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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怜】【同人文】<一段情>(cp离怜+中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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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阿影还望看文愉快请轻喷!
这篇也算拜吧文吧毕竟潜了一年左右x
对了还有:
【剧情略变态玻璃心慎入】
【剧情略变态玻璃心慎入】
【剧情略变态玻璃心慎入】
【文章风格属文艺古风,不喜轻喷】
最后是镇楼图(自己的图)↓


IP属地:江苏1楼2015-06-01 18:45回复
    -叁·生为孽
    <生为孽,死为归,无人知其本无罪>
    <温软轻笑盏中凉,利刃白雪锋上霜>
    有这样的一种刑罚,是每个犯人宁可被凌迟上千万遍也不愿承受的,堪称最恐怖的刑罚,惹人心惊肉跳。
    刑罚用的是一方有凿出一个刚好可以卡入犯人脖子的圆洞的木板,圆洞的边缘上了一圈十行好比绣花针一半大小的利刃,却正好能抵着犯人的脖颈。而每根利刃上,涂满了一种可使疼痛深入骨髓千万倍的毒液。而行刑之时,刑使手戴同样有短小利刃的套子,将手深深按入犯人的头皮,然后狠狠地转动手腕,犯人的头就会跟着转动。且,一定要将犯人的脖子扭到再扭分毫便会魂归西时再往回拧,如此循环。而与此同时,圆洞边缘的利刃就会和犯人的脖颈迅速摩擦,利刃便开始延长,至此就可以一点一点地削掉犯人脖颈处的肉,割断犯人的经脉,直至触及那一根细长的喉管,再抽出。徒留喉管支撑着犯人的头与躯干衔接,别处一圈都是悬挂抖动的血肉,行刑后的模样很是可怖。
    然后,便任犯人自生自灭。就算不死,大出血和脖颈处经脉损裂,也难不成废人。
    这种刑罚同斩首的区别是,前者并非一刀了结,而是如削木头一般,一寸一寸地向纵深行进。同凌迟的区别是,这种刑罚,并非一刀见骨便去割另一处,而是在此伤处来回残忍地摩挲着往下继续。
    如今,这空寂的屋子里,满眼死气涌动的黑暗,他成了被用此刑的“犯人”。
    为他行刑的人是他的“母妃”。
    脖颈周遭冰凉彻骨,刺痛自利刃抵着的地方深深埋入他的骨中。他垂眼,眼角泛着利刃折射的冷光,好似水泽。借着常年适应暗色的一双眼,凝视着已同腕骨相连相生的桎梏,温声说:“母妃,您终于想通了,要来杀儿子了么?”
    “你本当就该得这般下场。”氤氲着嘶哑的女声疯颠传来,尖锐的弦音一般狠毒地搔刮着他的耳膜。
    他缓缓抬眼,望着眼前墨色朦胧中隐隐颤抖的一团含糊的轮廓,眸底盛满的死水无波,眉间褶皱隐没在温柔一笑间。他笑出了声:“是啊。”
    顿了一顿,他头皮乍然一凉,然后是钻心的疼,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着。而那疼意又陡然一转,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斜了几分,那啃噬的痛感便在头中开凿隧道似的不知进退地深深探入。脖颈处也不好受,好像缠满了荆棘条。
    血气浮动,直冲鼻腔。他被呛得不住咳嗽,恍惚可见脖颈处的血肉脉络的点点飞溅。
    他觉得脖颈处凉得渗人,知道那是冷风没入血肉分离缝隙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原本安稳长在脖子上的头颅此番摇摇欲坠,知道这是没了多余支撑头颅的感受。凄厉无情的刀刃似乎割到了心头,滋长缠绵地痛彻心扉,亦有苦涩淡淡萦绕,他不知道这是死前的恐惧。
    因他刚来到这世上之时,便死了。
    何谈再来一次死前的恐惧之感?
    眸前狠狠一晃,原本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说会混沌不过是无稽之谈,而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此时天地的颠倒。莫名的眩晕席卷还算清明的头脑,他却平静地说:“您莫后悔。儿子若今日死了,您也,活不了。”一勾唇角,一贯暖人心窝的笑,“不信,您可以试试的。”
    话罢便堕入寂静的昏迷。

