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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 世纪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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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写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来真会遇见一个和AKAYA很像的人。
记得写这篇文的时候很迷摇滚,先是XJAPAN的TEARS,涅盘的smell like teen spirit,后来是GRANRODEO的シルエット。最后直到现在也很迷恋ONE OK ROCK。
曾经从费城公寓的窗口望向深夜的尽头,也站在冬夜的时代广场刺眼霓虹灯下瑟瑟发抖,现在从书房的窗台上往外望去,依旧看不见灯海的尽头,抬头也看不见繁星。
好像一路走来,其实虽然有在心里陪伴的好基友和家人们,其实这漫漫艰苦的道路,还是一个人走。一个人住,一个人做饭,一个人跑5000米,练发球,一个人在滂沱大雨中听柏林爱乐的音乐会,一个人站在柏林爱乐大厅的门口,一个人在佛罗伦萨古老的街头闲逛,一个人看书喝茶练琴。一个人默默承担一直不断的打击和失败。今后还要一个人走下去。从申请JD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有时候半夜躺在床上凝视黑暗,也觉得有点心酸。发生了太多事,却还要淡定自若地,在所有人面前谈笑风生,宠辱不惊。所以那天在网球场练球,教练本来是安慰我的,结果我就突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坐在场边把脸埋在膝盖就开始哭,根本停不下来。。。噗。。。 估计把教练吓到了,她安慰我说,尽力而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你已经很努力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然后我就哭得更伤心了,我说,就是因为拼尽全力才会想哭,人其实是需要自己的付出有回报的。。。
哎,现在想起来又伤感了。不过呢,我想就是那些让人撕心裂肺的时刻让我成了现在的我。并且我也会就这样走下去。即使一个人也要坚定地走。无所畏惧,全力以赴,决不放弃。


1楼2014-09-13 21:50回复
    世纪末年
    1
    Akaya Kirihara出生在1959年的纽约,布鲁克林区。批评家说,成长于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是垮掉的一代,浪迹于社会底层,迷惘堕落,追求个性,没有道德底线,失去信仰。长大以后Kirihara觉得或许说的没错。可惜若把自己算在那垮掉的一代人里,也只能算是最堕落最值得批判的吧。
    15岁以前,他就已经在一个暴力小团体里混出了点名头,在阴暗肮脏的巷子里打架抽烟,在低劣的酒吧酗酒沉沦,在贫民窟倒卖大麻,什么都会。他只认识几个词,没上过学。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家,不确定有没有人爱他。但他有三个街区滚着空易拉罐的街道,有脏兮兮的涂鸦墙,有比他大的白人黑人男孩喊他“头儿”,有啤酒瓶,大麻,海洛因。
    当然,那是15岁以前。1974年的夏天吧,他记得,有一天他回家,准确地说是隔了一个星期他终于想着要回家了。然后看见个陌生男人在他家里。其实家里的陌生男人出现得太频繁了,他都懒得问,于是就直直走进去低声骂了句:“Fxxk me。”没想到那个男人很生气地拽着他的胳膊,用他听不懂的奇怪话说了句什么。然后他妈走过来,难得地对他说了很多话。
    就是那年夏天,他被带到了东京。一个他完全没听过的地方,陌生的语言,井井有条的秩序,冷漠压抑着情感的人们。Kirihara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妈的,爷怎么就那么听话,就因为几句话就跟着那俩疯子到这里来了。
    2
    很久以后,Kirihara依然会想起第一次见到Atobe的情景。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时候他到东京已经两个月了,在一所私立高中上学。他真觉得上学这种事太不适合自己了。教学楼走廊顶上一排排白色日光灯,吵吵嚷嚷穿校服的女生,看不懂的书听不懂的课,所有事物都那么冰冷陌生。于是某一天他又翘课跑到天台抽烟了,顺带扯开了衬衣的扣子,他讨厌这样让人束缚的衣服。结果烟才叼在嘴上没几秒,就被人夺了去。Kirihara火气一来,靠,谁敢夺老子的烟啊,转过头刚想骂,对方却抢先说话了。用那种玩世不恭却高高在上的语气笑着说:“哟,Kirihara同学,才多大就想学黑道老大耍帅了?啊?”还是很标准的美式英语。
    Kirihara愣了几秒,看着面前扬着下巴长得蛮帅的高大男生,终于呆呆问了句:“你谁啊?”
    后来Kirihara想起当时Atobe的表情,总是会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他记得自己当时又问了句:“你怎么也不上课啊?”
