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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解释这是回光返照么。”
“……”
小野站在房间里,除了颜艺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下一秒神谷摔门而去,在和谐相处了快要半年之后,小野突然觉得他跟自己的室友产生了极其严重的信任危机。
小野摊坐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低头看着自己刚从衣柜顶上够下来的那个黑色小盒子发呆,顺便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今后的生活。
“神谷桑我错了——!”惊起一树飞鸟四散而逃。
然而。
尽管他讨好的事情一直没少干过,小野还是发现神谷开始闹别扭无视自己了。
比如他不经常在公共的起居室打游戏了,小野问他的问题有时都不会听到神谷的回复,甚至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吃了饭就起身离开,绝不开口说一句话。
小野有时候甚至打算要从自己的游戏机里翻出很早以前下的攻略游戏认真研究,当然这都是后话。
没好利索的脚踝走路的时候稍不注意还是会突然感觉一阵刺痛,有时候小野走路会突然踉跄一下,然后余光瞟到神谷那边似乎下意识想冲过来扶他,不过犹豫半天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娘桑眯着眼蹲坐在一旁,保持良好旁观姿势。
.
阳光照常升起拥抱世间万物,满怀热情满怀希望,从海面开始泛起金色的绒光。小野与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从老宅里走出来,此时的村庄已然退去了刚刚入夏时的燥热,仰望天空的时候小野偶尔会怀念辉煌的盛夏,甚至觉得仿佛现在天空的蓝色都与那时大不相同,而这大概就是宁静又温柔的,盛夏之末。
骑自行车半路上遇到村庄里的村民,小野停下来跟对方打了招呼,然后他过来拍拍小野的肩膀。
“终于能工作了?”
“是,让您担心了。”小野挠挠头。
对方笑了笑,然后邀请小野去参加晚上村庄的祭典。
“小野警官也是村里的人嘛。”
虽然只是个小村庄,但这里依旧会在夏末举办祭典,几户人家凑在一起在村庄的那个神社附近准备点零食小吃,然后请村里的人过来吃过来玩。有时村里的人会从城里买点烟花来增加气氛,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看烟花,看小孩子们在一旁嬉戏打闹,倒也符合夏末这种娴静慵懒的气氛。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啊……”下午回家之后小野一个人坐在起居室仰面感慨,然后故意提高音量,“神谷桑有没有去过啊。”
“……”娘桑蹲在门口甩甩尾巴,不做回应。
安静了好几秒钟,时间久到小野几乎就要确认自己又一次被神谷华丽丽的无视了。
“从来没参加过。”然后神谷忽然这么回答。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要去的理由,最多只远远的看到过,村庄里的人们关系都不错,规模虽然小但是也热闹非凡,不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是了。神谷坐在自己房间歪头看着窗外的小野花——几场大雨过后他们早已七零八落,破碎的花蕊跟干瘪的花瓣掉在地上无人问津。
“那一起去吧。”
声音突然靠近了,神谷猜小野大概正站在房间门口说话。
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来着?神谷忘记了不过也并不想回忆起来。门口那个声音听起来满怀期待,神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孩子么。
于是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好啊。”
风轻轻摇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到小野在外面问“神谷桑神谷桑这是原谅我了的意思吧?是吧是吧?”的时候神谷很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容易一点了。
小野越来越觉得在这这个村庄待得越久,越觉得这就是某种说不清的命运,之前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为了逃避责任而选择了这里,而现在想来,大概是这个村庄里的一切在冥冥中选择了他。
傍晚时分,小野跟神谷并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夏末丝毫不吝啬温度的夕阳从远处的海平面一点点的沉下去,小野眼前的身影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夕阳温暖的橘黄色中,看上去像个让人不愿清醒过来的美梦。
举行祭奠的地方被布置的很漂亮,四处布置着灯笼和彩旗。不远处是热闹喧嚣的人群,看到小野有人抬手向他打招呼,小野笑着回应。
“……除了你之外没人看得到我。”
神谷望着眼前的场景似乎迟疑了一下,小野则从后面握住了他的手。
“那就让他们当我是个精神分裂好了。”
心甘情愿。
某一瞬间神谷分辨不出来这种心情应该归为感动还是某种感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人跟他一起注视同样的风景了。
小野望着一路灯光闪烁,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感谢相遇,感谢神明。
.
一起看了表演一起吃了小吃,在小野吐槽说这是约会么的时候被神谷狠狠的敲了手臂。
然后小野警官在身旁没人的时候突然发出痛呼成了村里老人好一阵子的谈资。
虽然他本人倒是对这件事显得毫不介意。
转了好几圈儿,最后两个人还是走到了神社跟前,没人先开口说话,于是俩大男人就面朝神社站了半天,气氛略显尴尬。
神谷回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小野在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天狗?”
“啊疼疼疼——”
说实话神谷其实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是什么妖怪这个问题这么执着。虽然一直也没拦着小野随便瞎猜,不过其实他挺不理解那个家伙的热情。
星空很漂亮,这是远离城市的乡下吸引小野的另一个地方。漫天繁星明明与自己隔着千亿光年的距离,却仰望天空的那一刻匆匆相遇,仔细想想倒也是难以名状的浪漫。
“啊,那个……”
身后有烟花爆炸的声音有人群欢呼的声音有夏末最后一场漫长的蝉鸣,而神谷偏偏听到了小野在他身后轻轻说的那句话。
“神谷桑要不然我们在一起吧?”
……开、开什么玩笑。
下意识想蒙混过去,结果还没开口突然发现小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神谷稍微一愣,看着这个盒子不知道对方打算做什么。
小野也不开口解释,然后伸手把盒子的盖子打开。黑色天鹅绒的布料上,安静的放着一朵盛开的樱花干花,它被保存的太过完好,精致的粉色花瓣上甚至能隐约看到细小的脉络,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回到初春时节满树樱花刚刚盛开之时,空气中沁满花香。
神谷有点惊讶的抬头去看小野,碰巧对方也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神谷忽然觉得,关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妖怪这个问题,其实小野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