    天地是怎样,他不知道。
    他的天地不曾变卦,始终如一。
    均是一道冰冷桎梏,一屋无尽漆黑,再无别物入眼。
    尔闻屋外寒鸦挠心的嘶鸣,他都认为是一阕悦耳的曲调,比耳畔浮动的尘埃“沙沙”,抑或是空洞的冷寂都要动听得多。尔见一点墙砖缝隙中透出的光,却被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认真一看。
    寻常的日子里,肚子饿了,他便摸索着爬到一处屋子的角落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洞里,每日都会多出下人塞的两个野果,足以填腹一点儿与解一时之渴。而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席地而坐,抚着手腕上的桎梏发呆,滑滑的,重重的,戴着还不好看,却是始终同他在一起的,从未离弃过。
    春秋的日子还尚可,能耐得住无声无光的环境他便过得去。可一到夏冬时节,是他此生难得不愿提及的噩梦。
    夏日,屋子里被烧得滚烫,无论何处都免不了汗流浃背却无衣换洗的难过。热出痱子了,满身爬满蚂蚁般的瘙痒,可因指甲过长一挠便是一道血流不止的伤痕,只能极力地忍受着痛痒难耐。一到夜里该就寝时,他便辗转反侧地在地上来回滚,但望这近乎毫无用途的摩挲能稍微缓解不适,却总是换得衣衫褴褛。而每日送来的果子,也难逃日头毒辣而糜烂,捧在手中好比捧着个火炉,且黏糊糊地散着怪味儿,他却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捏着鼻子吃掉。
    冬日,屋子如堕冰雪深渊,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他却觉得置身冰窖,常常冻得他连抬起沾满冰渣的眼睫都是件足以猝死的难事。送来的果子便不用提了,硬邦邦的好比冰冻的雪球,一咬牙齿冻得又疼又麻,吞下去那冰凉之感险些贯穿了肠胃。那时,他总是蜷伏在地上,双臂紧紧地攀折削弱的肩膀,打着牙战瑟瑟发抖。寒气似乎残忍地冰封了他一整颗原本是热烈跳动的心脏,微弱的节奏令人疑惑下一刻是否便会归于平静。
    他曾不止一次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痛晕的,饿晕的,冻晕的,热晕的······却始终会醒,痛醒的,饿醒的,冻醒的,热醒的······总是流离于生死边缘。
    他脸上总挂着温柔的笑意,是真诚心底的柔软,但难掩眼底的难过。
    他不是难过这苦不堪言的日子,还是个孩子的他要一笑欣然接受。是难过这一切全是自己的母妃,自己血脉相连的母亲所赐。
    他是母妃和侍卫私通所生的孩子。他听说的。
    他出生的那一日,前来祈福的道士对他那位名义上且颇是迷信的“父王”说,“此子不祥,必祸江山。若一世不涉世事,倒可返还繁华且供国土长安。”
    后来,他便被送进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屋子。
    他不知何时晓得的,这一出好笑的戏不过是母妃为了保全她自己而自导自演,别的不愁什么,牺牲他一个便是万全之策了,她自然不在乎。
    可他们都从未想过,估计也是不愿想过,这同他有何关系?他不过是一个方生下来,就被安排好残酷命运的孩子。退也不能,进也不能,一切的凄楚由他承担,并无人异议。
    他不哭不闹地在这屋子里一待,便是十四年。
    十四年,他也并非安全不谙世事。常常会有些可怜他的奴仆隔着房屋木板同他说话,说说朝廷风浪,讲讲书本经卷,聊聊繁琐家常,可谁都不能给予他一杯水或是一件新衣裳。
    他生来聪颖,倒也能渐然能轻声细语地同他们说得上话,解解自己的闷。
    直到十二岁的一日。历经十二年风吹雨打腐朽不堪也不得修补的木板塌了一块,木屋墙角一处携来夜风,地上野草涂了层皎洁月华,蝉虫幽鸣、黄雀低唤翩跹在婆娑树影间。全被他清晰感知。
    这是外头的世界。他在这屋里只能瞧见一角,而这一角便就这样美好。
    他欣喜地爬了出去,桎梏上锁链的轻响落在这寂寂黑夜。他拨开眼前的荆棘藤蔓,割了一手的口子。在拂走眼前最后一点遮挡时,他眨眨眼,温和的笑意含在眼帘,清澈的眸中毫不含糊地映出这片同那一团漆黑截然不同的夜景,是明艳鲜亮不氤氲死气的。
    他认真地看着,想将这屋外天地深深烙印在心底,方以后若再无机缘再见便在心底回忆。
