄完之后又是下一个,他的嘴中发出了细碎的拒绝的呻吟,但没有用处。
琥珀色的眼睛失去了光芒,越来越黯淡。
想死。
想死。
想死。
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终於维持不住内心的骄傲,忽然被扯下了云端的巨大的反差让他内心升起了强烈的求死的情绪,垂下的头,金色的头发盖住了满是泪水的脸,他不想要这样,不想要。
为什麼是他?
根本没有人会管他的死活,在这样的暴行之中他只觉得自己就要被招回圣父安罗洛斯之侧,可是脏了,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回去圣父安罗洛斯的身边。
那他还存在干嘛?
去死算了。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黄濑,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给我活下去啊你这臭小子!」
死。
不行。
——「活下去。」
很痛。
全身上下都在痛。
他意识恍惚之间只看到了记忆之中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屹立不摇的背影,那个就算自己满身狼狈也要护他周全的对象对他的要求从来都只有一个。
活下去。
他明明已经发誓过的。
他明明已经发过誓会好好的活著。
——「你个白痴,不过就是不能飞,有什麼好自卑的!给我搞清楚你可是海常的第二王子!下一任王的候选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样子,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不能哭。
「去恨你的神吧。」牛头人头目再次说著,恶意的。
神?
不对。
是这些牛头人们扭曲的恶意的错,是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方的长老们的错,是想要夺取权力的那个人的错误,是这个世界的错误,不是他,不是他。
为什麼不反抗?
——「你的力量太强大了,孩子。那不该用来伤害同伴。」
——「我对你的力量下了制约,一旦你用这股力量伤害到除了龙族或魔族以外的种族,你就会被反噬,失去圣父安罗洛斯对你的庇佑,并且被封印起一半的力量。孩子,千万,不能够违背制约。」
这是牛头人。
不能用力量伤害其他种族,会失去圣父的庇佑。
活下去。
不能用力量伤害其他种族,会失去圣父的庇佑。
活下去。
不能用力量伤害其他种族……
活!下!去!
这不是他的错,是这样对他的牛头人们的错。有什麼开始崩坏。
「……活……下去……。」
他琥珀色的眼中开始有金色的光芒汇聚,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星点一般的大小,慢慢的扩散到了整个眼睛,方才还空荡荡感觉不到半点的元素忽然充斥著周身,他低喃著这三个字,下一瞬间,压在他身上的牛头人就被锐利的风刃划过脑袋。
没有吟唱咒语发出的魔法,他身上牛头人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动作。
「这就不行了?兄弟你也太逊了!快点下来下来,换我来!」一个听起来跟他身上牛头人关系很好的牛头人出声嘲笑著停止了动作的兄弟。
他侧头,面无表情地看著对方。
「那麼……换、你、了。」
他身上牛头人颈部忽然出现了一圈红痕,慢慢的加大、扩散,伴随著噗的声响对方的脑袋开始滑落,首当其中的他被鲜血溅了满身。
而正在看好戏的牛头人们停止了嗤笑。
他看著刚刚出声的牛头人,无色的风刃随著他的意志割过对方脑袋。
「你做了什麼——!」头目不爽地冲到了他的眼前,拽起他大吼。
他勾起了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哭喊到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著:「我、会、活、下、去。」那声音是来自地狱的宣告,与生俱来的力量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元素凝聚在一起。
这些牛头人都必须死。
无数的元素被压缩成一道道细小的风刃,伴随著他的宣告,那些风刃随著他的心意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著在场所有有生命的存在,而他无力的笑著。
有想要逃开的牛头人他也不去追,他不会放过对方。挣扎著用软趴趴的手在空间绘著结界类的魔法阵,将感知得到的整个部落都笼罩在内,他笑著,无力而苍白。
他们必须死。
牛头人本身不具备魔法的资质,就算知道了他是用什麼样的方法在伤害他们也无法阻止,四处逃窜著的牛头人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攻击始作俑者的他,然而不管是什麼样的攻击都无法伤到在自己身边构筑了一层风之屏障的他。
他们逃窜著,他没有追,只是一个劲的凝聚风刃,无差别的攻击。
无数凄惨的尖叫声在他耳边回想,漫天的咒骂、疯狂的哭泣都无法使他停下,太阳落到了一半,朱红的光与满地鲜血交互辉映,只有他一人才有闲情逸致欣赏的绝景。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身上药力也消失的差不多了,挣扎著起身的他渡步出交易所,黑色的鲜血自他的七孔流出,心口的那个地方狠狠绞在了一起,浑身皮肤都有如被针扎一般的痛,每一步都是煎熬.他知道这是为了什麼。
「哈。」
黑色的纹路从四肢末梢开始爬上他的躯体。
「哈。」
他的眼中倒映著他所导致的一片地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恶——」
终於没有忍住的吐了出来,他大声的呕著,一直一直的吐,彷佛要将内脏都给挖出来一样。
等到终於什麼力气都没有了他才停下动作。
失去血色的唇,苍白的脸,沐浴在了鲜血之中,失去了翅膀的天族的笑声苍凉而空洞的只有自己听得到,他身处炼狱,他知道。
巨大而无形的锁链出现在他的身边,紧紧的将他束缚起,全身肌肉跟骨头都被辗压著,锁链的末梢磨成了尖锐的刺,刺入他的心脏。
痛。
他还是会感觉痛。
力量被强行的封印住了一半,锁链慢慢的消失,但他的心口、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他身上的制约发动了,他伤害了不该伤害的对象的结果就是这般。
他将失去安罗洛斯的庇佑,他将失去他的身份,失去他的故乡,失去他的继承权。
磅。
豆大的雨水忽然开始落下,与此同时,以血铸的泪流浪在他的脸上。
他必须要活下去。
他失去了一切,可他还活著。
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他站著,跌落於满身的泥水血水中,但他不能停留在这边,他必须要活下去,然后前进……黄濑凉太挣扎著,在沾满了血的地上,匍匐著、狼狈的前行。
一道血痕在身后被拉开,很快的又被雨水冲刷乾净,太阳已经完全的落下,黑夜降临。
不久后,草原上一支牛头人部落被血洗的消息传遍了茵特莱姆,除了现场残留的肉块与血迹没有半个幸存者,茵特莱姆一时人人自危的担心凶手会残害自己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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