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不废话了，把之前不小心删的重发一遍哈。以下正文。

此生陪你终老，一世相随。
——题记

楔子
“你这个妖女，去死吧！”那时他们的眼睛，鲜红如血。
“我不会害人，你们为什么杀我？”那时的她胆怯却坚定。
“她不是坏人，你们都不许伤她！”那时少年的他，稚气未脱。他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
他带着她，跑得气喘吁吁。她看着他的头发被汗水黏连在一起，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他没有回头，但他的语气笃定：“你不是坏人。所以我救你，是一个人应该做的，是人之常情。”
她偏头仔细看着他，低声说：“我没有情感，我只懂得报恩。”
那年的那些话，如同那日奔跑时划过耳畔的风，最终消散在空中。

一
秦国的桃花开得正盛。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轻盈的花瓣随风飘动。映衬这春光艳丽，亦衬的这都市繁华。
秦国最大的桃树在咸阳，这棵桃树闻名于世。春天，桃花瓣能飘十里，铺下一路粉毯；夏天，绿荫翳翳，送下一份清凉；秋天，桃树结实，引得无数人采摘；冬天，枝干上挂满请愿幅，愿此桃树佑次年平安吉祥。
此时正值正午，路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原本热闹的桃树荫下只有一个青年垂目纳凉。
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满头的青丝用白色丝带随意地扎了起来，随着春日的暖风轻轻舞动着。他的五官精致，剑一般的眉毛微微蹙着，似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褐色的瞳仁透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抱着一柄铁剑淡淡的看着道路上人们匆匆来往，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哟，大家快来看看这是谁呢，这不是传说中天下第一剑的盖聂嘛。”青年听到了这油腔滑调的话语，不由得将眉头蹙得更深了些。他微微向声源处瞥去，只见一群小混混手里拿着铁器，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向他缓缓靠近。
紧接着便听到为首的那人啐了一声：“我呸！还天下第一剑呢，今天老子就要让你看看打伤老子兄弟的下场，告诉你，老子要打得你连爹娘都不认识，哈哈哈！”为首的混混一笑，后面的一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嘲哳的笑声让很多路人都纷纷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秦国虽然有严苛的律法，但对于这些混混，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就像此地的地头蛇，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盖聂仍旧靠在树上，脸色平静。他在那一群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前因后果。三天前他在路边看到了一对被欺负的母子，顺手便帮助了他们，教训了那个歹徒。而那个歹徒也正在那群混混中对他幸灾乐祸。
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盖聂抱拳，他低沉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在下无意伤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多多包涵。”他的声音像是陈年的酒，含着微微的醉意，熏得暖风也酥了。他不欲多说，提剑便准备走。
众人却将他的退步理解为懦弱，倒更加猖獗起来。为首的那人大叫：“现在才知道害怕，来不及了。兄弟们上啊，给老子往死里打！”他一边叫一边冲了上去，撩起手中的铁棍向盖你额头上砸去。盖聂暗叹着气摇了摇头，举起剑鞘将那人的木棍轻轻往斜里一带，便化解了那人的招式，自己也急急向后退去。
那人脸上一热，觉得这下丢人丢大了，便更加气愤地向他打去。