    十二年拼凑不齐空白拼图般的残缺生命,在此刻逐渐洇染了或淡或浓的艳丽色泽。
    却蓦然一阵疾风袭来,卷着残花,拨着绿肥。他置身风中忆及什么,身影在月下僵了僵,顿住了见好就收准备回行的脚步。
    这些年的苦,他既已无人知晓地可以出来,是否便可以无人知晓地将这些苦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他既已出来,凭借着已身处那个女人的宫殿中,很容易便可以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证据,再上呈朝廷,入那国君的眼······
    那个女人从不当他是儿子,他又有何必要当她是母妃?
    他自已也有些愣怔,奴仆们总说他性子温和,却也有自己都不晓得的狠辣隐藏的一面。
    而犹豫良久,忆及血脉相牵,同流一种血,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动摇,最终踏足回了屋子。
    一夜无眠。
    次日深夜,他再无意弯唇真笑。
    一弯冰凉的刀锋,看似缓慢却只是折磨地啃咬着他的肩骨,硬生生地剜下了左臂上一块巴掌大的肉,血淋淋地被自己站在黑暗中所谓的母妃捏在手里,血化作细丝,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毒液一般溢进他心里。
    他疼得满头冷汗,抑制不住地战栗着身子。露骨的伤钻心的痛,却远不足以比拟心里的疼。久久压抑在腔肺的淤血一下子浸出口腔,满嘴的血腥。他却不将其喷出,而是一声不吭地,缓缓噎了。
    一滴冷汗毫无征兆地落下,落在这死寂的夜。能听到屋外骤风乍起,刮在人心尖儿似的凄厉,他却连音线都不曾颤抖一分:“为何?”
    “你父王旧疾复发,若无人肉人血滋养,怕是熬不过三日。”母妃亦如他一般,风情满满的柔媚声音也不错音。
    听得摩挲声,他想是她拿丝帕拭擦那沾了她认为是脏血的短刀。他苦笑:“宫中贱命多了。却为何独独要用儿子的?”
    她长长的眼睫轻垂,却未眨眼,“本宫同他说,骨血相连之人的血肉更有成效。陛下也应了。”
    苦涩如雨似的在心窝子里下,他淡淡道:“‘父王’竟没有斥您妇人心肠歹毒。”
    “你同他未曾有过一日父子之情,谈何他会为了你一条贱命,训斥服侍他十几年的妃子?”
    语气中满满的均是讥讽,他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恨他,也不晓得到底是为何。
    这一疑惑,他竟真的平静地问了出来:“哦?母妃,其实儿子一直想不明白,您究竟——为何如此痛恨儿子?若非刻骨深仇,您也不必这样对儿子。就算儿子是您同侍卫私通而生——”他瞥了一眼似乎已气得怕是一个昏厥便会归西的母妃,笑着又接上一句:“也没有必要如此恨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吧?”
    他眼帘蓦然一垂,一股风擦过他的皮肤,后是彻骨的凉。
    抬手抚着转瞬间又被她剜出的一坑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弹在骨头上清晰一响,其他的黏着臂膀险险吊着的血肉都抖了抖,血流如注惹了一地的嫣红。
    苦涩化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努力平复着心绪,强撑着一张云淡风轻却苍白如纸的脸,和声地对着那横眉冷对着他的母妃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儿子,对否?”
    劲风猎猎,吹得腐朽的木板不住地嘶鸣。
    “是!你是西暖宫那贱人的孩子!”
    一贯端庄的她似乎被触及了那根紧绷不让人看见的心弦,剧烈的心神颤动致使她不住地哆嗦嘴唇,眉目愈发地狰狞,说出的话便更利如锋芒,碰之即死:
    “西暖宫那贱人,那贱人死前还不忘拖上许多人陪她共赴黄泉!她嫉恨我承欢,嫉恨自己怀的不是龙种而是杂种贱血。她恨自己活不久,亦恨你!恨怀上你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所以她指使他的侍卫给我送糕点,我见其人彬彬有礼,一身武艺也凭肉眼便可窥见,我一时爱才,邀其共享。谁知糕点里竟······


