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有栋房子，楼上住的是个短头发的女人，叫阿宁。
两人打过照面，不太熟。黑瞎子对她最深的印象是她的胸——那天他盯着看了一分钟，差点被她赏了一巴掌。
两人是一路，但不是一个东家。他能闻到她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味儿。
有一天阿宁心情很好地敲开了他的门，把他从便当盒堆里捞出来，请他出去吃了顿饭。一斤的烤鱼俩人干掉三条，在他和第四条烤鱼做斗争时，她说，我有单生意。
那天晚上的烤鱼很香，黑瞎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阿宁给他开了瓶啤酒，冲他笑了。
钱是提前给他的，阿宁坚持给全款，说要是自己不在就没人认账了。
“不会让你亏的。”她说。
这单生意并不算多险，黑瞎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进门先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大床上。
枕头很软，黑瞎子很累，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睡不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枕头底下，那里压着一枚当十铜币，和阿宁手上的是同一种，本想着这趟跑完了回来就给她，说谢谢你给我拉这单生意，这个给你，和你手上那七个放一起吧，八这个数多吉利。
他把铜币丢开，一手遮住了眼睛。
楼上那个叫阿宁的女人，她再也没回来过。
黑瞎子把那枚送不出去的铜币挂在了脖子上，贴着胸口的皮肤，有一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