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知道银杏树叶可以漫天飞舞出凄凉而决绝的姿态,直到那天看见你在昏黄的灯光下沙沙走来。天沉沉的黑,秋风很急,银杏树叶刷刷落下,路灯下,你的眉目模糊不清。
对手,你是我的对手,从头至尾唯一的一个对手。我天资聪颖,逐渐将同修的人甩在身后,差距越来越远,而只有你,心中默默发狠,一直紧咬着我不放。
彼时整条银杏大道上安静至极,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生出冲动要与你说一句话,但是当你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无语。你的声音却艰涩传来:“我很羡慕你,却又那么恨你。”听见你开口的刹那我吓了一跳,因为你从来都是暗暗咬牙不动声色的人。
然后就是擦肩而过。
再然后,我突然发现你的位置空了好几天,一番询问之下,听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具体的情况。这算是不告而别还是人间蒸发?
过了几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你说,你走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咬着我不放了。我应该高兴的,你也祝我高兴。
莫名其妙,这真是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而我却受着这信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牵引,按照信上的地址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找到了你的位置。哈哈,我是不是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了?
我找去的时候 ,他们说,你体虚生病,发病突然,已经去了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
都说高处不胜寒,而我恰恰是极少朋友的人,多年暗处较量,多年与你处处过招,我已经熟悉了你这个敌人。一个比朋友更为真实更为亲近的敌人。而你,终于也离去了。恨我?羡慕我?可是那个恨我羡慕我的人如今在哪里?
多年后,我捧着你写来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一种无言诉说的感情将我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