    IP属地:江苏6楼2015-06-0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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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了那卑贱下人的孩子,却也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爱啊。若向陛下诉冤,不但这孩子会不保,我也定会落得个后宫典范却不贞之名,轻则被打入冷宫,重则斩首后被满门抄斩。可,可她却在我已打算好如何给予我儿一个不涉世事、安稳的人生,我临产之时派人潜入我的宫里,说这个孩子必须死,且将她方才无人知晓生下的孩子作为新生的孩子给陛下看,否则此番她就让那几人拔刀扎进我的腹部,而我爹娘,也不会好过。她说,她自己反正也活不成了,又如何介意一尸两命和一家子陪她上路呢。我无法,只得抽泣着认了。那些人狠狠地将那具小小的身子拽出来,我满眼的血泪中,那小小的身子哇地嘤咛般哭了一声后就没声了,胸腔被弯刀挑开,那血又冷又热,一个鲜活的生命顷刻变没了。
      “然后陛下来了,他们几个便不知走哪儿出去了。一口气提不上来血却抑制不住溅了一地的我抱着你,抱着你,看着你那什么都不晓得的笑脸,很想狠狠地掐死你。去拼命抑制住了,我当时流着血泪就想,往后一生,我要慢慢地,狠狠地,折磨你,直到死!!!”
      她忽然间就不说了,胸脯虽剧烈地起伏着,唇角却不急不缓地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说:“这约莫便也是你那不干不净的亲娘的临死前的遗愿吧。那个贱人那样恨你。我倒做了桩了人心愿的好事。”她咯咯一笑,嗓音堪比锈掉的刀锋相擦,“你本就不该降生在这世上。即来则安,好好受着这你该承担的罪刑吧。”
      她此番的眉眼用狰狞来说都将其贬低了,始终默然垂头听着的他兀地抬眼,深深望进她那满是憎恶的眸子,瞳仁晃了一晃,像被刺中,却依然固执地去看,希望能从中看到什么不同的意味。
      可结果总是令他的心深深沉下。
      身上的痛和心底的痛交相辉映,他忍着受着,看似坚忍可敬,实则是徒增悲凉,其中苦也只有他自己晓得。
      他问自己,有没有过怨天尤人?
      他说,有。
      “母妃”狠心的相待是他一生的噩梦。
      如今,他扪心自问,可还有资格怨天尤人?
      他坦然答,无。
      落地便是罪孽,他无从求公;活着便是错误,他唯死方好;天地便是牢笼,他无处可躲;幸福便是盼望,他无福消受。
      如此诸多的否定,将他的一生冥冥中残忍定下,生来便是别人仇恨的根源,接踵而至的报复独揽瘦弱肩头。却也是他的命。
      命是自己的,他若无力掌控,只得忍受。
      他认了。
      却也别想让他在无动于衷中对宿命坐以待毙。
      屋外月光静好,透过木头的缝隙洒了一圈光晕在屋子里。许久,他极轻的几个字轻轻地飘散在满是血气的空中:“那么,您今日是要做个了结么?”
      “自然不是,”她冷哼道,“你身上负着不少人命,让你这么死了委实忒便宜。方今,我也不为难你,每日从你身上剜下两块肉罢了。约莫五日,陛下的病也就好了,你方也就可以悠闲一阵了。”
      “真是不为难,”他笑了笑,“儿······子身上本来也就没几两肉,您这么急性子要索取,儿子怕是给不起······或是还未给完便魂归西了。”
      这样字数寥寥的一句话,他却时不时顿下来缓口气或是咳出久压着的血,这么一折腾又牵扯一身的伤,伤口化脓与血流过多已使他气息奄奄。这样的疼。
      “大可放心,决不会就这样便宜了你的。”她冷笑,笑意如马蹄下的枯叶,狠狠嘲讽着他一身形迹可怖的伤,一片朦胧中留下洒然的背影。
      门被重重甩上,传来上锁的声音,铁链相撞声如沉钟,硬生生撞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暗里不知是谁低低咳了几声,化了悲怆的血啪嗒啪嗒地落。后听几许撕扯衣衫响音,一刀斩断黏糊血肉之破空声,压抑中又似乎有人咬着牙自己为自己包扎。

