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还不自知,自己的人生已被那权势之手推向铺满鲜花的荆棘之路。她对他,是一道随时可以点餐的菜肴,是一份包装完毕的礼盒。要作为餐前甜点还是主菜,抑或作为圣诞礼物还是生日礼物,全看他的心情所至。
适度的饥饿成就了第一口的美味,焦虑的等待在缎带开启一瞬得到最大满足。
所以,他不急。
一次又一次浅尝辄止的试探,像是在累积燃点。如同干旱草原的豹,眯起眼睛,静静的候着猎物自寻不归路。
然而这次,她居然打乱他为她画好的藏宝图!
一天的第二次,迹部的Insight失败了!而且说到底,二次都是败给那个一球一球彻底燃起他灵魂之火的对手!
没错!7:6的比分是赢了,她不论自愿与否留在自己身边是赢了,难道自己这个赢家不该大笑吗?
为什么,为什么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很难受?从看见他的执著,他的孤高,还有她的毅力,她的顽强,就恍然发现自己才是被困囿于笼中尚且自欺的豹。他和她于己,是桎梏的摆脱,还是命运的锁链,在酸涩的眼里已经无法分辨了。
志矢感到扣住自己的手在用力,仿佛确认自己的存在;又不敢过于施力。他的手腕在矛盾的力量中微微颤动。
她不敢有任何动作。不是矜持。去他的矜持!自己从不在乎这些矫饰的情绪。但如果只是追逐自己的本能,离坠落修罗道还有多远?
手在他的面颊上重叠,带着她的体温他的力量,抚过那光洁的额头,情动的泪痣,深深埋于那一掬的温暖。
终于不能满足那浮光掠影似的碰触,在她的怀中伸出双臂环抱女孩的腰身,身体慢慢拉近距离。交错的手臂纠缠住他和她的身体。
不是不抗拒的。如果那心火是自己点燃的,俯身殉于那焦灼的渴求,本是应该且甘愿的。但,忏悔与患失的欲望张开它的罗网,如此黑暗又充满了堕落的甜蜜。
那是一种,快要疯狂的人拼命想抓住的一点理性之光,并想用这点微弱的信念来证明自己作为神的造物的合理性的疯狂。怪异的轮回。
她仰首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映射的不是她。抚上她的红润微张的薄唇,他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够了!今天已经够了!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来提醒这败绩,虽然只有自己明了。
读懂他的眼神,绝望的放弃了一切抗拒念头。绝望。
那个在月光海洋上给自己“心”的男孩,那个在玫瑰夜香中给自己神圣之吻的男孩,让自己天真的以为可以毁弃那些并不真实的命运。
然而,错了,居然一错再错!
在他的眼中从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从容转动的宿命之轮早在意识之前就已经将她裹挟其中,抽身不得。
全身而退?不可能!不管如何,结果是一定会有的!
顺从的在他的怀抱中紧闭双眼,等待那灼热的呼吸将自己吞没。
一切的果终有前因。
“你知不知道,”迹部不确定的声音在耳边,“在这个大宅中,你究竟扮演着谁?”
这个残酷的问题直逼内心!
她脸色苍白,却依然勇敢的微笑:“一个小小的弄臣而已。如果要譬喻的话,说茶花女玛格丽特算不算过分?”
毕竟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干净明白的说出来却是另一番刺痛。察觉他因为惊愕而放松的力量,欲在泪盈于睫前抽身而去。
比刚才更紧的力量再次缚住她逃逸的身躯,看不见迹部埋于自己颈窝处的脸,猜不到迹部心下愕然地听她平静吐出这带着死亡气息的话语。
原来,她早就明了!那些什么饥饿的美味,拆礼物的满足,都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障眼法!一次一次的放手,只是以为她不知道不设防而不愿出手,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高傲的自尊!
可她居然早就明了!还以她伪装的天真欺骗自己,可恶!
带着愤怒的恶意:“那你准备好扮演自己的角色了么?”此言甫出,迹部就被自己话语里的邪恶惊呆了。
即便她现在脸色苍白,却依然沾染着阿芙罗狄特的神光。清澈的夜莺在月光锻成的白银世界无心睡眠。
她白色的睡裙滋润着他的欲望。他责怪自己的软弱无力,欣喜地沉迷于欲望的迷宫。拥在胸前。
“如果这就是回答,那你又扮演着谁呢?”轻声反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