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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挖坟挖出鬼by君子在野(现代灵异,鬼魂×考古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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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我也非常喜欢,是一篇难得好文,情节和文笔都很棒,中间会穿插一些关于历史的资料,搬来共享
无授权,侵删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11-05 14:30回复
    1、楔子
    林言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棉布衬衫,牛仔裤,很清秀干净的一张脸,可惜憔悴的不像样子,眼睛里布满血丝,下面两片深重的乌青让人生生老了几岁。
    自从被那东西盯上,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林言使劲在脸颊上拍了拍,想把脸拍出些血色来,接着拧开水龙头接水刷牙,玻璃制的黑色烤漆台盆上映出他的影子,不对,不仅是他的影子。林言盯着圆弧面上扭曲变形的倒影,嘴唇开始轻轻颤抖,一丝风从窗缝里吹进来,白炽灯像电压不稳似的忽闪了几下。
    有人站在后面。
    林言把脸埋在手中,手心也没有一丝温度,他全身的温度都被那影子抽干了,生活,学业,朋友,家人,全部在两个星期前的一个夜晚改变的天翻地覆,像一道雷正正好好击打在巷口,而他就是那个撑着伞,无知无觉地走在巷中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世界那么大,选择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挑中他?
    林言颓然的干笑两声,双手撑在冰冷的玻璃台盆上,慢慢抬头看向镜子。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个黑影,身量很高,衣裳斑驳大片陈年血迹,披发赤足立在林言背后不远的地方,漆黑的长发间一双狠戾而幽深的眼直勾勾盯着林言。
    那双从第一次看到就让他深深震撼的眼睛,偏执,绝望,疯狂,带着强烈的不甘甚至是怨毒,冷的像腊月里在院中冻了一夜的一只寒锁,用手指轻轻一碰便再揭不开,连血带肉都跟那捂不暖的阴寒连在一起,一掰一手血,露了骨,还要被放进嘴里狠狠的吮。
    无处可逃,根本无处可逃。林言叼着牙刷,明明是五月天气,他整个人却像被扔进了冰水里,从头冷到脚。
    老和尚说的话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戊申月甲子日,你阳寿将尽。
    阳寿将尽,阳寿将尽,别说还有三个多月时间,他妈就算现在死也不能被鬼吓死,天天演这出,累不累?
    “你到底要怎么样!”林言忍无可忍地冲镜中的人影低吼,喉咙喑哑,手指的骨节仿佛都僵住了。那黑影从身后贴上来,双手在林言腹前合拢,下巴支在他肩上,极尽依赖而充满占有欲的姿势。全身都被寒冷包裹了,散乱的发蹭着林言的脸,嘴唇从耳畔沿着脖子一路吻下去,划过锁骨,电镀金属闪过一点寒光,是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一只坚硬而修长的手扣上林言的喉咙。
    那东西从来不容得他反抗,要命的固执,偏执和自私,他说他要,林言就必须给,他的人,他的心,他的身体,最后是他的命。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05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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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发不出声音,甚至已经疲倦到不想发出声音,他抬起头尽量使自己在即将到来的缺氧和窒息中能撑住一丝清明,一人一鬼在镜子前僵持。
      “你走吧。”彻骨的阴寒让林言的上下牙磨得咯咯直响,说话声也止不住颤抖:“人鬼殊途。”
      一瞬间的停顿过后,林言声嘶力竭的吼出声来:“你他妈给我滚!”
