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风轻轻穿透窗户,轻轻吹拂在罗德里赫的脸上。已是深夜,罗德里赫像个断线木偶般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上,似乎在等待着黑暗无声的吞噬。他仍然睁着眼,眼皮却耷拉了下来,正如梦游者梦游时的神态一般。脸庞看不出血色,在残破的月光下照得更加苍白。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响起。
瓦修知道罗德里赫不会应门,但出于礼貌和习惯还是抬手敲了敲门。视线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中穿过,落在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上。
推门而入,病床上的人意料之中没有丝毫反应。
“罗德里赫……你还没有睡着吧……”
显而易见的答案。
瓦修微皱着眉头,正立在罗德里赫面前。然后他转过身,轻轻坐在了罗德里赫的身旁。
床垫凹陷下去,整洁的白色病床床单多了一出褶皱。
“你……”一个声音挣扎着从喉咙脱出,像是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一般:“为什么坐在这里?”
嘶哑得听不出往日如水般的温润。
“罗德里赫。”瓦修忽然笑了,笑容出现在他那张总是严肃着的脸上,却意外地没有不协调。金发少年的眉眼弯弯,照亮了黑暗的病房。
“吾辈……也是一台钢琴啊。”
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罗德里赫眼睛忽然亮了,嘶哑着问到:“你也……是台钢琴?”
双手攥紧了褶皱的床单,像是要抓住什么渴盼已久的东西。
“嗯。”
两个人不再说话。啊不,应该是说两台“钢琴”都不再发出声响。
瓦修·茨温利,26岁,凌晨一时许,在F市某医院精神病科某病房内扮演钢琴一角。