    真傻。很久以后他还一直在想,当时Atobe回答了什么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3
    Kirihara组的第一支乐队叫BERLIN。其实是他和Atobe一起组的,Atobe出的钱,Atobe找的人,Atobe做吉他手,然后自己做主唱。当时他问Atobe这名字什么意思啊。然后Atobe解释道,是个城市的名字。Kirihara愣了愣,才说,你怎么搞个那么土的名字,我们不如叫KEIGO得了。Atobe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过来才说本大爷这是有思想,那城市可历史悠久着呢。于是就叫BERLIN了,好像从那时起,所有的事总顺着Atobe。Kirihara想,果然这个事儿啊,一开了头,就有惯性了。人家说夫妻两口子结婚以后在一起,第一架一定要吵赢,要是输了就得输一辈子了。估计就是这个道理。
    Kirihara有时候会想,自己怎么当年就会Atobe关系那么好了,然后觉得估计是因为Atobe英语好,能和自己交流,就像八哥见人只会说几句话,见了另一只八哥就滔滔不绝了......啊呸。怎么把自己比作八哥了。
    4
    那支叫BERLIN的乐队在他们高中结束的时候就解散了。
    1977年。算是他和Atobe的第一次分离吧。
    Atobe在去美国的头一天把自己喊出去。冬天黄昏有灰蒙蒙的雾,他们在街边的拉面馆坐着,Kirihara和着气想让自己的手暖和起来。然后Atobe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顺理成章地握住他的手,笑着说:“继续搞音乐,唱歌吧。你比本大爷有天赋多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东京街头徘徊,他在无人的巷口眯起眼睛点烟,Atobe伸出手为他护火,好像那一只手就遮住了寒冷大风。他叼着烟抬头看Atobe的脸,那张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模糊不定。然后Atobe突然夺掉了他的烟,把他拽进漆黑的巷子,用手肘抵住他的肩膀温柔地吻他。
    烟头落在地上不知何时才熄灭。Kirihara记得闭上眼睛抱住他之前,看见雪花飘落。
    一定是整个世纪东京最美的一场雪吧。
    5
    Kirihara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梦想。在成为摇滚天王以后,总有人问他,你是怎样从平民窟的不良少年坚持不懈实现梦想成为天王巨星的呢?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够格当一个励志传奇。他唱歌是因为Atobe说他唱得好听,他弹吉他是因为Atobe喜欢听。其实他只是想活下去爱下去而已,坚强地,自由地活着,爱着。
    他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唱歌,更不确定大家是不是听得懂他在唱什么。人们盲从,追捧,一个人欢呼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一个人咒骂然后周围的人都开始咒骂。人们虚伪,冷漠,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娱乐圈混乱肮脏,炒作,勾心斗角,所有人都像猪肉一样肢解以后摆着,蹄子多少钱,排骨多少钱,明码标价。他能感到自己深深的愤怒和失望。他甚至想念纽约市井中垮掉的一代人,自由,坦白,无拘无束。
    他曾经跟Atobe说:“我有时候害怕站在舞台之上。我听见他们竭斯底里的欢呼,我不知道他们在欢呼什么。不知道他们在嚎叫什么。”
    Atobe笑着揉他微卷的柔软头发,把他压在床上吻他的额头,隔了很久才说:“不要害怕,他们只是活得太无聊太孤单而已。而且,本大爷保护你嘛。”
    Kirihara嘿嘿笑起来:“Keigo......”
    “嗯?”
    “......”
    “啥?”
    “嘿嘿。”


    2楼2014-09-13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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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第一次知道巴塔哥尼亚沙漠是在《国家地理》杂志上。一张拍摄星空的照片,银河流泻,浩瀚宇宙,光芒万丈。Kirihara当时兴奋地拿着那本杂志冲到还在卧室里赖床的Atobe身边,冲着他:“Keigo!我们去这里旅行吧!”Atobe迷迷糊糊地嗯了几声,翻过身继续睡。然后Kirihara扯他的被子,笑着压在他身上,使劲把他摇醒:“快起来啦!”
      后来一直没时间,Kirihara的档期被安排的满满的。各种巡回演唱会,拉斯维加斯,伦敦,巴黎,斯德哥尔摩,莫斯科,费城,波士顿,纽约。最后一站是在纽约,结束的那个夜晚,Kirihara拉开宾馆的窗,在高高的地方看见漫无边际的灯海,望不见城市的尽头。大风吹乱他的头发,然后他不知怎么地就哭了出来,大声哭着,缩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
      后来他跟Atobe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好像面前是一片无情的海洋,而身后已是世界的尽头。”
      Atobe笑着回答:“那也比你面前是世界的尽头要好。”
      Kirihara呆了几秒,就觉得自己嘴好笨,总绕不过他。最后只得说:“我不想唱了,不想和你不断分开。”Atobe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咬他的鼻子,轻笑着说:“好。” 然后他们温柔缠绵地做爱。
      就在那之后Kirihara赤裸着身子打开床头灯,高兴地跑到书桌前抓来笔和纸,再重新坐回床上。写了自己的最后一首歌《The last song》。那时候Atobe侧躺在床上,用右胳膊撑着脑袋,一直温柔地笑着看着他。
      I will stay with you. I will stay with you forever.