      荏苒两年。
      春色怡然,花缀枝头,芳草平铺。
      他站在这辽阔的天地间。
      却始终逃离不了这红墙宫闱重叠暗掩。
      远望山水,一眼万年。
      他指尖执一壶白瓷甁,指尖微挑,瓶口翻转,一抔骨灰似的粉末流逝在指尖,窸窣地化在一株缠绵的蔷薇前。
      顷刻,饱满艳丽的蔷薇如历风霜,徒剩一堆骸骨,花枯香残。
      蓦有暗香自云烟缭绕处悠然腾起,忽明忽灭地显在这金碧辉煌间。
      一道风卷幽帘,他唇角笑意明艳,却无言。
      他对着那静寂宫闱温柔道:“母妃,您此生注定同安稳日子无缘。”
      如今他还能如此不冷不热地道出一声“母妃”,并非他大慈大仁胜圣父,而是一颗心已死得不知语中或皮肉甜苦淡咸。

      他迷糊地睁开双眼,却见的不再是黑暗无边。
      阁中浮着檀香袅袅,泛着暗棕的房顶有精细雕刻的纹路,床头一立青瓷瓶,甁中傲着秋兰几点,床侧上檐撒下一卷帷幔,数重在前掩着他。
      盯着房梁发了半晌的呆,还是一片落瓣触及额头惊动了他。模样甚是纯良无害地眨眨眼,唇角弯起一弧不出意料却又有些释然的弧度。
      他想,行刑紧要关头的作最终赌注的一句话,倒救回了他一条残缺不堪的命。但好歹也算是活着了,还住进了这样好却能猜到是很隐秘的地方。想来若是失败了,搞不好还真会被生生割下头,跟锯木桩一样,不但死得痛苦,死状也凄惨渗人。他可不想死了会还吓到那么多人。
      他虽想了许多,却也只局限于脑力劳动,身体上还是不敢动一分半点——分离的血肉筋脉估计是用草药浆糊粘补起来的,能稍微固定和止血,可若是稍微动一下都可能相衔处重重挫位,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两只手腕处有深沉的疼,渗入骨髓,是已同骨头相连相生在一起的桎梏被取下来了。
      “母妃”她,终究是贪生怕死的,被他的那句话唬住了。
      他满意一笑,阖上眼打算再小憩半晌,却忽然感知微风拂面,步伐声回荡间,帷幔已被重重掀起,一人闯了进来。
      沉沉而急促的喘息响在耳畔,能猜及发出声音之人的心绪不稳,蓦然听得帷帐被狠狠撕扯下来的撕拉声,刀锋擦过骨头的寒颤般,他的“母妃”眸中暗涌,面色狰狞,颊边血一般的红,牙咬得咯咯地响,手紧紧地掐着扯下的帷帐,金护指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深深陷入肉中,刹那间有鲜血汨汨溢出。
      秋兰落叶弹指间,他的脖颈上赫然多了一只手,冰凉的五指渐渐携着他略有松动迹象的血肉向掌心靠拢。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好像脖子上的根本不是要掐死他的一只手,而只是一片凋落的绿叶。他说:“事到如今,您,还敢杀我么?”
      那只手似乎触到了寒冰炙铁,冷不防地僵了一僵,这一僵又抽空了力气般,再无继续用力的可能。她收回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双微微上挑满是风情的眉眼仿佛溶了火,看着都使人毛骨悚然。她嗓音冷得像结了霜:“本宫体内的毒,你是何时下的?”
      “约莫是前年春,也可能是去年春。啊,记不太清了。毕竟是慢性毒,每日我都撒一壶毒香在宫中空地的,您也该晓得,这东西,风一吹,便如柳絮一般纷纷扬扬地飘出去了,哪里会知轻重地想哪里该飘,哪里不该飘呢。您吸进腔肺也实属常理,就莫要动气了。至于初次下毒的具体时间,谅儿子委实记忆不佳,不得回答。”
      他凝眉聚目,模样甚是认真,好像真的是很努力很费劲地在为了回话而思忖。
      愕然之色自她眉间涌了出来,“你竟出了那木屋?!”
      思及此处,也不难推测那毒是如何得来的了。这孽子,聪颖过人她是看在眼中的,若中途因一时心软放纵其,那想来必得千万倍令她不堪设想的报复。她不敢,也不愿让他一死痛快,所以才盼望着那具身体能受尽痛苦磨难后万般凄惨地死,越早越好。可他偏偏就是死不了。
      眸光黯淡了几分,他平静道:“您不问木屋许久,来了也趁在深夜,亦只为折磨我罢了。哪里会在意屋子里会不会塌一块朽掉的木头。”
      她冷冷一哼:“倒是我的疏忽。早该让你死了好。”
      眼睫无声垂下,遮掩了眸中神情,他说:“您是杀不了我的,现在。”
      她咬牙:“你想要得到什么?!”
      帷帐微摆,床头秋兰静好。他的眉心一点哀切,唇角紧抿,语气却淡淡的:“生前一份自由,死后一方棺木。”
      她蓦地怔住,“就这个?”
      “就这个。”他不着痕迹地一颔首。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偏头这才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其皮肤苍白了不少,眼窝深深陷下,边缘渗出几点青紫,想来这几日她应当是寝食难安的。他以往若是见到或许还会关切几句,可如今,对这个女人,他除了向她索取两份廉价的追求,就再无所求。
      她冷肃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表层温柔无害的虚伪矫饰看破,看进那更深一层的毒辣。她是这样想他的。可她却从那张脸上找不出一丝不自然。
      他当真如此别无所求?
      许久,她道:“好。改日便着人给你在宫外开一块僻静之处,对外宣称你是我娘家舍弟。你······若想,可入朝。不过作为条件,你得给我解药。”
      他眨眨眼,一笑儒雅:“我入朝,对您不是很大的扶持么?”看着她眉目间浮出被戳破目的的羞恼神色,又慢悠悠道:“解药我会给。不过毕竟是长期埋伏的毒,需要解药约莫近三十载春秋左右方不会有半点机会复发。所以,您就不要想需要解药的时限一过便能杀我了。您也要,努力活到那毒药尽褪的那一日。”

