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生前幕幕,陵越穿过这爿曼陀花海,传说一朵彼岸花,即是世人的一抹执念,那陵越的彼岸花,必定结出一个红衣如火,眉目如画的少年,唤作,屠苏。
不知不觉己到渡口,再向前,饮过孟婆汤,便是最终了却这一生,这一生的等待,这一生的故事。
陵越在桥头坐了下来,望着川流不息冰冷刺骨的河水,却是不肯再向前一步了。
“你为何不走?”一个天青色的人影坐在身旁,低低的问着。像是问陵越,也像是喃喃自语。
陵越看着面前的湖水,亦是低低的答:“等人。”
“何人?”
“师弟。”
“我也等人,等师兄。”
对答到此处,陵越似是想到什么,太眸望去,此人是如此似曾相识,眉宇间,却又有些许不同。
是了,曾在师尊房中,看到一幅画像,画中四人并肩站在漫天烟花之下,红衣女子娇小可爱,紫衣女子温婉娴静,画中白衣紫冠的男子,便是多年前的师尊,而画中另一个男子……一身正气,红衣如火,那眉眼,倒与面前这人,有八分相似。
“许多事,还未曾说明白,与那人,却是分隔千年,再无机会了。”那人又道。“很久没有人陪我坐在这儿了,那些人匆匆忙忙,赶去下一场轮回,上次,还见到我儿子。”
他说着,唇畔一抹笑意悠扬:“兄台所等之人,必是此生不忘之人,宁愿不入轮回,也不放弃他存在的痕迹。”
陵越突然明了,当年红玉曾讲过的一段旧事,那一场几近毁天灭地的浩劫,起因也不过是,有人想问明当年之事罢了。
“前辈……”陵越启齿,却又讪讪垂眸,此事已过去千年,他等的那人,早已被封印于东海漩涡之地,永世不得复出。他可知道?若他知晓,他可会继续这样等下去?
“师兄不会来的。”那人看着陵越脸色忽明忽暗,竟是笑了出来:“我怎会不知,只是他被封印多久,我便陪他多久,即使碧落黄泉再不相见,有个人这样陪着,想来他亦不会太孤单。”
陵越哑然,是啊,即便再不能回家,知道家里有人在等候,也能给他带去一丝温馨,自己不也是如此,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你这一头白发,看的我怪难受的,明明是个后生小子,却故作沧桑。”那人摇头笑道,抬手一挥,一道青光散落,须眉白发的陵越,竟又是当年剑眉星目,青丝高綄的模样。
“这样多好,这样你师弟若是有一天走过,才不会被你吓到。若是见到你白发苍苍的样子,他会心疼的。”
陵越谢过,却又喃喃自语起来:“他……许是看不到了,唯余一魄,难入轮回。尘世间还有个女子,为他千年孤寂,寻重生之法,若真有此奇迹,他亦是不会再记得我这前尘往事之人。”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