      I cannot live without you.
      We will never say goodbye.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不能失去你,否则将无法生存。
      我们永远不说再见。
      7
      那是1998年。
      Kirihara宣布解散乐队,从此消失在公众的视线。
      8
      1978年,Atobe说,Akaya,不要放弃,要有梦想,要一直奋斗,
      1988年,Atobe说,Akaya,我爱你。
      1998年,Atobe说,Akaya,不管如何,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能放弃。我永远爱你。
      不知道2008年,Keigo会说些什么呢?会说很多很多的话吧——今天吃什么?少抽点烟。我爱你。本大爷想吃纽伦堡小香肠。再去一次非洲吧。我爱你。你想不想去马尔代夫?记得在超市买SILK的豆奶回来,要香草味的,蓝色那种~!家里没牛奶了。这张马勒交响曲的唱片太惊悚了!这期国家地理上的母狮子海报真好看。记得带钥匙,本大爷晚点回来。天气真好,去打网球吧。车子该加油了。今天这案子真头疼。听说最近有个透纳的画展。真郁闷,刚才车门被别人擦伤了。今年我们去看温网吧。我爱你。
      2018年呢?
      9
      1999年。
      有人说在美国堪萨斯一个叫海斯的小镇看见过Kirihara,孤身一人在破旧的小酒吧喝酒,成了背包族,不停旅行。有人说不可能,他应该和爱人隐居起来了。
      这一年,Kirihara真的在美国不停地旅行。走过几乎所有的国家公园。和陌生的年轻人一起,虽然自己已经远算不上年轻人了。他们在荒漠上夕阳中聊天,看黄沙落日,讲少儿不宜的笑话,讲自己的故事,喝啤酒和可乐。在滂沱大雨被废弃的小山村中缩在小木屋里,生火取暖,诉说自己的想念,哭泣,向陌生人诉说自己死去的亲人和爱人。在山脉间繁星下绕着篝火大笑,唱歌,跳舞。一起过上几天,然后再挥手告别,不说再见。再孤身一人站在河堤上仰望褐色的夕阳。之后一个人背着巨大的包走上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落日照耀广袤天地。
      他时常会听见现在依旧不断的批判,垮掉的青年人,堕落的一代人,同性恋,吸毒,失落的信仰,残缺的尊严。
      可他不再认同了,他默默地抗辩着。他热爱那些同他一样走在路上的人,骄傲地追寻自由的人们。
      他们走在路上,每个人都那么孤单。不断相见,不断告别。独自走过荒原,走过麦田,走过泽西海岸,走过落基山脉,看丛林雾起雾落,沙漠星河璀璨。再跋涉瀚海峭壁,翻山越岭。
      他们想找到自己前进的道路,如此勇敢地寻找着,在迷惘之中。
      时间像冰冷的河流不停流淌,带走我们的一切,我们终会在某一天某一时刻,站在什么地方,孑然一身,失声痛哭。可是擦干眼泪你抬头看,那河流两岸,却有了村庄,旷漠千里艳阳,荒原开满鲜花。
      我们都在路上。他想,愿下个世纪的人们也能继续勇敢地前进着,找到他们的祈祷和希望。
      自由自在,勇往直前。
      10
      终于要去巴塔哥尼亚沙漠了。
      Kirihara停留在盐湖城的小旅馆里,明天早上的飞机,他买了两张票,但他就没打算Check-in。
      他在浴池里放满了热水,赤裸着坐进去。
      Keigo,我想你。Keigo,我爱你。
      温暖的水包裹着他,像Atobe的亲吻和拥抱。用刀割开肌肤的感觉并不那么疼痛,血液慢慢流失,他轻轻闭上眼睛。
      我也觉得自己选择死亡很懦弱。其实我真的不想放弃的。Keigo,我不想放弃。想好好活下去啊。
      如果有希望。如果有你在。如果有你在的话。
      有时候,我也觉得你还在的,觉得你也在路上,在归途之中,要回来我身边。
      可是你一直不回来,我只能去找你了。对了,等找到你了,你可别骂我软弱,下个世纪,下个世纪吧,我一定会很坚强的。等下个世纪,他们也不会再叫我们垮掉的一代人。看着吧,那些依然孤独走在路上的人们,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道路。
      旷漠千里艳阳,荒原开满鲜花。
      其实我也一直相信着,我们是了不起的一代人。
      了不起的一代人。
      11
      Keigo Atobe (1958——1998)
      Akaya Kirihara(1959——1999)
      世纪末年/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_END


      3楼2014-09-13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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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大你永远是我的女神~


        IP属地:江苏4楼2014-09-17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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