      卡在脖颈上的手消失了,林言睁开眼睛,镜子中他僵硬的仰着脖子站着,衬衫的扣子被解了一颗,露出锁骨处清晰的深红色吻痕。
      手中还死死抓着杯子,林言突然转过身,猛地把杯子对着黑影该在的位置砸了过去,啪嚓一声脆响,玻璃杯在对面的墙上砸的四分五裂,水沿着瓷砖往下淌,卫生间却空空荡荡。
      林言一个人愣愣的站着,手里还握着牙刷。
      没有回答,灯的亮度又恢复了,林言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把手向上扳着,锁的严严实实。
      十秒钟过后,林言把牙刷塞进嘴里继续刷牙。
      此时距离林言坚持了二十二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崩塌已经将近两个星期。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只鬼畜又温柔的鬼缠上一个人的故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11-05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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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撸主说看文一定要吱一声,不然撸主会以为没人看的 ╮(╯▽╰)╭
        唉,撸主真是个傲娇受o()^))o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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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我要让全世界的撸主眼熟我客户端ヽ(*。>Д<)o゜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11-05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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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遇鬼
          那件事发生前林言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他本科读历史,毕业留校直升小硕,主修文物学,跟导师参加考古实习时拿过死人大腿骨,从干尸嘴里扒出过玉蝉。鬼故事在他们寝室一向都当笑话讲,要是人死了真能变点什么那世界早热闹了,例如拿起只乾隆御用青花碗,老爷子一瞪眼跳出来:“我的我的!”多有意思。
          死人,就应该前尘尽忘,噤若寒蝉。
          事情出现变化时林言刚做完晚饭,他不住学校,自从被宿舍老三半夜三更跟媳妇电话吵架弄得神经衰弱后他就搬进爸妈为他准备的婚房,离学校很近,从此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打游戏,周末横穿半个城市回家陪父母。林言是这城市数十座高校数万名小研的其中之一,往好了说前途一片光明,往差了说则毫无可圈可点之处,丢进人堆找不出来。
          那天做的是炸酱面,肉丁用滚水一过,加甜面酱炒熟,面条出锅沥水,浇上酱,拌开就是美味,林言端着碗往电脑前一坐,边看《城南旧事》边吃面条。
          初夏天气潮湿闷热,电影刚播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隆隆闷雷,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窗玻璃上一条条水道子结成了雨帘,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
          林言忙不迭的关掉播放器,还没等关机完毕,一条闪电划过夜空,啪的一声,电脑黑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言抱怨了一句,顺手拔了电脑插座,他用的是为做文物3D还原效果图特意配的台式机,雷暴天气一连电马上得报修。
          明天又得麻烦尹舟过来修机子。
          一阵异样的感觉升腾了起来。
          冷,莫名其妙的冷,冻的人直打哆嗦。
          不知什么时候整间屋子的温度开始下降,刚才看电影没察觉,现在整个人都像进了冰窟窿,寒意从各个角落汩汩冒出来往身上扑,T恤衫沾着的热汗凉透了,湿漉漉的贴在脊背上。
          林言把不停出冷汗的手心往牛仔裤上使劲擦了擦,心想怎么下场雨天气就凉下来了,刚待起身去找件长袖衣服,还没站起来,眼睛余光瞥了眼电脑屏幕,一紧张又一屁股坐下了。
          房间里开着灯,屋里的情形清晰的倒映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最前面是林言的脸,后面则是林言卧室的窗户,向内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鼓胀了起来,而让林言从头凉到脚的则是帘子前面站着的“人”。
          不对,只能说看形状隐约是个人,戴着奇异帽子的人。
          林言直愣愣的盯着屏幕上的东西,一股惧意慢慢沿着脊柱爬了上来。
          一定是衣架忘了挪开,不能疑神疑鬼的。林言扯了扯衣角,深吸了口气,猛地一回头。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05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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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屋子里一切如常,只有雨越下越大,玻璃上雨水拧成小股细流往下流淌。
            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对!林言的头皮一下子麻了,不仅没有人,那窗户,窗户明明锁着,窗帘被好好的束在两边,怎么可能被风吹起来?刚才从屏幕的倒影中看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幻觉!一定是幻觉!林言的上下牙咬紧了,忍不住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提醒自己清醒点。
            噼啪一声电流的细响,停电了,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与寂静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电脑显示器的指示灯忽然闪烁起来,两只小红灯像飞眨的眼睛,伴随着电波的呲拉声响本来彻底处于断电状态的屏幕发出绿莹莹的光,像切换了屏幕保护程序似的。
            不是……不是停电了么?林言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气氛压在椅子上,接着屏幕闪了一下,像有只手在输入似的,一个接一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鲜红的刺人眼睛。
            “戊申月甲子日,死期将至。”
            窗外又是一个炸雷落了下来。
