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John坐在诊所的休息室里,他喝著茶,想著今晨路上碰到的那个人。
Sherlock Holmes。
他不明白为什麼自己当下那一直不听话的右腿会忽然好了,却在那人离开后又不对劲的无力了起来。
要去见他吗?John其实非常好奇。
他一直是个好奇的人,喜欢问问题,热爱刺激的生活。在去阿富汗参战前,他是个活跃有趣的人。即使后来受伤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生活的愉快些,在这方面,Sebastian帮了他很多的忙。
知道有人爱著你是很大的精神力量。
他也爱著Sebastian,从第一次在军营里,Sebastian笑著跟他说你真矮,躲迫击炮时要跑快一点时,他就喜欢上这个金发俊美的长官了。
可是这该死的心因性瘸腿和缠绕不休的恶梦,让他愈来愈难快乐。他总是在某个瞬间闪过眼角的影像中瞄见那片诡谲的黑暗,好像在这个世界后有一个庞大的背影,大到包含一切,当他闭上眼睛时,他甚至感到整个世界都是个可怕的大谎言,全部都是假的。
Sebastian有一天曾直视他的眼睛问他看到什麼了,为什麼这麼惊慌。
John答不出来。
那个Holmes说如果想知道更多,知道什麼呢?
是造成这些恶梦的原因吗?
John把茶杯放下,想著Sebastian今天值夜班,晚上去一趟那个Sherlock说的221B Baker
St看看好了,他真的有些好奇,而且,John不认为在那次中枪的经历后,还有什麼事能吓到他。
更何况,这个问题要快点解决,他不想再看到 Sebastian自责的表情了。
※ ※ ※
是夜,John一个人到了221B门口,他正要敲门,身后一辆计程车停下来,Sherlock下了车,朝他微笑。
“你果然来了。”Sherlock道,脸上依旧是一副打趣的样子。
John拘谨地点头,道:
“是啊,我好奇嘛。”John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可以轻松些,他不讳言这个Sherlock Holmes让他有些紧张。
Sherlock笑著,拿出钥匙开门。
John跟著他上了二楼,这是一间旧公寓了,大概上百年了吧,泛著陈旧的气息。
他们进了屋子里,起居间内的壁炉里已经点上了火,70年代风格的壁纸和有些杂乱的装潢,给人很强的生活感。
“你住在这儿?”John问他,开始觉得自己莫名的跑来这里有些不智。
“这个点是在外界。”Sherlock道,他往一张扶手沙发坐下,John很自然的坐到他对面一张单人沙发上。
“母体里的一个例外空间,属於我的地方。”Sherlock无所谓地道。
John皱眉,什麼母体?他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什麼。
“对不起,我不明白…”他正要问,Sherlock打断他,道:
“你会做恶梦,是吗?”
John无言。
“你会看到一片诡异的黑暗,而且真实的很,比你每天早上起来看见的阳光还真实是吗。”
John还是不说话,望著Sherlock的眼睛明亮深邃,Sherlock笑了,这个人很会用眼神说话。
“你知道些什麼吗?”良久,John缓缓的问了出来。
“我说过,你看到了。”Sherlock笑著,他在想现在如果来测自己的读数应该很有趣,因为他觉得这个人投射的声音还真是温柔又好听。
“如果我说你没发疯,你在自认为做梦时看到的都是真的,而现在眼中所见才是假的呢?”Sherlock笑著,但John看出他眼中全无笑意,灰蓝色的眼睛清晰明亮,在火光下看起来竟有些金属质感的冷冽。
“什麼意思?”John完全陷入困惑中,他的确是觉得自己快疯了,但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个疯子。
只是他为什麼会知道自己的梦境和他心中的感受呢?John深吸一口气,自从他中枪的那刻起,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一直缠著他。
每天醒来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给你看个小把戏。”Sherlock笑道。
他指指John的拐杖,问:
“可以借我吗?”
John将拐杖交给他,Sherlock拿起拐杖,道:
“知道那个老故事吗,手杖变成蛇的那个?*1”他说著,John看到他手上的拐杖竟变成一条黑白相间的蛇在他手上缠绕著。
John并没被吓到:
“你是想说你是个魔术师?”
Sherlock笑了,随手把那条蛇往地上丢,它又变回手杖了。
“不,我只是在玩个神迹而已。你不相信是吧?”Sherlock淡然道。他喜欢这个John
Watson的不动如山。他有勇气,这也许是为什麼这段时间他没有真的发疯的原因。
John侧头看著他,虽然他的理智在说这个人疯的厉害,但不知为何,John隐隐觉得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别太早下论断,这其中有些事没这麼简单。
“但你清楚这个世界不比我刚做的事真实多少。”Sherlock道。
John沈吟了一会儿,他起身,将拐杖捡起,笑著对Sherlock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为什麼要来这里,而且我不认为你解答了我的疑惑。”他决定听从理性的声音离开,却在起身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
John转身要离开,Sherlock在他身后道:
“你要小心,我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你的人,「他们」也在找你了。”
“他们?”John回头,不解地问。
“总之,”Sherlock笑著道:
“今晚做梦时,别急著醒来,专心看著。”
John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