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的事
1】
那是一个很短暂的梦,梦里有着烟雨微茫,杨柳婆娑,有着软风扶帘,有着时间的凝固和伊始。
也有着那个遥远的,不可一世的帝国。
繁花迷离了视线,迷乱了时光。
王耀看着面前悠悠荡荡的波光,碎银似得晃着人眼。
鸿雁飞过几十年的长度,将满腔的思念牵扯成不可名状的喜悦。
他不怕等待,他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耐性,去准备好面对来自于那个国家的惊喜。
王耀眯了眯眼,撩了下摆席地而坐,面前流水淙淙,旭日惠风,背后是太平盛世,车水马龙。
不想争了。
不想再有快马平剑,金戈杀伐。
那是不可避免的慵懒,不可避免的百无聊赖。
王耀觉得自己应当满足了,流年安稳。
啊对了,还差一个大秦。
2】
“呦,赛里斯!”下了朝堂,棕发棕眼的异邦人笑的一脸阳光的拦在王耀面前,语气熟稔的好似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王耀挑起眉,面上有了几分趣味,但他语气依旧平淡:“吾名王耀。”
王者为龙,光耀天下。
那温柔而优雅的背后,有着不容亵渎的骄傲。
他不畏战争,不畏杀戮,意气风发,君临天下。
那时王耀最张狂的年华,他遇上了同样张狂的凯撒。
那个向来以强者为尊的国家微微睁大了眼,直凑到王耀面前,嘿嘿笑着:“你可真是个美人,我喜欢你。”
王耀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句话在他来看更像是种轻薄。
“竖子无礼!”
那是所有故事的开端,像是大漠中埋葬的古老文字。
【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较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
3】
赛里斯是个温柔的美人。
凯撒这样说着,似乎忘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
他穿梭在街市中,身上异族的穿着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大秦。”王耀轻而易举的在人群中寻到他的位置,快步穿过人流到他身边,手中还抱着在上一个店铺买的玩意,“走丢了我可不去寻你。”
“嘿你才不会!”凯撒兴致勃勃的去拿他手里的东西,王耀一旋身避了开。
“那是什么?”
“回去才能告诉你。”王耀抬头正视凯撒双眼,倒真将那年轻帝国镇住。
嘀咕了几句,凯撒的注意又被其他事物引开,王耀眨眨眼,笑容轻快的像是个少年。
那一段时光,美好的不忍回忆。
清凉月夜下,最后一坛酒被王耀强硬灌给了凯撒。
看着他撑着石桌呛咳不止,王耀好心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大秦。”
“什……咳咳,什么?”
绚烂的丝绸剪裁成一面将旗,美艳不可方物。
就像是赛里斯,耀眼的如丽日经天,但从骨子里流露出震慑。
让他一见摄心。
4】
赛里斯,那个传说中产丝的国度。
凯撒觉得这比那个什么“王耀”更加适合他所认识的美人。
就像天边的云霞,炽烈的像火。
不可忽视的美丽,不可忽视的危险。
但他依旧柔软轻盈,就像赛里斯醉酒后的剑舞。
我喜欢他。
凯撒对自己说。
不是征服,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他们有着同样的野心,同样的骄傲。
同样以王者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
“赛里斯,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王耀正因宿醉而头痛不止。
黑色的眸子带着未清醒的迷离。
王耀笑起来:“好啊,我娶你。”
窗外阳光和煦,窗格镂刻的雕花将其割裂成完美的性状,铺散在屋内,将所有的东西都罩上一层金色的纱帐。
明媚春光中,他的爱人温柔含笑。
一切都刚刚好。
5】
王耀目送凯撒离开,直到大漠黄沙中再不见他大红的披风。
一瞬间,他想起他们把酒而歌,想起他们携手登台,他想起大秦同他讲述的过去,讲述着大漠中的种种。
“若有可能,我去找你。”王耀听着大秦回想着来时的路径,笑道。
那个时候,他是如此的相信自己,也是如此的相信大秦。
他缓带轻裘,踏过战乱,踏过时光。
他站在长安,雍容华贵,温文典雅。
故人不归,鸿雁在天边划过思念的痕迹,却寄不来一封书信。
王耀有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忘了,没人赢得了时光。
大秦消失了。
消失在王耀等待的时光里。
由胡人的口中听得的,那个“古老”帝国。
【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王耀忽然想哭。
6】
Tiamo.
Buona not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