插楼

啊啊啊，忘记说了，此文完全架空，即使出现真实地名，也只是——乱扯。哦，对了，此文其实是写秦时所有人物，并非单单盖聂。好了，前方高能，各位看着办吧。。。

二
“像你们这般以多欺少，难道不害臊吗？”突然间，桃树上传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这声音是山间最凉的泉水，远离了世俗红尘，让人听了心悸。
盖聂抬首向上望去，他心中也不由的一惊：这女子到底是何时在这的，凭自己的内力竟无法发觉她。
女子一跃而下，卷起桃花飒沓。淡淡的阳光下，女子的发如丝如缎，黑的纯粹，不带任何杂色。那是最好的绸缎，轻柔光滑，散在微风中。她身如微波，窈窕纤细，落下时带起了地上桃花飞旋，恍如花仙。女子一身素衣，容貌淡雅，是那藏在叶中芬芳清新的茉莉。
她微微抬首，阳光照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光晕。众人都被她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所吸引。怎样的双眼，如那雪山上最高处的一朵雪莲，不被尘世所污；似那夜晚星辰万丈，透出点点微光；像那微皱的湖水，平静却慑人心魄。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只为欣赏这刹那芳华。
盖聂心中微动。渺渺红尘，条条紫陌，茫茫黄泉，浩浩碧落，竟有那么一刹，竟然觉得眼前的她似曾相识。一刹有多长？不过一念之间，转瞬即逝。但逝不了眼前灰蓝双眸流转的目光。

素衣女子双目轻转，扫了一眼四周，那些混混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你们这般姿态活在世上，与畜生又有何分别？”仍旧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如同剑一般刺痛了每个人的心灵。
终于有混混耐不住女子的挑衅，抡起手中武器攻向她。盖聂正追备上前帮忙，却见女子手中寒光一闪。下一刻，便是那男子捂手倒在地上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掉落在地上的铁器已被整齐的削成两截，男子的手上血流如注，伤口上插着一枚银针。盖聂凝眸，这女子，绝非泛泛之辈。
“下一次，便是你的脑袋。”女子的话不怒自威，让人感到周围的空气骤降。混混们张大嘴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半晌，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大喊着慌忙逃开，其余的纷纷逃离，连骂盖聂胆小还要女人帮忙这种话都不说了，一个个只顾着逃命了。
世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飞舞的桃花。女子缓缓露出了冷笑——这么多年过去，原来人这种东西还是一点都没变，与当年一样的世态炎凉。
“在下多谢姑娘相助之恩，敢问姑娘芳名。”盖聂朝女子作了一揖，言辞诚恳。

盖聂有些诧异，微微愣神后，他的声音沉沉的在空气中传开：“这……在下也是随处流浪……”他微微有些窘迫，双目直直地看向地下。
端木蓉随意地摇摇头：“这又何妨，既然都无处可去，不如结伴而行，好歹有个照应。”她见盖聂面色犹豫，冷着脸说：“盖先生是怕端木蓉成了累赘吗，我的安全不必盖先生操心。”
盖聂连连摇头：“在下并非此意。蒙得姑娘垂青，在下荣幸之至。只是在下是剑客，此间凶险非今日小打小闹可比，望姑娘谅解。”
她的眼中剩下一片清明，看不透其中喜怒。她的语气仍是不缓不急，不起不伏：“既如此，便告辞吧。”她的声音比之之前的清冷，仿佛多了一些俏皮与玩味，让人琢磨不透。

五
烛光昏黄，映的端木蓉双颊泛红。此时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倒透出几分小姑娘得俏丽。
她十指若莲花，指尖似玉一般的白。她用手轻轻拂过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卷起了淡淡的蓝雾。眼前的女子秀丽脱俗，但黛眉微蹙，似有着极大的伤悲。
这人……是为情所伤吗？端木蓉默默地想。人啊，真的是很奇怪呢。她本无心救这女子，但若盖聂想救，依他便是。
她转身，走出了小屋的房门，将门轻轻扣上。
“她已无大碍了。”对上盖聂询问的目光，端木蓉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此多谢姑娘。”盖聂躬身作揖。
端木蓉微微沉吟，复又将眸抬起，喃喃说：“如此悲痛的心，或许她有着更深的羁绊呢。我还是去看看吧。”
她正准备转身，便被盖聂叫住：“姑娘要去哪里，在下陪你同去。”这天已黑，她一介女子外出一定不安全，我还是陪着她吧。盖聂心下暗忖。
端木蓉眸光微闪，语气中有些许疑问：“你也要去看？”
盖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轻轻点了头。
“那进来吧。”端木蓉推开木门走进房中。盖聂顿时大窘，本以为她要去外面查那女子的过去，不料只是走进房中。但这时也来不及解释什么了，他只好苦笑着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一进门便能看到那张床。盖聂走到了端木蓉的身边：“端木姑娘准备做什么？”
端木蓉不答话，只是缓缓伸出玉手，盈盈握住了他的左手。那一刻，烛光摇曳，一滴蜡油即将从短烛上滴落。盖聂双颊上火热，手却冰冷，他的心更被冰与火包裹这着。
盖聂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颤抖着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手只握了一瞬便放开了。盖聂连忙攥紧衣袖，将手深藏彀中。她冰冷的温度还在掌心萦绕，刚才一切来得太快，他还未感觉到，现在却感受的比刚才还要真切。她的手冰凉却柔软，像是天边的云彩，是蜿蜒的小溪。盖聂红着双颊看向她，后者依然一脸的淡然无辜，只听到那如玉的声音：“你若是想看，只有这种方法。”