            林言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一定……一定是尹舟那家伙的恶作剧。
            职业码农外加技术宅,编段程序把电网弄乱,吓唬自己什么的,无聊的很。
            “戊申月甲子日,死期将至。”
            那一行红字在屏幕上忽闪了两下,消失了,电脑又恢复了断电的状态,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林言沉甸甸的呼吸声,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想给尹舟打个电话,还没等他按下播出键,窗玻璃处忽然响起了沉重而有规律的敲打声。
            “当当当……当当当……”
            雨幕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林言猛地跳起来背靠着电脑桌,死死盯着窗户,这里……这里他娘的是十二层,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当当,当当,当当当……”
            敲打声快起来了,像等的不耐烦似的。
            唯物主义者也不能吃眼前亏,何况生物有躲避危险的本能,这气氛实在太怪异了,林言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
            雨越下越大,无论什么时候都堵的厉害的三环竟然空无一人,只有深重的雨帘和重重弥漫的雾气,林言把双闪灯打开一路往前开,打算随便找个热闹点的出口下去沾沾人气儿。一晚上的时间正常生活全乱了,手机没信号,电台没信号,他好像被隔离在世界某个角落里开往不归路一般。
            似乎……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在立交桥上转圈子?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1-05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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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架,雨夜,奇异的路人,这不合时宜的画面本来很有些阴森,但林言却从里面读出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那身影给人的感觉……很孤独,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约定。
              林言在检查了四周的门锁后重新发动了车子,沿着路边慢慢往前溜,心想反正被困了这么久,不如寻找能用的目标来试试能不能冲出这死循环。
              在距离那人不到十米时林言忽然僵住了,耳边像有面锣重重敲了一下,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那个人,没影子。
              路灯斜投在他身上,脚边却空空荡荡的,本该拖着长影子的地方只有水洼里倒映着路灯的形状,被连续落下来的雨点打的晃晃悠悠,碎了又合起来。
              林言几乎在一瞬间明白自己遇上什么了。
              冷汗不停往外冒,手涩的握不住方向盘,连嘴里都发苦,他狠狠一脚油门轰了出去,顾不得油箱还能撑多久,也顾不得前面有没有路,只知道下意识的往前飞奔。
              时速四十,六十,八十,九十……
              眼前突然一辆车横冲了出来,林言惊得目瞪口呆,本能的死死踩住刹车,向左猛打方向盘!
              “吱——”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过后,林言的A4车头跟前方的别克商务车屁股堪堪擦过去,只差了数公分,紧接着林言开车冲进了灌木丛,车身卡啦啦摇了一阵,挡风玻璃上挂满了冬青叶子。
              差一点车毁人亡。
              林言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一阵接一阵的冰凉。
              “咚咚咚。”车窗被人一阵猛敲。
              林言神经质的弹起来,惊恐的盯着玻璃,待看清那人的长相时不由长抒了口气,接着摇下了车窗。
              “你妈的怎么开车呢?不想活早说老子揍死你!”
              一串问候祖宗的国骂让林言有种重回人间的欣喜,他几乎要冲出去抱住那别克司机了。
              “不……不好意思,我在高架上转了仨小时,刚找着路,有点激动,抱歉,抱歉。”
              林言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时不由苦笑,这回司机大哥是真得把自己当白痴了。
              别克司机怪怪的盯了林言一会,突然收住了骂声,嘀咕道:“怪不得脸色跟鬼似的。”说完从兜里掏了盒烟,递给林言一支:“遇上脏东西了?抽根烟压压惊,以后出门带点护身的玩意,我们常走夜路的有经验。”
              林言下了车,那司机顺手替林言点上烟,两人并排站在路边。说来也奇怪,路上车来车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和高楼都亮着灯,哪里有半点雾气和黑暗的影子,甚至连雨也早停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11-05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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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抽了口烟定定神,诧异道:“哥们遇上过?”
                司机无所谓的笑笑:“常有,特别是事故多的地方,越邪乎越出事,一出事就更邪乎。”
                林言点了点头,这么一闹腾,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被蚕食了多少。
                送走那司机,林言摸了把脑门上的汗,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显示了两条短信和三个未接来电,从两个小时之前平均每半小时一条。林言打开设置选项,手机没静音,音量不大,但足够自己听见,看样子刚才一路上确实信号被屏蔽了。
                第一条:“出来喝酒不?老地方。”
                第二条:“干什么呢?接电话!”
                发信人和打电话的人都是尹舟。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11-0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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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冷肥大的大红绸缎,黑色滚边,宽松的袖子垂下来,腕口位置铺陈密密匝匝的刺绣。尹舟好奇的抖开刚要往身上比,林言的吼声已经响了起来:“放下,别碰!”
