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罗马尼亚
-------(言w言)--------
为什么有的人总会在某些特殊方面显示出令人费解的才能?
头发花白的教授正用他喑哑的声音讲课,亚瑟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他前一排的那一小撮女生——准确地说是正在交换手头“福利”的女生们,他实在搞不懂那些女生从哪能够弄到手那么多奇怪的照片: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琼斯、食堂里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的阿尔弗雷德、正在换衣服的医生……甚至还有一张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而当他看到那张少年时期的琼斯医生时险些激动得站起身来。他很想以没收的理由拿到那些东西,可这并不是学生会管得着的。
亚瑟一下子变得又失望又难过(看起来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猫),他还反应过来这种沮丧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坐在他旁边的王耀已经睡醒了,那人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教授。
“我去,还没下课啊。”王耀揉着眼睛,嘟囔了一句亚瑟听不懂的中文,身体向他这边倾斜过来,“下午礼堂好像有话剧,你去看吗?”
“不,快期末考试了,而且,”亚瑟小声的补充道,“礼堂的空调每次都开得太冷了。”
……
月末的气温对于亚瑟来说非常舒适,学生会的办公室温暖安静的很,独自呆在这里复习的柯克兰会长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尘不染的制服勾勒出流畅的腰线,衬衫扣子拘谨地扣到了最上方,却也没能遮住白皙的脖颈,前额的金发和微颤的睫毛在细腻的皮肤上投下深色的阴影,不管从什么角度观察,柯克兰会长都是那么完美,赏心悦目。
如果有哪个女孩子看到了这一幕,大概都会按捺不住地偷拍两张吧,而亚瑟也会礼貌的回以微笑。
——当然,他得是清醒的。
然而实际上亚瑟正保持着握着笔杆的姿势昏昏欲睡,他的头缓缓的靠近桌面,坐姿也变得诡异起来,就在额头与书桌亲吻上的前一秒,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请进。”他立刻又坐直腰板,佯装无事般清了清嗓子,抬眼便看到一把黑伞伸了进来,随即是一位茶色头发、皮肤十分白净的少年推门而入。
“米哈伊尔?”
对方同样也是学生会的重要成员,他的眼睛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递给亚瑟一张纸。
“这是咱的假条啦。”
“紫外线过敏……休假两个月?”那可几乎能和暑假连起来了。
“咱知道时间有点长,可是最近一天比一天严重唷!”
米哈伊尔的穿着对于春天来说确实有些过于厚实了,柯克兰会长的视线扫过他的手套,严肃地点点头,刚要开口,米哈伊尔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对了!咱是负责医务室的卫生部长呀,这下只能拜托会长先替一下咱的工作啦!”
“欸、医,医务室,这还真是……”意料之外。
“大部分工作咱已经提前做好了,会长只需要定期打扫卫生就好了哟!”
“呃、我……”
少年见他的眼神躲闪,回答得磕磕绊绊,正是海德薇莉告诉他的“关于这个问题柯克兰会长可能做出的5种反应”之一,即便如此,米哈伊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埋头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艰难地开口了。
“呜哇,那咱叫一下伊丽莎白小姐来吧!”
啊,又是她。
在去往医务室的路上,海德薇莉步伐轻盈地走在亚瑟正前方,速度快得让他得小跑才能跟上,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前几天崴了脚,行走还不是那么方便。
米哈伊尔叫来伊丽莎白后迅速地离开了(没想到她就在门外),而自己竟然一时脑热答应了下来(在伊丽莎白眼里则是面色潮红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才不是真的想去”)就被激动得拽出门来。他偷偷摸了一把裤兜,里面还揣着校医之前硬塞给他的药膏,他本来没有用,但是想到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不太好,还是涂了少许。原以为一段时间内大概见不着面,本想着托个同学帮忙归还——尽管那校医说不用——这下眼看着医务室越来越近,他全身几乎都僵硬起来了。伊丽莎白却好像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紧张一般,步子越迈越大,并且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非常开心。
现在后悔当然已经来不及了,医务室的门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打开了。
“嗨!亚瑟,伊丽莎白。”两天不见,阿尔弗雷德与亚瑟印象里的没有任何区别,还是有一撮翘起的头发、一双好看的蓝眼睛、一件白得晃眼的外套、一个都没有扣好的扣子,以及医护人员特有的味道。
在看到阿尔弗雷德打开门对他笑的时候,亚瑟瞪大了眼睛,这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笑容,也不是阿尔弗雷德第一次对他笑,偏偏这下却有了以前从未体会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朝他心脏射了一箭,又可能像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费里西安诺给他的花草茶、基尔伯特送的玩具熊,还有几天前偶然在草丛中发现的一只毛茸茸的白猫,大概这世上一切美好温暖的事物从他眼前变着花样地闪过去。他张了张嘴,打算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心跳声。
“等我五分钟。”
说话的并不是亚瑟,而是阿尔弗雷德,他先前开门是为了离开,打招呼只是顺便。
看着年轻校医的背影匆匆离去,亚瑟怔了一瞬,结果伊丽莎白竟然也跟着跑了,留下他一个人和一扇半开的门。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就像个老头子,而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推门走进这间办公室,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雪白的墙壁,算不上洁净的地面,还有他曾经睡过一觉的床,被子是叠好的。门后挂着一件夹克,地上有个鞋包,亚瑟小心翼翼的凑近观察,感觉像是篮球鞋。办公桌面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文件和一台电脑,一切都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那台电脑吸引了亚瑟的注意力,页面上显示着条条框框的表格和照片似乎是教职工的资料。
他屏住呼吸,一边想着校医怎么这么没有保护隐私的意识,一边轻手轻脚地走到电脑前,站在那把办公椅的旁边,弓着身子仔细看着电子屏幕,然后轻轻地握住鼠标,伴随着清脆的“喀哒”声弹出了一个窗口。
——阿尔弗雷德•F•琼斯,23岁,并不让人意外的年纪。
——个人获得这么多荣誉,哼,很厉害嘛。
“你对我很感兴趣吗?”
亚瑟猛地关掉了页面。
……
阿尔弗雷德一回来就看到(据说)不食人间烟火的柯克兰会长竟然在玩电脑,只是开玩笑般地问他是否对他(的电脑)很感兴趣,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
“你对我很感兴趣吗?”
仿佛看到了一只受惊吓的猫,说不定还是折耳猫,只见浑身上下的毛都直立起来,紧接着又面红耳赤的向他道歉,总之可爱得不得了。阿尔弗雷德瞥了一眼电脑屏幕,那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完全退出到系统桌面的状态了,他回想起之前的界面,对还在不敢正视他的亚瑟笑了笑。
“没关系,彼此彼此。”
“……哎?”
亚瑟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