应是感受到他的窘迫，端木蓉竟出言解释。她觉得他有些可笑，竟会为这短短的触碰而窘迫。
“看，看什……”盖聂正待问，却突然看见周围竟早已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天上竟开始下雨，雨淅淅沥沥地打湿了地面。盖聂默默伸出手，雨水穿过了他的手落在了地面上，绽放出一朵雨花。
“这里不过是一个人最深的回忆，一切皆是幻象。”端木蓉打断了盖聂的无意义行为，淡淡地说：“我的眼睛，能看透前世今生，这便是那女子的今生。”
盖聂一怔，可以看透前世今生？这姑娘果非凡人，她是谪落凡尘的仙子吗？
“有这样不凡的能力，端木姑娘果然不是平常人呢。”
端木蓉没有回头，她如玉的声音响起：“人？我不是，我是妖，这种能力与生俱来。”她的眉微皱——妖也罢，人也罢。对这个人，无需隐瞒。
这下盖聂真的是哑口无言不知所措了。妖吗？师弟小庄少时曾说过妖是为食人精血而化成狐媚女子的祸害，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欺骗人类。
盖聂偷偷向端木蓉瞧了去，那双淡去红尘的眉眼透着清丽脱俗，一身素衣却恍若谪仙，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小庄口中的妖吗？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周围的景致又发生了变化。
一回神间，他们已置身于一家酒馆。热气扑面，可盖聂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闻不到。

“店家，一斤白酒，二两牛肉再来一碗花生米。”门口忽然传来男子爽朗的声音。盖聂看过去，却是一名青年。
他脱下了被雨水打湿了的外衣，露出了俊美的面庞。他剑眉轻挑，双目环视了一周，然后唇角微扬着走到了一名红发男子的身旁。
“小龙，久等了。”盖聂这才发现，那名青年的眸中竟然有双瞳。
端木蓉忽然伸手向男子身旁指去：“你看。”
盖聂随着望了过去，是一名女子。她披着一头如缎的乌发，青丝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巴掌大小的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一双幽黑色的眼睛写满了对周围事物的莫不关心。
“是受伤的那女子？！”盖聂惊道，随即便释然，刚才端木蓉说过这里是回忆，想来便是那女子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中了。

酒馆中一时寂静无声。半晌，也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说得好，英雄男儿当如是！”
一语毕，整个酒馆都的人都热血学沸腾起来。
“老子早就像痛痛快快感一场了！”
“就是，杀了那群蛮夷！”
“哈哈，来来，干了，虽千万人吾往矣！”
……
少羽眸中透着笑意，自顾自的坐下吃起了牛肉。
盖聂眼中透着敬意：“少羽……项将军，这人我亦有所闻，不料竟是如此英雄豪杰。”
端木蓉侧脸看他，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变，但眉眼却柔和了。
酒馆里的人都兴奋着，忽然间，婉转得像清铃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这样的乱世早已没得救了。像你们这般作践自己的性命，当真是愚蠢至极。”
顿时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还有些人不明所以，转动着目光尴尬地看向四周。
少羽却听得明白，他沉默着看向一旁，正对上女子清明的目光。
惊鸿一瞥。
她的目光是碧水幽潭，凉凉地浸透着世间悲欢。她的睫毛长而密，遮住了眼中闪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