      十一月后的一日,次日拂晓伤势已大好的他便要移居到新阁,想着明日便要离去,再忆及往昔,他不免伤情,想就夜去看看那伴了他十二三年的孤零零的木屋。
      他看一眼窗外,梅缀枝头,白瓣舒开,冬景正好。
      而他不知,那一夜,是他命中一次难逃的劫数。
      ——叹秋叶苍凉十三载,方得初冬艳阳,雪似冷花落葬。


      IP属地:江苏7楼2015-06-0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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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对楚枫用蛊下毒三月。
        她幼时死记硬背的蛊术语,总算派上了用场。
        下的毒是慢性毒,保准其于某一个期限终末时死去。
        用的蛊是幻蛊,可使其出现幻觉,某些时刻受施蛊人的控制。引物是被用蛊之人每三日割下的血肉。而此蛊的幻觉恰好可以使得其人看不见自己的伤势,受不到痛楚。
        每次她对他下毒迷晕他后,次日他却什么都不会说不会问。
        她有些怀疑这昏庸的君王是个傻子,对人为何会这样无戒心,致使她觉得这一路走得似太为通畅无阻。
        但她从来没有揭开过楚枫的那永远只是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她对他的容貌从来没有兴趣。她这样安慰自己。
        却只是害怕而已。
        至于为何,她不晓得。

        又过了两个月,寒潮袭来,腊梅绽开。
        她已伴楚枫五月。虽没得任何名分,却也是后宫唯一可以整日侍候在他左右之人。下手的机缘也接踵而至。
        今夜风凉,楚枫要带她出宫一趟。
        初闻言时,她微微皱了皱眉,因毒药潜伏期已至,他今夜已然必死无疑。不过一想到这些天已用蛊操控过他立下王印禅位于离,王印既已在手那他死了也必然没何后顾之忧了。至于抚平人心动荡那一点,这些年离入朝成臣在众人心中自然有不能估量的威望,纵使风浪再诡谲也不会出太大的岔子。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楚枫会带她来到五个月前她离开的暮凉楼。
        来到那儿的时候,已是子夜。街头巷尾无一处没被黑色染透,一轮惨月衬得重檐前的楚枫脸色白得不像活人,眸光却努力凝出熠熠光彩落在寂静的暮凉楼上。
        她站在他的身后,见他墨色的袍子被风吹得鼓鼓舞动,与沉寂的夜色融为一体。许久,她上前一步道:“陛下,这里风寒,您这样立于风口,惹了风寒可使不得。”其实是她自己衣着鲜少,略感骨寒。
        楚枫愣了一愣回过神来似的,漠然地回过头来瞟她一眼,在她虚情假意的温和下宽解衣带,反而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还细细地将襟带系起来。又抬手将她的发簪拈下,发丝滑落间他望着冷月,淡淡道:“头发这样长,披下来还可暖一暖漏风的领口。”
        她眉心一点微蹙,颊边却泛起天边红霞似的,忸怩道:“谢谢。”
        楚枫不言,蓦然牵住她的手行往暮凉楼的方向疾步走去。
        他的手冰凉。由于走得极快,她悄悄用袖口掩住唇,收回手时一点殷红被她隐去身后。
        却绕过暮凉楼,他领着她到了楼后。
        她的眼睛蓦然亮了一亮,仿佛落了千万点月华。却转瞬即逝。
        自来到这里他就没有将脸偏转半分,一直出神地对着那里——枯叶一地中立着的一把藤木秋千。
        她挺好奇这里怎会有这样的东西,无奈早已不喜欢这种小孩子家的玩意儿,最终一言不发。倒是他先开口了:“要不要玩一玩?”
        她看一眼苍穹,岑云半掩的月亮正中,算算他死的时辰也将至了。还未作答,他却已不厌其烦地再问了一遍:“玩么?”
        她笑笑:“既然陛下这样说了,贱妾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然后坦然着步子迈过去。他亦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只是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显得他面色黯淡。
        靠着秋千绳坐下,攀附着绳子蜿蜒而上不知道是什么花就贴着她的额,双手握紧两边的绳子。她刚欲蹬地借力荡起来,却被按住肩膀,身后响起淡淡的嗓音:“我来。”
        她微笑着颔首,小女儿家子娇羞窃窃的模样。
        楚枫抬手去推她的背,明明力气不大,可偏偏这女子身姿轻盈得可怜,这一推再加夜风凛冽,便悠悠地荡起来了。起伏间,她衣裳摇曳,宛如一只振翅自枝桠间翩跹而出的雪蝶。
        明月扯破最后一点云层,完全透出来。正当空的她蓦然回过头,浅笑。他在下面看着,她的侧颜好像被镌刻在了圆圆的月亮里。然后他便不再推,她亦默契地足尖点地,停了下来。二人顷刻处于凄凉的月下静默里。
        良久,他先败下阵来,抬手拂去她散乱发上的一只枯叶,三片花瓣。然后,他眼角沁出一抹温和笑意,血自唇角浸出来,一个踉跄倒了下去。青丝散开,他仿佛躺在墨色的池水里。
        月光愈发得明媚,她轻轻站起身来,难得的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平静如水。她看都不看一眼那渐渐泛出青白的下颔,转过身便离开。
        只是没发觉身后他的眼睛缓缓睁开,胸口插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他看着她洒然离去的背影,听着她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像什么断裂。
        待其背影遁入漫漫黑夜,他方才没了生息


