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评精组前辈

Ⅲ Side A
“别这样笑，蠢货！”
古城冷着一张脸，阴恻恻地吼我。
“那我该怎么笑，祖宗？”我瞪眼回去。
“反正手冢国光从不这样笑。”
“可我不是手冢国光啊。”
“你以前不是，将来不是，不过现在是。”
“我说，你这样不觉得愧疚？不二周助是你的同事吧，而且从一个精神病人嘴里套情报我都觉得不够霸气啊。”我摊手，挑高眉毛看他。
“你懂什么！”
古城发怒，不过，我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医生们，心想，大概是我们所处的地方不太方便，所以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并且在触及别人并非善意的目光后将我拉到了角落。
果然见不得人的事也就见不得光，这个我实在深有体会。
“清城医师说他在白天是完全清醒的，就算犯病也不影响他主观意识的独立性。我试验过几次，的确如此，所以你要抓住机会。”
“我不是说了吗，不二说他也不知道手冢国光到底去哪了。”
“……不太可能，你不了解不二周助。”古城停顿一下，又继续说：“就算不知道也能提供点线索吧。你还是很成功的，我找过他很多次，他都只字不提。”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找手冢国光要干什么？”
看古城沉默，我又问：“失踪几个月的人，既然你们警方都认定死亡了，还找他干嘛？”
费尽心思找一个死人？警囧察们都堕落了。
我观察着古城，顺便等待他的回答，没想到他的眼神竟然闪躲了一下，半晌没吭声。真是稀奇，我扫了一眼大厅里会每小时报时的壁钟，分针已经接近十二，时针与分针仅差三十度。快到不二活动的时间了，我仍旧来看他。
“这个不关你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我以为你很清楚。”古城突然说。
“要我去骗人又什么都不告诉我，古城警官，我真的很怀疑你大脑的构造。”从上衣口袋拿出眼镜戴上，我耸耸肩：“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走了啊。”在他再次发怒前，我赶紧朝他摆摆手，开溜。
但脚下悠闲无比，大厅距不二的病房不远，我计算着时间，想怎么“恰好”遇见他，又怎么和他打招呼。
不过我没走几步，古城提高音量，语调不无关心：
“你不要把他当做病患比较好，不二前辈可是很敏锐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露馅的。”
前辈？我回过头奇怪地看了看古城。真是搞不懂他们，如果真如古城所说，不二知晓什么的话，他为什么不说……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无辜的我卷进来。
但是，我从没把不二看成病人过，从来，没有。
“砰——”
“砰——”
“砰——”
吓一跳。原来是壁钟报时了。怪异的提示音，像谁在大力而粗暴滴拍打墙门，更像连绵不绝的枪声。
枪声是怎样的你知道吧？
就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熟悉起这种声音来。头有点痛，我一边揉捏额头，一边暗自埋怨古城。肯定是离奇的事情接触多了，不然我为什么也变得不像自己了。最近头总是莫名其妙地疼痛，办完这件事，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太累了。太累了。
我靠在不二病房门口，迟迟没有敲响房门。举起手又放下，如此重复十多次，认命似的放弃了。
我管不住自己的颓废。
我和不二只是才认识或是根本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一个意外有了交集而已，但我为什么总觉得我认识他很久了，久到和我内心深处的记忆一样深邃。我从古城那里询问过他与手冢国光的关系，那不是让人难以启齿的部分，古城却拖很久才跟我说。
每个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和自由，他们怎样选择爱人都该是与旁人无关的。然而可笑的，他们逼迫我去探听他死去的爱人的下落。
我同时在思考，手冢国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很像么——的确很像，我看过他的照片，宛如双生更比双生的我们两个人，竟然在这世上存在。我的惊奇已不能用语言描述。古城曾开玩笑问我你确定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我苦笑着不知道该答什么。
不过我们除了样貌外再没相像的地方了，我与他，天与地，云与泥。我松了口气，我们果然不是兄弟，也许是造物主在制作我们两个的时候打了个盹儿，或是人类基因学出现了漏洞。反正我们毫无关系。
这就好。
正想着，我的背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一位白衣天使抱着文件夹，面露微笑地对我说：“先生，您是来找不二君的？”
“……啊，他在里面吗？”
“在的，这个时候的话，差不多该午睡起来了。”
“他能午睡？”我惊诧道，又意识到太失礼了，立马换了一副语调：“不，我的意思是说……”
“为什么不能？”护士小姐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的病情不是……我挠挠头，算了。
“我能进去吗？”
“当然，不二君的病情并不严重，而且这边的病房是允许探视的，不过您请先填一下申请表。”
“已经填过了。”
“那就等等看不二君给不给你开门啦。”她提了提手上的一摞资料，朝我摆摆手，“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按床边的按钮，随时会有人过来的。不过，如果您是不二君的朋友，和他出去走走吧，今天的阳光很好呢。”
说完她向走廊深处去了。
“好。”我低下头。
我还是怔了许久。
不知道我在畏惧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我体内有什么在汇聚，它们积蓄所有力量，只期翼像匍匐在树梢上的成虫一样破茧而出。
风从走廊窗户贯进，凛冽如初，明明太阳这样暖，风还是冷得一塌糊涂。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将一声叹息压在喉咙，我终于敲响了被铁皮包裹得一丝不漏的门。
等待，原来比生命漫长。

任务完成，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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