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L给萌萌哒的秦淮
@曲奇沙拉

二十五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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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更——————

【贰】
我从不喜和宋梓待在一起。
这会显得我格格不入。
但宋梓却偏偏喜欢往我阁楼跑。
每次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时，我眼皮都不抬在桌上习字。
面上厌恶她吵闹，但每次我都默默地听完宋梓说的话。
听她跟父亲母亲出去游玩看到了哪些新奇玩意儿，在庙会上看到哪家公子长得颇俊朗，街市上哪支簪子做工尤其精细。
她口中所说的世界，是我憧憬的，是我向往的。
但我在相府一日，便一日得不到快乐。
或者说，我并不厌恶宋梓，只是嫉妒。

【叁】
我生来多病，在胎中便被宋梓夺去了许多养分。
家中下人们说，二小姐瘦薄如纸，体弱多病，实在比不上大小姐。
每每听到这些话，我也不过嗤笑一声。
宋梓的确无处不比我好，母亲怜爱她，父亲宠溺她。
我这个小女儿，也不过是相府中一株弱柳。
十岁那年，我得了风寒，蜷在自己的阁楼中，咳得昏天地暗却无人问津。
我抱着自己滚烫的身子，紧紧咬着唇，把喉中的血腥生生咽了下去。
终于，贴身婢女见我咳得厉害，哭着央管家叫来郎中。
一碗碗汤药送入我房中，我死活不张嘴，到了唇边的药悉数流到被褥上。
被寒热烧得朦胧的双眼，朦胧中瞧见管家愤怒和不屑的脸。
他说的一句话，我由年幼至今从未忘却。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相府养着的贡品罢”
当时年幼，并未在意。让我在意的是他那轻屑的嘴脸。
与寒热的抗争中，我终究败了，陷入无限的黑暗中。
我觉得害怕，嘴里喃喃：“母亲，母亲。”
无人应答。
婢女趁我昏睡，把药喂入我嘴里。
等寒热褪尽，我从黑暗中挣脱时，已过去了数日。
婢女跪在我榻前，目中含泪，她道：“小姐，相爷夫人携了大小姐出游了。”
我呆坐在榻上，从此我不再对着父母笑。
那小婢女名唤依依，比我大三岁，比起母亲，她更爱我罢。
身边肯爱我的，只有依依了。
犹记那日，我抱着依依，哭得无声无息。

【柒】
被禁在相府十六载，我不曾见天日。
如今却跟一个认识不过两个时辰的男子在城墙上饮酒。
他叫苏瑾，或许是太过俊朗，我从未认为他是坏人。
空气中盈满了酒香，醇香入喉，浇过肠胃，忧愁竟被我抛诸脑后。
我不曾告诉他我是相府宋乔，也不曾告诉他我是一月后即将入宫的妃子。
此酒入喉温纯，后劲却十足，我不过饮了三杯，眼前的苏瑾便模糊起来。
我痴笑道：“苏瑾，为何你有三张脸？”
只见苏瑾一个没忍住，差些一口好酒便宜了这砖瓦。
我望着苏瑾不停地笑着，似乎一辈子所有的笑容都在这一夜绽放。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苏瑾，长得好看是罪过。”

====================TBC【未完待续】====================

【壹拾壹】
离入宫还有三日。
他带我上了京城南郊的南陵山。
我与他相拥坐了一夜，露水沾湿了他的发。
他紧紧拥着我，我一夜没感到一丝寒意。
我握着他的手，抬头看满天星辰。
这些繁星每日在天上亮着，是否也会觉得孤独？
最后他靠着我沉沉睡去。
我转身环住他的腰，抚着他的眉眼。
指尖落到他微抿的唇上，我低下头，一吻落下。
我伏在他的肩上，我道：“苏瑾，我爱你。”
我把他靠在一块大石上。
临走前，我只微微一笑。
待我下到山时，晨辉从我身后绽放。
一丝嫣红从天际绵延到远方。
苏瑾，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

【壹拾叁】
洗浴过后，依依哭着为我挽上朝云鬓。
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加身，头上是金缕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翠珠碰撞发出脆响，却荡不起我心中半丝起伏。
苏瑾，你可还记得我？
我爱你，所以不能碍着你。
行礼过程我无半丝印象，待我回过神，已坐在龙床上。
眼前如火锦红，我的心却如冰一般寒。
为何天待我如此不公，为何，为何？
我紧紧攥着手中锦帕，唇紧紧抿起。
佛曰：相由心生，命由己造。
若天待我不公，那命便由我自己造罢。
待皇帝入了寝宫掀了我盖头，我方才发现，皇帝也不过大我数岁罢。
还是个清朗少年，却承这君位，眉间眸中是老成持重。
他望着我施了脂粉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他说：“你就是宋乔？”

【壹拾伍】
再见苏瑾时，我与皇帝大婚已半年有余。
对外传闻皇帝对我宠爱有加，但是与不是，皇帝与我心知肚明。
按理群臣议政，我一介女流不该旁听，但今日皇帝执意要我伴在身侧。
当我看到苏瑾一身玄色锦袍，熟悉的银丝祥云纹，熟悉温雅的笑容映入我眼帘时，喉咙却如被紧紧掐住一般。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却看到皇帝眼中深不可测的笑意。
顿觉心中恶寒，苏瑾，你为什么要出现？
在我快要忘掉你的时候出现？
在我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单纯的宋乔的时候出现？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
苏瑾眼中是悲切的痛色，稍纵即逝，却如刀一般狠狠捅进我心窝。
疼，疼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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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陆】
皇帝与我对弈，我执白子，他执黑子。
皇帝告诉我，苏瑾是异姓王，静亲王府的世子，自小在外历练，如今及冠，便要承王爷之位。
皇帝说这话时，眼中依旧是深不可测的笑意。
我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我还不曾了解苏瑾，便说我爱他。
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可笑罢。
皇帝望着我，指尖点住我的白棋，他笑道：“宋乔，我从未见你如此不知所措。”
那天我与皇帝下的那盘棋，我节节败退，最终一败涂地。
那夜，我站在锦桥上，望着空中瑕白的月。
苏瑾，如今的我，怕再也不能爱你了罢。

【壹拾玖】
皇帝设宴锦桥，宴请新婚后的苏瑾和宋梓。
原本要推脱，皇帝却说：“宋乔，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我坐镜前梳妆，依依为我梳了朝云鬓。
我本不喜这繁琐的发饰，但今日我却静静地看着依依为我梳妆。
轻描黛山眉，额间花钿红得妖艳。
我究竟要以何样貌去见你？
我爱的苏瑾？
望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我冷笑一声。
两年前那个纯净的宋乔，在这天地间，早便灰飞烟灭了罢。
待依依扶着我走到锦桥时，苏瑾环着宋梓的腰笑得灿烂。
灿烂得刺眼。
锦桥，偌大皇宫中我最爱的地方。
谐音的两个字，瑾，乔。
我时常在此处呆坐，有时一坐便是一日。
锦桥，不过是我对苏瑾最后的一丝奢望，最后一份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