        IP属地:江苏12楼2015-06-01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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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的雪,尤其的大,每片雪花都铜钱般大小,生生将苍穹蒙住,永久地看不清真实。
          她缓缓清醒过来,却没有睁眼,满怀的惊讶。她这一次醒来终于未有先前的吃力,好像涅盘重生似的,鲜明地感受到自己所有的生气涌动。颊边渐渐浮出柔软的微笑,过渡如春风化雨,却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僵住。
          雪下得很大,霏霏的烟雪里,她是侧卧着的,一只视力极佳的眼睛却也能穿透重重雾霭,望进那至少有十丈开外的他的眉梢眼底,但看到的却只是凉了心窝的一汪冷水。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平静地看过来,看惯的眼神此刻来看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万马戴了尊贵的马笼头,千军身负重重盔甲,立在浩瀚的风雪里。
          她有些迟疑地下移眸光,却猛地一怔,因自己的手腕上紧紧地拷了道桎梏,嘴也被白布牢牢封住,奇怪的是双腿却可以活动自如。她执拗地回首,看见的是陌生的一张脸上写满了狰狞,身后亦有战马军队。
          心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这是于昏沉中被掳了。掳她的人,当是就这几月里书、画二国未平定其心的散乱叛军吧。
          她轻轻眯起眼睛,眸中却暗暗涣散。她想,她若沦落到敌军拿自己要挟他的地步······她瞟一眼那人腰间已出鞘的剑锋,沾了层霜雪更显得那锋芒凛冽。
          那样的话,她便找准了时机伏剑自刎罢。
          绝对不可以因她令他为难、放弃江山。
          再回头看他间,远处骤然有何一声巨响,千里江堤齐齐垮塌都不及的震耳欲聋夹杂着呼啸寒风席卷过来。她愕然望过去,只见白茫茫里,渐渐远处有一指大小的红色,顷刻间便蔓延成盖过这雪冷的大火,山岳般耸立得令人心惊。
          呛人的烟尘气息热乎乎地扑过来,她却只觉得满身冷冽,眸子睁得很大,却漆黑得什么都没有——那个方向,当是王城。
          这时,一道轻蔑的笑达至她耳畔:“怎么样?国君陛下,您到底是要选择这女人呢,还是身后这您要的江山呢?”
          果然。
          她暗叹了口气。
          其话音落罢,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拽起来。头发被向后扯,她反射性地仰头,料到了剑锋即刻抵上了她的脖子。可无奈的却是,头发被扯得用力,她大力挣扎也动弹不得一分。
          她忽然有点想看一看,他是怎么样的反应,于是她就真的垂眸看了过去。
          却不晓得这一看,注定了此生的凄凉。
          掠过满眼的雪,她看见他面无表情,平淡得如孤寂的湖,忽然抬手接过一旁一人递来的弓,立起弓,挽起弦,对准她,然后松开纤长的手指。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半分犹豫也无。
          雪声簌簌,天地仿佛徒剩这场凄楚的雪,将山河缟素的雪。
          她凝看着那支离弦的箭极慢地划破空气射过来,极慢地穿透她的左胸,极慢地出了后背掉落在地上。血如梅花溅落在地上,好像一段素锦上落了绣娘的斑斑血泪。明明没有痛感,她的双腿却不知为何而麻痹,软软地瘫倒在地上,静静地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天空。仍然是岿然苍白的天空,却因风势猛烈,吹得这派白,终于浮出了他它该有的细碎裂痕。好像她的一生。
          良久,她笑了笑,笑声散在雪里,飘飘渺渺,宛若琳琅琮琤。
          而他则背过身去,洒然的背影衬着这呼啸的北风,渐渐隐入千里的雪中,还不忘冷冷地抛下凉薄的语言与霜雪抵死缠绵:
          “女人,怎抵得过江山。至于她······随你怎样对待罢。如果你们能够活下来的话。”
          语毕,一抬手,他那方的军队顷刻躁动,惊起纷纷尘嚣。刀剑的冷光衬着悲伤的风,铁蹄踏过雪中的枯叶行过来,她没有看到杀戮的血腥,自顾自地轻轻地阖上了眼。她累了。
          只是她不见,被呼啸而来的军马掩盖后,他亦含笑倒入了雪中。