                  看着林言发青的脸,尹舟也察觉到事情不对,顺手把那红衣裳丢在床上。
                  “这是殓服。给死人穿的。”林言无力的说。
                  尹舟的脸色也变了。
                  “那玩意没走,就在这。”
                  尹舟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像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似的,干笑了两声:“弄错了吧?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我妈,问问是不是她留下的。”
                  林言看着那件衣裳,颓然道:“用不着,以专业素质起誓。”
                  他有些愤怒,心想不管什么东西,惹他就罢了,现在跟他朋友也扯上关系,这是明目张胆的把他林言当软柿子捏了。
                  一时两人都再说不出话,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钟表的咔哒声。
                  白炽灯的光线下,大红衣裳如纸糊一般直挺挺的铺在床上,明明是最鲜亮的颜色却极端阴森可怖,古老的风格,华贵的面料,从头到尾散发着与阳间无关的森冷气息。
                  十分钟之后。
                  林言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叹了口气对尹舟说:“我回去了,这东西是冲我来的,留在估计得连累你。”
                  尹舟狠狠的吐了口烟:“你他妈少来,你这小身板被鬼吃了都不带吐渣滓的,好好在这待着。”
                  林言还想说什么,被尹舟一句话打断了:“咱俩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你要出事我不还得跟你爸妈交代么,别给哥添乱,要走天亮了再说。”
                  说完从床下刨了半天,找出另一只笔记本递给林言:“俩大老爷们能被鬼吓死?快快,杀dota!”
                  林言沉默了一会,用力撑开笔记本,笑骂道:“你丫自找的,哥不跟你客气了啊!”
                  灯光忽明忽暗,屋里越来越阴冷了起来,林言凭直觉知道有东西在房间里森森的注视着他,也许有一张阴白的脸,裹在大红殓服里,恻恻道:你死期将至。
                  这一定是他二十二年人生里最为诡异的一夜,林言想,天快点亮吧,天亮了就结束了。
                  大红殓服如一具僵硬已久的尸体伏在床上,袖管折成生硬的姿势,仿佛在提醒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11-05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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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惊梦
                    林言和尹舟窝在小屋里打了一夜游戏,说来也奇怪,那鬼似乎并不想有别的动作,仅仅用冰凉的气息提醒着林言它的存在,一整夜相安无事。天亮时他和尹舟都已经哈欠连天,林言摆摆手说回家睡觉,揉着眼睛换完衣服,一回头尹舟已经叉手叉脚睡死过去了,大红殓衣顺着床沿滑落到地上,跟满地垃圾混在一起,衬着清晨的阳光,看起来跟古装戏服没多大区别,也丝毫没有阴冷的气息了。
                    也许不过是一次意外。
                    夏日明媚,朗朗天光,昨夜的经历倒像是做了场梦,林言路过花园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用力呼吸带着露水清香的空气。至于那个的鬼影,林言想,可能真跟自己专业有关,林言自嘲的摇摇头,看样子下次过年说什么也不能死较真,该让爷爷给自己求个平安符。
                    回家时路过佳世客,林言顺手买了排骨和鸡腿,拎了捆啤酒,一夜时间家里的蝴蝶兰又吐出两枚花苞,狭缝里露出细嫩的白色花瓣,像似张未张的小嘴。
                    林言把电脑插座接好,按下开机键,啪嚓一声轻响,熟悉的win7启动界面出现在屏幕上,开机音乐是久石让的《太阳照常升起》,平时倒不觉得,今天听特应景。
                    一切照旧,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衣服丢进洗衣机,肉食放进冰箱,顺便收拾了房间。一一做完后林言把手机调至静音,啤酒往床下一堆开始历次刷夜的善后工作——自我催眠。这是他大一多次熬夜总结出的身体调节方法,白天睡眠浅,用酒精定神,不声不响睡到大天亮,不仅省一天饭钱,生物钟还保持不变。
                    百威黑啤,入口微酸,带点粮食的醇香。
                    林言不歇气的连灌几听,没过多久脑袋里升腾起微醺的陶陶然,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熬夜的困倦袭来,林言只穿了条内裤趴在床上,喝几口睡一会,不知不觉手里的易拉罐掉在地上,迷迷糊糊沉入酣眠之中。
                    似乎睡了很久,全身发了一层热汗,眼皮上冷硬的白光变成柔和的暖黄,橙金,接着暗了下去,房间里寂静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林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酣沉中他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仿佛有人把空调提前开了,林言扯过被子盖在腰上,咕哝着:“老大,把空调关一关。”
                    搬出学校一年多还是不习惯,总以为在宿舍里,夏天睡觉喜欢往一边的墙上蹭,没有宿舍小床的铁栏杆挡着,常常滚着滚着就掉在地上,摸着脑袋环视房间,懊恼的想原来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在宿舍喜欢贴着墙睡,凉快又有安全感,在家只能抱着枕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个人,偶尔会觉得寂寞。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1-05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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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颤抖的抬起胳膊,他身上穿的东西,大红丝缎,黑色滚边,密密匝匝的刺绣,死人下葬用的殓服,那套本该躺在尹舟地板上的殓服正狼狈不堪的穿在他身上!
