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越祈二人动作奇快,银鱼般穿梭于人群之间。眨眼功夫,城东的牌坊已然立于眼前。再往前,滚滚黑烟还在不停地舔舐原本不染烟火的苍穹。
“已经很近了。”越祈收住脚步,胸口微微起伏,脸颊被风刮的起了微红。她还不顾上那恼人的发丝,便沉声传音于身后的越今朝:事情比我想的还精彩——可不止我们两个闲人关心东山。
你闲,我可不……今朝磨着手上老茧,心里算背上这柄霜刀有多少个年头没有出鞘。
没空跟你开玩笑,随我来。心音一出,越祈已然没入屋檐下的阴影。今朝只好抱臂苦笑,紧随其后。越祈身形玲珑,又像小鹿般矫健,从路边的小摊小贩间取道好像全不把路人放在眼里。今朝就大不相同,一路把“借过”二字挂在嘴边,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想来实在有失刺客职介的颜面。
对了,何不收起这幅尊容……今朝福至心灵,闪身没入南边的巷子。大概是做人做的太快活,都快忘记自己早死透了。
越祈感觉今朝有变,脚步慢下来。目光忽的滑落在地,将眼底一对冷光收敛大半。
以后不许随便消失。她话音落地,又复前行。
百步外,冷烟霎时一凝。半晌传讯:冒昧问一句,这是命令吗?
越祈知道今朝就在身后,就算看不见也不会太远。她回头向长街尽头望去,那里有许许多多的背影,她却认不出任何一个。
不是命令。
越祈自嘲般暗叹了口气,从刚才挣扎出来,欲寻第二位看戏人。依据胸口一丝浅浅的律动,她逐渐抬头,掠过一阵一阵的熙攘,最后把目光停在街边酒楼的雕花窗上。也不知道哪位英灵如此好兴致,藏在那里头。
只见楼上的女子正倚窗,长袖垂在风中仿若一支探头而出的桃花。她尚未盘发,青丝揉成一团浓稠从肩上滑落,双颊晕红若春风吻过。自成一景。
越祈随她目光而去,正是东山大火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她……
而与此同时,东山上已经人影绰绰。马嘶声,叫喊声,劈劈啪啪的折枝声,和焦泥灰烟搅和成一锅乱粥。眼见火势只涨不歇,素来严谨的守城军也不免了起了骚动。“什么邪火啊,我几桶水下去都不灭……”“将军,您看这。”“听我说,都听我说。”“什么?!城里有妖精?”“大家不要慌——”
而洛昭言此时已经勒马下至山腰,骑兵不在其侧。
正巧他传讯:昭言,我已部署完毕。尽管放枪兵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