          IP属地:江苏18楼2015-06-0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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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卧在一片废墟里,四处弥漫着恶心的味道。陌生的地方。她看一眼被包扎的很好的伤口,微微地勾起唇角,眼中却殊无笑意,只是盛满水,死水。
            她踉跄着起身,走到外头,大街小巷里没有人影,徒有一派墨染的漆黑。她衣着单薄,还沾着刺眼的血,缓步在街头徘徊辗转,凝视着自己被月光拉扯得颀长的影子。蓦然闻得些许踉跄的步履声,她缓缓抬眼,见一挑菜的男子满面落魄地走了过来。她身形一晃,指尖便狠狠抵在了那人的脖前,再深入一点,血溅人亡。
            男子似乎被吓得没魂了,颤抖着唇齿半天也不见拼凑出一个字眼儿来。倒是她先柔柔开了口,笑意温婉如枯树生花:“敢问阁下,这座城里,最大的艺伎楼是哪里?”
            男子牙齿打颤,瑟瑟道:“安倩楼······”
            “多谢。”她一笑,血落了她满脸。她抽出嵌入那人脖子的手指,踩过倒下之人的身子,迈开步子便漫无目的地走开。
            不见残月如钩下,街旁高楼上一抹窗纸映人影。

            已经五年了。他快要死了。
            如今身坐尊位,看着下放歌舞升平,领头起舞娉婷、浅唱怡人的那个,是她。
            她来杀他了。
            他昔年将那一支冷箭送入她的心脏偏离一点处,便已然料到了今日的结局。那一夜,他将她从身边推开,就此二人各自万劫不复。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当年她的蛊术化解开来的方法便是——转移。将她的蛊毒转移自他的体内,他得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巫蛊引是万人的心头血和他五年以外的所有寿命。前者倒还好,为了她,他就算成为史册上颇添贬笔、后人唾弃的昏庸残暴君王又如何。而后者,便是他只能再活五年。他若让她晓得,怕是唯一的选择便是同他好好相守五年,五年后再同他一同共赴黄泉去。他不能那样自私,她这一生活得太苦,没有一日是安稳地活过的。他想,哪怕就要她含恨一生地活着,也绝不可就此浑浑噩噩地死掉。
            唯有断情,才得以让她活下去。
            于是,他便于那一日,晨间替她解了蛊,当夜与她从此陌路。
            他将原本已平定的国土硬生生割裂成两等分,将自己操纵的傀儡于明面上作为另一国国君,实则这五年,他拖着混沌不堪的身子,每日都隐于蔽处,遥遥地看她一眼,看她可还安好。这样便足够了。
            只可惜,他却忘了,这个女孩子自小到大受过多少的伤害,一颗心早已火淬冰炼得宛若钢铁。他又如此让她绝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的绝望。这笔仇,笃定得牢牢地绞在她的心上,即使沧海化劫灰,它也万古不除。她必然是要来报仇的。
            一舞终了,恍如隔世。她站在他下方,一双好看的眼睛不复明媚,枯树枝般深深扎进他的心窝,过处鲜血淋漓。
            她想,他为何还要活着。
            他想,他是否一开始便错了。
            雪势轻缓,缠绵不绝。
            ——菩提空戏鸳鸯烛,青灯古佛处,情之一字最难书。
            【全文终】


            IP属地:江苏19楼2015-06-0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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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棒棒哒


              IP属地:广东20楼2015-06-0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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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很感人!~~很深刻!!~严重点赞!!~~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5-06-03 18:51
                收起回复
                  已收藏~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5-06-03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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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没看过的……这是完结了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06-07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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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帮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06-07 16:55
                      收起回复
                        楼楼很棒哦~~!!加油哦哦~~! 顶顶~~!!


                        IP属地:四川26楼2015-08-21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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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最喜欢古风了


                          27楼2015-08-21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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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文笔好呢,我也素古风迷,作品都是古风的


                            来自iPad28楼2015-08-21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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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棒棒的!一开始就被带入了情景然后走不出来了……
                              然后现在码字的时候脑海里总会回荡着伤痕累累的怜美的形象呢,就不经意的……开虐了……


                              29楼2015-08-23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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