                      距离事件开始已经29个小时,林言第一次感到崩溃的滋味。
                      “铃铃铃……”清脆的电话铃响了。
                      林言呆愣半晌,接着几乎用超我状态的意志力扑过去,狠狠的抓起听筒朝里面骂道:“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东西,有种放马过来!咱们看谁干的过谁!”
                      听筒那头沉默了半晌,突然传来尹舟的声音:“林子,你……你没事吧?怎么了?”
                      阳间的声音,总算又听到阳间的声音了,一瞬间的停顿后林言忽然像孩子一样喜极而泣,随即又被他生生压抑住了,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用能做到的最正常的语气回答:“……没事,那玩意刚来过。”
                      尹舟的声音也有点不正常:“我睡到半夜,醒来看见那衣服没了,怕你出事。”
                      “我妈联系了个高人,明天一早带你去看看?”
                      林言抱着听筒犹豫了一会,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个,但现在,他连自己能不能顺利活到明天早上都不知道了。
                      “别告诉我爸妈。”
                      “放心,我没说是你。”
                      林言叹了口气,时至今日只能病急乱投医了;“行,八点我去接你,如果我还能去接你的话。”
                      扔下听筒,林言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卧室,住了一年多的房间,跟设计师一遍遍讨论和修改才完成的作品,现在看来如此陌生而可怖,斑驳的红漆,跟阴间连通的电脑,随时来索命的阴灵,无力感让他整个人像漂浮在水面上,找不到着力的支点。
                      深切的疲劳让他连那身不吉利的殓服也懒得脱下来,林言枕着枕头,仰面盯着上方一块还算干净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铃铃铃……”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林言抓起听筒,慢悠悠的凑到耳边,轻轻的说:“阿舟,你说为什么偏让我碰上这事呢?”
                      没有声音。
                      林言忽然头皮发麻,这熟悉的阴寒和沉默……
                      “我……要……你……死。”
                      电话里传来阴沉的回答。
                      林言干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放下听筒。
                      一切事情,明天再说吧。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11-05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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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高人
                        接下来的平静有些出乎林言的预料,那东西似乎折磨他折磨的够本,没有再下一步的行动了。林言换了衣服,拔掉电脑的插销,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处,但屏幕确实断电了,后半夜也没有再自动开过。
                        也许有新一轮的暴风雨在寂静中酝酿,但林言懒得追究,还未完全消散的酒精成了最好的镇静剂,他翻了个身慢慢睡了过去。
                        熟睡中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再次印上他的嘴唇,林言睡的太沉,根本没有发觉。
                        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干净的,没有红漆,浅灰印花壁纸和美院学生画的影壁都保持原样,玻璃一尘不染,除了那套殓服和林言身上沾着的令人羞耻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午夜的荒唐曾发生过。林言洗了个澡,顺手把殓服也扔进了水盆里,与看不见的力量比起来他现在明显处于劣势,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静观其变。
                        收拾好后林言掏出手机给尹舟发短信约见面地点,出乎意料的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复:半个小时后校门口见。
                        林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过两夜时间,整个人竟然颓的像嗑药多年似的,胡渣长出来,衬着一双发红的眼。剃须泡的薄荷味让林言第一次感到自己原先单调的生活是如此美好,刀片薄而锋利,只要在颈上深深的来一下,什么都没了。
                        人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嘶……”林言轻轻吸了口凉气,叹道人倒霉喝水都塞牙,手一滑指尖被刀片划了一小道,殷红的血浸出来,生疼。林言往手指上缠了块邦迪,靠着墙愣愣的想,能感到疼痛,何尝不是种幸运。
                        那殓服不知用的什么染料,在水中掉色的厉害,不过一会整盆水都成了鲜艳的红,林言厌恶的看了一眼,狠狠地摔门而去。
                        早上八点整,林言在校门口见到了一手拿一份煎饼果子尹舟。
                        车没开出去多远两人就后悔了,早高峰到处都堵的水泄不通,滚滚车流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哪个天才设计了这种上的去下不来的城市环线,早晚高峰时五道活生生的环形停车场围绕城市中心,一起膜拜社会主义。
                        林言和尹舟在三环被堵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边听交通广播边啃煎饼果子。
                        “四川某偏远乡村13岁男孩被发现身穿红衣吊死在家中,当地人疑是邪术所为,据悉此男孩生辰时间和死亡时辰都属至阴,极适合……。”
                        林言啪的把广播关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11-05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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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


                          IP属地:山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4-11-05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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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11-0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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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文好看当年欲罢不能被吓到惹~


                              IP属地:贵州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4-11-06 23:5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