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悠悠遥天望,
天昏水浑黄。
情未断,泪长扬,
相思恨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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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归时仍无恙,
岁月催人伤。
我已老,你鬓霜,
并肩而彷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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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妮说这是一首骊歌。
⋯谱写它的人在与她挚爱的人道别时唱起这首骊歌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爱人。
所以这是一首给即将逝去的挚爱的人唱的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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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飞在沙漠中的第七天。
阿飞是个旅人。
旅人的意义是什么?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话,其实就已经是死了。医生不治病,就是得了绝症等死的病人;和尚不念经,就是迷茫的红尘中人;屠夫不杀生,那把满是黑红血迹的大屠刀,其实早已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了。
旅人不行走天下,就会被天下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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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就是被苍穹的蓝承认的地方。
阿飞是个人马,从小生长在苍穹深处。
人马族群是少数的绝对封闭却妇孺皆知的民族。这个不接触社会的落后部落,以其天马行空的传说与神话和堪比太阳神般的勇敢与热情最终闻名于世。
人马世代传说,世分三界。天下,指人间大地,隧天为神间。苍穹及是统领三界的神。下下界为鬼间。神死为人,人死为鬼,鬼死为神。每个人都曾为上天一神,也曾为阴间一鬼。
当我为神时,我又是否可以预知我的今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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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来到这里?
”我⋯是阿飞。是人马。我⋯是十二星族?我是十二星族。”阿飞一刻不停的念叨着,声音因为干渴而发出”空空”的杂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渴,阿飞开始慢慢遗忘之前的事。一只脚踩进了坟墓的他,在天下遗忘他前把天下慢慢忘掉。
”这里是沙漠,我已经二天没喝水了,我在忘事,我来沙漠的目地是⋯完成什么事?⋯”阿飞一字一字的絮叨着,尽管一刻不停,依旧在遗忘。
”不,只是因为你是个旅人。”
阿飞停了下来。
”你是谁?很抱歉把你忘了。”
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不用道歉,你不认识我的。”
阿飞想说”噢”,可喉咙只发出了”空”的声音。
”你没事吧?”
”我已经二天没喝水了。”阿飞庆幸自己还有记住的东西。”你在哪里?”
女孩的声音突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特别清脆空灵,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你看不见我的,我并不存在。”
”你是鬼吗?或是神?来接我去鬼间的吧,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都不是。”
”那你是什么?我的幻觉吗?或许我太渴了。”
”也许吧。”
”那也好,有人陪我就好。我叫阿飞。”阿飞笑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被扯裂了,流了点暗红的血。
”我叫渔。”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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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去了记忆了吗?”
”并不是失去全部,但确实有好多想不起来了。”阿飞说。”再过几天我就该到头了,那时我估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不能帮你在沙漠中活下去,但⋯”渔顿了一下说。”找回记忆什么的,我应该还是可以的。”
”真的?”
”你还记着什么事?”
”很基本的一些,名字之类,还有近几天的记忆—虽然只是除了沙漠还是沙漠。”阿飞想了想说。
”那就从基本的开始回忆吧,我会给你一点提示的。”渔说完,竟开始自顾自的唱起歌来。
渔的歌很神奇,整个曲子的主旋律好像一个幽静的大森林,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歌很有气势,但又婉转如水。歌中似乎有什么词,可听不出来是什么,像是异界的冥谣。仔细的话,似乎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苍穹两个模糊的字。
好熟悉。
”你唱歌真好听⋯你很爱唱歌吧?”阿飞喃喃的低语了一句。
渔没回答,依旧唱着歌。
阿飞明白了,这是渔的”提示”,帮助他回忆的。
阿飞坐在空旷无人的沙漠上,四面传来渔的歌声。落泊的游子望着浑黄的地平线,面对这必定的死亡,眼里闪过一丝明亮—这是每个游子对最原始的家的回忆。
”那么,我的故乡在⋯”
阿飞的故乡在人马之林。
人马之林,顾名思义,是人马自己的森林。
林中人马社会繁盛,居住了三到四个部落。
每个部落带着对苍穹神的绝对信仰,几乎相同的天上神话,和平隐居了上百年。
阿飞就出生在”卓拉尼帮”部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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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子!”
林深处草木异常茂盛,拨开权木,一个成年人马艰难的行走着。
”娘,腿脚不好就别瞎动换了!”一个小人马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找嘛找,喏,药。”小人马嘴上碎叻,手里还是握着一捆乌青的草药。
”什么孩子⋯”大人马拿过草药,叹了口气。”你娘就是腿不好使,叫你别跟那猴儿学上树,还淘,还往下跳,你四条腿儿能比那猴好使⋯摔出点事咋办。”
”我不怕,大不了也让我的孩儿养我!”小人马挑衅。
”你个小兔崽子,瞧你那点出息!”话虽这么说,却是句玩笑话。大人马说完自己就乐了,小的也笑的历害,时不时”吁”两声。
”正事,黑豆叫你去找他。”大人马拍了小的屁股一下。”你个小东西又逃课了吧。”
”没有,自从您揍了我以后我可没逃过。”
”得了⋯傻小子,去干你的吧。娘这辈子就是有你陪着,不然也没什么活头。去干你的吧!”大人马说完,小的就三下两下上了树,消失在浓浓绿荫中了。
”不许上树!!!!”
黑豆是卓拉尼帮孩子的唯一一个老师。
说是老师也不过只是讲各种神话故事给小孩子们听,甚至很多孩子们都听过。
”飞子,进来。”黑豆叫已站在门外的小人马。
被叫做飞子的人马”哎”了一声,”老师啥事?”
”你是孩子中见识最广的了⋯”黑豆没有回答飞子,反问:”飞子,出过林子么?”林子是人马之林。
”没有⋯”飞子觉得没必要撒谎。
”也是。”老师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飞子。”我们可能得有一个月见不到了。”
”为嘛?那我们能不上学啦?”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有一位人类要来林子进行人马的研究⋯他请求任教一个月,族长批准了。”
”烦人,有我们需要做的吗?”飞子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放心外人,尤其是那些无聊的人类。记住⋯”
”孩子,他的所有话都不要信,苍穹会保佑你的。”
苍穹⋯会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