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困倦也被耀眼的阳光刺得不得不睁开了眼睛,朦胧间突然有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恍惚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人……是谁?
“……真!!”那个人似乎在叫着谁。
心脏在隐隐作痛……这些天来的疲惫使全身用不上力,丝毫不想动弹一下,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悠真!!”他再次呼唤,我的神经突然像是被猛地刺了一下,突然间瞪大双眼。
啊……他从一开始就在叫我的名字。
“老大……?”我揉了揉眼睛,望着他略带焦急的脸。
眼前的人便是这条街上盗贼孩子们的首领……鲁克斯。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以那及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也并不奇怪。这个地方的小孩子……大多数都是这样吧。
“看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肯定又是做了噩梦吧。”安心的笑容渐渐从他的脸上浮现。
我微微皱眉,“……少把我当小孩子了。”
鲁克斯没有回答,看了看我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火伤好些了吗?”
“多亏老大的伤药,已经好多了。”我不经意间回答道。
“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那样很难受吧……”
“……嗯,难受是……会难受,不过也没有刻意去想啦。”
鲁克斯将手中的面包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块递给了我。
“这么干净的面包,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面包咬了一口,很少会有这种优质的面包会落在我们的手中,略有不舍,咬了一口后便停住,抬头询问道。
他却没有当回事,咬着面包望着远处寥廓的天空,缓缓回答:“……是偷来的啦,总比在大街上捡到的要好多了。”
我愣了愣神,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愧疚感,拿着面包的手微颤,过了许久低声开口。
“……肯定挨了打吧?”
鲁克斯听到我的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的确挨了一顿打呢,不过周围也有许多人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惨啦……只要能填饱肚子,挨打这种事情过去就不必在意了。”
我不再作声,低着头闷闷地吃起了面包。
“呐,悠真。”鲁克斯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我转过头。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着,他的声音很小,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空洞。
“你喜欢这条街吗?”
问题出乎意料,我望着眼前这些破烂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坍塌的建筑,以及这条不知被多少人踩过的、肮脏的街道。
“……为什么这么问?”
“跟着我混的这段日子里,还算不错的吧?至少不用挨打也能吃到面包。”
像是在开玩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略有无奈。
“那可不是什么令我开心的事……不过,我一直这样跟随你……确实欠着你一份人情。”
笑容过后,我清楚地看见那空洞的双眼再次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面无表情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呐……悠真,你看啊……这条街道已经开始腐败了。”鲁克斯指着这条没有多少行人经过的街道,轻声说着。
顿了顿,继续说道:“上面那些用权利来欺压人的家伙们……声称着一些豪言壮语,实际上,看看那些流浪在街头的孤儿,就能明白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在这条荒凉的街道上,除了那些丑陋的贵族还算过得去,只有我们这些无用的小孩子徘徊在这片不属于任何人的天空下……”
几阵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确实如他所说……这条街道已经被遗忘了,所有人世间被抛弃的东西……都聚集在这里。
“我啊……前几天和那群人发生了一些争执……像我们这样每天以偷盗为生的小鬼,是不被允许反抗任何人的。”
我略有些惊讶,“你和那群人……?”
“……是啊。”
我沉默了,那群利用权力欺压别人的家伙……我们这些人,连反抗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无法生存……所以,我想让这个国家走上正途。”
听着他的话,带着几分坚定,我望了望他的脸,轻叹一口气。
“……路还长着呢。”
仿佛没有尽头的世界……我们一直在不停地走着、跑着,只要是能睡着的地方都会成为我们的住所。
“不甘心的就是我们现在还是个小鬼啊……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他们看……但是我也不是完全保证能斗得过他们啦。”
我难以从鲁克斯的眼中挖掘出什么……他那种复杂的情绪,确实有些令我震惊。
“所以呢,”他站起身,转过头俯视着我,“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你可要一直跟着我啊,悠真。”
我的双瞳微微放大,一瞬间似乎觉得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感觉,从心底直直地涌到了大脑。
“嗯,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给予了他坚定的回答。
——“直到……世界改变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